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有空,一起過去!”之後他像是突然想通了什麼。
而這一對小傢伙終於在被華恩開導後變的開心了一些,吃飯的時候倒是很賣力。
小傢伙們一邊扒着碗裡的飯,一邊聽着大人聊天,然後擡頭看一直對他們傻笑的華恩,似乎總想問點什麼。
媽媽呢?
爲什麼獨獨少了媽媽?
安靜的空氣裡,除了筷子勺子碰到碗的動靜,竟然再也難以找出別的動靜來。
“你媽怎麼樣?”卓亮又問了一句,像是平常的問候。
“精神不太好。”他想着見到何悅的時候,何悅好似很緊張。
華恩吃完東西之後給小傢伙們也擦了擦嘴,從他們倆的眼神裡她看得出他們在想念媽媽。
於是乎搖着自己的手機說:“我們去跟媽媽視頻電話怎麼樣?”
傅執聽到媽媽兩個字眼睛不由的順着那個方向看過去,心裡兇狠一蕩。
兩個小傢伙似是因爲聽到媽媽兩個字,一下子都放下了手裡的勺子跳下凳子,跟着華恩到沙發裡。
華恩坐在他們倆旁邊然後撥通了小幸的電話,小幸當時剛孕吐完,到客廳裡拿起手機看到是華恩兩個字,眼神微微一滯,隨後卻是接聽。
傅執跟卓亮還在桌上吃東西喝酒,他像個閒人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問,按照他們曾經好幾次鬧翻之後的表現,在她好多次都讓他繼續看孩子的情況下,這次他也不該真剝奪了她當母親的權利。
於是還算不錯的燈光下可以看到傅總那張冷漠的臉上還算從容理智。
“快跟你們媽媽打個招呼!”
就那樣突然的,兩張她日思夜想的臉,小幸坐在沙發裡,一下子激動的捂着嘴巴,幾乎渾身的血都在激動的顫抖,難掩眼裡的淚水卻是笑着:“嗨,寶貝們,你們終於回家了嗎?”
她的聲音在顫抖。
兩個小傢伙趴在乾媽的手機上,難過的突然就又哭起來,然後大喊着:“媽媽媽媽!”
小幸的心彷彿都在被刀子攪了:“媽媽現在在外地出差,很快就會回去見你們,你們都是爸爸媽媽最勇敢的寶貝,我們不哭了好不好?”
她一下子也想不到更好的託詞,好在他們也習慣她出差。
傅執聽到那一聲卻忍不住冷笑,然後舉起杯子把裡面剩餘的紅酒一飲而盡。
兩個小傢伙舉着手開始擦眼淚,那可愛的小手上滿是眼淚了,華恩只好拿出紙巾給他們擦:“現在見到媽媽了,也聽到媽媽聲音了,有沒有好過一點。”
然後又對小幸說:“他們倆狀態還不錯,就是很想你。”
兩個小傢伙點點頭然後又望着視頻裡,小幸也擦乾了眼淚:“你們不要哭嘛,你們一哭媽媽就想哭,告訴你們個好消息,媽媽最近在學蛋糕,說不定明年你們生日的時候媽媽就可以做給你們吃了哦。”
兩個小傢伙立即高興起來,是蛋糕哎。
“媽媽,我想你!”
“媽媽我也是!”
兩個小傢伙撅着嘴,還是忍不住難過,眼裡的任性卻是有所剋制。
只是那一雙小手總是在糾纏着,似乎有什麼不確定的東西。
“媽媽也很想你們,但是媽媽的老闆派媽媽到這裡來工作,如果完不成任務,媽媽就會被打屁屁。”
華恩終於忍不住笑了一聲,也擡眼看了看桌子上吃飯的兩個人,然後默默地收回眼神。
因爲傅總皺着眉好似很不高興的樣子,又好似大氣不敢喘一口,只是在靜靜地聆聽。
“你在那邊安頓好了嗎?”華恩問。
“我現在跟李陽住在一起。”
直到此時,傅總剛拿起酒瓶要給自己緩緩地在倒一點,卻是動作一滯,然後又突然一股腦的倒了滿滿的一杯。
“少喝點!”卓亮看着傅執喝酒的架勢忍不住擔憂。
“我們跟傅執還有你這倆寶貝在外面吃飯呢,我最近身體不太舒服,所以明天想帶着這倆小傢伙也一起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似是無意卻是有心提醒。
小幸的眼一瞪,明白華恩想讓她注意說辭,也知道華恩也知道那件事了,只是嗯了一聲。
“弟弟跟姐姐要開心一點,我們不要做猶豫的小孩,我們要做最開心的小公主跟小王子好不好?”
