44 我拒絕你,是因爲我怕…
錦瑟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然後,徐嫂立即就跑進廚房去了。她也感覺到了,廳裡的氣氛,不好了吧。
錦瑟看着阿飛。
阿飛,卻看着她身邊的風缺喻。
阿飛說:“你爲什麼總是要纏着大嫂?”
阿飛,卻看着她身邊的風缺喻。
阿飛說:“你爲什麼總是要纏着大嫂?”
風缺喻沒有回答。
半響後,風缺喻,開始笑了起來,旋即,坐到了廳裡的沙發上。
錦瑟皺眉,看着風缺喻。
她不知道,風缺喻爲何總是看見阿飛就想笑……上次也是這樣。
阿飛說:“風缺喻!”
風缺喻擺手,努力不想笑。
錦瑟拉了拉像只發怒的小野獸一樣的阿飛,說:“阿飛,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這時,阿飛纔開始正視錦瑟。
他看着錦瑟的眼神,就像看一個陌生人,他說:“嫂子!?我還叫你一聲嫂子,因爲聶少告訴我,讓我尊重你!可是嫂子,聶少那麼的愛你,你爲何一次次的傷了聶少了?”
錦瑟默。
“你知不知道,聶少瘋了?”
她知道!但是,她繼續沉默。
“你知道,聶少是怎麼瘋的麼?”
她知道,因爲她不在。……她想點頭,但是,最後,還是選擇了搖頭。
看出了她的猶豫吧!阿飛說:“你被警察帶走的那天,我和聶少也同樣的被叫過去問話了!那時候,聶少也只是着急而已!當天晚上,他也喝了很多的酒。我聽你說過,這段時間,最好不要放聶少獨自一個人,所以,我很小心翼翼的在暗處看着聶少。那時候,聶少一個人,呆在屋子裡,把所有的燈都打開了,還有音響,電視機……但是,卻還是一個人縮在牀上瑟瑟發抖……”
錦瑟慢慢的,蹲了下來。
她能夠感受到聶少霆的心境。
他不能一個人,他會害怕,他根本不能入睡,即使……開着燈!
“……可是,即使是那樣,聶少還是挺過來了!第二天一大早,即使他自己的臉色慘白慘白,也着急着給你安排律師,安排一切……可是,可是……傳來的消息卻是,你棄用他的給你準備的律師。而你更是找了風缺喻!……嫂子,你知道當那天報紙登出來的時候,聶少又多麼的難過麼?我看着他,拿着報紙,就躺在你所站的地上,連哭都哭不出來,像是要死掉般……他說,你看見這些,會受不了的……他說,你看見這些,一定會崩潰的……他滿口唸的都是你……嫂子!!!之後聶少就不行了!之後,莫韻如就來了……”
阿飛,說道這裡的時候,就沒有說下去了。
但是,之後的事情,錦瑟想也知道了。
聶少霆和莫韻如的感情並不好,碰到一起,也就是吵架吧!
應該是刺激到聶少霆了吧!
所以聶少霆纔會狂躁的吧!
……
她,早就淚流滿面,蹲在地上,站不起來了!
直到風缺喻過來拉她。
風缺喻說:“哭什麼哭,我帶你找聶少霆去!”
“我也要去!”阿飛立即也說。
風缺喻看了看阿飛,不語,算是默認了。
他們直接從地下車庫走的。
所以,沒有遇上記者。
阿飛開車,風缺喻指揮。
而她,一個人沉默的坐着。
風缺喻問了阿飛,有沒有趙美珍的消息。
阿飛說,他也在找呢,找到了要把那個女人碎屍萬段!
阿飛還說:“我真他媽的是混蛋,我還居然找人給她做無罪辯護……”
所以,錦瑟可以確定,趙美珍,失蹤了!
她到底去哪裡了?是自己走的?還是被人帶走的?或者,那個人是不是就是慕容斐?
這些問題,現在錦瑟都無法去思考。
因爲,此時此刻,錦瑟的腦海中,都是聶少霆。
除了他,沒有別人。
她的心情就像飄浮在大海中的一葉扁舟,起起伏伏,忐忑不已。一方面想盡快見到聶少霆,一方面又怕看見聶少霆,怕會心疼死,難受死……
……
半個小時後,他們的車子,終於停在了一幢海濱別墅外。
因爲別墅,是風家借給莫韻如的。所以,別墅內的保全人員,還有傭人,都是風家供給的!
所以有風缺喻在,進出這個別墅,是十分方便的。
而且,在車上的時候,風缺喻就確認過,莫韻如此時正好不在別墅。
所以,他們一路無阻的,就進來了。
“聶少爺在哪裡?”進了門,風缺喻拉着一個傭人,問。
“就在二樓,有保鏢護着的房間!”傭人回答。
“我去看他!”錦瑟立即往樓上去。
“小姐……”傭人拉住她。
“怎麼了?”她問。
“他現在情緒很不穩定,脾氣極度的暴躁,見誰傷誰!”傭人好心的說。
“沒事的,他不會傷我的!”錦瑟說。
然後,不顧阻攔,上樓而去!
