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關心,有些刻意。
卻只是讓她知道,他會記掛着她。
小幸聽到聲音轉頭,看到他眼裡的牽掛才笑了一聲,低聲道:“好好照顧爺爺!”
母女倆回去的路上何悅沉默着,小幸安靜的開車,快到家的時候何悅才說:“他已經不願意再去讓我干涉傅家的事情。”
小幸微微一動:“嗯?”
何悅笑着搖了搖頭:“沒事!”
小幸卻是如夢初醒,傅建國恐怕是真的不願意讓何悅繼續幹涉傅家的事情。
“但是您永遠都是傅執跟傅柔的母親!”小幸無比堅定卻很輕易地聲音。
何悅緩緩地擡了眸,似是被這一句給說動,不自禁的笑了一聲:“是啊,他想擺脫我,可是我卻給他生了兩個孩子,我卻永遠是那兩個孩子的母親。”
小幸便是安心的開車,男人可以絕情,女人也可以不去自作多情,但是,總要有個原因讓自己活的理直氣壯。
是的,是需要一個理由讓自己挺直了身板活着。
就像是何悅,她跟丈夫的種種是不盡人意。
但是她有一雙優秀的兒女卻是大家都看在眼裡的。
只要傅執在意她,傅柔心疼她,傅建國還稀不稀罕又有什麼打緊?
小幸想,既然傅建國可以那麼絕情,她又何必在多情,不如好好地再活一回。
如果想着,有第二次活的機會,或許就不會那麼糾結難過,痛苦到難以喘息。
那些深夜裡偷偷的爲了一個不再愛自己的男人而留下的眼淚,其實還不如珍惜着,爲了值得的人落淚。
回到家何悅去休息,她去看了眼兒子女兒纔回自己的房間。
何悅卻是難以入眠,這麼多年,這個男人,終究是被自己看錯嗎?
傅執在病房裡陪着老爺子,老爺子心情也不好:你爸這時候跟別的女人交往我也不高興,可是你說你出手打他是不是就過分了點?
“爺爺,我當時很激動。”他不想多做解釋,打了就是打了,當時就那樣的情況。
聲音裡帶着淡淡的煩悶,隱忍,他垂着頭望着自己手上的婚戒,讓自己儘量的平復。
“我能想象的到你當時的心情,哎,可是他要是執意……”
“那我會跟他斷絕父子關係。”他想,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傅建國變成窮光蛋以後,那個女人是否還那麼鍾情。
即便那個女人還鍾情,他卻也是不會多看一眼,在他心裡,那個女人早就成了搶奪他母親地位的賤人。
過分嗎?
其實他也問過自己,但是答案卻是讓他自嘲的。
哪裡過分?
他只是在爲自己的母親抱不平,只是在爲自己的母親不值得。
何悅跟傅建國離婚,什麼都沒要。
兩個人三十多年,把傅家裡裡外外打理的井井有條,把長輩照顧的舒舒服服,唯一對出軌的丈夫做過一次報復。
但是似乎是冤冤相報,不知道何時才能了。
已經過去那麼多年,傅建國追究起來卻是一點也不含糊。
他可以很在乎自己的感受,在離婚的事情上,他可以不在乎兒女的感受,不問兒女的意見。
他也可以在再婚這道題上不問兒女的意見的,只是,這次不同一離婚的時候那樣輕鬆了,因爲在兒女的眼裡,心裡,只有母親纔是這個家唯一的女長輩。
夜太深了,深的人的心透過脊背都是涼的。
他躺在沙發裡卻是不急着合上眼。
只想這一生,不能辜負那個女人。
