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鷙的眸深不見底,那氣焰,彷彿是冷血無情之人所有。
“舊情已經被她揮霍的乾乾淨淨!”
他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敘述事實。
原本的那些舊情,如果她不做後來的那些事情,她還是公司的秘書,她還是他身邊的人。
但是她做的實在是太多,所有的舊情,這幾年來都被她自己給消磨的乾淨了。
武陵心裡有點可憐那個女人,但是又明白,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嫂子還好嗎?”武陵問了聲。
他點點頭:“我待會兒就回去,嚴連回來後讓他不用找我報道,在這裡好好替我把關。”
武陵點點頭:“你放心,我們知道該怎麼做。”
下午他經過花店車子緩緩地要停下,想到自己許久沒給她買花了,但是突然想到凌越的事情,想來她現在大概不是很想看到那些,於是就又繼續前行。
禮物店裡的門大開着,一排排的全都很精緻的玩具,布偶,羊絨娃娃,他走了一圈,然後抱了一個阿狸。
付賬的時候收銀員花癡的盯着他許久,他不悅的皺着眉:“結賬!”
出了店往車子那裡走,幾個營業員全都在門口縮着:“好帥啊!”
“快看他的車,好像不是國內的,我竟然不認識哎。”
好吧,幾個女孩子議論了好幾天,後來有人在網上查到車子是啥。
至於車子的主人,因爲偶爾翻雜誌,也被發現。
但是他這天回到家在主臥看不到老婆大人不由的有點失望。
但是聽到寶寶房裡傳出來的聲音便是一步步的倒過去然後微微探着腦袋往裡看了一眼。
把禮物放到他們主臥的牀上,然後又出門到寶寶房門口。
如墨的眸子裡滿滿的溫暖,他推門入內,聲音裡呆着一些脾氣:“你現在需要休息,怎麼坐在地上?”
地上是熱的。
走過去蹲在她旁邊,看着一雙兒女在玩耍的很開心,不由的也跟他們玩了一下,卻是一兩分鐘然後又轉頭看着自己的老婆:“回房間去。”
小幸看他一眼,張姐跟王姐都在,希望他不要那麼直勾勾的看着她。
可是……
“走吧!”
她想起來,他卻是傾身上前,直接把她從地上抱了起來:“晚飯的時候在叫我們。”
他交代一句抱着她離去。
小幸羞愧的躲在他的懷裡,當他把她抱到牀上她還那麼癡癡地看着他:“這麼快忙完了?”
“嗯!”他答應一聲,也是癡癡地望着她,這個傻女人。
“我還以爲要晚上你才能回來,最近公司很忙嗎?”她低聲問一句。
他握住她的手:“是有些忙,不過我想早點回來。”
那如墨的眸子就那麼直勾勾的盯着她羞紅的小臉蛋,一點也不移開視線。
小幸被他看的有些羞澀,卻是轉眼便安慰道:“不要愧疚,孩子的事情我誰都不怨。”
他牽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我知道你不怨!”
她微笑,一轉頭卻看到旁邊有個萌呆的阿狸:“咦,這是……你買的?”
她已經習慣他送的驚喜。
他笑一聲:“喜歡嗎?”眼裡滿滿的溫柔。
她當然喜歡了,只要是他送的,不由的傻笑,緊緊地抱在懷裡:“嗯,很喜歡。”
“獎勵!”他淡淡一聲要求。
她也並不扭捏,傾身在他的臉上啄了一下,他淺笑着,那黑瞳卻是勾人。
小幸看着他灼灼的目光然後低了頭,看着懷裡的禮物,不由的動心。
知道他肯定是爲了安慰她,他每次送禮物都是有動機的。
但是,她還是喜歡,誰對誰又是沒有動機的呢?
