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於博雨忙說:“我不餓,不用吃。”
“那……我累了,想睡了。”嚴露瑤垂下視線。
“哦……好,那我先回去了。”於博雨說。
他走上前,攬住嚴露瑤,在她脣上,輕輕一吻。
相比他們以往復雜激烈的情感來說,這雙脣的短暫相觸,更像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臨別之吻,於博雨的心裡,波瀾不興。
可他錯估了形勢,他不愛她,可她還愛他,當他想離開她的時候,發現她的手,仍扶在他的腰際,於是,他遲疑了一秒。
嚴露瑤感到他要離開,她忙放開手,可他卻遲疑着沒有放,看着她的眼睛,他撫住她的臉,又親了她一下。
一秒鐘的錯落,如果他們同時放手,也許只是悵然分離,可當他想放時,她還沒放,當她立刻想放時,他又因爲她沒放,有了一秒鐘的遲疑。
生活和感情,因爲這一秒鐘的錯落,而截然不同。
第二個吻過後,他的手,再也無法離開她,他抱住她,抱得越來越緊,他吻住她的脣,吻得越來越深、越來越熱。
顛狂的愛像火山爆發一樣又再回來,像以往一樣,沒見到她時,他永遠不知道自己真實的想法,他抱住她,熱烈地吻着她,熾熱而激烈的吻,無法停止,他淚流滿面,嚴露瑤在他懷裡,嗚咽痛哭。
他的心沒有了肉,全是血,他將她擁倒在牀,與她融爲一體,他沉淪入血海,一直沒頂,周圍四面楚歌,周圍大兵壓境,心中重壓如山,可他沒有辦法,他再也無力掙脫。
外面夜幕四合,屋裡牀上是癡戀纏綿到絕境的兩個人,同樣在香城的於家,於瀟雨愣愣地看着他的兒子小童熟睡的小臉,夜不能寐。
他是個男孩子,也許隨着時間的推移,臉上會長出棱角,但現在稚嫩的小臉,相貌像從嚴露瑤的臉上拓下來,於瀟雨看着小童長長的睫毛,熟睡時的面相,和他無數次長夜凝視身邊妻子的面容,如此的相似,他的心,如萬把利刃絞剜。
在這個夜晚,有多少人夜不能寐。
於瀟雨的手機在這深更半夜、萬籟俱寂之中,忽然刺耳地響起來。
於瀟雨從兒子的搖籃邊起身,去接了電話,電話裡,傳來汪坤厲聲責問:“於瀟雨,你爲什麼這個時候和那個女人離婚?”
“她偏要和我離,我有什麼辦法?”於瀟雨說。
“你不是有手段控制住她麼,怎麼不用?”
“她是個電腦專家,這兩年她研究出一個機器,已經把證人的記憶洗掉了,他做不了於博雨的污點證人,我也沒法再控制她。”
“污點證人?”汪坤冷笑着問,“這個污點證人掌握的證據裡,是不也有我的事?”
“不錯,”於瀟雨坦然承認,“不過現在他對你們都沒有威脅了。”
“這種小事我不管,”汪坤煩躁地說:“我現在就讓你馬上和那個女人復婚,讓她乖乖待在你身邊,別去招惹於博雨,也別讓於博雨招惹她。”
於瀟雨苦笑:“你以爲我不想麼,你知道我怎麼和她離的婚,她絕食了五天五夜,我總不能看着她死,這種情況,你讓我怎麼留住她?”
“於瀟雨,”汪坤冷冷地說,“於博雨今天找她,現在還不知下落,也許已經留在她那裡,如果他真的又和她在一起,不想和我女兒結婚,我女兒這一輩子的臉就丟盡了,而且我們汪氏就得面臨分裂和火併,那就別怪我不客氣,我老實告訴你,到時候,你親弟弟和你兒子親媽的命就未必保得住,你要是爲他們着想,就馬上想辦法搞定那個女人,不要讓一切發展到不可收拾。”說完就想掛斷電話。
“汪叔,”於瀟雨急忙說道:“何必走到那一步,你爲什麼一定要博雨娶子墨呢,如果博雨不愛你女兒,子墨這一生也不會幸福,你看我這兩年對嚴露瑤費盡心機,又得到了什麼,不如你們就放手吧。”
“你說的什麼屁話!”汪坤勃然大怒,“全世界都知道他們馬上要結婚,而且於博雨是我們汪家這兩年的主事人,對我們汪家至關重要,這件事關乎到汪家做人的根本、利益和幫派的整體,如果他們結不了婚,這所有的一切都會驚天逆轉,於瀟雨,我原以爲你做事挺爽利的,現在竟然說這種無聊的廢話!要是那個女人真的破壞了這一切,別怪我沒提醒你,我會把她切成一條條的,扔到海里餵魚,你要是心疼她,就趕緊想辦法!”說完“啪”地一下掛斷了電話。
於瀟雨看着已經寂然無聲地電話,一顆心沉沉地墜落下去。
“瀟雨,”於瀟雨驚懼地回頭,發現於志龍坐着輪椅,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他的臉上,憂心入骨,他問:“是汪坤的電話麼?”
“是啊,爸,他說如果他們兩個複合,他就要弄死嚴露瑤。”
於志龍苦笑一下:“博雨現在不知在哪,打他電話也不接。”
“汪坤說他去找她了,現在還沒出來。”
“唉,”於志龍長嘆一聲:“你媽讓他去勸她回來,如果他們真斷了他說話沒準會管用,可如果他們舊情復發……瀟雨,你想想辦法,最好能把嚴露瑤勸回來,汪坤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動博雨,可對嚴露瑤不會手軟的,我看你也不捨得她離開吧,再說博雨怎麼也是你親弟弟。”
於瀟雨說:“她不肯見我,我除了把她綁架,才能把她留下,別的真沒什麼辦法,而且現在她已經自由了,我就是綁架她,也會犯法。”
“明天,我會把你媽和家裡人都支出去,你找她好好談談。”
於瀟雨點了點頭。
夜半更深,嚴露瑤躺在於博雨的懷裡,於博雨的手無意識地撫摸她的面頰。
“你還會離開我麼?”她問。
“不會。”於博雨說。
“真的?你不是要結婚了麼。”嚴露瑤哽咽問到。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這些年來,我多難也不曾辜負過你,可你呢,除了背叛我就沒幹過別的。”於博雨含着怨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