爺爺因爲身體太虛倒是沒多久就睡着了,傅執就像是他的名字那樣,有點執拗的陪在那裡,盡着一個孫子該盡的責任。
第二天一早何悅便起來煲了湯,總是男人再無情,她也不能忘恩負義,只要老爺子不嫌棄她,她去照顧兒子的爺爺也是天經地義合情合理。
小幸還是負責載着她,到的時候爺倆正等飯呢。
老爺子一聞到粥味立即來了興致:“可是好久沒吃小悅做的早飯。”
“您要是還喜歡,那往後想吃了就跟我說。”
傅執走到小幸身邊陪她站着,小幸低聲說:“以後爺爺要是想吃媽做的菜也可以常來我們別墅玩啊,小小幸跟小小執也很想您呢。”
“你們小兩口好不容易從老宅搬出去,難道現在再要全都搬到你們那裡去?那不是又打擾了你們的小生活?”老爺子說,已經開吃。
“不會啊,現在有媽媽在,我都覺得家裡溫暖很多。”小幸立即說,很坦誠的。
何悅看她一眼:“人家小的都是不願意跟公婆住,誰像你這樣傻的恨不得一家人都圍在一起?”聲音裡卻全是寵溺。
小幸低着頭不再說話,原本她就喜歡家裡暖烘烘的。
只是後來何悅對她做過一些事讓她不敢再一起住。
然而現在一切都過去,她倒是又懷念了,而且,人活着總是不能太自私。
他只是輕輕地擁着她的肩膀,他的老婆,一輩子都是這樣溫柔。
溫柔?
想着這兩個字竟然不自禁的挑了眉。
原來心裡一直把她的心當成那樣溫柔的嗎?
“您若是真覺得在老宅沒意思,我倒是不介意您也搬到別墅去跟我們一起住。”傅執便是作爲家裡的男主人提出邀請。
老爺子卻是笑了笑:“家裡啊,總要有個人守着,我倒是想讓你媽跟我回到老宅去住。”
小幸跟傅執一聽這話都嚇一跳,連何悅都吃一驚的嘴角微微動了下。
“小悅,我的提議你要好好考慮。”老爺子很認真的提議。
何悅卻只是笑了笑,眼神裡的靜若泰然,她不會再回去的,再也不會。
除非那個男人來請她回去,她倒是會考慮。
老爺子卻是有心讓何悅在老宅住下去,但是何悅卻不想再去自取其辱。
婚都離了,還有什麼比這重要呢?
何悅留下來照顧老爺子,小夫妻便回家去,路上小幸才說:“我想去上班了。”
傅執微微一滯,然後轉頭看她一眼:“這麼快?”
她纔剛回來的樣子,但是仔細想想也真是要小半月。
卻是不捨的讓她這麼快就忙碌起來。
“還快啊?要不是因爲媽媽跟哥哥的事情,我早幾天就想去了。”總是閒着也不好。
而且她現在也不喜歡閒在家裡單純寫稿。
傅執點點頭:“去吧,不過跟你們領導說好,千萬不能讓你加班。”
“你可千萬別給我們領導打電話!”小幸一聽他那話就怕他以錢壓人。
萬一他一不高興把電視臺都買下來,她真是欲哭無淚了。
傅執聽着她那嚇壞的聲音不自禁的笑了聲:“我倒是想買,也並不是那樣容易購得。”
如果這天下真是想要什麼就得到什麼,也沒意思了。
何況他也沒有達到那種想要什麼就有什麼的能力。
只是眼前這個女人,卻是他會不惜一切代價的。
“那你開心就好,不管做什麼我都支持你。”
傅總突然好大度,大度的小幸同學有點緊張兮兮,忍不住好奇的看他。
卻見那棱角分明的輪廓如此美呆。
送她回家之後他便去了辦公大樓,而她進了家裡,一對小萌娃正在吃水果,看着她回來立即無精打采的叫了聲:“媽媽!”
小幸走上前去:“乖!”
張姐坐在一旁問:“老爺子怎麼樣了?”
