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您最近在搞什麼研究嗎?”
檸笙不經意走到了嚴崇明的辦公桌上,竟是一張G市的地圖,更確切的說,是G市周邊山區的地圖。
雷和平則致力於鑑賞嚴教授的各種瓷器玉器等藏品架子,兩眼放光。
嚴崇明眼神有些慌亂,極不自然地道:“也沒什麼東西,就是一些字畫之類的,你剛好應該是不感興趣的。”
話還沒說完,嚴崇明額頭上出現了一排密密麻麻的汗。
檸笙沒再繼續問下去了,轉而言到:“老師,你很熱嗎?”
看似平常的對話,雷和平怎麼就感覺到師妹的咄咄逼人呢,平時這丫頭不是對嚴教授很尊敬的麼,今天好不對勁。雷和平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視線從一隻明清時候的菱花鏡上觀察着二人的表情。
嚴崇明下意識地解開了外套的鈕釦,忙稱是。
大夏天的,穿個外套,不熱纔怪。
“老師,我想上個廁所,能借用一下您衛生間嗎?”
檸笙話一出,嚴崇明提了提眼鏡,忙攔着檸笙解釋道:“馬桶堵了,還沒修理過,一會兒裝水管的師傅就會來的,小夏,不然你先去下面的公共廁所解決一下?”
嚴崇明額頭上的汗流的更多了,面色漲得通紅。這位斯文的教授說出不文明的話來,着實讓人大跌眼鏡。
“嚴教授,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雷和平關切的問道。
嚴教授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卻在下一秒下了逐客令,“嗯……好像是有點,我想休息一下,你們要是沒其他事,就先回去吧。”
“啊,那嚴教授,你要不要緊,我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吧。”雷和平熱心腸的問。
“老師,打擾了,那我們先離開,你好好休息,改天再來。”檸笙拉了雷和平一把,示意他不要說話。
雷和平也不是沒有眼色的,難道師妹發現了什麼情況?
兩人匆匆告辭,行至門口,兩人快速地下了樓梯。
這裡提一下,因爲建築年代有些久遠,所以這個小區的結構是沒有電梯的。
檸笙一眼看到柔柔焦急的身影,雷和平忙着追問,剛纔她爲什麼急着離開,嚴教授爲什麼要急着趕他們。
“師兄,柔柔,我覺得嚴教授可能是被人控制了。”檸笙一臉嚴峻,嚴教授之前的種種不尋常的表現很難不令人懷疑。
雷和平跟柔柔大爲驚訝,雷和平細細想來,覺得檸笙的分析很有道理。
“那我們趕快報警。”雷和平提議道。
柔柔則說,要不要通知BOSS。
檸笙一下子難以取捨,權衡利弊了之後,問:“柔柔,你帶槍了嗎?”
柔柔點點頭,手已經探入了西裝夾層之中。
“來不及了,我們先上去,萬一是我誤會了呢。”但願一切都平安,是她多慮了。
樓層不高,檸笙和柔柔上了樓,雷和平坐在車裡埋伏。
輪實力,如果雷和平遇到杜青根本毫無勝算,檸笙只是讓他在下面等着,萬一讓杜青給逃了,用車堵一堵。
按了一會兒門鈴,沒有人來開門。
幸好外面的防盜門是開着的,柔柔活動了一下筋骨,檸笙則主動得退的老遠,爭取不給柔柔扯後腿。
柔柔甫一發力,強大的衝擊力後,門應聲而開。
柔柔雙手舉槍,神情戒備,第一時間衝了進去。
檸笙雖焦急,卻不敢貿貿然跟着,免得給柔柔增加不必要的負擔。她一直覺得自己柔弱的身體是個累贅。
“檸笙姐,進來吧。”
直到裡面傳來了柔柔的聲音,檸笙方有所行動,進門之後,四下環顧,裡面一個人都沒有。
“檢查仔細了嗎?”
柔柔點點頭,檸笙鎖起了眉頭,“柔柔,如果你是杜青,會往哪裡躲?”
剛纔她跟雷和平的到來已經打草驚蛇了,杜青或者裡面還有其他人應該是將嚴教授轉移掉了,如果她沒有猜錯,醫生一定是逼迫嚴教授做一些研究,比如藏寶地圖。
柔柔沉思了一會兒,突然眼睛亮了起來,“頂樓。”
兩人不假思索的撲哧撲哧爬了三四層的樓梯,在拐角處,就聽到了頂樓上傳來的噪音。
這是……
檸笙眉心一擰,暗道:直升機!
糟了,杜青要逃!