傅執垂眸,如墨眸光盯着她若有所思的臉頰。
房間裡很溫暖,在這個春天,景色越來越清秀,他們的心也在試着健康的跳動着。
長臂把她摟在懷裡,微微的呻吟,輕輕的吻她的額頭,有時候,說什麼都不如就這樣在一起,哪怕什麼都不說。
小幸的眼眶有些發乾,只是後來慢慢地被他跳動的心臟給吸引了所有的思緒。
掌心撫着心口的位置不由的微微動了下,卻是沒有移開,輕輕地靠在他懷裡,心裡不由自主的失落。
她雖然會安慰他,但是那個沒來得及出世的孩子,終究成了她的一個心結。
眼裡閃着晶瑩,沒有眼淚落下來,這件事給她帶來的打擊非常非常大,但是越是這種情況,她反而越是哭不出來。
只是聽着他的心跳那麼呆呆的靠在他的懷裡,似乎在努力地感應什麼。
有種說不上來的傷痛,似是被一層不怎麼厚的東西給遮住了,她瞧不見自己的心。
太快,還不等知道她來過,她就走了。
她不敢想太多,也不願意想太多。
她不願意讓自己因爲這次流產變成一個木吶的傻子。
終究,只能成爲片段。
隔天周園園跟華恩一起逛超市,姐妹倆一邊逛蕩一邊聊:“給卓幸打個電話,晚上去我那兒吃火鍋。”周園園說。
華恩點點頭,便是從包裡掏出手機,卻是還不等打就聽到周園園說了一聲:“張姐!”
華恩隨着周園園的眼神看過去,她們對面的水果區果然是張姐。
張姐看到她們倆也很親切:“周小姐,華小姐!”
“張姐來買菜呀?晚上我們約你們家少奶奶一起吃火鍋,你不用給她準備晚飯了哦。”周園園說着拿起購物籃裡新鮮的羊肉卷給她看。
張姐一滯,隨後低了頭:“你們的想法可能要落空了,我們家少奶奶這陣子不能出門。”
兩個女人互相對視一眼,三個人站到了一塊:“發生什麼事?”華恩問了句。
張姐嘆了一聲:“少奶奶前兩天流產了,現在在家休養。”
兩個女人互相看了一眼:“流產?她……沒聽說她懷孕啊。”
“也是那天晚上流產後才知道自己曾懷過,這次她懷孕完全沒有感覺的,還不到一個月。”張姐說着眼淚就冒了出來。
周園園跟華恩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到底發生什麼事?”
當張姐把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兩個女人便是開着車迅速趕往了小幸那裡。
周園園氣急,卻是心疼的要哭了:“死丫頭,這麼大的事情都不跟我們說一聲,你還把我們當姐妹嗎?”
“這是怎麼了?一駕到就大發雷霆,小的做了什麼錯事讓你們這麼恨小的?”小幸在牀上睡了一會兒聽到腳步聲才醒。
倆女人一邊往裡走一邊找她麻煩:“少裝了,我們都知道了!”
……
小幸一滯,緩緩地爬了起來,華恩立即上前去給她把枕頭放在牀頭讓她靠着:“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你也不說一聲,你是真的把我們不當姐妹吧?”
是數落,卻是因爲擔憂心疼。
小幸笑了一聲,誇張道:“天底下還可以再找到你們這麼損的姐妹麼?你們簡直比我親姐妹還要親上好多倍,我可是把你們看的比命還要重呢。”
周園園卻不高興,嘟囔着:“你有親姐妹嗎?你就一個哥哥還是同父異母的,這麼親爲什麼發生這麼大的事情都不跟我們說?”
兩個女人一人一邊握着她的手,都心疼她流產。
“不告訴你們就是擔心你們會難過啊!”看着她們倆都要落淚的樣子,小幸的心裡也沒由來的難過。
有這樣的姐妹,這輩子也總算沒白混。
“這是什麼傻話?我們既然是姐妹,你出了事我們自然會關心啊,若是我出了事,難道你就希望我一個人悶着?”華恩也說。
小幸垂眸,只好認錯,討好的說:“好吧好吧,我錯了,兩位女俠饒過小的這一次。”
“以後若是在這樣,就再也不理你!”華恩晾了一句。
小幸看着她那嚴肅的樣子:“最近跟我們家大少爺發展的怎麼樣?”