“沒什麼大礙,是血壓突然升高所致,現在已經精神很多,我媽正在陪着呢。”小幸低聲說,看着兒子女兒吃的那麼起勁也拿了顆葡萄放在嘴裡,夠酸。
“那就好,其實老爺子身體一直不錯的,但是最近家裡發生這麼多事,也難怪他會撐不住。”王姐也感慨。
小幸點點頭,沒多聊,上樓後換了套衣服就開車往電視臺走。
是該工作了。
何悅正在陪老爺子說話,傅建國趕到的時候看到何悅跟老爺子有說有笑的竟然微微一滯。
隨後卻是走上前去:“你來了!”
“早飯時間就來了,小悅可比你這個親兒子孝順。”老爺子說了句。
傅建國擡頭看自己的父親,犟驢一樣的父親,卻是沒說什麼,何悅也不說。
她已經不想跟他說話,更不想在他面前跟任何人說什麼客套話。
“這世上除了我不孝順您,剩下的全是孝順的。”傅建國只好苦苦的說。
“你還知道你不孝順?你沒把我氣死,我真是謝謝你了!”老爺子說話又開始生氣。
何悅這纔沒辦法的開口:“爸,您現在不能生氣,別想那麼多了。”
傅建國看着何悅那從容關心他爸爸的樣子倒是不自禁的想起一件事:“那天跟你一起參加婚禮的男人是誰?”
老爺子一聽這話不由的也是望着自己的兒媳婦:“什麼男人?”
“那天卓家婚禮上遇到一箇舊友,等會兒在跟您解釋。”何悅低聲說,不想給老爺子造成困擾。
傅建國看着她那一副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就嘆息:“這是轟我走的意思?”
何悅卻只是望着自己手上的戒指:“你做兒子的來看爸爸,我一個外人說什麼轟你走的話,我只是說那件事而已。”
傅建國坐在老爺子旁邊:“您這一暈倒,我可成了全家的罪人。”
何悅又低着頭不說話了,倒是傅建國看了她兩眼:“你不會任由小執他們兄妹倆跟我鬧吧?”
他傅建國終究也有怕的事情?
“他們兄妹倆要怎麼對你我管不住,但是你儘管放心,我還不至於教他們跟父親毆打。”
何悅說着擡頭與他對視,眼裡的冷漠卻是讓他不由的微微提了口氣。
何悅卻是望着他受傷的嘴角一下之後就低了頭。
如今看着他受傷她竟然還不是毫無感覺。
“所以你是看着你兒子不孝也不管?”
“我相信傅執不是不懂道理的孩子。”她擡頭,望着前夫的種種眼神卻直視冷漠對他坦誠。
傅建國氣的站了起來:“你倒是把事情與你自己撇的很清楚。”
“那你還要我怎樣?我還能怎樣呢?你也不是不知道,傅執從來都不會聽誰的話,他只做自己認爲該做,可以做的事情,至於小柔,這些年我也沒管住她你應該都看在眼裡。”
但是一雙兒女卻始終是她最驕傲的作品。
“你知道那小子昨天跟我說什麼?他竟然想跟我斷絕關係。”他指着地面對何悅大聲說了一句。
“那又如何?他依然是你的兒子,血液裡流着你身上的血,這是誰也不能改變的。”何悅堅定的聲音。
雖然知道傅建國是個愛面子的人,斷絕關係這種事情自然是不允許發生,尤其是由傅執提出來。
但是這世界上也不止是他傅建國纔會有自己的驕傲,所有人都可以有。
“你倒是說的好聽,當然,你做事也一向狠絕!”傅建國冷笑了一聲,站在那裡雙手掐腰,快要瘋掉的犀利眼神望着她。
何悅有點受不了:“要比狠絕我恐怕不是你傅建國的對手,我認爲我們倆留一個在這裡就好,你走還是我走?”
傅建國皺着眉,還不等說話已經有人先說:“混蛋你給我滾出去。”
老爺子拿着桌上的一個蘋果就往兒子身上摔。
傅建國閃得快,可是年紀始終大了,一有大動作臉色立即難看下去:“爸您在做什麼?”
這麼大年紀還要被老爸打?
說出去多丟人?