原本,阿飛也是要跟着錦瑟上去的。但是,被風缺喻拉住了!
……
一步步的踏上樓梯。
腳下,是鮮紅的地毯,可是,越往上,錦瑟的心就一點點往下沉。
站到聶少霆縮在的房間門外,保鏢再次囑咐錦瑟要小心。
錦瑟只是回給了他們一個淡定的笑。
沒事的!聶少霆,不會傷我的!——錦瑟,在內心無數次的告訴自己。
推門而入。
錦瑟看見的,居然是一間幾乎所有的傢俱都被搬走的房間,除了大牀以及嵌在牆內的大書櫃。
“滾!”
隨着一聲暴喝,一個黑色物體就飛到了錦瑟的臉上。
錦瑟下意識的躲開,卻還是被打中了額角。
“唔……”
錦瑟反射性的捂住發痛的額角,倒退一步,撞上結實的書櫃。
“錦瑟……!”
雖然只是一聲輕微的呻吟,聶少霆還是聽出了是錦瑟的聲音。
錦瑟看見,一個身影,不顧一切的朝着自己衝來……
四目相交,出現在她眼中的是一張熟悉而陌生的憔悴面孔。
“聶少霆……”
錦瑟伸手,撫摸着那佈滿青澀鬍渣的下巴,有些不敢確定……這,還是她那個絕美迷人,永遠散發着致命吸引力的聶少霆麼!?
“是我。”聶少霆說。
聶少霆沙啞的聲音似乎帶着喜悅。
可是,下一秒,大到驚人的力氣突然加註在了她的脣上,瘋開的撬開她的脣齒。
她整個身體,更是被聶少霆擠得緊貼着書櫃,不留一絲縫隙了。
錦瑟發不出聲音,只能努力睜大雙眼,呆望着近在咫尺的人。
聶少霆瘦了,短短的幾天而已,他已經眼窩深陷,皮膚黯淡無光。
過得不好嗎?
錦瑟心裡一陣難過,下意識的擡起雙臂,將他牢牢抱緊。
侵入口腔的舌尖又熱又急,帶着掃蕩之勢橫衝直撞。
他們現在,與其說是接吻,不如說是確認真假來得更加恰當。
此時的聶少霆是恨不得用盡所有的知覺,來確認眼前的她不是他的幻覺。
他一定也是萬分的想念她的。
她也是時常會出現在他的夢中的。
所以,此時此刻,他似乎有點不敢確定,她是不是真的來到他的面前了,還是……只是出現在了他的幻覺中。
而她,亦然!!!
他們彼此都思念着對方!
早已滿溢的思念此時,已經狠狠地爆發出來,洶涌的淹沒了他們神智。
錦瑟的身體慢慢順着書櫃滑下去,觸到純白的長毛地毯。
空氣變得稀薄起來,鼻腔內全是不屬於自己的灼熱呼吸。
她的臉一會兒如火燒般發燙,一會兒又如在寒風凜冽中般冰冷……她的力氣一點點被聶少霆抽走。
感覺屋內熾白的燈光漸漸蒙上了灰影,摟住聶少霆的手臂也漸漸失了力道。
唔……在這樣下去,她會窒息的!
“錦瑟?”
聶少霆大呼。他,終於鬆開她了!
新鮮的空氣伴着聶少霆的聲音猛的鑽進來,讓錦瑟一時適應不良,猛的咳個不停。
“錦瑟。”
聶少霆笨拙的用幾近粗魯的力道拍撫着她的後背。
“咳咳咳、咳……咳……”
她想微笑,卻怎麼也止不住咳嗽。
“沒事吧,慢慢來,別急。”聶少霆有些無措,更加大力的拍撫着她的背脊,將她的頭攬在他的胸前。
她仍在咳嗽,整張臉漲得通紅,眼淚都嗽了出來。
不過,她說:“我……咳,沒事,咳、咳……”
她再次摟住聶少霆,困難的搖着頭。
她現在,只想要摟住聶少霆,摟着他,不想要離開!
他們兩人就這麼躺在地上……
良久……
她終於不咳了。
而聶少霆,在她的懷裡,也呼吸沉穩……卻,不說話!
唔……怎麼了?
