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這麼久還記得這條路,不易!”
聲音不冷不熱,卻還是笑了一聲。
確實很好笑不是嗎?
小幸這才轉眼看他一眼,然後又專心開車。
這話真挖苦,不過他好似在自嘲吧?
今夜的星空璀璨,明天比試一個晴朗好天氣,只是車子裡頗爲狹小的空間還是讓人喘不過氣。
這時候這裡太安靜,不,這整條路都是安靜的。
車子早已經拐了彎,他卻突然說了句什麼。
小幸覺得自己沒有聽清楚,於是車子突然在旁邊停下。
“我是說去公寓,不是說停在這裡。”他低聲重申。
車子裡寂靜的能聽到他無奈的喘息聲,她卻是壓制着自己的一腔怒火。
她是被玩了嗎?
這次她聽的很清楚,卻是在看到他臉上的表情之後二話不說乖乖的往後看了一眼,就迅速把車子調頭。
“剛剛經過的時候你怎麼不說?”
“忘了!”他淡淡的一聲,好似真的忘記。
小幸卻不由的皺眉,他倒是真會忘啊。
“明天從那邊去辦公大樓近一些。”他說。
“你還會去辦公大樓?明天有什麼重要的會議?”我怎麼不知道?
小幸低低的問了句,努力壓制着自己對他的不爽。
“我現在要去辦公大樓還需要有會議的時候?”他微微轉頭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啊,說不上涼薄,說不上疑惑,卻是沒有半絲的認真。
於是小幸不說話了,她早就習慣他跟她在一起時候這麼認真的搗亂。
反正她沒有別的意思,他會不會也像是古代的皇帝那樣擔心她要篡奪——不對,他早就把位子讓給她,而且她根本不屑這個位子。
車子很快到了小區門口,她緩緩地把車子停下在門口:“您家到了。”
傅執在閉目養神,聽到這句話緩緩睜開眼,一雙幽暗的眸子被長睫遮住,他轉頭看向她,果然是到家了。
他並不急着下車,倒是突然生出一個念頭,想請她上去喝杯茶。
不知道她到了公寓之後會是怎樣的表情。
小幸看他不下車就轉頭看他一眼:“如果你想回別墅,我不介意打電話幫你叫出租車。”
他要是敢再耍她,她可真要生氣了,但是一轉眼就看到他那詭異的眼神,小幸竟然會覺得心裡發慌。
他往外看了一眼:“不必!”然後就打開車門下車朝着裡面出去。
她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卻是有點幽怨:“說句再見——路上注意安全也行啊。”
雖然只是隔了一條街而已。
再見總是太傷感,還是不要說了。
她緩緩地把車子開走,卻是在到家門口的時候發現他的手機在她的座位裡。
不由的一滯,他的手機怎麼落下了?
一路上也沒見他拿手機啊,看來真是不小心落下了。
於是她把他手機裝到包裡,心裡想着明天去辦公室再還給他。
當她回到家李陽還沒睡,在等她。
“他們都睡了,玩的開心嗎?”他低聲問,給她倒了熱水。
小幸只是坐在他身邊傻笑,他不自禁的微微一滯:“怎麼了?”
“我想從家裡找個阿姨過來幫着照顧這三個小傢伙。”她柔聲道。
李陽卻是認真的看着她,然後點點頭:“看來一時半會兒真是回不去了。”
小幸才意識到,他還想回到美國的。
不自禁的就更不好意思:“李陽你……”
李陽只是衝着她溫柔的笑着:“沒關係,我就是隨便說一句,而且現在在這邊也很好。”
小幸卻依然覺得有些抱歉,雖然臺裡的人都很喜歡他,但是他心裡呢?
