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一片空白,昨天晚上的記憶就截止到自己幹了一杯紅酒……
自己從來都不會喝酒,昨晚喝了四杯酒,確實頭暈暈的,但沒想到,度數這麼低的葡萄酒竟會讓自己醉死過去。
她艱難的動了動身體,無奈身後的男人抱的太緊,根本動彈不得,如果再大力一些,他肯定會醒過來,那時,不是更尷尬了嗎!
尤其是,昨天兩個人還在埃菲爾鐵塔上親吻了,單單這件事,面對他就很尷尬了,偏偏又發生了現在這種狀況。
林洛然後悔的想撞牆,幹嘛一高興就喝了那麼多酒呢,就算覺得他是個gay,自己足夠安全,也不能這樣啊,畢竟他不是個純gay,是被情所傷才變成gay的!
想到這,她驚慌失措向自己的身上看去,還好,衣服都完整的穿在身上。
她重新躺下,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幸好,什麼都沒有發生。
轉念一想,不由得揚起脣角,都是自己太緊張兮兮了,能發生什麼啊?他本來就是gay,還有劉輝那個愛人,而且,如果他想發生點什麼,還用找自己嗎?堂堂賀少,多少個女人排隊想撲上來……
輕輕挪開他的胳膊,小心翼翼的想要抽身,身體剛剛抽出一點,又被男人更緊的抱住了。
“不要走……”男人略帶孩子氣又溫柔至極的聲音從耳後傳來。
林洛然微微一怔,他在自己面前從來都是一副成熟穩重的樣子,這種口氣,從來都沒聽過。
也許,他夢到了自己的未婚妻吧,否則,這種柔到骨子裡的感覺又是從何而來?
脣角有些苦澀,林洛然靜靜的躺在他的懷裡,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是心口悶悶的難受,有點想發火,但又無從下手。
微微側頭,眼角餘光掃到他孩童般的睡顏。
眉濃黑,眼狹長,鼻高挺,脣寡薄,這個男人的容顏無可挑剔,清晨的陽光灑在他的面龐,再配上他此刻的睡顏,簡直如天使般聖潔。
從沒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過他……實在是心慌得很。
艱難的嚥了一口口水,她再次試圖從他懷裡抽身而出,這次動作更加小心翼翼,即將成功之際,臉上露出竊喜的神色。
誰知下一秒,身後的男人長臂一環,又重新將她攬入懷中。
“洛然,不要走。”男人的氣息熱熱的撲在她細嫩的耳垂,她微微一顫。
他叫的居然是自己的名字……
眼瞳裡閃着疑惑,就這樣牢牢被他鎖在懷裡,一動也不動。
半小時後,男人輕哼了一聲,手臂有放鬆的趨勢。
她靈巧的快速起身,坐在牀邊,直愣愣的看着窗外。
賀天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她坐在牀邊的背影,輕輕的疑惑道:“洛然?你起了?”
背對着他的臉龐緊張到不行,雙手交疊,緊緊的握着,她極力控制住聲音裡的輕顫,淡淡的“嗯”了一聲。
他坐起,依靠在牀背上,“昨天你喝多了。”
背後一緊,林洛然猛然回頭,“然後呢?我怎麼回來的?發生了什麼?”
這一連串的問題呀,看來她是緊張到極點了。
男人脣角噙着稀鬆的笑意,“我把你抱回來的。”
抱……抱回來的?!
嘴角不自覺的抽動,洛然能明顯感覺到身體的血液在倒流,她抽動着嘴角,“我……有沒有做什麼出格的舉動?”
男人皺了皺眉,大掌託在下巴上,做思考裝。
看着他這幅神情,洛然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水眸緊緊的盯着他的臉龐,生怕他說出來什麼丟臉的事。
思索了半晌,他聳了下肩膀,“除了睡覺不老實,其他似乎沒什麼了。”
睡覺不老實,是怎麼個不老實……她尷尬的簡直想從窗戶跳出去了。
“那個……”她咬了下脣,艱難的開口,“你怎麼跟我睡在一張牀上?”
四周掃視了一圈,他說的理直氣壯,“這間套房裡,只有一張牀鋪。”
“可是,你完全可以等阿通回房之後再開一間房啊?”
作爲t市第一富少,根本不會在乎這區區一間房錢吧?