她用手肘撐起身體,擡頭看着聶少霆,發現他居然睡着了。
來的路上就聽說聶少霆自從被確診患有狂躁症之後,睡眠的時間就少得可憐,每天都處在極度亢奮的狀態,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
可是,現在,此時此刻,錦瑟看着聶少霆的睡臉,不禁懷疑,這個診斷是不是言過其實了。
她伸過手臂,摟住聶少霆,陪着他靜靜的在地毯上躺了一會兒。
天氣,有點涼了。躺了一會後,錦瑟有點擔心聶少霆會着涼,於是,鬆開他,起身想去給他拿條毯子。
誰知走開不過兩步,就被聶少霆抓住了腳踝。
“你沒睡着?”錦瑟問。
“你去哪兒?”聶少霆坐了起來,坐在地上,背靠着書櫃,單手將她拽進了他的懷裡,語氣不善。
“我去……”
“你怎麼進來的?”聶少霆極爲不耐煩的打斷她的話。
“風缺喻……”
“歐錦瑟!”
聽到“風缺喻”的名字,聶少霆突然的爆吼,一把的揪住了她的衣襟。
把她摁到在地,掐住她的脖子……
惡狠狠的看着她,眼裡,有着發怒的前兆!
“唔……”呼吸,有些的困難了,不過,還好!
“你居然找風缺喻當你的律師!?歐錦瑟,你爲什麼?”聶少霆黑色的瞳孔,變得有些的暗淡了!
他手上的力道,越發的大了。
錦瑟有些難受了。
她看着他,困難的喊:“聶少霆……”
就像從夢中驚醒一樣,聶少霆猛的鬆開手,站了起來。
然後,惡狠狠地說了句:“出去!”
錦瑟躺在地上,調順自己的呼吸,沒有出聲,也沒有動,只是,看着他。
“我叫你出去,你沒聽見嗎?!”
“聶少霆……”
“滾!”
“我不!”
錦瑟斬釘截鐵的拒絕聶少霆,然後,站起身,向他撲了過去,重重的將他壓在身下。
“你幹什麼!?”反應不及的聶少霆,就這樣,被歐錦瑟死死的壓住了。
“不要趕我走,至少聽我把話說完。”錦瑟藉着居高臨下的優勢將聶少霆摟得緊緊的,不讓他有機會掙脫。
錦瑟說:“我拒絕你給我找的律師,是因爲我怕……。”
聽到這句話,聶少霆停止了掙扎。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處於被動的狀態下!什麼,都由你一手安排好了!我可以什麼都不用去管,不用操心,因爲你可以把一切都搞定!可是,這一次,你被綁架了……找到你的時候,你是那麼的脆弱!我第一次的感覺到,你也是個人,你不是神,你也會受傷,會累……我,不能一直在你的羽翼下生活……很多的事情,我知道你在瞞着我,雖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是,我能夠知道,一定與我有關……”
錦瑟說着……
聶少霆也聽着,沒有出聲,只是他的呼吸卻變得粗重起來。
他放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她的手指,從他的手背上撫過,能感覺到鼓起了條條青筋。
“對不起……”錦瑟閉上了眼睛,哽咽道:“我一直以來,都沒有好好的替你想過……”
“出去!”聶少霆,再一次粗暴的打斷了她的話。
“我不走,我還有好多話想跟你說。”錦瑟拼命地搖頭,雙手將聶少霆抱得更緊了,“我另外找律師,不是因爲我不相信你!而是因爲,我害怕……最近,我時常會害怕,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你爲我做了多少事,又爲了我,受了多少的委屈……雖然你不說,但是,我能夠感覺到……”
“我被警察帶走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你。那段時間,我想了很多很多……我真的很擔心!我以爲,是慕容斐出手綁架你的。如果,警方繼續調查下去,是不是就能挖出真相!?那樣子的話,你五年前,殺慕容斐的事情,是不是就會曝光!?……可是,我不能讓這樣的事情,曝光……所以,我甚至想過乾脆認罪算了……我認罪了,警察,就不會繼續調查了,五年前的事情,就不會曝光了……”
錦瑟原本激動的語氣,慢慢的變成悲傷的哭訴,她抓着聶少霆的衣袖,整個人抖得像風中的樹葉。
不過,她依舊繼續說着:“我知道,如果是你找去的律師,我一定又處於被動的狀態了,我就掌握不了事情的發展了。到時候,萬一你又爲了我而做出什麼事情來,我會生不如死的!聶少霆……我寧願,是我認罪,我不想毀了你,你懂不懂!?現在,我們知道,那些照片,是趙美珍,也就是那個小珍找人拍的……現在小珍失蹤了,我,阿飛,風缺喻都在找……我們不能讓警察找到她。因爲……我真的擔心,你曾經叫人輪……奸過她啊,那也是重罪啊!……”
錦瑟說着,伏在聶少霆胸口,不停的顫抖着,哭成了淚人。
良久,聶少霆擦長嘆了一口氣,將右手放在了她的腦後,輕輕的撫摸着,她的頭髮。
她說:“不要趕我走,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不要趕我走……我不該拒絕你的律師的,我不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