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站到了,林思雨拎着行李走下了火車,該來的還是會來,該面對的總還是要面對的,只是她不明白,爲什麼他不肯放過自己,僅僅是因爲一次次的偶遇嗎?
是啊,有誰會相信這麼多次的相遇僅僅是偶遇呢,更何況,此時的莫氏,此時的他,想巴結的多,想陷害的也多,自己和他的相遇,現在想想,如果換做是自己,可能也會懷疑吧!
K市,這一刻,這一秒,在她心裡失去了所有色彩,這裡成了她的灰色地帶,恐怖的夜,也許,在他放過自己之前,這裡,對於她,永遠是夜的城市。
秋,已經有些涼了,就像她涼了的心一樣,下了樓,旁邊樓道有人吃力地搬動電瓶車,車子的腳踏磕在門檻上,清脆的碰撞聲,就像一道音符,只是每個人譜寫的音符不一樣,她的,是悲。
樓下,她的腳一直在發抖,連步子都邁得不利索,不知道是凍的,還是害怕。
走出院子,外面的樓房一幢緊挨着一幢,像是沉默的獸,蹲伏在清晨朦朧的光線裡,等待着獵物上門一般。林思雨邁着沉重的步子在中間穿梭來往,灰濛濛的天空,似乎是要下雨了,風吹來刺骨的可怕。
舉步艱難,此刻,這句話在她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邁着沉重到發軟的腿腳,終於就勢坐在了路邊的花壇上。
花壇貼着瓷磚,冰冷沁骨。緩緩的,從包包裡掏出了手機撥通了他的電話。
電話那頭唐一爵眸底閃着冰冷的光芒,薄脣邊勾起的弧度也是冰冷的,只是吐出三個字便掛掉了電話:“等着我!”
林思雨心臟一縮,把手機放進了包包裡,身體僵硬,只覺得全身的骨骼都滲透了涼意,如死人一般,一動不動。
“上車!”
不知過了多久,唐一爵的車已經開到了她的身邊,也許是長時間保持同一個坐姿,林思雨起來的時候似乎都能聽見自己的關節在嘎嘎作響,腳也有些麻木,有些艱難的上了他的車。
車上,唐一爵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她,沉聲說道:“和我在一起,你就這麼痛苦?”
“我……!”林思雨有些顫聲,聲音裡也滿是悲慼,只是沒有說完就被他打斷,他的目光冷冷,低沉冰冷的聲音傳入她的耳膜,直戳她的心底:“如果不願意,就下車!”
“下車”對於他的話林思雨心臟一震,眼睛裡浮現出淚光,是啊,今天是自己找上門的,有什麼資格在他面前擺臉子,冰涼的車內,就像是一個囚籠,將她死死困住,連呼吸都成爲困難,可悲的是,自己竟然不能逃走,抹掉眼淚,咬下脣瓣,顫聲說道:“不,唐先生,不是您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唐一爵的聲音還是那般的冰冷,他用一抹邪肆的微光看着林思雨。
林思雨心裡一涼,幽幽地回道“我,我答應你!”
“答應我什麼?”
“答應……做你的女人!”林思雨艱澀地回道。
“好,成交!”
“那俊何公司?”
“我會如你所願!”
車內,恢復了安靜,行駛中,林思雨記得這條路,印入眼簾的是那天的那棟別墅,曾經,自己曾在這裡高傲的拒絕他,而現在……
下了車,他走在前面,她走在後面,等到林思雨走進客廳的時候,唐一爵已經坐在沙發上,兩條腿瀟灑的交疊在一起,眼神冷冷地注視着她,嘴角勾勒起來,冷冷的說道。
“房子,我會在市區給你重新安排一套,你從你現在住的地方搬出來,班,公司的職位還留着,你可以繼續回去上班,還有,我們之間僅僅是交易,兩個人,其他的都是多餘的,懂嗎?”
她低頭聽着他一字一句尖銳的話語,眼裡滿是淚水。
“擡起頭來回答我!”
對於他的命令,她不敢不從,擡起頭,她的視線對上他那雙深邃的黑眸時,她的身體不由得輕顫起來,聲音也跟着發抖,努力扯動嘴角說道:“哦!”
沙發上,他就像是在看着已經到手的獵物一樣,似乎正在思考要怎麼吃,如何此掉這隻任他宰割的獵物。
對於他的注視,林思雨再次地下了頭,艱澀地閉上了眼睛,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身體僵硬到好像四肢百骸都不是自己的,全身都像被抽了筋,剝了皮一樣的難受,可她心裡也明白,這是命,是她的命,是她無法控制的命。
等待着,等待着暴風雨的來襲。
但是,沒有狂風巨浪的襲來,只是傳出唐一爵冰冷的聲音:“只要你以後乖乖聽話,俊何公司,我就不會去碰,如果你不聽話,你也知道我的手段!什麼後果,你自己明白。”
“我知道!”
