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羅娟放開嗓‘門’一吆喝,要說還真的似乎就又吸引了一批人上來,看到前面有人買了,國人一向有從衆心理,再說這個廣場上,晚上也有許多開着‘私’家車的中產階層帶着孩子到這裡來納涼玩耍。
這些人的眼光,自然要比那個小黃‘毛’要好,經常在某寶上淘一些高仿貨的他們,一眼就看出這些衣服、錢夾,並不是仿冒品。
這種高檔的衣服和男‘性’奢侈品,以這麼低的價位在出售,在他們看來,簡直就和散財差不多,於是,當這些人加入搶購的大軍時,羅娟的生意突然紅火了起來,以至於她一個人收錢、找錢,忙得不亦樂乎。
就在顧客心急火燎地‘交’錢、催促‘交’錢之時,一個渾厚的聲音在羅娟耳邊響起:
“我來幫你!”
羅娟一擦額頭上的汗,擡頭一看,是趙振業,原本他一直在邊上待着,頗有點不好意思拋頭‘露’面的樣子,看到羅娟這麼忙,他也不好意思坐住了,因爲畢竟人家羅娟幫的是他的忙。
“趙總,算了,這種小事還是我來吧,你在邊上看着就行了,不要讓人趁‘亂’把東西拿走了!”
說完,羅娟轉頭又大聲吆喝了起來。
趙振業見羅娟這麼說,見她這麼利落地收錢、找錢,這對從來只習慣刷信用卡的他來說,還真是一大難事,所以也只好退居一邊,幫着羅娟打打下手,幫她遞貨給顧客,或者根據顧客的授意,將他們看中付了款的衣服打包。
三個多小時後,直到夜裡十點多,顧客慢慢散去,羅娟攤上的東西也幾乎清空了。
“趙總,戰果輝煌啊!”
羅娟得意地拿出裝錢的塑料袋子,還真是滿滿的一袋,裡面百元大鈔、角票、分幣都有,一數,居然15萬8千八百多元。
“哈哈,真是要發財的節奏啊,要我發!”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不無調侃的聲音在他們耳邊響起,竟然是一直在邊上奔馳車裡涼快的宋鋼。
看到二人大有斬獲,便悠然下來,前來“道賀”!
“得了吧,臭小子,你剛纔還不來幫忙,看我們忙成什麼勁了!”
趙振業大爲不滿。
“業哥,你冤枉我了,剛纔如果不是我做託,你們的局面哪裡能打得開呀?
我這個演員,纔是最關鍵的角‘色’!”
宋鋼“委屈”地道。
“好吧,算你救場有功,走吧,今天晚上,我請你海吃一頓!”
趙振業對着這個記憶模糊的兄弟,帶着與生俱來的好感,在宋鋼找到自已之後,看到他爲自已所做的種種,心裡已經重新接受了他作爲好兄弟的存在。
宋鋼和羅娟滿懷期待地等着趙振業這一頓“海吃”是什麼好吃的東西,結果,等趙振業帶着他們七拐八彎地來到一個護城河邊的大排檔時,他們二人頓時一陣“傷心和失望”。
“業哥,這是?麻辣燙?”
宋鋼從來沒有吃過這個玩意,至多隻在車子偶爾開過這樣的大排檔時,見過攤子上擺過這種東西。但他並不知道,這玩意,原來是用竹籤串起來,然後再扎到熱水鍋裡燙熟吃的。
“是啊,味道不錯吧?自已動手,豐衣足食。”
看趙振業陶醉的樣子,真的好象這就是世間的絕味一樣。
宋鋼哪裡知道,趙振業自從吃過泔水饅頭後,一切平常的食物,在他眼裡都是美味。
至於象西餐廳裡那種俄羅斯當季運來的魚子醬、法國牛排需要幾成熟才最嫩,這樣‘精’品至極的講究,在他眼裡都退而居其次了。
人吶,要舒舒服服地吃飽,纔是最重要的。
宋鋼和羅娟不由地對視了一眼,覺得趙振業現在的變化,和失憶前真是好大啊!
難道,他們的老大,真地頭腦壞掉了?
“咦,你們光看我不吃?不吃我全部吃掉了啊!”
趙振業吃光自已點的20串,見宋鋼還張大嘴傻呼呼地看着他,自已跟前的生菜根本就沒有動,不禁大喜過望,說着還真就不客氣地從宋鋼面前,在他眼皮底下,拿走了五串的生菜。
“業哥,你真能吃啊!”