華恩一聽那事情不由的一滯:“你別亂想,我們倆真的不可能。”
周園園嘆了一聲:“哎,眼看着你們倆都有主我卻還單着,你們真的覺得這樣好麼?”
“你交的男朋友最多好不好,你怎麼沒考慮過我們倆的感受?”華恩立即說。
三個女人又聊了一會兒,華恩握着小幸的手:“既然你婆婆看不慣你,你以後也別再去老宅了,什麼規矩不規矩,尊重不尊重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自己過的開心。”
小幸笑了一聲,周大作家又說:“以前真沒看出那老太太那麼刻薄,簡直就是個老巫婆嘛,這種婆婆不要也罷。”
“反正只要傅執對你好,別人你便不要去理了。”
小幸點點頭:“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
她也不想去老宅,孩子都丟了,她還去幹什麼?
不過有件事情她是一定要弄明白的。
曾經何悅不是這樣的,突然的改變必然有個原因。
華恩回到辦公室就先給卓亮打了電話,卓亮正在酒莊裡視察,看到她的手機號便立即讓工作人員先忙自己走到安靜處去接了電話:“喂?”
華恩聽到他的聲音還有些緊張,轉瞬卻是淡定:“小幸出事了你知道嗎?”
他皺眉:“她怎麼了?”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流產了,前兩天她婆婆又爲難她,我跟圓圓剛去看她回來,你當哥哥的應該也過去走一趟吧?”
他點了點頭,然後看着遠處,突然想到他們在通電話:“我待會兒就過去,現在在酒莊。”
華恩掛了電話後心裡竟然還忐忑的很,而他卻是一刻也不願意耽誤。
小幸坐在沙發裡看報紙靜養,張姐跟王姐帶着孩子在附近公園裡溜達,卓亮趕到的時候臉上的表情超級嚴肅。
看着她的表情更是充滿了質疑跟憤怒。
小幸擡眼看着卓亮那要吃了她的眼神:“這是怎麼了?一來就給你妹妹甩臉子看!”
“你還知道自己是我妹妹?被人欺負成什麼樣子了還連說一聲都不說,你這樣讓人以爲咱們卓家人都死光了呢?還是你就是這麼純苯,喜歡被人欺負了還不敢吭聲?”
卓亮是真的生氣,看她憔悴的樣子不自禁的就心疼。
他這個哥哥真的沒有當好。
小幸便是立即想到華恩把事情跟他說了,也無奈沉吟了一聲:“說了又能怎麼樣呢?孩子已經沒了!”
說道後面,她竟然也溼了眼眶。
興許是卓亮的責備,讓她的心終於動了,不自禁的就覺得看不清。
華恩跟周園園逛超市的時候遇上張姐買菜,從張姐嘴裡得知她的事情,他又從華恩的嘴裡得知。
有時候,想要平靜,也真是不容易。
“沒了就完了?我能眼睜睜的看着你被欺負成這樣不管?你以爲你哥哥是個擺設?”卓亮生氣,他這輩子都不受窩囊氣,卻讓妹妹爲了自己幾次受折磨。
小幸無奈沉吟,走到他身邊坐下,第一次挽着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肩膀:“哥,你自己的事情已經佔夠了你的時間,別再爲我的事情憂心了。”
她的聲音很輕,她是很認真的,心疼自己的哥哥。
他轉眸,這是她第一次認真的叫他哥哥。
心裡不自禁的一陣暖流涌過:“小幸,我這輩子欠你的,無法還清了。”他也痛,聲音很輕,很難過。
她卻是擡眼看着他淡淡的微笑:“那就不要還了,我們兄妹之間不說那些客套的事情,就像是我要是遇到麻煩你也會赴湯蹈火,我爲你做的都是一個妹妹該替哥哥做的,孩子已經沒了,我現在不想再去老宅吵,沒有意義的,只會更心煩。”
她又靠在他的肩頭,不自禁的沉吟:“這次我被打擊的很重,以往怎麼爭執不過也是一番羞辱一個巴掌,這次,我的孩子卻因此賠上了性命。”
她低着頭,眼眶泛紅,卻是理智:“何悅突然這樣對我,我總覺得她像是心裡有什麼秘密。”
她說着終於想起什麼,然後直起身看着卓亮:“你幫我個忙!”