兩個小傢伙聽到媽媽說的話立即打起精神:“好!”異口同聲。
“讓他少喝酒,我先掛了!”她幾乎是立即掛斷。
小幸聽到兒子女兒的保證便讓自己放心下來,而且有華恩偶爾充當下媽媽的角色她想孩子們的生活也不會太無味。
她很想,很想親自去安慰孩子前段時間被人控制時候留在心裡的恐懼。
她看得出,孩子們的眼裡還有着那時候留下的陰影。
但是她竟然無法立即安慰,於是,忍着胸腔內的劇烈顫抖,她低着頭,眼淚不能再隨時隨刻落下來。
她很想,很想親口對他說:傅執,我們只是暫時的離別,好好在家等我好嗎?
但是她竟然無法立即對他說,於是,她悄悄地淹沒心裡的難過,想着他們的孩子需要好好地成長,她的眼眸落在自己的小腹上。
只爲這個小傢伙,她也要堅強,努力,等待——
只是聽到他的名字沒由來的心裡就熱潮翻涌,像是要過奈何橋。
小幸那句話,一家人都聽着,然後小小執從沙發裡跳下去跑到爸爸身邊。
傅執把兒子抱起來:“吃飽了嗎?”
小小執點點頭,然後看着桌上的酒,小小幸也走過去,然後晃晃悠悠的把酒杯往舅舅那裡推。
卓亮皺起眉,仰着頭做不高興狀:“你們倒是很聰明,把你們爸爸的酒往我跟前推,我好歹也是你們舅舅啊,你們媽媽的親哥哥。”
小小幸只是衝着他傻笑,
姐弟倆似乎有了保護爸爸的意識。
傅執不由的笑了聲,只是那個女人竟然敢那麼從容的關心他,她真以爲他的心是鐵做的?
到了夜裡,何悅自己在房間裡又開始發抖。
無盡的黑,被子裡她緊緊地抱着自己,在抽搐,在出汗。
因爲藥物劑量太大,到了第二十四個小時她就已經開始反應出難過。
如果僅僅是第一天她還能剋制的,但是到了第二天,第三天,再往後——
她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好似已經不屬於自己。
她的體質再好終歸是到了一定的年紀,她根本就剋制不住了。
傅柔出來喝水聽到屋子裡傳出來的好似是哭聲,便走過去敲門:“媽,媽——”
裡面立即沒了聲音,彷彿只是一場幻覺。
傅柔回到房間之後跟阮爲民說:“我剛剛好像聽到媽媽房間裡有哭聲。”
“嗯?你媽在哭?爲什麼?”
傅柔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去叫了兩聲房間裡又沒了聲音。”
阮爲民坐了起來:“你有沒有感覺你們家最近陰森森的?”
“什麼?別亂說。”傅柔其實也覺得怪怪的,很多地方都說不通。
前陣子傅柔用死要挾小幸幫她小幸都不肯的。
但是怎麼突然離婚了?
她跟李陽好了?