賀天翊認真的點了點頭,“你說的有道理,但……”他投給她一個無奈的眼神,“第一,現在是旺季,酒店沒有空房,咱們的房間都是提前半個月預訂的。第二,即便有空房,爲方便阿通辦理入住、退房手續,護照都在他那裡,如果再要一間房,必須去他那邊要護照,那他就會知道咱們分房睡的事情。”
林洛然動了動脣,什麼也沒說出來,他說的滴水不漏,自己的責難完全沒有理由。
沒控制住而喝醉酒的是自己,完全沒有理由將這件事怪在他的身上,他安全的將自己護送回酒店,又把自己放在牀上好好的睡了一覺,最重要的是,除了醒來時兩人的姿勢比較曖昧之外,他沒做任何齷齪的事情。
不僅不應該責難他,自己還應該感謝他,畢竟喝醉酒給他帶來麻煩的是自己。
轉過身去看着窗外,她垂眸,組織着語言。
“洛然,昨天抱你回酒店休息,我們是在牀兩邊睡的,我沒有越線,是你滾來滾去的不老實……”他頓了一下,“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我沒做任何不該做的事。”
聽到他說的話,洛然像突然意識到什麼一樣,瞬間回頭,目光緊盯在牀面上。
他在自己的那半面牀上,完全沒有國界,反而緊貼着牀邊,也就是說,越界的是她,是她睡覺不老實所以翻滾到了男人的半張牀鋪,是她侵佔了人家的領地,所以賀天翊抱着她的姿勢完全是她自己造成的。
小臉刷一下就紅了,她低喃了一句“我去洗漱。”,就一路小跑的進了洗手間。
雙臂環在胸前,男人臉上露出狡黠的笑意。
昨天抱她回酒店之後,她整個人醉了過去,神志不清。
將她放在牀上,坐在牀邊,靜靜的看着她熟睡的容顏,像嬰兒一般純潔無瑕。
昨晚,她肯定是釋放了自己的某些情緒,纔會喝醉了過去。
四杯酒並不算多,要命的是混酒,不會喝酒的人,混着喝酒肯定會醉。
至於她釋放了怎樣的情緒,自己不得而知。自己只知道,這是她一直嚮往的城市,所以一早定好行程,帶她來這裡拍攝婚紗照。
辦好所有工作人員的護照,在旺季安排好他們機票和酒店,選好拍攝所用的婚紗和西裝,在巴黎衆多的景點之中,挑出最適合拍婚紗照的景點。
作爲賀少,這些工作交給屬下去完成,簡直是輕而易舉,難就難在,他沒有假手任何人,而是一項一項自己完成,因爲,這是送給她最特別的新婚禮物,他必須親手完成。
包括昨天的乘坐玻璃船夜遊塞納河,並在船上享受法式大餐,也是自己精心佈置的,菜品的樣式,選材以及選酒,一絲一毫都不馬虎。
幸好,這一切她是滿意的,否則,昨天在牀上,她不會露出甜美的睡顏。
她不會知道,自己是故意將她抱在懷中的,只有這樣,才能真切的感受到她屬於自己,不是什麼假結婚的老婆,她就是自己深愛的愛人。
她的身體很柔軟,身材凹凸有致,不得不承認,昨天有幾個時刻,自己幾乎快要控制不住了。
但……
爲了兩個人幸福的未來,他願意繼續等待。
不過,想到昨天在鐵塔上親吻她的那瞬間,脣上重現出她的香甜美好,這還是自己的初吻,雖然只是輕輕一啄,已經甜蜜的令人心神盪漾了。
林洛然站在淋浴下面,任水肆意的沖刷着自己的身體,昨天的一切真的是太瘋狂了,就像做夢一樣。
不……像青春偶像劇一樣。
從沒想過,除了張浩,自己會和另外一個男人有如此親密的舉動。
不,這麼說不準確,自己和張浩最多也只是擁抱過而已,從沒親吻過,更沒有在一張牀上過夜過,更不用提相擁而眠了。
如果是別人,自己肯定會認爲是那人故意佔自己便宜,但對方是他,t市第一富少,他完全沒有必要這麼做,而且如果他有半分佔自己便宜的念頭,現在自己都不可能完整的站在這裡。
可是,他的懷抱是那樣的溫暖而輕柔,就像抱着愛人一般,難道他真的把自己當成他的未婚妻了嗎?還是,他以爲自己是張浩?