宋鋼只好這麼感概着“表揚”了一下趙振業。
“是啊,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最近感覺消耗很大,肚子老是很餓。可能在那裡當勞工餓怕了,老有吃東西的願望。”
趙振業也不客氣地拍拍自已的肚皮。
“嗯,我上大學時,經常和舍友到學校‘門’口的小店裡吃麻辣燙的。”
羅娟見狀,也拿起幾串生菜,入到滾燙的鍋裡,燙熟了之後遞給宋鋼。
宋鋼小心地吃着,生怕菜湯會甩到自已的高檔西裝上。
看到宋鋼這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再看他身上一水的名牌,羅娟不由地覺得這種對比真地十分有趣,臉上浮現出了調皮的笑容。
宋鋼擡頭,正好看到羅娟衝着他笑,雖然不敢說是媚眼如絲,但卻別有一番風情,不知道怎麼的,宋鋼的心裡就“別別”地跳了兩下。
自從看到吳雪在趙振業落難之時的離開之後,宋鋼忽然對‘女’人有了一種淡淡的失望。
十幾年的感情和愛慕,尚且如此,與此相比,羅娟現在的不離不棄,是不是更可貴一些呢?
對這個原本當做棋子來用的‘女’人,宋鋼忽然有了新的評價。
看到宋鋼擡起頭來看她,羅娟和他四目相對之餘,忽然想到,原來自已這一笑是帶有“嘲笑”的意味的,哎呀,怎麼讓他看到了。羅娟紅了臉,趕緊低下頭來。
“業哥,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見羅娟臉紅,宋鋼心裡也彆扭了一下,爲了掩飾這種從來沒有過的情緒,他趕緊轉移話題。
“什麼好消息,說來聽聽!”
趙振業邊愈發熟練地燙着生菜,邊問。
“哎,今天通過咱們新公司成立的各項手續註冊。真是的,我這輩子還沒這麼低聲下氣過,和那些工商啊、稅務啊這些部‘門’打‘交’道。剛纔來這裡前,不就是過去陪酒嘛!”
宋鋼說着,又擺出一臉“委屈”,估計這是宋少爺這輩子最“委屈”的時光了,以前如果在燕京城裡,辦這些事哪需要他親自出面啊!隨便打個電話,叫某個部‘門’的相關負責人出面,就一水搞定了。
現在在南雲省,以前都是業哥出面打點這些,他坐享其成,只是負責一些現場的具體業務,不用和政fǔ部‘門’打‘交’道。
現在趙振業不能出面了,他自已一手‘操’辦下來,才知道,原來個中的道道和學問這麼多。
這幾天,爲了蓋個章,都累得他賊死。
今晚上,好不容易將各路頭頭腦腦搞定,依照慣例,他還需得宴請大家一下。以前跟着趙振業,他最多當當酒桶,說幾句客氣話,現在他自已做主角,才知道維持場面上的熱鬧有多辛苦。
“呵呵,太好了!這下有了‘營業執照’,不過,宋鋼,小羅,你們想過沒有,咱們第一單生意從何做起?”
趙振業忽然拋出這個話題,頓時把他們倆都難住了。
是啊,過去他們一向在工程建設領域裡做,所有的人脈和資源都在那一塊。現在突然轉行做醫‘藥’,還真是無從做起。
不過,宋鋼第一反應的卻是吳雪,她不是在那個有名的勝天集團嗎?聽說在勝天集團裡,也需要採購許多原材料,因爲它們有一部份是從國外公司總部進口的產品,一部分卻是本地生產的。
但是,宋鋼隨即就在頭腦裡否決了這個想法,因爲吳雪本人之前的表現,讓宋鋼的心瓦涼瓦涼的,如果此時再貿然去求她,宋鋼覺得,若再被吳雪拒絕一次,那面子丟大了不要緊,關鍵是這以後怎麼相處,還真令人尷尬。
“沒關係啦,萬事開頭難,不如明天,我到各醫‘藥’公司去問問,看他們有沒有收購這塊。
還有,我們也可以發個招聘廣告,多招幾個業務員去市場上跑跑,怎麼樣?二位老總?”
宋鋼和趙振業,從來都是當慣總裁的,在他們眼裡,只有文件簽字,一線調查才叫工作,哪裡知道一項業務的開始,需要一個個業務員在底下奔‘波’忙碌呢?
趙振業是從金融起家的,之前做的都是“空手道”的生意,之後工程的項目,只管能拿下即可,後續則由專業的隊伍進行處理;而宋鋼這麼多年來,習慣了在趙振業的指揮‘棒’下工作,所以這二位此時在草創初期,竟然不如一個至少還有基層工作經驗的羅娟。
“呃,小羅,明天我陪你去跑市場吧!話說這塊,我還真地補上呢!”
宋鋼乾咳了一聲,頗覺得不好意思。
“哎,別說,明天我也一起去,現在公司資金週轉不靈,咱們也別擺老闆的架子了,今晚上地攤能擺得,我也就能做業務員!”
趙振業也自靠奮勇。
第二天一早,三個人就分頭出去跑業務了,他們各自拿着一份電話黃簿,按照上面提供的地址,將城裡的醫‘藥’公司,分成了三片,每個個包一片,一家一家地拜訪過去。
原來,小生意竟然是這麼難做!
跑完前幾家,趙振業不由地發出了這樣的感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