這是傅柔認爲這輩子聽到最好笑的笑話。
早飯的時候小柔說:“媽,我想跟爲民搬出去住。”
何悅吃驚的擡頭:“可是你現在懷着孩子,搬出去——好吧,只要你們開心就好。”
何悅想,如今凌越應該也不會阻止傅柔跟阮爲民好了吧,說不定還會撮合。
傅執沒說話,當自己是個空氣。
傅柔看着傅執:“我真認爲小幸跟李陽在一起是個笑話。”
深邃的黑眸微微擡起,冷冷的看了妹妹一眼。
真真假假反正婚也離了,而且她昨天自己在電話裡說,她住在李陽的房子裡。
“今天搬家,你們倆要走也不是不可,但是以後常去那邊跟媽聊天。”然後吃完東西便抱着兒子女兒上了樓。
主臥室裡他把孩子放在牀上,然後自己蹲在牀沿:“現在要搬到別的地方去住,這個地方,爸爸不能讓外人進來住,能明白嗎?”
當然不明白。
兩個小傢伙昂着頭望着爸爸那嚴肅認真的樣子,然後轉頭互相對視,然後一起對爸爸慢慢點頭。
傅執無奈的擡手擰眉:“你們倆又不懂!”然後也坐在他們旁邊,雙手撐着牀上身子微微靠後。
看着那兩個索性翻滾在牀上擡着頭望着他的倆孩子,他擡起一隻手摸了摸他們的額頭。
“爸爸現在來問你們幾個問題好不好?”
然後倆小傢伙就趴在那裡昂着頭等待爸爸問話。
“你們跟奶奶去做飛機了嗎?”
兩個小傢伙搖搖頭,一雙眼睛望着爸爸,心想:哪裡有飛機?
“小執,你說今天要搬家,搬去哪裡?需要準備什麼嗎?我立即就去準備。”
何悅卻突然跑進來,傅執微微昂頭,看着何悅淡笑着的模樣,然後又垂了眸:“只要準備下衣服什麼的,別的那邊什麼都準備好了。”
何悅點點頭:“那也好。”
“我告訴你地址,你自己先過去,我要帶着他們倆去別的地方。”傅執說。
何悅吃一驚:“去哪裡?”
傅執敏銳的眼神擡起,就那麼不冷不熱的望着她。
何悅尷尬的笑了一聲:“那好吧,你告訴我地址,我自己過去。”
市中心的高級公寓,還是那個小區,只是換了房子,是複式的。
她自己開着車子往裡走,後面載着張姐跟王姐而已。
三個女人各懷心思,她只是摸着方向盤不由的想起小幸,這輛車還是小幸幫她選的。
小幸讓她再自強,可是她竟然一而再的連累她。
那傻丫頭就那麼跟她兒子離了婚,爲了她。
值得嗎?
她的身上已經越來越難以控制,而看着兒子那鋒利的眼神,她又明白,兒子已經恨她入骨,他好似什麼都不知道,但是那敏感的眼神卻讓她明白,他們母子之間早已經沒了真感情。
他再也不會如以前那樣只是把她當一個嚴厲的母親。
原本是覺得,只是在兒子心裡她太嚴厲不好,她還想,什麼時候兒子能明白她是那麼的愛他。
但是有一天她終於知道,原來她不是個嚴厲的好母親,她分明就是個自私的母親。
她一而再的對小幸那些卑劣的手段,然而小幸在最後還是選擇爲她放棄傅執跟孩子。
她知道,傅執跟孩子就是小幸的命。
但是小幸放棄了。
她的愧疚並不是沒有出處。
車子到了地下停車場,三個女人疑惑着進了這個小區裡最豪華的複式,算是個小別墅。
何悅拿出兒子給的鑰匙開門,張姐跟王姐對這個新家也很好奇。
開門的那一刻,凌越坐在輪椅裡對她們笑着:“歡迎‘媽’回家。”
那一刻何悅差點震驚的暈過去,最後卻是被張姐扶着到了裡面。
很寬的兩層樓,凌越因爲行動不便自然住一樓。
媽……
何悅來不及去欣賞自己的房間已經坐在了沙發裡,張姐跟王姐自然站在她的身後。
很快客廳裡就安靜下來,何悅坐在沙發裡怒視着她:“你的動作倒是很快。”
“我要是再慢點,怕您也熬不住啊。”凌越冷笑一聲,一副對付何悅綽綽有餘的樣子。
“解藥呢?快把藥給我們太太服了。”張姐卻是不想沉着氣跟她逞口舌之快。
“解藥?解藥沒在我身上,你要是剋制不好,我倒是可以繼續給你用藥。”
凌越冷笑着說。
“你個毒婦,你不得好死。”何悅氣急。
“等明天的報紙吧,而且你覺得我還能怎麼不得好死?”
