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裡有她有什麼用,她是別人的妻子,你爲什麼不死了那條心?”汪子墨心碎如齏。
“如果她過得好我會死心,可她過得一點也不好。”
“你怎麼知道她過得不好,她和他連兒子都有了,還有什麼不好的。”
“我知道,所以我很心疼她,她讓我等她,我現在幾乎已經動心要聽她的,我對她,實在放心不下。”
一根冰冷的槍管頂住了他的太陽穴,於博雨吃驚地轉頭看到汪子墨凜冽含悲的眼神,俄爾小心地說:“子墨,這是高速路,我在開車,如果你殺了我,你也會有危險。”淡淡一笑,“我無所謂,反正我老爸還有一個兒子和兩個孫子,可你爸只有你一個寶貝女兒,你要有什麼事讓他怎麼活,不如我找個地方停下車再說。”
手無力地垂下,淚水慢慢盈滿汪子墨的眼眶,於博雨下了高速,找個地方,將車子停下來。
汪子墨喟然長嘆:“於博雨,你怎麼還是那樣,我聽說兩年前你因爲嚴露瑤一句話就撤了張清的職,這兩年她把你傷成這樣,你已經訂婚了,她要你等,你竟然還想聽她的話,還真的想要等她。”
於博雨苦笑一下:“我也覺得自己沒出息。”
“我們還要不要結婚?”
“子墨,我對你情同兄妹,如果沒有這份感情的話,我會一直把你當成救命稻草,可現在,我覺得這樣太對不起你,我真是沒有信心讓你幸福。”
汪子墨冷笑一聲,“你真虛僞,說得好像處處爲我着想,其實不過是給自己找移情別戀、背信棄義的藉口。”
於博雨沉吟了一下,說:“子墨,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你的錯?於博雨,你真的覺得自己錯了麼,你這人霸道慣了,從來不知道道歉爲何物,你要真的知道對不起人,季小昭鍾情你時你爲什麼不好好開導她,最終讓她絕望而死,讓於瀟雨恨你一輩子,你害死嚴露瑤他哥,後來爲什麼還要愛上她,你要有一點愧疚就不應該逼她和你在一起,你要覺得對不起我,爲什麼我們已經訂了婚你還要和嚴露瑤糾纏,你對得起我,對得起你大哥麼?”
於博雨看着她,沉思不語。
汪子墨淒涼地笑了一下:“於博雨,你這輩子唯一覺得自己做錯了的時刻,大概就是嚴露瑤兩年前堅持不和你一起走的時候,那時你一定會後悔當初害死他哥。其實你也不一定覺得自己錯了,只是恨自己因爲這件事得不到心中所愛。”
於博雨沉默地望着車窗外,汪子墨真是個絕頂聰慧的女人,她說的話都不錯,只是嚴露瑤那部分,他根本身不由已,從見到她起,她就像一個巨大的漩渦,將他的生命完全攪在其中,無力自拔,現在她剛坐飛機離開他,他的腦海裡就已全是她的音容笑貌,思念已經不可遏止地氾濫起來。
汪子墨像懂得妖術的女巫一樣看透了他的心思,她說:“於博雨,你霸道,你想不到有比你更霸道的人吧,嚴露瑤吃定了你,兩年前她讓你人財兩失、一無所有地離開香城,兩年後她自己有丈夫、還跟他生了兒子,卻還要你背棄婚約等着她這個有夫之婦,你竟然真的還要聽她的,我問你,她要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爲什麼不馬上離婚,爲什麼還要你等她?”
於博雨苦笑了一下,說:“子墨,這世上不會有第二個人像你這麼瞭解我,我的確是個又霸道、又自私又很傻的男人。”
“你現在也知道自己傻了,那你打算怎麼辦?”
於博雨將頭仰靠在車座上,半晌說道:“我心裡還是放不下她,我愛她。”
汪子墨的淚水涌出眼眶,“於博雨,你的霸道、自私都是對別人,你對她,卻完全想不到自己,任她把你一次次傷到體無完膚,這是你冷酷對待別的女人得到的報應麼?”
看着她的眼淚,於博雨心中不忍,說:“子墨,對不起,我這樣沒出息的人,不值得你爲我流淚。”
汪子墨含淚看着他,過了一會兒哽咽地說道:“博雨哥,你沒出息,我更沒出息,你不是要等她麼,那我就等你,我知道她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等你意識到這是事實的時候,你再和我結婚吧,救命稻草也好,能安靜生活下去的支撐也罷,哪怕你永遠不愛我,我也要陪着你走過這段傷心路,我會一輩子服侍你、照顧你,讓你好好地過一生。”
於博雨聽了,心裡如重錘猛擊,腦海裡一片空白,他看着汪子墨凝望他的淚眼,不由得百感交集,心中喟然嘆道,於博雨,你這一生,該怎麼報答汪子墨的深情厚意?
車子緩緩地開動,汪子墨拿出紙巾,輕輕擦去臉上的淚水,她知道嚴露瑤根本不可能和於博雨在一起,有人拿她最心愛的人的命運實實在在地威脅她,關心則亂,她對他愛逾生命,爲了她的愛人,根本無力自救,而於博雨即使曾經多麼愛她、寬容她,終究會面對這種現實和誤會,而最終遠離她。只要自己留在於博雨的身邊,於博雨總有一天會需要她,而因爲自己的包容和深情,於博雨會因爲愧疚和對嚴露瑤的失望,而讓這等待有了最終他也難容忍的期限。
有一天你愛上一個彩虹般絢麗的人,會覺得其他人都像浮雲一樣,於博雨在汪子墨的心目中,就是那個像彩虹般絢麗的人,這世上,她只對他一往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