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汝汝一家人以爲日子會越過越好時，汝汝的妹妹卻因爲一次突發高燒搶救不及時而燒壞了眼睛，失明瞭。
秦素素說道這兒，眉頭蹙緊了，“爲了治好妹妹的眼睛，汝汝爸媽開小麪館的計劃便擱置了下年，汝汝爸爸更是不分白晝黑夜堅持打三份工，汝汝不在家的時候，汝汝父母每日的主食都是白粥鹹菜，而汝汝週末回家，家裡纔會準備白米飯和肉。汝汝父母以爲汝汝對這一切一無所知，其實汝汝什麼都知道。”
“將父母的清苦看在眼裡，汝汝在學校儘量省吃儉用，一分錢恨不得掰開兩半來花。因爲汝汝的節儉，因爲汝汝一年四季懂事得不問父母要買一件新衣裳，汝汝在學校刻苦學習，汝汝反倒成了同學們眼的另類。”
“沒有人願意和汝汝做朋友，沒有願意和汝汝說話。爲了替父母分擔，汝汝課餘時間除了學習便是收集同學們喝過的塑料水瓶。於是汝汝常常出沒在垃圾堆垃圾桶這樣的地方。因爲這樣，汝汝的同學在背地裡說汝汝身有臭味，垃圾一樣令人作嘔的味道。”
秦素素情緒微微激動起來，具體表現在她拿煙的手指，正剋制不住的顫抖着。
她的雙眼露出迷茫和恐懼，那是對那段回憶的恐懼。
葉兮和古慄聽到秦素素說這段過往，不由同時響起在大學的時候，秦素素動不動洗澡習慣。
平常的時候，洗早晚，有些時候甚至半夜也會起來洗澡。
那時候，她們只以爲她有潔癖，還常常拿這個取鬧。
現在想想，她會這樣頻繁洗澡的原因，大概是因爲那一段被嘲笑傷的高生活。
葉兮和古慄均忍不住的心酸。
看到葉兮和古慄兩人臉不約而同露出的同情，秦素素卻像是炸毛的刺蝟，登時收了臉所有受傷的表情，看向葉兮和古慄時，不屑而冷漠，“不過，汝汝並不在意別人在背後說她什麼。因爲汝汝知道，她這麼做都是值得的，她一點也不後悔這麼做！”
深吸口氣，秦素素將煙叼在脣間，似乎有些煩躁了，她狠狠吸了一口，便將菸蒂摁熄在了茶几的菸灰缸裡，再次開口時，她的嗓音益發的乾啞，“終於在三年後，汝汝妹妹等來了一家人期望已久配對成功的眼角膜，一家人很開心，三年來，汝汝第一次看見父母親臉鬆懈的笑滿足的笑喜極而泣的笑。汝汝也很開心，因爲她知道，一切的付出，終於得到了回報，帝是不會虧待心懷希望並一直爲之努力的勤勞人們的。”
“於是，汝汝父母將所有錢都用在了妹妹的眼睛，二十五萬，加同親戚朋友週轉的五萬，三十萬。用這三十萬，妹妹的眼睛治好了。”
秦素素臉露出在當時妹妹治好眼睛那一刻欣慰的笑容，很乾淨很純碎很……美！
葉兮和古慄聽到這裡，也不由輕吐了口氣。
秦素素勾着嘴角看着葉兮和古慄，“聽到這裡，你們一定以爲汝汝一家所有的苦難都過去了是嗎？”
葉兮和古慄蹙眉。
秦素素一笑，“汝汝當時也這麼想的。那時臨近高考，所有人都在緊張備考，汝汝卻一點也不緊張，甚至很期待高考的來臨。因爲高考完，她能成功離開那個令人窒息反胃的地方，到另外一個地方，開始汝汝新的生活。”
秦素素用了“令人窒息反胃”一句話來形容她的高校園。
可想而知，在她心裡，並非全然不在意同學的嘲諷和排斥，甚至可以說，很在意。
“高考完後，汝汝成功考到b市最好的大學a大，而那些背地裡嘲笑汝汝的，卻連專科都沒線，真是諷刺啊。”
秦素素話裡有明顯的快意。
在她的心裡，其實是怨恨着那些嘲笑過她的同學們的。
葉兮抿緊脣角，心口沉甸甸的，壓着一口氣。
秦素素又點了根菸，似乎煙，已經成爲了她最好的朋友。
葉兮看了眼菸灰缸裡堆滿的菸頭，皺眉看向秦素素，想開口勸說她少抽些，卻發現，她連對她最簡單的關心，都已經無法再自然的說出口。
而與此同時，葉兮隱隱感覺腹部聚了一團火，現在太不明顯，只是蒸得她有些熱。
伸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液，葉兮深深呼吸了兩口，試圖將這股熱氣壓下去。
“小兮，沒事吧？”古慄發現葉兮的異樣，在她耳邊輕問道。
葉兮覺得這股熱意還在正常範圍內，於是對古慄搖了搖頭，“我沒事。”
古慄抿緊脣，“有事的話不要硬撐。”
葉兮點點頭。
而後，兩人朝秦素素看了過去。
秦素素也正看着兩人，目光有些空洞。
葉兮看着她的眼睛，試圖在裡面看出什麼來，卻發現什麼都沒有。
卻忽然，秦素素笑了起來，挑着畫着濃濃藍色眼影的眼角睨着葉兮和古慄，“看看，你們倆多好啊，大學的時候也這樣，總是這樣，旁若無人的聊天，彼此關心，從來不顧別人是不是正在跟你們交談，你們總是，總是啊，這麼輕易的忽視身邊的人。”
葉兮不明白她忽然說這話的意思，疑惑的看着她。
秦素素眼忽然流露出深深的厭惡看着葉兮，“尤其是你葉兮！整日端着一副無辜蠢笨的小白兔樣兒示人，不知道的以爲你多善良單純，其實我知道，你心機最是深沉，內心最是骯髒齷蹉！”
“……”對於她突如其來的指控，葉兮震驚過後臉色迅速發白，捏了捏指尖，葉兮幾乎用了全身力氣勉強扯了扯嘴角，“素素，都說殺人不過頭點地，你何不直接告訴我，我葉兮到底做了什麼，讓你對我做出這樣的結論？！”
“着什麼急！”秦素素突地狠氣道。
葉兮攥緊了拳。
“砰”
“秦素素，你她媽夠了沒？”古慄怒摔杯子，起身指着秦素素道，“你到底要陰陽怪氣到什麼時候？小兮哪裡對不起你了你這麼說她？今天的聚會不是我和小兮求着來參加的吧？。我們之所以才參加聚會，不是想聽你說這些難聽的話！秦素素，你再這麼下去，我們真的再也不是朋友！”
【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