傅執帶着孩子來到醫院,華恩跟卓亮也剛到,兩個男人一人扛着一個小傢伙,華恩跟着他們身邊,一家人就去做檢查了。
華恩的結果很好,雖然還看不出是男孩還是女孩,但是狀況不錯。
傅執這才知道華恩是懷孕了。
不自禁的又想起那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女人,卻是什麼也不說。
兩個小傢伙被檢查的時候像是很緊張,但是眼睛卻一直盯着儀器,好似又很期待,覺得很刺激。
“身體沒什麼問題,很健康。”
三個人聽到這話均是鬆了一口氣。
是的,傅執也是鬆了一口氣。
後來卓亮問他:“你真跟凌越結婚?”
他說:結不結婚又有什麼關係?你還擔心我會對一個殘廢有興趣?
何況,那只是一個疑聲。
第二天的新聞便是疑聲兩個人已經領證,傅執跟凌越同居,全家都搬去新房。並且說明之所以在市中心買這套房子是爲了凌越進出方便。
小幸坐在沙發裡看着國內的報紙,不由的笑了一聲,然後放在桌上。
李陽坐在她旁邊的扶手上,拿起報紙又看了一遍:“疑聲他們倆領證你信不信?”
小幸微微嘆息,臉上卻也沒別的不好的表情:“我倒是沒什麼信不信的,反正事已至此。”
只希望凌越能放何悅一碼。
李陽買了很多小花跟綠色植物掛在陽臺,小幸走過去欣賞:“陽光總是眷顧美好的事物,雖然方式不同。”
眷顧的過了頭,就如盆裡的一顆綠色植物會被曬死。
眷顧的剛剛好,就像是他今天剛買的兩盆小花,那麼精力旺盛。
那天小幸跟李陽去醫院做檢查,醫院的人叫她李太太,小幸笑了一聲,李陽看着她,是問她要不要解釋,她只是輕輕地擁着他。
不用刻意解釋,反正本來也什麼都不是。
街上兩個人漫步着,小幸昂着頭望着那片蔚藍的天空:“他說他很討厭國外的天空。”
李陽本來平靜地眸光裡一滯,隨後卻是笑了開來:“你就活在你們的回憶裡嗎?”
“暫時管不了那麼多,只要能讓心情好。”她輕聲說,一手摟着他的手臂一手撫着自己的小腹。
“你願不願意給我兒子當爸爸?”她轉頭,望着他問。
他笑:“我大概別無選擇!”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小幸卻很高興,他們的這種相處方式。
反正已經把他拉下水。
只是夜深人靜,獨自望着手機裡的一些照片發呆,一張張,全是國內的回憶。
他的手機裡也有的,他還會看嗎?
他一向見不得她跟別的男人親近,這次肯定被氣瘋了,說不定一氣之下看到這些照片會把手機摔碎。
他跟凌越同居了,疑聲他們已經領證。
小幸想,凌越的目的也達到了,她會真的給何悅解藥嗎?
那毒有解藥嗎?
三個月以後。
深夜,他一個人在別墅裡呆着,他跟小幸的別墅,她生育完後他們搬進來的家。
他不會讓別的人進來,不管原因是好是壞。
他只是一個人坐在沙發裡發呆,她曾經在這個沙發裡做過無數次的蠢事。
他都記得,他記得她的一切一切,這些年的每一句話。
爲何會記得那麼清楚?
他不知道原因,難道真是因爲遲早有天要離開?