卓亮自然答應:“你說!”
“去監獄見一趟李愛,前陣子何悅住在我這裡一直問我有沒有去監獄看李愛,我覺得她跟李愛之間可能有什麼事情。”
她說出自己想了很久沒想通的事情。
卓亮也微微皺眉:“她們倆之間有秘密?”
“若不然何悅爲什麼會借給你媽那麼多錢?”她說的也是事實。
卓亮點點頭:“對,確實是有問題,我待會兒就過去一趟。”
是啊,他竟然沒有想到,何悅爲何跟李愛有協議,爲何會借給李愛那麼多錢,她們又沒有什麼大的交情。
卓亮放下這件事又問:“傅執對這件事什麼態度?”
小幸只好說:“他說要把凌越開店的那條街買下來送給我。”她笑,自然是當成玩笑話。
“就這樣?那何悅害你流產他什麼也不做?”卓亮皺着眉,極其不滿意。
“那是他親媽,他已經撕破臉,你還想讓他怎麼做?跟傅家徹底脫離關係?”小幸便是很理智的分析。
“那也不爲過。”卓亮淡淡的一聲。
“可是人家生他養他,集團交給他,然後他現在有能耐了就一腳把長輩踹了?你讓天下人怎麼說他?”所有的,她都分析了一遍,所以她也不會允許傅執跟傅家脫離關係,何況他對何悅也已經表了態。
小幸說的有道理,他卻很不滿意:“像是你這樣的傻女人,誰家娶了是誰家的福氣,也只有傅家那老女人才能做出這種事,真希望她能遭到報應。”
這一句把小幸嚇一跳:“快別亂說。”
要是何悅真的出什麼事,傅執是長子,能不難受?
還是都平平安安的吧。
小幸送走卓亮後回了房間休息,卻沒想到門口兩個男人就遇上了,傅執一個懷裡抱着一個孩子,卓亮單槍匹馬的出來,雙手插着兜,兩人四目相對。
卓亮眼神犀利,傅執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
傅總還沒有過對着朝他冷臉的男人笑過,只會更淡漠,更陰霾。
卓亮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看着一對外甥,才稍微緩和了神情:“你跟我保證過多少次了你自己記得嗎?”
傅執知道他是知道了小幸的事情,也不問誰告訴他的,反正事情發生了,他確實愧疚:“要不要讓我把孩子送進去,然後你把我暴打一頓出氣?”淡淡的一句,卻是讓人不由的敬畏。
卓亮還是那麼冷冷的看着他:“我還真想,就是打完又要被你老婆數落!但是傅執,這次你一定要給她出氣,你要是什麼都不做,我便會去替你做。”
“不牢你費心。”
他淡淡的一聲,眼裡的寒氣逼人,說完抱着孩子往房子裡走去。
明明前一刻還爾雅暖人,後一刻卻如同冰山。
卓亮轉頭看着他抱着孩子往裡走的背影也感覺的到他是個不會委屈自己女人的男人,但是心裡還是不由的不高興,實在是何悅做的事情太過火。
想着小幸的叮囑,便是沒再多逗留,上車,去監獄。
傅家父子倆回城,看到何悅躺在牀上很脆弱的樣子也很好奇,何悅落着淚對自己老公說:“我爲什麼搬過去住?你們都走了就留我一個人在家冷冷清清的,我去跟我孫子孫女一起住也不行?”