“滾!”老爺子又吼了一聲,也是一使力就臉色發白。
傅建國只好離開,何悅坐在老爺子身邊輕輕地安撫着:“爸,我跟他生氣也就罷了,您當爸爸的——”
“你還心疼他?”老爺子質問了一聲。
何悅卻是不再說話,低着頭,眼裡含着淚卻是不願意再落下來。
三十多年的感情,如何一下子就不再心痛?
除非世界上真有那什麼忘情藥。
她要是不愛他,當初又怎麼會那麼害怕失去他?
但是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
老爺子也沉了一聲:“哎,早知道當初就不該讓你們離婚,我該像個法子的。”
“他要跟我離婚又豈是您想阻止就能阻止的,如果還有一絲絲的機會,我也不會主動跟他離婚,但是他心裡有個結,他的性子,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所以,離婚或者是最好的選擇。”
“他啊,不是真的愛上別的女人,你知道嗎?只是你太久沒去過問他的心,我能理解他心裡的苦悶,小悅啊,爸爸其實還是希望你們倆在一起,那些個過去的事情,早就過去了。”老爺子苦口婆心。
如今兒子離開,他纔會替兒子說一兩句。
他知道這次事情讓何悅很委屈,他知道自己兒子曾經也算風流人物,但是他更知道,他們倆就算分開也很難再真有幸福可言了。
何悅低着頭:“爸,過不去的,他心裡過不去。”
當年她如何讓事情過去的?
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的時候她感覺自己像是被五雷轟頂,最後卻只是到夜店裡去買醉也不敢與他生氣吵架。
她當年之所以壓抑着自己的心情不跟他攤牌爭執,就是擔心一旦攤開就再也回不了頭。
所以她做了錯事,也是在犯了錯以後,才漸漸地平衡了,然後慢慢地才又回到正常的生活。
“他雖然說是要跟那個女人領證結婚,但是爸爸看得出來,其實他也並不是真的就愛上那個女人,他就是病急亂投醫。”
病急亂投醫?
他也投的真好。
何悅沒再這件事了,迅速轉移話題,怕自己的情緒也太壓抑。
“小幸跟小執這幾天還不錯,看樣子是真的和好了。”她笑着說道,頗爲欣慰。
“我現在真是怕了,怕他們倆再出什麼妖孽事。”老爺子無奈嘆息。
這一大家人,就他一個老頭子做不了孽了。
“他們倆會好下去的,小幸是個好孩子,不會辜負小執的。”
“我不是怕你兒子辜負了人家好姑娘嘛!”老爺子笑起來。
雖然傅執爲商非常穩重,但是除卻這一件,卻再也沒人敢替他大保票。
結婚這幾年也沒怎麼消停,總有女人來搗亂他們的婚姻。
而且這次甚至差點離婚了,這事多可怕?
“小執心裡裝着小幸呢,您沒看到他看小幸的眼神?”
“那當然是最好不過了,再也找不到這麼遷就咱們家的兒媳婦。”
是啊,恐怕換了別人,他們家發生這些事情,早就心散了。
但是小幸卻沒有。
小幸的心總是積極地,她不喜歡把事情往不好了想。
就算是把事情最不好的一面給想到了,她卻也只是壓在心底,還是向着陽光去活。
只是小幸有點慘,一到電視臺就被圍攻了。
“我們都以爲你會跟李陽在一起了!”
“就這麼原諒了你老公?你該不會是因爲我們李陽賺錢不如傅總多吧?”
“哎,真是一點驚喜都沒有啊!”
好吧,她有點傷感,她可是盼着跟她老公好,結果大家竟然如此質疑他們。
這事要告訴傅執呀,要讓他知道,他的行爲實在是讓大家都很傷心失望呢。
“錢賺多賺少的反正又餓不着,不過老公可不能說換就換的。”小幸低聲說,臉上掛着誠懇謙虛的微笑。
衆人便也笑了笑:“也好也好,回來了也好,正好給咱們這個節目結個尾。”
“要結束了嗎?”小幸吃驚的問。
“是啊,這是最後一期,做完今年這檔節目就算是結束了。”男搭檔說。
小幸點了點頭:“不過你的搭檔她……”會同意讓我來?