他不自禁的用力抽了一口煙,當眼角斜視着猩紅的菸頭,他突然想起她的話,少抽菸,少抽菸……
又不自禁的冷笑,仰頭在沙發背望着屋頂的燈,一瞬間的眼花繚亂。
那晚下着雨,她跟李陽抱在一起那樣用力的親吻着彼此——
車裡她的笑聲迴盪在他的腦海裡,那聲音那樣溫柔,那樣難過,又像是最魅惑人心。
她肯定知道他最討厭的就是她跟別的男人親近,但是她卻做的那麼認真。
也會難以喘息,也會差點流淚。
他抽着煙,手指輕輕地壓制自己的眼眶。
一切都來的太快。
他不知道她是怎麼跟李陽在一起的,但是他很介意很介意。
心裡像是有個疙瘩,久久的不能磨平。
她說她現在住在李陽那裡,她竟然還住在他那裡。
看新聞她好像過的很好,他竟然笑不出來了。
最後索性躺在沙發裡望着屋頂的燈,她說:不要睡沙發,不然你又要發燒了。
但是他今晚卻要任性一次。
早上他去辦公大樓,嚴連問他:“我怎麼看到律師來了?”
“有點事情需要他幫忙。”傅執淡淡的說了一句,人就推開了自己辦公室的門。
他毫不忌諱的讓嚴連跟進去,但是當律師傳達完他的意思,嚴連卻是不淡定了:“傅總,雖說這是你們的家族產業,但是你也不用這麼不顧大家感受吧?”
“我們當初在一起的時候我便跟她簽署了一份這樣的協議。”傅執淡淡的解釋了句。
“說的,而且是我親自給他擬的協議。”律師說。
嚴連癡呆的模樣望着面前的兩個人,眼裡的神情真是呆滯,幾次咽口水,卻是呆呆的什麼也說不出來。
這個玩笑開的很大不是嗎?
於是律師走後他才追問:“要不要昭告天下你的江山給了你‘親愛的前妻’?”
傅執望他一眼,冷冷的:“隨便你。”
於是嚴連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隨便我?那我希望這件事最好是爛在你的墳墓裡。”
傅執笑了聲:“還是爛在你的墳墓裡吧,我無所謂!”
他無所謂……
他的江山他無所謂,嚴連完全想不明白,轉不過彎,姓傅的打下的江山成了姓卓的?
幸福執着……
如果知道當初這樣的話會讓他把自己辛苦打下來的江山拱手送人,他絕不會說那樣的話。
雖然他們倆的名字連在一起看上去很特別,很般配。
但是他們倆在一起之後,彷彿一出接一出的事情,多的讓他應接不暇。
突然的離婚對他來說已經是一個打擊,不,對傅執的一些死黨來說,這絕對是個幻覺。
而且這段時間媒體還一直在報道傅執跟凌越在一起,說他們已經領證。
嚴連覺得自己腦袋要炸掉了,他想不通,無論如何都想不通。
傅執回家後看到何悅在廚房裡不知道幹什麼,他只是好奇的去看一眼,何悅看到他的時候顯然也是一驚,隨後卻又繼續剛剛沒做完的事情。
而傅執就那麼冷冷的看着,卻是一聲沒有。
何悅端着蜂蜜水去給凌越:“你要的蜂蜜水。”
“謝謝媽!”凌越笑着接過,卻並沒有急着喝。
傅執最近似乎已經習慣了,凌越喝水前都會檢查一下自己的水,用一根銀針。
他心裡不自禁的好笑,她以爲這是在古代?
什麼都能用銀針試出來?
張姐端着水果出來:“太太,今天有幼兒園給家裡來電話,問小少爺跟小小姐是不是要準備明年入學事宜?”
何悅看向傅執,傅執在看報紙,聽到這話之後才擡眼:“明年他們兩週歲,可以去幼稚園?”
“那也是寶寶班,不如等明年暑期已過再讓他們去吧?”何悅說。
傅執點點頭:“這件事你拿主意,另外你最近精神好像不太好,有沒有讓張姐陪你去醫院看看?”
他只是淡淡的問了聲,然後轉眼看凌越,凌越也因爲這話擡頭看他,兩個人眼神不期而遇,然後凌越失笑:“我也覺得媽最近的精神狀態不太好,媽您不會是給我倒了杯蜂蜜水累的吧?”