柔柔先行一步到達了頂樓,頂樓是一個平臺,上面果見一臺直升機漸漸起飛。
“乒乓……”
連續不斷的槍聲響起,柔柔一邊喊道:“檸笙姐,你先別過來,這裡太危險了。”
那槍子都蹦到她腳邊了,檸笙躲在頂樓小門的門縫中窺視,嚴教授好像就在直升機上,他身邊便是一張隱約熟悉的臉孔……杜青。
杜青死裡逃生之後,報復心肯定更加重了。之前杜青就對自己懷恨在心,欲除之而後快,現在則不用說了。檸笙漸露憂色,心神不定,深怕杜青會牽連老師,對他不利。
眼見着直升機已經飛離了頂樓,緩緩的上升。柔柔和杜青的槍火再度升級,火力全開。
柔柔躲在一處凹進去的牆面裡,不出兩分鐘,槍聲驟然停歇,因爲柔柔沒了子彈,直升機已升至了半空中,漸漸遠去。而杜青則覺得沒有必要,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沒有必要再待下去。
柔柔仰視了一會兒,方心有不甘地收回了視線。
“檸笙姐,對不起,讓她給逃了,嚴教授也被她帶走了。”
“這不是你的錯,是敵人太狡猾了。我們回去吧,我覺得嚴教授暫時不會有性命危險。”
嚴崇明是個經驗豐富的考古家和文物學者,說不定醫生還會打算收爲己用。至少在沒有找到寶藏前,醫生是不會對嚴教授下手的。
回去的時候,檸笙叮囑了柔柔跟雷和平,先不要報警,至於安奕琛這邊,她會說的。
檸笙回到家的時候,空無一人。
她被告知大家都去了市醫院,夏善榮病情加重。
累了一整天的檸笙和柔柔緊接着馬不停蹄地趕到了醫院,夏啓濤一臉憂心匆匆,神色焦慮,負手在急診門口踱來踱去。
高雅則坐在椅子上,神色怔忡,惴惴不安。
醫院裡下了病危通知書,夏善榮的手術進行了一整天。檸笙趕到醫院的時候,手術結束了,雖然切除了癌細胞的部分,但是癌細胞的擴散頻率極高極快,說不定今天切除,明天就瘋長。加上夏善榮一大把的年紀,動手術無疑就是在拖拖時間。
專業的主治醫生建議,下一次就不必再動手術了,老人遭罪,而且手術的風險是百分之五十,接下去是百分之三十……
同時,醫生也直言不諱,讓他們把病人給帶回去,估計最多隻有一個星期左右的時間了,讓他們準備後事。
夏家衆人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全家人在病房裡守了一夜,如今夏善榮形銷骨立,頭頂光突突的,面色發黑,憔悴得根本不成人形。短短几天的時間裡,這位古稀老人一下子垮了。
前幾天他還饒有興味地提檸笙挑選了婚期,檸笙不禁被這種哀切的情緒所感染,說起來這段時間,老頭子對她還算友好。
之前種種不愉快,像是青煙一樣,風一吹,心頭的最後一抹忿忿不平與芥蒂,煙消雲散。
夏家衆人愁眉不展,處於對長輩的禮貌和尊重,安奕琛隨後趕到了。
一來二去,檸笙把嚴教授被綁架的事情給忘記了,所以也忘了告訴安奕琛。
第二天出院的時候,夏善榮的氣色突然好了起來。
有一種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的感覺,只是,那身形單薄和瘦弱的有幾分恐怖,眼眶深深地凹了進去,臉色異樣的紅潤。
主治醫生直言,這是迴光返照的徵兆。
也許老頭子連一個星期都撐不過去了。
夏善榮自己卻是不以爲然,嚷嚷着要出院。現人只能坐在輪椅上,不過胃口倒是好得很。
夏家,夏善榮的書房。
經過了半個小時的談話,夏啓濤從書房走了出來。
“婚禮提前一個星期?”
衆人驚訝與夏啓濤帶來的消息。
檸笙默默地換算了一下,提前一個星期,那婚禮不就在三天後?
時間上會不會有點趕?
夏啓濤沉默了一下道:“老頭子縱然之前在家裡專制強橫,也做了很多錯事,尤其是對阿雅你們母女……但總歸是老人臨走前的最後心願,所以,希望你們大家能夠諒解一下。”
夏啓濤的另一層意思,檸笙不是沒想明白。
夏善榮生命垂危,夏桀卻連面都不露,着實讓老人心寒。所以老爺子也想趁着婚禮,是不是能夠見上他一面,好賴也能了無牽掛的走了。
檸笙自然不好意思拒絕,提前幾天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能夠寬慰一下老人的心,也算一件公德。
檸笙對安奕琛說這件事的時候,問他會不會太倉促?
安奕琛則擡起一對幽藍的眸子,灼灼道:“如果你願意,就算只剩一天也絕對來得及。”
檸笙微勾嘴角,心中甜蜜不已。
對於在G市有權有勢又有錢的安BOSS來說,籌備一個盛大的婚禮是分分鐘的事情,他準備婚禮的地點定在市中心的休斯大教堂。
非常雄偉壯觀的教堂,距今已有一百多年的歷史,據說是清晚期的時候,一個外國的傳教士來這裡建造的。
休斯大教堂是國家保護的星級建築遺蹟,自從國家重點保護起來之後,已經有幾十年沒有在裡面舉行過婚禮了,此次安奕琛和夏檸笙的盛世婚禮真是賺足了眼球。
高調的求婚,盛世的婚禮,安奕琛和夏檸笙的愛情童話開花結果,無不令G市的男女津津樂道,交口稱讚。
三天的日子一晃而過。
一大早,檸笙就被接到了休斯大教堂裡。
清晨,休斯大教堂早已紅毯鋪地,裝飾得五彩繽紛,盛大而隆重。
檸笙到了休息室,化妝師就迎了上來,上妝,盤發,傅粉……
一切都進行得有條不紊,唯一亂了的便是她的心跳。
像是做夢一樣,她不但和安奕琛領了證,有了法律任何的夫妻關係,並且今天是她的婚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