“她最近忙着談戀愛,你儘管大膽的上。”說着這事大家又笑起來。
沒想到去做個採訪竟然擦出火花,於是撿了個有錢的男朋友來,雖然年紀大了點,離過一次婚。
小幸聽着這件事也是很高興:“那我就大膽上了!”還真是挺懷念的。
而且最後一期,那一定要好好做。
原本是要明天上班的,今天就是來報個到。
結果卻不是預想的那樣,人一來就被圍住,後來竟然又去化妝,然後錄節目。
不過小幸想,這一週,他們應該可以坐在一起看這個節目了,真是想想都覺得沒啊。
只是傅總不知道會如何評論她的主持呢?
錄完節目又已經到了夜裡,她跟搭檔在悄悄地吃盒飯然後外套口袋裡的手機響起來。
“去電視臺了?”
“嗯,在錄節目,大概還要一個小時。”她看着外面的表演猜測到。
“怎麼剛去又錄節目?”傅總有點難過,都回家好久了也沒見到她回來。
“嗯……這是今年最後一期!”她想傅總聽到這話應該能忍。
“那好吧,我去接你!”他說完就掛了電話。
真是爲了這最後一期才忍下的。
兩個人又吃了幾口輪到他們上場他們就放下盒飯去上場了。
傅執停好車的時候外面還是一片寂靜,深黑的眼眸裡閃過些許別的情緒,然後打開車門下車往裡走。
走廊裡寂靜的要命,唯獨他們的那一層,還熱鬧非凡。
於是裡面傳出來走廊裡的聲音引導着他往前走去。
高挺的背影裡充斥着滿滿的耐心跟溫和。
稍顯落寞的肩膀在輕輕推開那扇後門的時候纔有了支撐點。
卻只是悄悄地走進去,站在後門,裡面的光線很暗,她正在跟男搭檔還有幾個明星在一起互動,講述某個苦到極點的故事。
還傻乎乎的流着眼淚,他想,再也沒有比他老婆更傻的女人了。
後面有人看到一個陌生的身影站在那裡,因爲太暗根本看不清所以就只是好奇的看了幾眼。
而他還站在那裡,只是一雙幽暗的眸子直勾勾的望着臺上。
那個男主持還拿了紙巾去給她擦臉,頓時觀衆席一片尖叫聲。
小幸接過紙巾擦了擦眼淚,然後也貼心的遞給那個在落淚的女歌手,頓時臺下就安靜了不少。
臺上明明是一副親生兄弟姐妹的情況,怎麼會是曖昧呢?
都是一家人,互相幫助的一家人。
後來終於有人發現了他,因爲節目結束了,他悄悄地退出來,走到一個地方碰到一個工作人員要了後臺的地址便朝着那邊走去。
那時候別人都走了,她纔要換自己的衣服,不喜歡穿着工作服回家,雖然是很別緻的。
又不想跟別人一起換衣服,即使全都是女的。
小幸伸了個腰然後就要脫衣服,卻總覺得背後有道視線看的自己脊背發慌,不由的就轉了頭,然後吃驚的站在一旁,許久纔回過神。
更衣室裡安靜的能聽到一根針尖掉下去的聲音。
何況是椅子被她碰了一下發出的聲音。
“天啊,你怎麼在這兒?”小幸的臉色還有點發白,大晚上的。他笑,看着她被嚇個半死,他卻笑的很開心。
只是緩緩地走上前去,輕輕地翻過她的身讓她背對着他,擡手,性感的手指替她拉開拉鍊幫她換衣服。
小幸的小臉刷的紅了,擔心外面還有人沒走,他卻只是低聲道:“不要動。”
幽暗的眸子那麼專心的望着拉鍊,那麼專心的在做那件事。
大家都走光了,走廊裡只剩下他們倆,緊緊地握着彼此的手一路走下去。
她卻是沒由來的感覺到很開心,只問他:“去看爺爺了嗎?”
