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向着聲音來源的方向看去,誰也沒有想到,‘洞’‘穴’外站着的是全身是血的段虎,他搖搖晃晃地端着火銃,說完話,還不等大家反應過來,對着拿着醫書的蘇琳“碰”地就是一槍。
“蘇琳,快閃開!”
趙振業傻了,他只來得及叫了聲,但是這麼近的距離,蘇琳怎麼可能閃得開呢?
一朵血‘花’立即在蘇琳的腰上的布料上泅染開了,她身體搖晃了兩下,就倒在了地上。
“碰碰”,又是兩聲槍響,這兩聲槍響是警察發出來的,他們看到段虎端着槍對着蘇琳,只來得及拔出手槍,卻來不及在他開槍之前制止段虎。
但在段虎開槍之後,他們也利落地開了槍,段虎這下再也撐不住了,他的雙手垂落下來,那隻簡陋的火銃被他架在地上,讓他撐住身體不至於馬上摔倒在地上。
“爹!”段小傻此時突然靈智大開似的,從蜷縮的角落裡,“忽”地站起身,向外跑出來,幾步跑到段虎的身邊。
段虎拉着段小傻的手,眼裡滿是不捨和眷戀,所謂虎毒不食子,哪怕這兒子是個傻子,段虎喉嚨裡“咿咿呀呀”地想說什麼,但是再也撐不住了,隨後身子向後一仰,向身後的山崖落了下去。
而更讓人唏噓的是,段小傻竟然撲上前去,企圖抓住他爹的身體,在他‘蒙’昧的意識裡,只有自已的爹是對自已最好的人,現在見他爹身體向後仰翻,便下意識地想要抓住他的爹,但畢竟他的身體輕,竟然被段虎下墜的衝力帶着,一起墜下了山崖。
“段小傻!”段陽到底是同村的人,看到身爲巫醫的段家父子兩人竟然同時殞命於此,也有些於心不忍,於是趴到‘洞’邊向下察看情況。
但見山崖下一片黑暗,深不見底,根本就看不到段家父子的情況。
“唉,真是的,一念之差,不走正道,竟然就此殞命。”段陽感嘆道,心裡也有莫名的難過。
蘇琳的手裡還捏着那本醫書,段虎的槍打得突然,又那麼近的距離,她根本就是閃避不及。
子彈直接打在她的腰上,傷口大量的鮮血滲出,全身血壓急速降低,讓蘇琳頓時陷入了昏‘迷’之中。
“媽媽!你快醒醒,你怎麼流血了?”
小童撲在蘇琳的身上,她的哭聲頓時驚醒了因爲段虎墜崖而一時走神的大人們的心神。
趙振業一個箭步撲上前去,跪在蘇琳的面前,看着她蒼白的臉‘色’,心裡一陣陣地‘抽’痛。
“蘇琳,你醒醒,快醒醒!”趙振業‘摸’了‘摸’蘇琳的脈博,見她仍有脈息,他喃喃地道,“沒事的,蘇琳你不會有事的!”
此前,趙振業也不是沒有想到過要和蘇琳分開,尤其是小童的血型不對的那次,他幾乎已經下了決心,一定要和蘇琳分開。
男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被戴了綠帽,所以當時猜測着小童不是自已的‘女’兒時,趙振業簡直氣暈了頭。
但是到底他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等他冷靜之後,再結合小童和自已的感情,他堅信小童一定是自已的‘女’兒,而且蘇琳也不是那樣的‘女’人,所以那份心思早就淡了。就算不爲別的,爲了自已的‘女’兒,趙振業也不會離婚。
至於有錢男人的那些遊戲,在外拈‘花’惹草,或者象某些名導名人一樣,和不同的‘女’人生許許多多的孩子,在趙振業的心裡,那和種馬也沒有什麼區別,就象動物一樣,在他高傲的心裡,是不屑於做這種事的。
尤其是在這次,見到蘇琳和在燕京種種不同的另一面之後,他的心裡,對蘇琳涌起了另一股從未有過的複雜感情。
這份感情,或許象別人說的一樣,先婚後愛……
‘女’人的容貌,在不諳世事的男人心裡或許很重要,但成家立業之後,一個‘女’人能不能撐場、撐持起一個家庭的‘門’戶,這纔是世家子弟最爲看中的。
在過去的五年裡,趙振業忙於從失敗的生意中振作起來,有意無意地漠視和疏遠了蘇琳,但是現在,當蘇琳在這個從來也沒有想過會到這裡的山‘洞’裡,生命垂危,氣息奄奄的時候,趙振業心慟不已。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真正發現,原來自已已經和蘇琳、和孩子融爲一體,他們在一起時,就是一個家,一個可以回家休息、吃飯、放鬆自我的家。
這個家裡的主‘婦’,好象並不會刻意顯示自已的重要‘性’,但如今面臨着失去她的可能,趙振業卻忍不住慌神了。
“媽媽,媽媽……”小童的哭泣,喚醒了趙振業的慌‘亂’。
“不行,蘇琳,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趙振業猛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
“你要撐住,再過20分鐘,直升機就來了!”
