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在電視上看到的那些國家領導人外出訪問的時候,顧以安還真沒見過這麼大的陣仗。
不過這麼多人,也的確讓顧以安的心情又放鬆了不少。
這麼多人,肯定沒人能夠把她帶走的。
無論淡暮生用了什麼陰謀詭計,她都不可能走的。
這樣就好!
車子一路開過去,幾乎開到了飛機下。
立刻就有人過來從左右兩側打開了車門。
機場太過空曠,所以風很大。
顧以安下車之前,談晉承就已經用圍巾把她給包得嚴嚴實實的,確保沒有風能夠進去她的衣服內。
然後,兩人才分別從兩邊下車。
但是一下車,談晉承就立刻走過來抓住她的手。
她的手上戴了厚厚的手套,他的手上卻什麼都沒帶,但是隔着厚厚的手套,她也是沒辦法感受到他的皮膚。
“冷嗎?”顧以安忍不住回頭看向他。
談晉承搖搖頭,“不冷。”
他們剛下車,飛機上就走下來了兩個人。
前面的是穿得像包子一樣的grace,後面的,則是衣衫單薄的淡暮生。
他穿着銀灰色的襯衫,非常正式,黑色的西裝剪裁得體,完美地包裹着他那袖長瘦削的身體,外面罩了一件長款的毛呢風衣外套,脖子裡是一條藍色的圍巾。
這身裝束,真的是很有英倫風情,再加上他的金髮碧眼,瘦削蒼白的面龐,顧以安真的覺得他看起來很像是神探夏洛克中的夏洛克。
顧以安只是看了他一眼,視線就從他的身上轉移到了grace的身上。
grace今天穿得也很漂亮,雖然穿成了包子,但還是很漂亮。
顧以安回頭看了談晉承一眼,談晉承衝她微微點頭,就拉着她的手,走向了飛機的懸梯。
grace已經快步跑了過來,她的臉上帶着甜美的笑容,非常開心的樣子,但是這開心之中,卻又帶了一絲絲的陰霾。
看到這樣的grace,顧以安有些感慨。
grace真的是太懂事了,知道她是來跟她送別的,知道她不會跟他們一起走,她還不得不擠出一個笑臉來……
顧以安心中對她很是愧疚,但愧疚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她看着grace,低聲說道:“grace,我愛你。”
她的聲音很低很醉。
grace已經撲到了她的身上,緊緊地摟住了她的腰,一刻都不肯撒手。
淡暮生也走了下來,站在grace的身後,他的面色淡淡的,看不出來什麼表情。他這樣子就好像是對眼前發生的一切都已經接受了一般。
看着淡暮生,顧以安忽然就想起來了他之前說的話:你一定會跟我走。
他是那麼肯定。
可是到了現在,事情距離他的預計應該是偏離得越來越遠了吧,然而淡暮生的表情上卻並未有什麼失落。
顧以安也衝他輕輕一笑。
就在這裡,全部結束,挺好。
一切都結束,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grace,我的聯繫方式你知道。如果像我的話,我們可以在網絡上見面……等到以後……以後有機會的話,你還可以回來國內……”顧以安的聲音很低很低,其中也帶着無盡的愧疚。
這樣子對待一個小孩子,實在是有些殘忍了。
grace咬着脣,一雙美眸緊緊地盯着她,卻是不發一語。
顧以安輕輕地嘆了口氣,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
就在這時,淡暮生看向了顧以安。
“我可以單獨跟你說幾句話嗎?”淡暮生淡淡地說道,他的聲音非常非常輕。
顧以安愣了一下,她下意識地就看向了談晉承。
她對於跟淡暮生說話,並沒有什麼興趣,尤其是還有談晉承在場的情況之下。
可就在這個時候,談晉承的電話響了。
他看了一眼,就跟顧以安說道:“是爸的電話。”
電話鈴聲還在響,顧以安想了想,低聲說道:“你接個電話,我跟他說幾句話,嗯,你接完電話,我們應該也說完了。就在這裡,不離開你的視線。”
“……好。”談晉承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點頭了。
顧以安這纔看向淡暮生,“我們往前面走幾步吧,這裡是下風口,我們說什麼他站在上風口是聽不到的。”
淡暮生點頭。
grace還站在懸梯口。
顧以安和淡暮生則是往一邊上走了大概四五米的距離。
而談晉承還站在原地,接通了電話:“爸……”
顧以安和淡暮生走了過去之後,談晉承的視線一直都在顧以安的身上,片刻都美譽離開,即便是他在打電話,但他的注意力和目光,也依舊停留在顧以安的身上,不曾離開。
顧以安和淡暮生站定,顧以安也回頭看向了談晉承,衝他微微點了一下頭,示意自己現在很好。
然後,她才又偏過頭去,看向淡暮生。
“你要跟我說什麼?”她的聲音很平靜,說一句話,就要回頭看一眼談晉承。
這樣的動作不光是讓他安心,也是讓她自己安心。
淡暮生的目光則一直都在看着她。
他的眼神很是平靜,就只是淡淡地看着她,聲音也很平靜,沒有任何情緒沒有任何起伏:“以安,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的話嗎?”
“嗯?”顧以安皺眉。
“我說過,你一定會跟我走的。”淡暮生的聲音一如既往。
顧以安卻是立刻就眯起了眼睛,她皺着眉頭看着淡暮生:“我記得我也說過,我無論如何都不會跟你走的。”
淡暮生輕輕地嘆了口氣:“你會的。”
顧以安懶得跟他口舌之爭,“如果這就是你要說的話,那麼你已經說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說完,她就轉身欲走。
淡暮生的聲音在她的身後,再度響起:“以安,你不想知道你究竟是誰嗎?”
顧以安的腳步頓住,她的臉色微微一變,但是很快,她就回頭,看向淡暮生:“那些都不重要了,我過去是誰都沒關係,我現在,是我自己,就足夠了!”
淡暮生微微笑了笑,有些無奈地看着她,他一步步走上前來,走到她的跟前,彎腰低頭湊在她的耳邊,聲音很低很低:“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如果不是有必要的話,我也願意放你自由,我比誰都願意看着你幸福。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