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雨綿綿,細密的雨絲降落在無邊的海面上,顯得異常的寂寥和疏落,汪坤在遠離人世的海邊大宅裡,接了一個電話,隨着對方的話一句句說出來,他的臉色像外面的天空一樣,越來越陰沉。
掛上了電話,他讓人叫來一個手下,過了好久,那個手下急急忙忙趕來,恭身敬立,汪坤問:“我讓你最近監視於博雨,你有沒有什麼收穫?”
“老大,你讓我看他有沒有女人,我還真沒有發現,平時他除了回家,或者到他父母家,回家也是一個人回,也沒見上什麼地方,就是前幾天,到了容上一次,不過也沒叫陪酒的,就三個男人一起喝。”
“這麼說他身邊一個女人也沒有麼?”
“是啊,從來沒見他領個女孩出來過,而且簡直是和女人沒什麼工作以外的接觸。”
汪坤勃然大怒,“你乾的是什麼活!剛纔他給我打電話,說要領他的女人明天來見我,可你竟然跟蹤兩個月了,什麼也沒發現,連那個女人是誰都不知道?”
那人臉上起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他低聲說:“老闆,我真是沒見過他領什麼女人,他現在進進出出就一個人,連保鏢都不帶了。”
“他還用帶什麼保鏢,他和那些老大都商量好了,他自己都已經算退出江湖了,沒人再找他麻煩,他還用保鏢幹什麼。”
那人急忙搶上話頭,“老闆,我也不是什麼都沒發現,前幾天,他竟然撤了張清的財務副總的職,現在張清不在於氏幹了。”
汪坤吃驚不小:“張清,怎麼可能,那可是和他過命的交情,他怎麼可能讓他離開於氏。”
“是啊,不過兩人沒有鬧掰,晚上還和容上的經理嶽金陸大喝一頓呢。”
“他爲什麼撤張清的職?”
那人囁嚅地說:“老闆,你只讓我看他身邊有沒有女人,至於他公司內部出了什麼事,我還沒調查,不過。。。”他急忙說:“如果你讓我查,我明天就去。”
“還查什麼查,他公司內部的事,我現在也沒什麼興趣,我就想問你,他晚上是一個人睡麼,家裡沒有女人等着他麼。”
“沒有啊,他家裡他很少回,有時會住在父母家,回自己家的時候也就他一個人,我還特意查了,他連個保姆都沒有,只是有小時工定期給他收拾房子。”
汪坤眯起了眼睛,內心狐疑,照理說,這個手下跟蹤人應該有一套,比警察都機警,所以他纔派他去,省得被於博雨這種讓警察跟蹤慣了的人發現,可怎麼什麼線索都沒有。
“他除了在自己家和父母家過夜就沒在別的地方睡過麼?”汪坤問。
“啊,有的,就一個晚上,是他和張清、嶽金陸喝完酒的那天晚上,我一直在那看着,直到他們喝到東倒西歪被服務生架上了樓,我還以爲他們會找幾個小姐陪着,就一直沒走,可過了一會,就看見於博雨一個人出來,臉上也沒什麼醉意,自己開車走了。”
頓了頓,那人賣了個關子:“老大,你猜他上哪去了?”
汪坤氣得沒答腔,那人一見汪坤不悅的表情忙接着說:“我看見他一直開車到他哥家,然後在那住了一宿。”
汪坤氣到哭笑不得:“原來不過是上他哥家而已,你怎麼知道他在那住了一宿?”
“我看他進去近一個小時沒出來,就走了,第二天早上我又去,就看他的車從那房子裡開出來。”
“你兩個月你從來沒有跟丟過一次麼?”汪坤厲聲問。
“真的沒有,老大,你也知道,我別的本事稀鬆平常,就跟人的本事還是有一套的。”
汪坤沉默不語,那個手下有點心慌,其實他也跟丟了一次,就是於博雨和張清到容上喝酒的那個白天,正在上班時,於博雨突然駕車出來,一直將車開到高速路上,車速極快,他這個普通車怎麼也趕不上他的名牌車,後來於博雨就不知去向。不過,他絕對不敢向汪坤提及自己的這次失誤。
汪坤記得於博雨的哥哥叫於瀟雨,長得也是風度翩翩、儀表堂堂,算得上人間翹楚,可是和於博雨的俊美無儔相比,多了幾絲人間的煙火氣,兩人就高下立現,於博雨有一種風姿卓然的氣度,足以顛倒衆生,屬於人世間廖若晨星的人物。
汪坤記得自己在什麼時候還看過有那種氣度的人,想了又想,終於想起在於博雨的哥哥的婚禮上,就是那個表情淡靜的新娘子,也就是於博雨的嫂子,同樣有着人間少有的超凡脫俗的美貌和廖若晨星的氣質。
“真是可惜,”汪坤心想,自己本想找到於博雨身邊的女人,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讓她從於博雨身邊消失,可現在,卻只能讓於博雨將她帶到自己的面前來,以前這個女人如果出什麼事,自己可以用不認識她來撇清關係,可一但見了面,就不能再動手,不然自己很難置身事外。
汪坤面無表情地看着外面,外面雨越下越大,在遠方的海面上濺起無數一朵朵的小浪花,水天相接的景象,看起來十分震撼。
“女兒,看來你收不到爸爸能給你的這人世間最好的禮物了,不過對我自己來說,不能將於博雨這樣的人物收在身邊,做自己的半個兒子,成爲自己事業的維繫,感情的寄託,又何嘗不是一個巨大的損失。”汪坤在心裡默默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