“嗯,沒什麼大礙,調理一下就可以出院。”他回答。
小幸跟着他的步子,發現他的步子好大,不過自己還是勉強能跟上的。
車子前他拉着她到副駕駛那裡給她打開車門把她塞進去:“自己繫好安全帶。”然後纔給她關了門。
她立即扣安全帶,他上了那邊打開車門進去坐在她身邊,看了一眼她扣好安全帶纔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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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一路上也沒有太多話,小幸望着窗外的風景不自禁的傻笑。
今晚傅建國陪牀,何悅回家睡。
老爺子打電話給走在半路上的小兩口讓他們來接何悅,兩個人一聽這話還真是有點吃驚。
“這麼說爸跟媽又碰上了?”小幸略顯擔憂。
傅執便是把車子開的稍微快了點。
最好沒什麼事,否則他真不介意讓傅建國再吃他的拳頭。
不過小幸這次跟着,自然不會讓他輕易動手。
然而當兩個人趕到的時候,卻看到病房裡不是兩個人,何悅站在傅建國跟那個女人後面,宛如一個受氣的小三。
但是縱使這一場裡已經沒有小三這個說法,但是這樣的場面。
“聽說您身子不舒服進了醫院就來看看。”女人把花籃放在牀頭櫃上,笑的很含蓄。
老爺子不說話,傅建國便是看着那籃子花:“爸,盧女士也很會做那些湯湯水水,您要是不嫌棄,明天早上讓她給您做好了帶來?”
而那位盧女士更是不謙虛,只低聲道:“要是老爺子不嫌棄,那我肯定明天一早就準備好。”
何悅站在那裡吃驚的望着傅建國的半個臉,他這樣說——
不知道爲何竟突然沒勇氣在這裡待下去。
但是一轉頭要離開卻看到兒子兒媳婦已經趕到。
傅執那犀利的眼神盯着自己父親的後背:“她有什麼資格給我爺爺準備湯湯水水?”
傅建國跟那個女人聽到聲音都轉了頭,老爺子微微挑了挑眉,依然當自己是透明。
傅執說着已經大步走過去,並不因爲對方是個女人就眼下留情。
此時那如獵豹般敏捷的眸死死地噙着眼前老女人的眼,只見她略微尷尬,緊張,卻張了張嘴也是因爲所謂的修養而沒說出話。
“小執,不得在長輩面前無禮。”傅建國作爲父親便提了一句。
傅執只覺得可笑:“長輩?在這裡連您纔有三個人算是我的長輩,她算個什麼東西?”
何悅站在那裡欲言又止,小幸走到她身邊去輕輕地摟着她的肩膀,卻是安撫着她讓她不要管的。
何悅看了小幸一眼,連小幸都不高興的話,她就更沒必要替傅建國說話了。
而且這男人實在可惡,竟然明知道她在這裡還把女人帶來見老爺子,而且還當着她的面想讓那個女人代替她。
簡直是讓人恨的咬牙切齒。
“她當然不算個東西,她就是個不要臉的賤人!”
傅執如果已經夠冷漠無情的話,那麼接下來出場的卻是更讓那個女人大受打擊。
女人不比男人那麼高大酷,小柔還在城裡,聽說爺爺生病便是跑來看看,沒想到一來就看到這樣的場景,於是憤憤不平的人未到聲音先到了。
傅柔乾脆走到那個女人面前,看着那個穿着端莊,樣貌溫柔的老女人擡手就是一巴掌:“賤人,不要臉的賤人。”
爲了媽媽忍受的屈辱,這一刻她終於可以替媽媽雪恥。
那一巴掌那女人捂着臉退了好幾步,傅建國見狀立即拉住自己的女兒:“傅柔,你耍什麼瘋?”
