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頭輕靠在玻璃窗邊上，靜靜的看着窗外的車水馬龍，心情一直都是那麼的壓抑，壓得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卻又無處可以發泄。
很想喝酒卻又不能再碰那些東西了，似乎就只有這樣靜靜的坐着，努力的讓自己情緒穩定一些，纔是最好的辦法。
“發生什麼事了？”忽然的聲音是這麼的熟悉。
擡頭看着眼前的男人，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只是靜靜的看着他，憂傷的看着他。
“我看你這神情，好像很慘的模樣，是不是又發生什麼不好的事啦？在鄺氏裡遇到困難了嗎？我能不能幫上你的忙？”顧揚盯着我的眼，眼神裡透露着小心。
我無力的回視着，想了想也只能苦笑着搖頭：“不是，如果只是工作上的事，也許我不會這麼的消極。”
“那是感情上的事嗎？衛日航自從跟你在一起以後好像就沒有什麼花邊新聞，難道他最近又開始作亂啦？”顧揚接着，又猜測。
也許除了工作，能讓人煩心的就是感情跟錢財吧！
對了，還有親人的健康。
“郭凱宇死了，他自殺以後只給我一個人留了一封信，說他會在天上保護我的，順便向我道歉。我那一刻便原諒了他，才明白到這種生死之別真的不好玩，真的不太玩。”嘆了口氣，苦笑，鼻子有些酸酸的：“溫江東也死了，他有去看過他最後一程，我親眼看着他靜靜的在病牀上死去。這個又熟悉又陌生的父親，我跟他之間卻從來沒有半點美好的記憶，他卻要將他一生的心血，他一生人奢望都交到我的手上了，不是因爲我有能力，只是因爲我相對來說比鄺若琳好一些罷了。”
“溫江東的死都這麼久了，我以爲你走出來了呢！”顧揚皺起眉，雙眼裡全是擔心。
苦笑看他，我微微的搖頭：“我也以爲我是走出來了，可是現在這一刻我才明白到，我沒有走出來，我沒有。我沒有從媽媽的死裡走出來，我的內疚還是那麼多，我恨自己始終沒有陪她走到最後一天。我沒有從郭凱宇的死裡走出來，我內疚自己的任性破壞了他的一生幸福，毀了他的生命。如果我不是以怨報怨，如果我不是無法從情愛中看得開，他就不會自殺，不會將自己迫上末路。我也無法從溫江東的死裡走出來，我是沒有欠他什麼，可他欠我太多太多了，想想這個我從來都沒有叫過一聲爸爸的男人，最後卻跟我說他心裡一直有我這個女人，只是他無能力表現出來他是愛我的。”
眼淚流出，在顧揚的面前，我變得好像特別的脆弱：“現在，我很害怕，我很害怕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那個親人也要離開了，如果她也要走了，那我要怎麼辦？我要怎麼辦呢？我再也沒有親人了，我以後都沒有親人了。”
“什麼啊？你別嚇我，又是誰出事了？不會是衛日航吧？他有什麼事？”顧揚緊張了起來，雙手放在桌面上，用力的貼近我的這一邊。
“不是，不是他，他很好，還好他現在很好。”輕呼，想到衛日航還好好的，心才稍稍的鬆了一下。
是的，我還有他。
“曉晴，你不要嚇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是怎麼了？你告訴我好嗎？”顧揚遞上紙巾，但仍舊緊張的問。
我接過他的紙巾輕輕的擦拭掉眼淚，微微搖頭不敢說出。
這是關乎着步家的事情，不管最後是不是真的復發了，要不要公佈也是他們步家自身的決定，現在的我只是一個外人，一個不能隨便透露他們步家訊息的外人。
“曉晴？”
“不要問好嗎？我不想說。”搖頭，我牽強的彎起脣，看着他問：“對了，你怎麼會在這裡的呢？”
離開了醫院後我本想約衛日航的，可是他還在忙，而我又不想自己一個人回家，所以就獨自到這附近的咖啡店裡坐坐。