手指不自覺的摸上自己的脣瓣,指尖感受着脣瓣的溫熱和軟嫩,昨天,就是這對脣貼上了他的薄脣,異樣的感覺頓時流竄全身,她胡亂的擠了一些洗髮水,打在長髮上,試圖用滿頭的泡沫,驅散頭腦裡過於怪異的想法。
洗好澡,吹乾頭髮,她挪出洗手間,蹭到行李箱前,蹲下,假裝在整理東西。
昨天發生了這麼多事,她實在有些害怕面對他。
“我們去吃早飯吧。”高大的身影籠罩在她的頭頂之上。
“唔……那個……好吧。”並沒有胃口,但想了想,與其在房間裡和他兩個人面對面的坐着,還不如去餐廳吃早飯。
五星級酒店的自助早餐相當豐富,幾十種歐式麪包,數種麥片穀物,十幾種果醬以及黃油蜂蜜,火腿的種類也是繁多,林洛然選了一塊切成兩半的法棒,塗上黃油和蜂蜜,咬了一口,唔,實在是香甜酥脆,這是以前看法國電影時,女主角的吃法,沒想到,真是獨具風味。
賀天翊站在煮蛋器前,看着女人心滿意足的小臉,忍不住揚起脣角,不知道爲什麼,只要看到她開心、快樂或者幸福的神色,自己就比她還要開心、快樂、幸福。
煮好兩個溫泉蛋,打開放在盤子上,撒上一點鹽和黑胡椒,他端着盤子坐到林洛然的對面,一個盤子放在她面前,一個盤子放在自己面前。
林洛然瞪大眼睛看着自己面前那顆輕顫的圓團團的雞蛋,紅脣微張,他的煮蛋技術也太高明瞭吧,自己就喜歡吃半熟的雞蛋,簡單的鹽和黑胡椒就足以體現出溫泉蛋完美的口感。
兩人坐在窗邊,一邊看着窗外塞納河邊的風景,一邊吃着純正的法式早餐,時間彷彿都停止了,只剩下無盡的歡愉。
早餐過後,所有人員收拾行李,退房,開車直奔普羅旺斯,這是他們拍攝婚紗照的下一站目的地。
從巴黎開車到普羅旺斯,需要七小時左右的路程,賀天翊建議林洛然好好休息一下,她卻睜着好奇的眼睛,不停的望着窗外的風景。
第一次來法國,當然不會放過任何一處景色,這裡的一切,哪怕是法國人眼中最普通的景色,在她眼裡都是那樣的新奇和美麗。
七小時後,衆人安全的抵達普羅旺斯,因爲路上林洛然沒有休息,所以賀天翊決定今天全體休息,明天再開始拍攝的行程。
入住酒店之後,兩人還是住在了同一間酒店,和上一間酒店一樣,這個房間依舊只有一間大牀,沒有其他地方可以睡覺。
林洛然站在牀前,手摸着下巴,想了幾秒,期待的看向賀天翊,“天翊,你可以跟前臺再要兩牀被子嗎?我打地鋪。”
賀天翊淡淡的看着她,毫不猶豫的搖了頭,“不行,睡在地上,明天你的狀態會不好,那樣拍出來的婚紗照效果絕對不好。”
“沒關係的,”她做出祈求的手勢,“我以前打過地鋪,完全沒有問題,明天保證生龍活虎。”
他還是搖頭,“我不能讓女人睡在地上。”
那麼你睡在地上?
林洛然緊盯着他的薄脣,期待他說出這句話,但他只是走到牀前,用一牀被子將牀分成左右兩半,“這樣就可以了。”
唔……雖然他說自己睡覺不老實,但有了這條楚河漢界,相信自己不會再翻滾到他那邊去了。
她走到牀邊,脫下鞋,躺到自己的那邊,坐了七個小時的車,又一直看着窗外,她真的累了。
賀天翊也躺下,目光停在女人纖細的背影上,不過一刻鐘,就傳來的她均勻的呼吸聲,他知道,她睡熟了。他也閉上眼睛,她的呼吸聲,像世界上最動聽的催眠曲,不一會,男人也進入了夢鄉。
早晨,貴族醫院。
沈明月一手提着大包小包,一手扶着自己的腰,面無表情的進了256病房。
她熟練的將保溫盒取出,盛了一碗雞絲蔬菜粥,端到了裡間的病牀前,掛上微笑,聲音柔美,“文澤,來,吃早飯吧,人家特意給你準備的粥,煮粥的高湯,人家整整燉了一夜呢。”
顏文澤背對着她,看都不看一眼,先是打了個哈欠,接着不耐煩的說道:“放外面吧,每天都來這麼早,跟你說幾次了,十點以後再來。”
“文澤,你繼續睡,我去外面等你。”
沈明月陪着的笑臉,走出裡間,頓時沉了下來,這母子真是過分。孟婉貞就對自己說,每天務必八點之前到達病房,親手把早餐端到牀邊喂顏文澤吃下。
但每次顏文澤都不耐煩的把自己轟出去,直到10點之後,他纔會醒來,招呼自己進去喂他吃飯。
已經跟孟婉貞說過無數次了,文澤要10點以後再起牀,但她每次都是不屑的看着自己,說自己嫁入顏家,唯一的任務就是照顧好文澤併爲他開枝散葉,不管文澤幾點起,自己都必須早點到醫院,只能自己等着文澤,決不能讓他餓着肚子等着自己。
呵,聽護士說,以前她送飯的時候,時間也是隨意得很,一會八點一會九點的,怎麼輪到了自己,就這麼多規矩?最近聽說,賀天翊帶着林洛然那個小賤人去巴黎拍婚紗照了,呵,還真是浪漫啊。
同是嫁入豪門,她就那樣得寵,而自己就被欺負至此,真是氣人。
手機鈴聲響起,她看了一眼,是姑媽,小心翼翼的走出病房,按下通話鍵,“喂,姑媽。”
“明月啊,姑媽跟你說件事。”
“什麼事啊姑媽?”
“賀天翊的婚禮,顏家人會出席嗎?”
“孟婉貞肯定會去參加婚禮,至於顏育良不太清楚,怎麼了姑媽?”
沈清寒聞言一喜,“你一定要纏着孟婉貞一起去婚禮,知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