“放開她!”傅執立即對父親吼了一聲。
因爲傅建國用力的抓着傅柔的手臂,傅柔已經不高興了。
“你們兄妹倆想造反不成?”傅建國氣急的問。
“你要是敢跟這個女人在一起,我們就是要造反了!”小柔立即吼了一句。
“你……”
傅建國說着擡起另一隻手,卻只是擡在半空,因爲傅執上前一步,大掌用力的攥住父親的手:“小柔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我早已經跟你說過,你要敢娶這個女人,我們兄妹倆就跟你恩斷義絕。”
“傅建國你放開小柔。”何悅更是心疼的跑上去把自己閨女護在懷裡:“這倆孩子你可以不疼,但是你休想給我碰一下,否則我拼了命也要討個公道。”
這倆可都是她的心頭肉。
尤其是此刻,她更覺得這倆孩子真是沒白養活。
雖然曾經他們一度把她氣的上不來氣,但是真遇到這種事情竟然都這樣護着她。
傅建國只好放開小柔,傅執才冷冷的鬆開他的手:“如果你敢碰我的家人一下,我會讓你什麼都沒有。”
傅執的話幾乎咬牙切齒,說完不忘回頭看那個站在旁邊捂着自己的臉的賤人:“還有你,你要是敢跟他繼續交往,我便找人去砸了你的旅行社,然後改爲火葬場,隨你信不信。”
那一字一句,駭人。
那女人望着他,眼神裡漸漸地附上恐懼,不自禁的看向傅建國求助,傅建國更是恨的牙癢癢,兒子女兒如此在外人面前不給他留面子,還這樣恐嚇要挾。
“傅執,別太過了,怎麼也是比你年長的人。”
“既然碰上了,那麼索性一次把話說清楚,我知道你是做什麼的,你也知道我傅執是做什麼的,有什麼手段,我有兩條規則,第一,不管是醫院或者傅家老宅,你哪隻腳要是敢埋進去,我就砍斷你的哪隻腳!第二,你若是還敢繼續跟傅建國交往甚至妄想跟他結婚,那麼,我會讓你的全家,你知道全家的意思是什麼吧?包括你的父母兒女,全都一夜之間消失在這個世界。”
傅執的話並不急,反而一字一句的非常耐人尋思。
那女人不自禁的嚇的有點發抖:“你何必這樣咄咄逼人,我跟你父親是心甘情願,而且你母親跟你父親已經離婚。”
“那是我們傅家的事情,就不牢別人來多管閒事。”傅執冷冷的一聲。
“建國,我沒想到你的孩子都是這般反對你再找,對不起,我想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再見面了。”
女人說完之後便是埋着頭逃也似地離開了。
傅執站在那裡目光炯炯的望着傅建國,傅建國想追出去卻是被老爺子給喝住:“不許去追。”
這樣的結果甚合老爺子的意。
“好,我不追!”
傅建國說着到那邊的沙發裡坐下,不自禁的苦笑,得意了一輩子,竟然在最後被一雙兒女這麼要挾着。
不得不擡頭望向何悅:“現在你滿意了?”
“等小執跟小柔在媒體發佈你這輩子要是娶誰誰就不得好死之前我不會滿意的。”何悅想,他或者就喜歡聽這樣的話。
他拿捏了她一輩子,到死還這麼折磨她。
就算要讓別的女人來看老爺子,就算想找人代替她,難道一定要在她在這裡的時候讓人家來?
他硬生生的想要毀掉她的自尊,她的兒女要替她討個說法又有何不可?
人的忍耐總是有限度的,既然他不再愛她,那她又如何做到在對他心疼?
就如那句說的——
真是讓人想愛都愛不起來。
小幸只是在旁邊看着,雖然是這家的媳婦,但是老公跟姑子的氣勢已經把她嚇的完全說不出話了。
話說她老公兇起來的時候啊,真是……甚有威嚴。
回去的路上何悅才說:“你今晚這些話也太重了。”
小柔坐在她旁邊,聽着老媽這樣說不自禁的笑了聲:“你以爲他是開玩笑?”