雖然自己現在是被迫情願,但,這條路是自己選的,這也是她自找的,她知道唐一爵這個人說一不二,他陰晴不定的性格自己還是小心爲妙,別惹了他不高興,讓他又瘋狂的對待自己身邊的人,所以她選擇了“聽話”。
看着她的聽話,他並沒有罷休,嘴角噙着一抹冰冷的笑意,諷刺地道,“你記住你自己的回答,以後你就是我的女人了,交易裡我喜歡聽話的女人,懂?”
“懂。”
她點了點頭,眼眸又默默垂了下去,一字一句他的話都很難聽,很刺耳,甚至像是一把尖刀一樣凌遲着她的心臟。
可是她知道除了聽話,自己那點微弱的力量在他面前根本無力抗衡。
“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所以無論要付出多麼慘痛的代價,你都怨不得人,知道嗎?”
聽到他的話林思雨的頭皮一陣陣發麻,心裡一陣陣哆嗦,也許,下一秒,他就會把她壓在牀上,而她,卻不能反抗。
她,還是“聽話”的點了點頭。
客廳裡,恢復了安靜。
沙發,唐一爵解開了西裝外套,隨手扔到了旁邊的沙發上,沉聲說道:“過來!”
看着他的舉動,聽着他的聲音,林思雨的眼睛裡露出巨大的驚慌,全身顫抖着竟然挪不開腳步,他不會是想在這裡,想在客廳裡就把自己給那個了吧?
一想到她就全身哆嗦。
“沒聽到嗎?我讓你過來!”
努力用了用力氣,林思雨這才艱難的移動着腳步朝着他小步走了過去,走到他身邊,用一臉可憐的表情看着他,似乎在請求他,不要在這裡……。
他不顧她的請求,一把拉過她的手,拉進他堅實的懷裡,他的鼻息在她的額頭盪漾,她緊張到心臟都快要蹦出來,眼裡也噙滿無助的淚水,淚眼朦朧中,他只是輕輕俯下頭,在她的額頭輕輕“啄”了一下,然後說道:“現在只是讓你適應一下!上樓!”
驚愕中,他已拉着她上了二樓,把她塞進了一個房間,冷冷的傳來冰冷的話語“廚房裡,什麼都有,想吃什麼自己做,晚上我會回來,你好好休息一下!”說完沒等林思雨反應過來,就揚長而去。
別墅裡只剩下她一人,她冷笑一聲,真是諷刺,上一回在同樣的別墅裡,是自己離去,而這一次……
房間裡,開了暖氣,暖暖的,卻暖不了她的心,也很寬,很大,很豪華,但她,覺得自己很渺小。裡面的牀很寬,潔白的牀單,潔白的被子,很白,很淨,也很靜,靜不了她的心。
浴室,挨着裡面的是落地玻璃,沒有窗簾,無遮無攔,似乎是特供房間裡面的人欣賞的。
下沉式浴缸很大,如小型游泳池一般,電腦控制按摩程序,架子上擱了長的短的很多條浴巾,也都是白色的。
脫掉衣服,林思雨把自己沉浸在溫熱的水中,無數負離子氣泡衝上來按摩着她的皮膚,本該很舒服,但她並不覺得。
不知泡了多久,肚子在裡面叫了一次又一次。
終於,她從裡面爬了起來,穿上衣服,走了下去。
來到廚房裡,一看,確實,很多吃的,但她似乎沒有心情自己做,從冰箱裡取出了個饅頭,就像嚼蠟似的,一口一口的啃着饅頭,直至肚子不再抗議才停止這機械般的運作。
因爲實在是無聊她又打開電視,開了關,關了開,一直重複,中午又吃了個饅頭,下午覺得有些困了,才上樓到他指定的那個房間,倒在牀上就睡了。
醒來時,外面已經是冷雨瀟瀟,天早已經黑透了,林思雨懸着的心猛的跳到了嗓子眼,他,就要來了。
下午睡覺時,她做了個夢,很美,美到她希望一輩子都不想醒來,因爲她怕醒來後夢境裡的美好就會碎掉。
該面對的始終是要面對的,窗戶外邊一輛車子已經緩緩開了進來,那一剎那,她的心碎了,只是那把刀子仍舊不肯放過她,還在一刀一刀的割着她已破碎的心。
一瞬間她連氣都有點透不過來,眼眶裡也是溼的,拼了命纔沒有倒下,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等待着命運的嘲弄。
樓下,車停了下來,但是唐一爵並沒有下車,而是拿出了電話。
接到電話後,林思雨下了樓,夜晚的風吹在她的臉上,有點發木。
車裡,唐一爵搖下車窗,冷冷的說道:“你就那麼怕我?臉上連一絲血色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