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上班時分,林奕飛的車停到了於氏大廈的門口,等了一會兒,他看到於瀟雨從他的車上下來,林奕飛一直很讚賞和敬服他,於瀟雨外表英俊挺拔、風度翩翩,充滿成熟男人的魅力,而且精明強幹、位高權重,是行業中的大鱷。陽光此時在他身上照射出一圈光環,迎接他的是一片殷勤和小心地問候,讓他好像皇帝一樣耀眼,只不過他臉上的神情並不倨傲,相反倒有些落寞。
“於總。”林奕飛下車喊了一聲。
於瀟雨回頭看到他,覺得他和嚴露瑤的交情更深一些,於瀟雨的臉上沒有笑容。
兩人在於氏附近的一個咖啡廳坐定,林奕飛說:“於總,我想聯繫一下嚴露瑤,不知你有沒有她的聯繫方式。”
“你找她有什麼事?”於瀟雨淡漠地問。
“我碰到一個叫汪子墨的女人,她向我打聽嚴露瑤的下落,我一時說溜了嘴,告訴她我曾經賣給嚴露瑤一家在朴茨茅斯的小公司,我不知道她現在是否在那裡,我擔心汪子墨會找她的麻煩,想提醒她一下。”
“我會想辦法通知她的,謝謝你。”於瀟雨欠身欲離開。
林奕飛阻住他說:“於總,我覺得你和嚴露瑤之間有些恩怨,你能否告訴我,我是不是又一次告訴錯了人。”
於瀟雨冷笑着坐下說:“你告訴我正對,有關的人裡,只有我是真心想救她,汪子墨一旦找到她,她只會死路一條,因爲她愛的那個男人,寧可讓她死也不肯放手,而她是一條道走到黑。”
“子墨?怎麼可能,她說她只想和她談談。”林奕飛遲疑地說。
“你和汪子墨很親近麼?”於瀟雨有些好奇。
“是的,”林奕飛擡頭看着他,“我們昨天夜裡在一起,我發現我有些想娶她。”
“是麼,”於瀟雨淡然一笑,“如果汪子墨真肯嫁你,博雨他們倆個倒是可以自由了,可惜啊,以汪子墨的性情和她對博雨的感情,估計這不大可能,汪家根本不肯放過博雨,汪子墨的爸爸,汪坤,你知道他是什麼身份麼?”
“我聽說,他是一個神秘富豪。”
“他其實是香城最大的黑幫老大,汪子墨是他唯一的女兒,我親眼看到她用一把刀在嚴露瑤的心口紮了個洞,那時嚴露瑤和博雨還沒真在一起,現在博雨要拋棄汪子墨和嚴露瑤結婚,你覺得她找到她會怎麼做?我相信她現在大概帶着汪家大隊的人馬去朴茨茅斯,去捕獲那個可憐的女人。”
林奕飛心中登時如一塊大石壓下來,難道他的一句話會讓嚴露瑤的性命有危險麼,他想起嚴露瑤那如墨染一樣深邃的黑眸,專注地看着人時,好像有種魔幻的吸力,能讓人隨她的愛恨沉浮。
想到她可能的遭遇,他的心中,萬分不忍。如果這是由他引起的,他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
“真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會親自去阻止汪子墨。”林奕飛說。
“不用你出面,你去也不會解決問題,告訴我你的公司地址,我會先通知她的情人。”於瀟雨冷笑一聲說:“她的情夫也是個黑幫頭子,不過面對女人燎原的妒火,我懷疑他也不能保她萬無一失。”
林奕飛把地址寫了個字條給他,然後說:“你好像還是很關心她。”
“一日夫妻百日恩,她畢竟是我兒子的媽媽。”於瀟雨平淡地說。
“我覺得不是這麼簡單吧,你對她好像很情有獨鍾,即使她出軌、即使她和你離婚,你還是放不下她。”
“你好像很關心別人的隱私。”於瀟雨冷冷地說道。
“機緣巧合,我只是無意間瞭解你們離婚前後的幾件事。不過我認爲你是個很優秀的男人,一直很佩服你,天涯何處無芳草,尤其對你這樣的男人來說,老實說,我覺得離開嚴露瑤,你的一生會輕鬆很多。”
於瀟雨沉默片刻,長嘆一聲說:“我沒有辦法放下她,我這一生怕是都被她毀了。有一種愛情叫做劫數,劫,就是你會耗盡心血去爲她付出,數,就是你根本逃不掉,也根本離不開,失去她,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了意義。而且在這一切剛開始的時候,你根本毫無覺察、也毫無預見,只是在一點點地泥足深陷,直到最後再也無法拔出來。”
於瀟雨已經離開了,林奕飛仍然坐在那裡,他沒想到一個所有人看來像一個皇帝般位高權重的男人,在他喜歡的女人面前,會如此卑微和絕望。
於瀟雨離開林奕飛,他給於博雨發了個短信,告知他汪子墨已經知道嚴露瑤在朴茨茅斯,然後回到公司,迅速處理了需要處理的所有事務,他的公司現在制度完善,只要交待清楚,選上信得過的人,即使他不在,也會有條不紊。一切處理完畢後,當天他就飛赴英國。
嚴露瑤正從她的公司下來,走過陽光普照的街道,她神色自若,表情恬淡,輕風吹起嚴露瑤長長的裙裾,她穿着一條純綠色的裙子,看起來春意盎然,於瀟雨坐在車裡,默默地注視她,注視着這個將他生命裡所有的生機都帶走的女人。
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呼嘯着開了過來,直闖人行道,嚴露瑤忙停下腳步,那輛車卻在她面前嘎然剎車,兩個男人車都沒下,伸手就想把她拽上車。
於瀟雨推開車門要下車,卻聽得“轟”地一聲響,那輛商務車的車胎忽然爆裂,那兩個車上的人不由得向車裡一倒,一個男人迅速從路邊跑過來,摟住嚴露瑤的肩,將她帶離危險地。幾個男人圍上那個商務車,於瀟雨看到幾個黑黢黢的槍口,對準車裡對突然的變故反應不及的幾個人,同室操戈,他們也許不想過分,只不過逼着那幾個人將車裡的武器全數交出,然後就四下散開。
於瀟雨知道是有人用槍將商務車的輪胎打爆,他看清了帶着嚴露瑤離開的是張清,之前他爲什麼沒注意這些四散着保護她的人,也許只因爲一旦她出現,他的眼裡就只能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