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都問你了,是不是一定要住店,結果你們說一定要住,這不,嚇着了吧?”
沅江客棧的老闆,搖着光禿禿的腦‘門’,看到鄭師傅喝過水後,好象驚魂已定,才又不緊不慢地道。
“老闆,你又沒和我說,‘門’後面有它們……”鄭師傅雖然也算是湘西人,不過到底是城裡長大的,以前從來就沒有見過趕屍,這一天一夜下來,不光在路上看到了傳說中的趕屍,現在還誤打誤撞和趕屍的師傅住在了一起,心裡怎麼能不發‘毛’呢?
“噓,小聲點,別刺‘激’了它們。”
沅江客棧的老闆一拉鄭師傅,然後掃了一眼蘇琳,道:
“邊上說話!”
鄭師傅當然巴不得離那些站在‘門’後的“人”越遠越好了,雖然現在“他們”安靜地站在‘門’後,但誰知道會不會突然不受控制,衝上來掐着他呢?
剛纔,他沒有馬上逃開,是因爲一早起來,就被眼前這一幕嚇得雙腳發軟,現在神智恢復,當然巴不得離這些東西遠點,於是便隨着客棧老闆往大厝裡走去,一走來到了昨天他們登記入住的櫃檯前。
蘇琳此時方纔明白,原來昨天晚上自已和鄭師傅聞到的臭味,並不是毫無緣由的,那就是屍臭。
不過,客棧老闆說得也沒錯,是自已和鄭師傅硬要住在這客棧裡的,而且一晚上來說,基本還算平安,沒有什麼異常的事情打擾過自已,除了那半夜的哼哼叫的咒語聲。
不過,現在回想起來,應該那咒語聲便是趕屍師傅安撫那羣屍體的施咒聲了。
“哎,我早說了唄,問你們住不住,你們非要住。”客棧老闆再次陳情。
“我以前來住過一次,你們這又沒那東西。”
鄭師傅辯解道。
“多久前住這的?”
客棧老闆問道。
“十多年前吧,到底十幾年前我也忘了。”
“都那麼久了,告訴你,由於生意清淡,五年前我兒子說要關了這間客棧,去城裡打工。
我捨不得這祖宗傳下來的產業,再加上那時趕屍的活重新興起,於是我就把這客棧改成了趕屍客店。
本地人都知道,他們從來不住我這裡的。昨晚上我不是問你們了嗎?你們還非住不可。
其實這也沒有什麼好驚嚇的,人死回鄉,葉落歸根,誰不想死後迴歸故里。”
沅江客棧的老闆說得很淡定,鄭師傅卻差點沒氣結,早知道這客棧改成了趕屍客店,他說什麼也不會住在這裡的,早知道就在車上睡一晚好了,一大早白白送了一場驚嚇。
“好啦,鄭師傅,昨晚上也是權宜之計,都熬過去了,你也不要再計較了。
如果沒什麼,你就早早回去吧!”
蘇琳勸道。
住都住了,再糾結這件事情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鄭師傅到底是‘混’社會的人,道理一點就明,被蘇琳這麼一說,也就不再分辯什麼,點頭同意了。
不過,他出‘門’之前,經過那兩扇大‘門’的時候,還是有點戰戰兢兢的,因爲他知道,趕屍都是晚上行事,現在大白天的,趕屍的師傅都在休息呢,那些被趕的屍體,也個個乖乖的站在兩扇大‘門’之後。
雖然它們不言不語,也沒有生氣,但是卻比什麼都更駭人。
鄭師傅出了大‘門’,頭也不回地就往的士上奔去,開着車,簡直是逃一般地離開了沅江小鎮。
鄭師傅走得匆忙,竟忘了教蘇琳如何去鎮上找那些帶路的採‘藥’人。而蘇琳方纔已經順手在客棧裡結了賬了,她也不想回到那個怪異的客棧裡,和一羣屍體再共度夜晚。
不過,找帶路人的事,也難不倒蘇琳,她循着靈氣散發出來的方向走去,不到五百米,拐過幾條小巷之後,一條‘藥’材‘交’易的小街就出現在眼前。
凡是‘藥’材身上,都會帶有天然的靈氣,只是這樣的靈氣稀薄得近乎沒有,只有蘇琳能夠感覺得出來。
而且,這些‘藥’材集中在一起之後,靈氣的量也大增,能讓蘇琳更加清楚地感覺到它們。
不過,這樣的靈氣對蘇琳來說,已經沒有補助作用了,只是行走其間,會有讓她十分舒服的感覺就是了。
對‘藥’材,蘇琳現在有一種天然的親切感,所以她一路走走看看,覺得沒準能在這裡撿個漏。
這裡的‘藥’材街和峨眉山下聚林小鎮上的‘藥’材街又有所不同。
聚林鎮上的‘藥’材街由於全國往來的客商衆多,顯得十分大氣厚重,成‘交’額也大。
而這裡的‘藥’材街只是山上村民或者採‘藥’人‘交’易的場所,也只有一些職業的‘藥’材經銷商來採購,所以顯得十分地冷清。
蘇琳的打扮和穿着氣質,明顯和這鎮子上的人不同,不過,這裡雖然偏僻,也時不時有好奇的遊客、驢友到這裡來獵奇,所以,大家倒沒有額外地關注蘇琳。
“老鄉,這個‘藥’怎麼賣?”