她不能一直不顧及他的想法,那天他突然問她願不願意跟他交往,真的交往,真的過一下男女朋友該過的生活,她其實心裡根本想不到那麼遠。
到現在,她也無法想象他們倆在一起會是怎樣的光景。
其實她知道自己欠了他很多,而且欠下的那些又不是金錢能還的。
“你要請阿姨來我沒意見,明天我就要去出差,可能要走半個月才能回來。”
小幸不說話,只是靜靜地望着他,很多話卡在嗓子眼裡,最後也只是點點頭跟他達成某種共識。
他們已經回來倆月了,再有半個多月就是新年,不知道他能不能回來過。
“能趕回來過年吧?”小幸低聲問。
一屋子的沉默仍然沒有被打破,他淡淡的點着頭,垂着的眸子裡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什麼:“嗯,應該可以。”
卻好似沒有多少想要回來的*。
“我跟榮天等你回來過年。”小幸輕聲說。
那一刻他才擡起眸,就那麼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她笑的很溫柔,一如既往。
她從未跟他紅過臉,在一起住了兩年多,她永遠都是這麼溫柔可人。
像個善解人意的好女人,但是她不知道,其實他內心渴望他們能有那麼幾次衝突。
那最起碼能證明他們是真的在相處,而不止是同住的關係。
後來她回到房間看到女兒躺在她牀上睡的很好,就走上前去在女兒身邊輕輕躺下,給小小幸一個吻之後她的嘴角才又牽動了一下。
傅執回到公寓就睡了,今晚格外的困。
而這個公寓其實他不怎麼回,因爲何悅跟凌越都住在這個小區,他不願意靠她們太近。
而今天晚上,純屬是想多走一段路。
她說什麼您已經到家的話,太客套,客套的他的心發涼,不過都無所謂啦。
她回來了,再涼也無礙。
只是手機丟了,他一下子想不起是在哪兒丟的。
但是也不着急,因爲他們一直在一起,他猜得到。
只是客廳裡的那個畫架,似是這些年一直在那裡不曾變過。
除了阿姨每週來打掃的時候會碰一下,再也沒人碰過。
他也不會碰。
就好像習慣了那裡有那個擺設,那個擺設不是他的,是他老婆的。
老婆不在家沒人碰很正常。
傅執從不知道有一天他會對待那個畫架無視到那種地步,直到某天他發現那個畫架在那裡,他竟然已經好久都記不得了。
突然想到她,有次吵架他把她的畫架給摔碎了,後來給她買了這個新的,她總是說不敢畫了,怕剛上癮又被他生氣給摔了。
後來他在看着畫架的時候也越來越從容,習慣了。
第二天李陽走了,她把小的交給幸美又送大的去上學。
傅執的車子就在她不遠處停着,但是她出門的時候也沒看到。
只是小小幸跟小小執快要到學校的時候一直從後面往外看,倆小傢伙的眼神都很清明,眼睛都瞪的很大。
“好像是爸爸!”小小幸對小小執說。
小小執摸着自己的小嘴慢悠悠的點了點頭:“嗯!”我看也像。
惜字如金。
小小幸就回了頭看着前面開車的人的後腦勺:“媽媽,爸爸的車子在後面?”
小幸看向外面的後視鏡,這才發現確實是他的車子。
不過他的車子好像被嚴連開走了啊,嚴連在跟着他們?
可是嚴連跟着他們幹嘛?
她突然想起來,昨晚嚴連開走的好像是一輛白色的車,那麼這個黑色的……
好吧,傅總家反正很多車的,而恰好這些車她都認識。
所以她沒停下,避免尷尬。
她還沒下車老師已經走上前去替她打開後面的車門,小幸跟着下來:“麻煩您了!”
“老師早!”
“老師早!”
兩個孩子跟老師打招呼的時候像是已經習慣的口氣,打完招呼就跟小幸揮手:“媽媽晚上我們想吃紅燒肉。”
“好,那下午媽媽去買材料晚上做給你們吃,在學校聽老師話,拜拜!”
老師跟她點頭後才轉身離開她也上了車。
而後面那輛車早就消失了。
她開車去辦公大樓的時候還在想,這會是他第一次開車跟在她後面嗎?
她到樓下的時候他的身影剛進去,想必他開的也不是很快。
電梯裡兩個人一同站着,卻沒人說話。
小幸站在他一側看着他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麼,於是自己就當自己是個空氣吧。
反正多說無益還不如不說。
只是覺得電梯裡的空氣好稀薄啊,跟傅總一起在一座電梯裡也是折磨。
不過她已經近乎習慣了。
“我手機在你那兒?”他突然低聲問道。
電梯在那一霎開了,他已經走了出去,她跟在後面:“是!”
然後一邊走一邊低頭找,昨晚放在自己包裡就沒再動過。
“找到了!”從一堆東西里找出他的手機也不算是件難事,但是剛想擡頭就撞上一睹結實的,有溫度的牆。
這阻礙,不同於一般的牆壁那麼冷漠,所以讓人非常緊張。
她一下子低着頭不敢說話,只是覺得腦袋被撞的不清醒了。
他伸手,她垂着的眸子看見,立即把手機放在他掌心裡,那一下,指尖悄然滑過他的掌心,卻把她自己嚇了個半死。
面紅耳赤,擡起頭的時候卻只是看他一眼就又垂下。
“昨晚你落在我車裡了。”她低聲道。
他就那麼眼睜睜的看着她的情緒變化,然後淡淡的‘嗯’了一聲。
小幸聽到自己的心在砰砰砰用力的跳,一點節奏感也沒有了。
繼而眼前卻突然有了足夠的空氣,涼風從臉前經過,他已經轉身大步離去。
不自禁的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一個成熟穩重的老總有點難過的摸着自己的腦袋的時候,其實很有愛。
她還是個女人!