何悅不想理她,自從凌越叫她一聲媽,傅執已經再也沒叫過。
晚上跟卓亮還有華恩在餐廳吃飯,三個人依舊是選包間,華恩懷孕了,更愛孩子,總是對那倆小傢伙寵的不得了。
倆小傢伙就會朝着她嘿嘿的笑,跟她的關係越來越好。
傅執說:“華恩倒是越來越母性氾濫。”
卓亮看着自己的老婆:“這樣不是很好嗎?”
她跟小小執還有小小幸的關係非常好,卓亮想,小幸知道一定很高興。
“還不錯!”至少孩子們的笑聲多了。
傅總就那麼淡淡的望着在空場裡笑的很開心的兩個小傢伙。
華恩蹲在旁邊拿出手機:“我們一起拍個照好不好?”
倆小傢伙點頭,立即跑過去給她照,還擺出各種造型。
華恩的眼裡有一瞬間的溼潤,只是很快就消失了,她轉身:“給我們三個一起拍。”
卓亮接過手機:“我都快成你們三個的專業攝像師了。”
“你見過攝像師是用手機拍照的嗎?”華恩反問。
卓亮挑挑眉,不跟老婆大人犟嘴。
傅執就那麼靜靜地看着,像是在看一出很溫馨的小電影。
只是眼睛不由的望着華恩的小腹,還看不出來,但是他總覺得她的肚子大了一些。
華恩沒再讓孩子們跟小幸視頻,她知道小幸的情緒也會很激動。
但是傅執跟凌越的事情她卻是一定要說道說道。
於是當孩子們在邊上自己玩,她就坐到傅執身邊:“我問你,你哪根筋搭錯了跟那個渣女住在一起?”
傅執冷笑,不說話,自從看到小幸跟李陽在一起,他哪根筋都錯了。
“想起來就覺得噁心,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麼?”華恩越說越來氣。
卓亮笑一聲:“好了好了,剋制一下,寶寶會聽到。”
於是華恩才難以忍受的稍微克制,只是死死地盯着傅執:“若不是看在這倆孩子的份上,我纔不願意在跟你在這裡呆着。”
傅總不自禁的皺起眉,怎麼他還成罪人了?
明明是那個女人不要他了,難道他就活該被甩?
他不否則跟凌越的一切一切大都是因爲小幸,尤其是看到她跟李陽在一起。
當那個畫架前再也沒她的人影,當她跟他再也沒有了聯繫。
她並沒有因爲孩子而跟他打個電話什麼的,他想,她大概是想跟以前的生活徹底告別。
再就是華恩整天給孩子拍照,其實就是爲了給小幸。
他任由一切事情都在悄悄地,暗地裡發生着。
有時候覺得自己好似已經被抽空了,什麼都不管了。
其實,當大家都以爲他在改變的時候,在改變的不過是那些人跟那些事。
而他,只是在眼睜睜的看着,事情越變越壞,又或者是越變越好。
大作家正在餐廳跟人相親,卻沒想到對方遲到了竟然快要半個小時,她正要氣急走人,卻見一翩翩男子突然出現在樓梯上,並且在朝着她的方向走來。
說實話她今天的狀態有點不佳,尤其是等了這麼久之後,她早就沒了興致。
但是這個男人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對她笑的很禮貌。
圓圓不由的一愣,覺得這個人好似很熟悉。
“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於是他坐在自己對面以後,他道歉以後,她好奇的問。
“在卓幸跟傅總的婚禮上——洗手間。”
圓圓一下子張大了嘴吧,卻是說不出話,那個場面太滑稽,她竟然在那天去錯了廁所,那個應該沒人發現啊,她喝多了嘛。
但是被他撞見了,當時那個場景吧不太好,於是她尷尬的笑了笑:“你還記得啊。”
說完就羞愧的低了頭,那男子淡淡一笑,卻像是在仔細回味:“終生難忘。”
“呵呵!”她尷尬的笑着,心想,還是快忘了吧。
華恩從包間下來透氣,站在扶手那兒往下看,就看到華恩跟一個長相較好的男子坐在靠窗的位置聊天。
不由的一滯,這丫頭在幹麼?