好似一肚子的委屈。
“你既然是過去跟孫子孫女住,爲何又跟兒媳婦吵起來呢?”傅建國皺着眉,實在是不高興老婆大人成了一個陰險算計的女人。
“那天小執給她寄了一個包裹,我誤以爲是別的男人送她的,纔跟她吵起來,然後……”
“老公啊,那個女人實在是心機太重,懷孕那麼大的事情一個字都沒跟我說。”
何悅越說越激動,似是在擔心什麼,於是便立即說了這件事,自然是讓自己站在理字上。
“小幸懷孕了?”傅建國聽到這件事心裡倒是寬慰不少。
何悅看老公那眼神立即意識到後面可能不太好說:“是啊,可是老公你知道嗎?她根本不想要那個孩子,那晚我只是說了她幾句,她就流產了,你說她是不是故意的?她肯定是故意早就吃了墮胎的藥,然後讓大家誤以爲是我對她動了手腳,老公啊,那個女人咱們傅家真的要不起了!”
“什麼?”傅建國一下子腦暈的坐在沙發裡,不敢置信的看着牀上半坐着的妻子:“你害的小幸流產?”
“我都說了是她算計我,你怎麼還……”
“何悅!”傅建國從沙發裡站了起來,臉色鐵青:“我看我們這日子不用過下去了。”
傅建國說完就大步往門口走去。
何悅坐在牀上臉色更是慘白如紙,心裡像是塞滿了苦水卻是道不出來。
傅建國到老爺子的書房去說了這件事,老爺子立即下了命令:“我們倆去卓家一趟,這件事可大可小,但是我們傅家既然做了錯事,就該去求得原諒。”
“是啊,雖然小幸沒跟家裡說,但是這件事難保不會從別人的嘴裡傳到卓家去,還不如咱父子主動過去道歉,我們兩家這麼多年的交情,相信他們也不會太爲難我們。”傅建國分析着。
“有道是迎面不打笑臉人,今天就算是捱了打那也是咱們活該,走吧!”老爺子起身走在前頭。
“爸,老公,你們這是……”何悅早就顧不得裝死從裡面跑出來,看着爺倆要出去更是擔憂。
“你好好在家呆着,別再出什麼幺蛾子,否則,咱們也趁早散了。”
離婚那倆字是誰都不願意直白的表述,尤其是到了他們這個年紀。
但是如果實在過不到一塊去,那就算了。
畢竟,既然不是一條心了,那還能怎麼着?
何悅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就那麼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老公離開,而傅建國最後的那段話更是讓她的心像是被凌遲。
“小執,我跟你爺爺去卓家一趟,小幸流產這件事不是小事,與其讓卓家從別人那裡聽說,不如咱們主動去承認錯誤有誠意。”
傅執在書房開視頻會議,聽到爸爸的話卻是微微沉吟,眼眸間閃過些許複雜的情緒,卻是片刻便答應下來:“這件事是我考慮不周,如果你跟爺爺覺得不便,我便晚上親自過去認錯。”
“我跟你爺爺親自過去一趟,你等小幸身體好點在陪她一起回去吧。”
傅建國說着掛了電話,爺倆便是直奔卓家。
傅執放下手機,也有些煩憂,他知道小幸有意隱瞞這件事是怕幸美擔心,但是爸爸的話卻又不無道理。
來不及細想小幸這幾年爲他受的委屈,會議還在等他繼續。
卓亮在監獄裡,李愛聽他那麼說不由的心眼一動:“我跟她之間能有什麼事啊,也就以前我跟你爸爸還沒離婚的時候跟她還算熟悉,我抓着她點把柄,她害怕我毀了她名譽才答應幫我。”
“什麼把柄?”卓亮直問。
“這個你就別問了,我跟她有言在先,不能說。”
卓亮冷眼看着窗子裡的女人,她不說?