現在,剷除了段虎,直升機可以大大方方地飛過來,不用怕段虎因爲發現事情不對勁,對小童不利。
誰也沒有注意到,就在蘇琳捏着的那本書裡,一股股靈氣自動灌輸入她的勞宮‘穴’內,蘇琳腰上的傷口,鮮血慢慢地不再滲出,而在她的身體內部,那些子彈傷及的部位,也開始慢慢癒合。
“突突突”,就在趙振業焦急不安的等待中,在小童的‘抽’泣聲中,直升機終於飛了過來。
鷹嘴崖的‘洞’口,下面就是幾乎呈90度狀的石壁,所以直升機飛在‘洞’口,懸空停住並不是難事。
把蘇琳擡到直升機上,讓趙振業稍稍放心的是,她的臉‘色’好象並沒有剛纔那麼蒼白了,而身體的溫度也漸漸地上來了。
“難道,是迴光返照?”
想到有這種可能,趙振業的心突突地跳了兩下,他把手搭在她手腕的脈上,卻感覺到她那裡脈象漸穩,好象並沒有惡化的徵兆。
“沒事,小童,你媽媽會好的!”
趙振業抱着小童,坐在舷倉邊的坐椅上,撫‘摸’着她‘毛’茸茸的腦袋,萬分揪心地看着擔架上的蘇琳。
父‘女’好不容易重逢,卻還來不及分享團聚的喜悅,就被蘇琳受傷的噩耗給打散了。
直升機飛得很快,一個小時後就來到了州府最高級別的人民醫院。醫生們接到通知,都做好了接這個槍傷病人的急診準備。
趙振業通過州府的衛生廳長,要求把全州最好的內外科醫生調集過來,準備爲蘇琳做手術。
所以,直升機一停到州府人民醫院的頂樓,立即有等候着的醫生和護士擡下擔架,就往手術室裡送。
趙振業抱着小童,緊張地跟在醫生們的後面,現在,他能做的都做了,剩下來的,就靠蘇琳的運氣和醫生的技術了。
他但願蘇琳不是被打到嚴重部位,重要器官沒有受傷,否則,就算是華佗再世,恐怕也難以救回蘇琳。雖然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但是這麼近距離的槍傷,趙振業的心已經沉到了谷底。
處在3樓的急診室手術燈已經亮起,醫生們各就各位,他們知道,能把他們這麼多‘精’英齊齊調來的,肯定不是什麼一般人,所以都全神貫注,準備全情應對。
趙振業抱着小童坐在手術室外面,煩躁不安地等待着,還要時不時地安慰小童一下,感覺度日如年。
“呃,開什麼玩笑嘛?哪有這樣的玩人的!”
這時候,手術室的‘門’打開了,一個醫生走出來,他穿着淡綠‘色’的手術服,頭上戴着帽子,手上戴着手套,一幅標準手術進行中的模樣,但是這個時候,他走出手術室,一把扯下臉上的口罩,邊拉邊有點生氣地說。
“怎麼了?醫生?”
趙振業一看,蘇琳進去還沒有20分鐘,醫生就出來了,而且還是這樣一臉氣呼呼的模樣,他的心倏地落到了谷底。
“什麼怎麼樣?病人根本就沒事,是受了槍傷,但只不過是擦傷,皮外傷,把我們這麼多醫生集到一起,真的是太勞民傷財了!”
醫生看來很有醫德,估計是覺得自已大材小用,叫自已這麼一個全州最高明的外科醫生來,居然叫他來治療皮外傷,這可把他氣壞了。
“什麼?是皮外傷?”趙振業喃喃自語了一下,“不對,剛纔明明流了很多血。”
趙振業受過軍訓,知道如果只有皮外傷的話,不可能會流那麼多血,但是不管怎麼樣來說,這總歸是個好消息。
“這麼說,我太太沒事?”趙振業高興地問醫生。
“豈止是沒事,還‘挺’好的。”
醫生一看是患者的家屬在這,也不好當面再說什麼,就匆匆地走了,不過,臉‘色’並不是太善。
這個時候,護士把蘇琳推了出來,一看到蘇琳,小童立即撲上前去:
“媽媽,你還好嗎?嚇死我了!”
蘇琳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受傷之後,她從開始的失血過多‘迷’‘迷’糊糊,直到後面的越來越清醒,直至進入手術室內,就覺得完全清醒了過來。
以至於當醫生檢查她的傷口時,發現只是一起普通的子彈擦傷傷情,氣得轉身就走了。
當然,醫生生氣是好事,這至少說明蘇琳不光傷得不厲害,甚至就根本沒大礙。
“我沒事小童,看到你媽媽太高興了!”
蘇琳緊緊握着小童的手,就要坐起來。
“不行,你還是躺着吧,去拍一下片比較穩妥!”趙振業想起段虎的火銃,那些細碎的子彈不曉得會不會留在蘇琳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