好似相親?
但是看上去相聊甚歡啊。
“你看過我的書?”圓圓的心砰的一聲,想着完了完了,他竟然看過她的書。
華恩跟小幸一直都說她寫的是小黃書,那麼眼前這個爾雅的男子會怎麼想?
萬一把她也當成那種女孩子,那麼她好不容易遇上個長相好的男人豈不是要泡湯?
反正無論如何她都高興不起來了,心想:他會不會以爲我在裝淑女?
“這不是我們市政大樓裡的公子哥嗎?”華恩走上前去打招呼。
圓圓的小臉刷的變了顏色,完蛋,被抓到相親。
“卓太太!”男子站起身打招呼。
華恩就走到圓圓身邊坐下,然後掃了圓圓一眼:“兩位很熟嗎?”
大作家的臉已經拉攏下來,咬着牙慢慢轉頭看着自己的死黨,這女人是來搞破壞的嗎?
華恩卻相當高興大作家的表情。
“以後會熟悉的,是嗎?”那男子望着圓圓,倒是很認真的,像是覺得圓圓很有趣。
圓圓立即回過神衝着他傻笑:“當然了!”立即淑女狀。
“你來幹什麼?還不快滾!”然後咧着嘴笑着緩緩地轉頭,在華恩耳邊怪聲說。
“我在跟前妹夫家吃飯,鬧的不太愉快就出來瞅瞅,誰知道你這丫頭在相親我當然要過來湊湊熱鬧。”
“什麼?相親?我——好吧,我就是在相親。”圓圓轉頭看着那男子的眼神,他好似不太喜歡她撒謊,於是只好承認。
華恩卻不敢置信的擡了擡眸,這還真不是她的性子。
不過一個女人在爲一個男人改變,就說明有感覺。
於是華恩給小幸打電話:“圓圓今天相親被我抓到了,你們結婚的時候那個男人還代他父親去祝賀過。”
小幸很驚喜:“告訴她,我祝福她。”
華恩說:“這話太真誠,不合適咱們姐妹。”
於是小幸微笑着望着自己的肚子:“也是,那就祝她不要得到的太輕易。”
華恩立即笑:“這話說的好,我也是這麼祝福她的。”
好吧!
小幸有點無語,只聽華恩又說:“今天我還有卓亮跟你老公,不,是你前夫一起吃飯,我狠狠地替你罵了他一頓。”
“他竟然肯讓你罵?”那也是一個奇蹟。
“他做了那麼噁心的事情,還能不讓我罵?”
“別那麼說他,他有他的考慮。”小幸還是會替他說話。
“你這女人怎麼回事?都到國外去跟別人好了還想着替他說話,你現在不是就該恨死他?要不要我替你告訴他你跟李陽也要結婚了?”
“這樣鬥來鬥去有什麼意思?算了吧。”小幸低聲說。
她現在專心養胎,已經儘量不去想不好的事情。
掛斷電話後華恩就發來了孩子們的照片,他們在一天天的長大。
小幸心想,會不會有一天,她不認識他們了?
也或者他們一天天的見不到她不認識她了,那樣的可能性比較大。
因爲孩子太小,她離開的太久,那時候他們的記憶力還不好。
聽說小孩子小時候被抱養很容易就忘記原來的父母。
好在,他一直在他們身邊。
她還常常從國內的新聞看到他帶着孩子出去玩。
他一直在盡一個做父親的責任。
沒有了眼淚,她從沙發裡站起來往廚房裡走去,她還是不喜歡李陽爲她煮食物,李陽的廚藝——好吧,他根本沒有廚藝可講,所以她寧願自己做,反正兩個人都不想請傭人。
她又開始獨立的生活,雖然並不執拗。
她在學做蛋糕,因爲她答應孩子們要在他們明年過生日的時候送給他們一個大大的生日蛋糕。
只是她不知道這個蛋糕送去之後還能不能吃。
但是管他呢,反正也沒別的事情好做。
於是她在精湛自己的廚藝的同時,還在學考蛋糕之類。
反正蛋糕房裡的那點本事,她在網上悄悄地學着,也憑着自己的感覺。
她想,或者明年他過生日的時候她也可以不遠萬里送個蛋糕過去。
不過他很有可能看到那個蛋糕之後——
他會全部一個人吃掉嗎?