小幸也不說話,只是坐在老公身邊,現在都不敢靠他太緊了,怕火山爆發啊。
傅執卻是安安穩穩的開着車,現在情緒已經穩定了很多。
“他是真的會做,你不記得他把拆散他跟他媳婦的人都怎麼處置了?你兒子可不是個擅長說笑的人。”
小柔嘆了一聲,今晚要去跟老媽摟被窩徹夜長談。
她想,或者作爲女兒,她該試探着跟媽談一下,主要是媽媽大概有話要跟她說,婚禮也快了,她想,她不能一味的因爲母親跟父親離婚的事情自己不敢參與其中而讓母親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你今晚就別睡客房了,去陪媽睡,我們先回房了!”傅執站在客廳裡對着旁邊的妹妹說了句然後就拉着妻子的手往樓上走。
傅柔忍不住撅了撅嘴:“耍什麼酷?”
傅總微微回身看了她一眼,忍俊不已。
回到房間他才笑了一聲,小幸看着他那得意的樣子:“怎麼?”
“你就不會說出賤人兩個字!”傅執低低的一聲。
小幸微微挑眉,他這沒來由的一句叫她還真是有些發懵了。
可是說不說出那兩個字又有什麼關係?
反正效果達到了就好,就像是他也不會說出,但是那一口一個你算什麼東西就非常讓人覺得丟臉,效果同樣好。
而且他們兄妹倆欺負人家一個婦道人家哎,想想也真是醉了。
小幸想那個女人肯定被嚇壞了。
不過嚇壞了也好,這一刻她邪惡的想,嚇壞了傅建國就不會再有第二個女人,這樣傅家好像還是原來的樣子。
“不過那丫頭竟然突然跑出來我倒是有點意外。”傅執說。
他還拉着她的手不捨的放開,小幸微微低着頭:“你還不放手?”
“嗯?”他抓的更緊了。
“我的手!”她笑着說,聲音很低。
“你的手?這輩子也不能放開!”
說着這話倒是真放了她的手,只是捧着她的臉,兩個人相互貼着,他緩緩地垂眸,只是吻上她的脣。
小幸微微屏住呼吸,他竟然說這輩子也不放開她的手,又不能一直黏在一起。
卻是忍不住低低的迴應他的吻。
那滋味——像極了第一次清醒的時候,他吻她的時候。
不自禁的心裡就暖烘烘的,甜甜的,像是被填的滿滿的。
傅執把她抱了起來一邊吻着一邊往大牀前走去,這幾天爲了父親的事情煩的要死,好在她一直在他身邊。
上次在酒店的洗手間跟父親大打出手她也沒去阻攔,只是打了個電話終止了他跟父親的爭鬥。
這一次她又是默默地看着聽着,他想,或者,她是這輩子最懂他的人,也是對他的事情把握的最有分寸的人。
她知道一件事情該不該做,該不該看,甚至,連聽,她都會注意自己該不該聽。
於是這樣的女人,想想也真是隻能好好愛了。
小幸被他折騰的要死,她後來想咬他,他躲過:“今晚幫你擦眼淚的那個細節,是導演安排的?”
小幸一滯:“嗯?”這前前後後聊的話題,真是……
“我說爲什麼會有別人給你擦眼淚?”
小幸吃驚的望着他:“你——怎麼看到的?”
不是應該節目播出纔會被人看到?
“因爲你們在錄製的時候我就在觀衆席後面。”
小幸呆住:“你看到了?”
其實她一直期盼着他去看她錄製節目。
但是又怕自己勉強了他,如今,終於得償所願的感覺,竟然有點飄飄然。
竟然一下子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那麼傻傻的望着他那一雙灼灼的眼神,不對,這眼神好像不似是剛剛那般灼灼的了,好似有些冰涼涼的…
“寶貝,回答我的問題?誰讓那個男人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