他點點頭:“你想清楚了給我打電話。”
說完便是離開。
李愛不想說肯定有原因,他從李愛的眼裡看出李愛在算計什麼。
上一輩的很多事情他們都不知道,但是他一直覺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傅家父子到了卓家便是把事情說了一遍,幸美嚇的從沙發裡彈了起來,眼眶更是一下子溼潤,眼淚說掉下來就掉下來。
“你們說我女兒流產?”幸美捂着嘴,差一點就哭出來。
卓玉清一忍再忍:“哭什麼?是流產又不是丟了命?”
他當然也生氣,但是在傅家人面前,他們不能再這麼軟弱下去。
幸美看他一眼,卻是不高興:“你當然不會心疼她,從小你就不關心她,只把她當個工具使喚的時候才記起她,她流產是小事嗎?她那麼在意一條小生命……”幸美捂着自己的胸口越說越難過。
“你們傅家是不是也太欺人太甚,當初結婚的時候你們怎麼說的?是不是說決不讓我們寶貝女兒在你們家受氣?可是後來呢?她幾次三番的被何悅給打了,這一次竟然是流產……”
幸美又坐下,卻是氣的不願意跟他們再說話。
老爺子看着幸美的反應也難過的垂着眸:“小美啊,你知道這件事情我們都很痛心,小幸是個好孩子,我們都是有目共睹的。”
“她起止是個好孩子,她根本就是個傻子,當初若不是我發現了她懷孕逼着她去找傅執,你們以爲她會主動去找他?她只會一個人把孩子生下來養着,後來何悅那麼多次爲難她,打她,她從來沒跟我說過一聲,我都是從別人的嘴裡知道,這樣的女孩子,你們這麼對她,就不怕遭天譴嗎?”
幸美越說越激動,她是替女兒不平,也是感覺抱歉,女兒的今天,都是她的錯。
“小美!”卓玉清緊緊地抓着她的手:“你跟老爺子還建國說這些做什麼?又不是他們爲難小幸。”
卓玉清試圖安慰妻子,聲音也輕了下去。
“確實不是他們,可是何悅不是傅家的主母嗎?”
幸美轉頭瞪着自己的老公。
老爺子嘆了一聲:“小悅這段時間確實很過分。”
“弟妹你放心,以後傅家主母的位子是小幸的。”
幸美這纔回頭看他:“你此話當真?”
“自然當真!”傅建國說。
老爺子自然不開口,畢竟何悅是他兒子的媳婦,要是真要做什麼,也得是他兒子做。
“好,那你給我個期限。”幸美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給女兒要個身份。
按理說何悅在,輪不到小幸說了算的,在傅家。
“肯定時間不會太長,具體日期你容我再思量一下。”
傅建國很認真,話是自己先說出來的,他自然是想給小幸補償。
“好,只要你說話算數,我現在不逼你,但是小幸流產這件事——最起碼你們父子倆今天要向我保證,再也不能讓小幸在你們傅家受半點委屈,若是再有下次,那麼就算你們父子來賠禮道歉,就算是小幸不願意離婚,我以死要挾也是要讓她跟傅家脫離關係的。”
幸美從來沒有這麼狠絕過。
曾經以爲跟何悅關係還不錯。
但是現在,她突然明白過來,這世界上沒有真正的姐妹,至少何悅這個女人,不是她想的那麼簡單。
卓亮回到家就聽到他們在談論那件事,卻是對傅家生不起一點好感來。
“大少爺回來了!”傭人見他回來上前打招呼,他把外套給傭人,然後往客廳沙發那裡走去。
“今天家裡這麼熱鬧。”
幸美看着兒子回來像是一下子有了主心骨,卻是故意問:“你妹妹流產的事情你知道還是不知道?”