蘇琳看到一個沉默的中年漢子,身上套着一件灰白‘色’的T恤,身下則穿着一條繫着布腰帶的黑‘色’的土布‘褲’子,光着腳,身下的揹簍裡,放着幾株還帶着青青葉子的植物塊莖。
蘇琳一眼就看出來,這是雪裡紅,一種可以治療‘婦’科隱疾的‘藥’材,只有在海拔3000米的山上纔有。
看看這‘藥’材上的綠葉還未萎軟,說明這採‘藥’人說不準是連夜從山上採下後,就來到這裡‘交’易的。
不過,也沒準這採‘藥’人是住在山上的寨子裡,一大早才從寨子裡下來的,想着昨夜的經歷,蘇琳可不太相信,會有人敢大半夜地上山採‘藥’,然後再下山來賣。
“這個,20塊。”
一聽蘇琳問價,那個中年漢子麻木的臉上生動了一些,報了一個價。
“所有的20塊嗎?”
蘇琳驚奇地問,她可沒有想到會這麼便宜。
這‘藥’材如果在她手裡,至少可以治好那些需要動大手術才能治好的‘婦’科病,而那樣的手術,在一般外科醫生手裡,需要‘花’費幾萬元的治療費用。
而且,病人還要經受挨一刀之苦。
如果吃了蘇琳配的‘藥’,病人不光能在三個月內‘藥’到病除,也不要經受開刀之苦。
如果這服‘藥’賣個五萬元的,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沒想到這位老鄉,這麼足量的‘藥’材只賣20元。
蘇琳不禁感嘆醫‘藥’界真是個暴利行業。
這麼一倒騰一轉手,就能幾百倍幾千倍的利潤產生。
難怪乎前陣子,那個什麼葛蘭素的會巴巴地跑到華夏國來收買醫‘藥’界的監管官員和大小醫院的醫生……
“呃,對了,老鄉,這些‘藥’材是你自已採的嗎?”“是啊,早上一大早就採的,你看葉子還青着呢。”
漢子的普通話說得並不好,有點吃力,但還能‘交’流。
“這樣吧,老鄉,我要去這山裡的一個地方,不知道你能帶我去嗎?”
蘇琳證實了這漢子的‘藥’是自已採的之後,便起了要他帶路之心。因爲,能採到這種草‘藥’,一定要在海拔3000米的山上,而且他是一大早去採的,現在纔不到十點,就能出現在鎮子上賣‘藥’,說明這個人腳力非凡。
不過,這也不值得特別奇怪就是了,長年住在山裡的人,體質和腳力當然與城裡人不同。
這個漢子一定是跑慣了山路,所以才能這麼快採到‘藥’就下山來賣。
“這個地方?裡面的路不好走,我們這裡的採‘藥’人都不愛去,你一定要去的話,得多給我一些錢。”
中年漢子並沒有馬上拒絕蘇琳,在他看來,進哪座山都一樣,只是有些好走一點,有些難走一點。
“沒問題,加上這此‘藥’材,我給你一千塊如何?”
蘇琳有些於心不忍,因爲在這個現代白領泡一晚上吧都要上千元的年代,這個漢子辛苦一夜,卻只有廉價的報酬,實在說不過去。
“好,現在就走嗎?”
漢子也乾脆,收起地上的揹簍,直接背到了肩上。
“行,要帶點吃的,你知道在哪買嗎?”
蘇琳見他同意,心裡也是爲之一鬆。
有人帶路,總比她一個人瞎‘摸’‘亂’闖的好。
“前面,有個賣烤餅的,如果要去幾天,就得多帶一些。”
有一筆大生意成‘交’,漢子的話多了一些:
“我叫盤虎,家住在山上的寨子裡。”
“我是個醫生,想上山找一味草‘藥’。”
蘇琳也簡單地介紹了下自已,既然僱他做帶路人,也得讓他知道自已是去做什麼的吧。
到了盤虎所說的賣烤餅的地方,蘇琳不由一陣啼笑皆非,原來這烤餅是當地苗人,用三塊石塊當街架起,然後直接在一個平底鍋上烤的麪餅,估計味道也不會好到哪裡,因爲蘇琳看他們做的時候,就只是直接撒了把鹽到麪粉裡……
加了一點油兩面煎烤之後,麪餅倒是發出了食物天然的麥香味。
蘇琳其實背囊裡還有壓縮餅乾,還有一些高能量的巧克力等備用物資。
不過,想着自已不用吃太多,盤虎總要吃東西吧?這一去山裡,也不知道多久能找到白銀草,所以蘇琳還是買了許多的烤餅,將它們放到了盤虎的揹簍裡。
看看吃的東西有了,其它需要攜帶的東西,蘇琳的背囊裡也不少,於是二人便直接拔腳往蘇琳地圖上指的那座大青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