好吧,她想他大概會氣的扔進垃圾桶,或者直接把桌子推翻。
反正他那古怪的性子,什麼事情都有可能做出來,只是千萬別嚇着她的兩個小寶貝。
還是要仔細斟酌啊,不能真的給他送蛋糕,不然他要是嚇到孩子就不好了。
腦海裡滿滿的,都是他的各種表情,這些年,她的腦海裡竟然收集了不少關於他的表情。
下午她在陽臺上澆花,剛開始李陽把花兒弄回家給她養,她很認真的,於是由於澆的太勤所以澆死了一些。
所以現在她不會在那麼任性的找感覺了,畢竟也不是藝術家。
於是有時候實在無聊就抱着電腦在陽臺上寫點東西,就這一兩天才開始的。
因爲她基本把生活排的很好。
鄰居們也跟她關係很好,有時候還請他們倆一起去吃飯,不過他們都叫她李太太。
李陽似乎也習慣了那個稱呼,還說:你若不介意,我也不會介意。
他其實也在嘗試,嘗試兩個人的生活,是不是他喜歡的方式。
愛了這麼多年,雖然沒能娶回家,卻還是帶回來了,在這個沒人打擾的異國他鄉,他們倆好像在相依爲命。
所以他很高興,也很細心,每一天都在用心良苦。
李陽回家的時候門口郵箱裡收到國內豐榮來的一個快件。
“有你的快寄。”他回到家打開門,一手拿着快寄一手拿着一盆小花。
小幸慢慢的從陽臺走回去接他,看到手上的東西,微微動容。
如今她一身灰白色的孕婦裝穿在身上,小腹稍微高一點,一頭長髮輕輕攏在腦後。
是傅執律師發給她的,因爲曾經有份永世協議,雖然事情看似好像他吃虧,但是他還是決定按照曾經協議上寫的,一旦離婚,老闆的位子讓出來給她。
小幸接受了,她盯着文件上仔仔細細的又看了一遍,然後還有很多同意書,她一一簽了名字。
她不想跟他太客氣。
低頭望着自己的肚子,然後微微一笑,一切不過都是一場經歷。
她猜想,他或許發現了什麼吧。
而傅總把那些東西寄出去之後卻是後悔莫及,他竟然真就可以把自己辛苦打下來的江山悄悄地送給她。
李陽跟她在沙發裡坐着,看着她的坦然倒是很意外,他看了之後只問:“他可真大方。”
其實他想知道她爲什麼這麼痛快的接受,以她的性子,即使曾經再好的關係,離婚後她也不是那種會要他一毫一釐的女人。
小幸卻是笑不露齒,他是不是大方她還能猜不到?
“你有什麼想法?有沒有想過把這一切都告訴他?”
“還有——你現在還懷着他的孩子。”他終於還是提起。
畢竟這個孩子是傅執的,她告訴傅執也無可厚非。
“如果老天有意讓他們父子相見,那麼就算我不說他們遲早也會見的。”
她不打算親自告訴他,而且現在也不是時候。
不過突然一下子從傅總的前妻成了傅總的老大,這感覺還是挺爽的。
後來李陽在廚房裡折騰,她便又打開手機看華恩發來的照片,孩子們玩的很開心,而且華恩跟她竟然只差幾天而已。
只是她沒告訴華恩自己懷孕的事情。
剛來的那幾天身體一直不好,發燒好久。
現在好了,身體在漸漸地恢復,尤其是看到這個之後,她更是覺得渾身都是蓄意待發的力量。
她其實一直堅信,他們遲早會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