“我也是才從小幸那裡回來,她心態還不錯,您別太緊張了。”他說着走上前去,第一次摁着幸美的肩膀跟幸美坐在一塊。
“你去看她了?她怎麼樣?”幸美聽到兒子見過女兒了心裡更是激動。
“她只是有些憔悴,但是她的性子你該瞭解,天大的事情她也比任何人的從容理智。”
幸美點點頭:“對,那丫頭就是那樣的性子,天大的事情她也能從容不驚。”
卓亮擡頭看向傅家長輩:“爺爺,伯父,我今天在這裡有個疑團希望能從你們這兒找到一點線索。”
老爺子昂首:“你說!”
“我媽曾經幾次借傅伯母的錢,而且都是大數目,我不知道她們倆的交情真的好到那種地步,還是多年前她們倆之間有什麼交易?”
卓亮直說自己的困惑,他想,如果傅家父子真的知道什麼那最好,就算不知道,這事告訴他們,那麼何悅在傅家的日子便是也不會太好過。
“小悅跟李愛有什麼瓜葛?她們倆應該不算很熟吧?”傅建國微微皺眉,想不出來。
“當年你媽就愛賭,你傅伯母一直陪着你伯父在公司,她們倆之間能有什麼秘密?見面次數都屈指可數吧?”老爺子也說。
“那,後來呢?伯母生了傅執跟傅柔那幾年。”
父子倆又互相對視着,卻是想不起什麼。
李愛從來不主動去傅家的。
何悅更不屑與李愛那種人聚在一起。
“你在懷疑什麼?”幸美好奇的問。
“起先傅伯母跟小幸的關係不是也還算融洽?”卓亮提醒一句,深邃的眸子裡盡是精明。
四個長輩想了想也都點頭。
“突然間就對小幸看不順眼,甚至到後來大打出手想要讓小幸離開傅家,你們就不覺的奇怪?”卓亮繼續說。
其實傅建國早就覺得不對勁,但是實在是想不出原因。
晚上傅執在洗澡,小幸的手機響起來,溫暖安靜的房間裡突然有了悅耳的鈴聲,她從沙發裡奔向牀沿坐下,拿起牀頭櫃的手機:“哥!”
改口竟然是很容易的事情。
當他住進她的心裡,再讓她叫他的名字她也叫不出。
“下午傅家父子來過了,爲你流產的事情。”
卓亮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夜色跟她低聲道。
小幸吃了一驚:“好,我知道了!”卻只是低聲答應一句。
“另外我去過監獄,李愛說她抓着何悅點小把柄,但是具體什麼事情她不肯說。”
雖然沒說具體什麼事情,但是何悅一再的羞辱她卻好像是有了說法。
怪不得有次何悅說他們卓家的人都太複雜。
“嗯,她既然不願意說就算了,今天麻煩你了!”
“跟哥哥還客氣?”他也是少有的溫柔,除了對女朋友。
“不客氣啦,以後都不跟你說客套話。”小幸心裡暖暖的。
“阿姨很擔心你,可能明天就會去找你,你自己做好心理準備。”
“好!”小幸答應着,兄妹倆又說了幾句才掛斷。
傅執從浴室裡出來就看到她在想什麼,不由的眼神裡也是閃過複雜的情緒,卻是走上前去摟住她:“在想什麼?”
她轉頭,看着他精緻的五官輕輕地靠在他懷裡:“爺爺跟爸爸今天去我爸媽那裡了。”低低的一聲,滿是溫柔。
他點點頭:“我知道,正要跟你說這事,有人提前一步。”
“是卓亮打來電話跟我說,你不會因此記恨他吧?”小幸還是有點擔心這兄弟倆會鬧彆扭。
“我要恨死他了,可是他做的卻也都是爲你,所以我再怎麼狠也只能白白的浪費感情了!”