剛纔只是經過這裡，覺得這裡的環境還可以便進入的，沒有想到這樣還會遇到顧揚。
“這是我朋友開的店，我最近都愛到這裡來坐坐，因爲他們店裡的一隻咖啡是他親自在巴西喝過喜歡然後帶回來的，我也很喜歡那個味道。”顧揚輕聲的解釋。
我聽着，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低下頭注視着手心上的掌紋，想了一下笑問：“我們去打球好不好？你媽知道了還會不會罵我呢？”
“我們去學校體育館那邊打吧！這樣她就不會知道，只有那些大型的會所纔會有那麼八卦的人告訴她那消息。”顧揚沒有多想，直接的提議。
聽着，我立即點頭，站起來說：“那你不介意現在就去打，然後改天再喝咖啡吧？”
“當然。”他笑了起來，然後跟着我一起離開。
我們並排的走，他又忽然開口：“你現在跟衛日航在一起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我媽不會再認爲我跟你走得近有什麼問題的。”
“是啊！這也對。”聽後，我也跟着笑了笑。
也並沒有那麼重要，我相信現在的顧夫人已經在忙着王子俊跟顧芬的婚事，纔沒有興趣管我是不是與她的兒子又成爲朋友了。
再說，我跟衛日航在一起的消息她肯定也知道的，所以不會再那麼敵視我了吧！
***
推門進入，發現屋裡的燈光暗暗的，就只點亮了一個小小的射燈。
伸手將全屋的燈都打開了，我轉眸看向趴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步承茵，問：“你怎麼了？樣子這麼慘的。”
“你怎麼現在纔回來啊？又跟學長出去嗎？你不是離開醫院很久很久了嗎？”步承茵擡眸看我，有些軟軟的問。
她的聲音聽起來是完全沒有半點精神的。
“我心情不是很好，所以去做一些能散心的事，我沒有跟你學長去，他現在可忙了沒有像剛開始追求我的時候那麼緊張跟在乎我。是不是大家都說得對呢？男人就只有追求一個女人的時候纔會緊張在乎，當到手了就不會再放心上呢？他現在對我不再像剛開始那樣了，不再要求每天見我，有時候忙起來幾天不見我也可以，有時候我不主動給電話他，他也不會主動的找我。雖然對我好像還是很好，但是感覺上……總是有點不一樣了，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說着說着，我開始思索着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想了一會又自言自語的說：“好像是從我決定要跟他好好在一起以後開始的，所以是不是說男人都是這樣子呢？得到了就不會珍惜啦？”
“那你是不是已經給他了？”步承茵坐起來，睜大眼問。
“沒有，當然沒有啦！我跟他……好像又沒有到那一步的時候吧！”皺起眉，我輕輕搖頭了。
也不知道爲什麼，我跟衛日航之間再怎麼好，再怎麼親近，可是兩個人在一起就是沒有那種乾柴烈火的感覺，就是沒有到那種情不自禁的一步。
那一次我喝醉了，心情很差的時候想要吻他，他都沒有迎合，這麼想想我跟衛日航之間連一個熱吻都沒有呢！
“你們是正常的男女朋友，怎麼還沒有到哪一步呢？真怪。”步承茵呼了口氣，伸手將一旁的抱枕拉過去，將頭埋了進去：“我跟哥還有爸都說了，按你的意思在還沒有查出來是不是復發之前先不要跟媽提起，可是我們都很擔心，我們心裡都清楚，若是這一次媽媽是真的復發了，那麼……她這一次被救回來的機會是很低很低了。”
步承茵小聲的說，越說越輕，越說越難受，聲音都有此微喘了。
咬了咬脣，聽她再次提起蘇珊珊的事，我的心又一次被大石壓着，就仿如透不過氣來。
微嘆了口氣，我小聲的問：“如果真的復發了，那我們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