他說着握着她的手:“不過你流產這件事是我考慮不周,我早該跟爸媽說一聲的。”
她回頭看着他:“我纔不願意讓他們知道。”
她靠在他的懷裡,心口有些發悶:“還有件事要跟你說。”
她懷疑何悅的事情雖然有些過分,但是還是應該告訴他,夫妻之間最好是沒有保留,免得日後鬧了誤會,生了猜疑。
“你說!”他把她摟在懷裡,兩個人半躺在牀頭。
臥室裡很寂靜,也很溫和,她靠在他的懷裡低低的說着:“我懷疑媽之所以這麼對我是有別的原因。”
漆黑的眼一滯,眼裡閃過一些複雜的東西,隨後卻是微微扯了扯脣角:“然後呢?”
“我懷疑她被李愛要挾了,所以氣不過才處處與我作對,但是我想不到是什麼事讓她跟李愛有了後來的這些交涉。”
“你想怎麼做?”他低聲問,手撫着她的黑髮,輕吻了下她柔軟的髮絲。
“我讓哥哥去監獄找了李愛,李愛承認自己拿着媽的把柄,但是具體又不願意透露。”
傅執微微沉吟了一聲:“嗯,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深邃的眸子裡有些別人看不懂的情緒,正如這無邊的夜色,讓人猜不透是到哪裡。
“我不打算深究。”她靠在他懷裡。
傅執微微垂眸,他自然知道她不打算深究的原因是她:“你放心,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其實他也不希望她在繼續追查下去。
小幸淺莞:“算了吧,我不打算要你給我一個交代。”
“小幸!”他突然叫了一聲。
“嗯?”小幸的心竟然動了一下,不由的擡頭看了他。
那漆黑的眼眸也是望着她的,然後突然翻身把她摁在眼前,低頭便是吻上她的脣瓣,她的臉已經消腫,雖然肌膚有點不好看,但是卻更惹人憐愛。
她不要別人的憐愛,她只要他明白她的心意。
她可以很堅強,只要他願意站在她身後。
她也可以很軟弱,只要他願意讓她軟弱。
有時候,任性是因爲感覺得到他在意,纔會放肆的任性。
有時候冷漠執拗是因爲抓不住他的心,纔會冷若冰霜,彷彿銅人。
第二天早上一早傅執就去了那條街,簽約儀式很快便是搞定,人家請他吃午飯慶祝,他卻是辭掉,看着那個協議淡淡一笑,眼神裡的冷冽,彷彿坐擁天下對任何事鬥運籌帷幄的帝王。
上車後武陵問他:“現在去哪裡?”
“公證處!”
他說過這條街要送給小幸。
武陵挑眉,卻是立即開車。
而那棟樓裡走出來的女人不敢相信的看着那車子越走越遠,竟然真的是他。
那天去找他,他明明在卻不見,這兩天她一直在打探,今天,終於看見了。
所有的幻想都擊滅,他竟然一絲幻想都不留給她了。
“傅執,我對你而言,真的什麼都不是了麼?我在你身邊那麼多年,你還曾問我爲何不答應跟你結婚,可是現在……”
凌越的心疼的厲害,卻是冷笑了一聲,事已至此,她也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好留戀。
他可以讓她在這條街無法立足,但是她就不信他能讓她在豐榮混不下去。
何悅在家養病,接到監獄的電話的時候緊張的四處窺視,確定沒人之後才說:“你想幹什麼?”
“來見我,不然我就把你的醜事說出去。”
何悅掛掉電話,氣的臉色發白。
樓梯拐角處傅建國站在那裡,看着她慌慌張張的神情不由的便多想了點什麼。
不出半個小時,何悅打扮了一下,便是挎着包出了家門,家裡司機問她去哪兒,她往後看了看:“監獄!”
傅建國站在書房的窗口,望着外面車子離開的地方,卻只是轉了身。
他想,卓亮說的是對的,她肯定有什麼把柄被李愛抓着。
但是到底是什麼把柄?
何悅也算是經歷過大是大非的人,不該這麼輕易就被人給威脅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