所以臉紅,傷心什麼的都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傅執回到辦公室後打開手機看到幾個未接電話,不自禁的想,她果真是看都沒看過。
她倒是還跟以前一樣,對自己不在的時候他的事情毫不關心。
要是她的手機丟在他的車上——
傅總突然想起倆人以前好幾次因爲他看了她手機信息的事情而爭執,雖然有些打情罵俏的嫌疑,但是這麼多年,不得不說,跟她在一起拌嘴的時候真的很快樂。
現在在想找回那種快樂真是不容易了。
辦公室裡他像個沒事人一樣呆着,秘書進去報告工作他也頭都不擡,只道:“交給她去處理。”
秘書習慣了,根本不用問他口中的她是誰,只能是他隔壁的女人。
再也沒人能做的了他的主,除了他隔壁的卓幸。
小幸回到辦公室一會兒傅執秘書就去找她,小幸一擡頭看到的不是張小凡還愣了一下。
這位女秘書實在是嫵媚成熟,讓女人看了都有些妒忌啊。
而小幸長的太正經,雖然好看也不失女人韻味,但是總歸是少了那麼一股子媚勁,所以特別對別的女人身上的這種感覺妒忌。
“什麼事?”
“傅總說這幾份文件都要您親自過目在簽字。”
以前他還會過目,如今啊,連過目都要她自己來了。
小幸點點頭然後想起一件事:“張秘書還沒來上班?”
“嗯,不光她沒來,嚴助理也沒來,所以卓總你們昨晚一起出去購物之後你有沒有看到嚴助理跟張秘書在一起?”
小幸不說話,只聽說這女人在追求嚴連,卻沒想到是真的。
“或者聽到張秘書接嚴助理的電話?”
秘書還存在僥倖,卻不曉得小幸被她突然的轉變給嚇了一跳。
隨後小幸尷尬的笑了一聲:“嚴助理在追張秘書。”
秘書顯得有些挫敗:“我知道!”連聲音也瞬間蒼白。
小幸不由的一滯:“那你……”
秘書擡眼看了小幸一眼:“沒事了,我去工作,你有事也可以吩咐我的。”
小幸慢悠悠的點點頭,然後眼睜睜的看着那個筆直的背影離開她的辦公室。
這女人——有點意思呀。
她開始就知道這女人不喜歡傅執,但是她沒想到這女人對嚴連這麼鍾情。
只以爲是隨便追着玩罷了,怎麼還這麼認真?
小幸覺得這個女人是付出了真情的,女人啊,一旦付出了真情,得不到就會受傷。
不過暫時的得到也不代表以後就不會受傷,只是感情面前有幾個人能管的了以後?
就連她卓幸,不也是明知道後面的路很艱難還是依然選擇了嗎?
本以爲自己會控制的很好,結果呢?
結果一切都不在掌握之中,完全已經是不能控制的局面。
正如傅總調了這個姓劉的秘書上來,她以爲是爲了讓她不高興,結果呢?
她想,或者那就是一個秘書罷了,只是來做秘書的工作,不牽扯任何私人感情。
還以爲自己不會胡思亂想,一直都覺得她把他的心抓的緊緊地,卻在今時今日再回來,再也看不清他的心思。
兩年,那天那個吻,之後再也沒有親密的行爲。
這一個多月,他玩的開心,她也忙的很開心。
美人的婚禮並不是特別的隆重,由於男方家世特殊,所以並沒有邀請很多商界的名人,但是傅執卻是其中之一。
小幸跟華恩都過了當伴娘的年紀,只是陪美人在化妝間裡坐着感慨,一眨眼,她們倆孩子都那麼大了。
“尤其是你,已經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也別怪她不讓咱們當伴娘,確實是老了呀。”華恩感嘆說。
小幸笑:“看她臉上的痘痘,倒好像我們真的年紀有出入。”
“喂,你們倆別落井下石好不好,還不是那天你們三個欺負我吃那麼多辣椒造成的。”大作家一穿上婚紗之後也不再那麼文藝了,倒是很言情。
但是一出聲,立即破了所有美好的幻想。
然後屋子裡的人都笑起來,美人瞅了瞅在旁邊穿着伴娘禮服臭美的女人:“爲嘛你的臉沒出毛病?”
“我也不知道,從小大的都是無辣不歡,但是皮膚還紅潤有光澤。”
張小凡說着拍了拍自己的小臉,一副很驕傲的樣子卻是可愛到極致。
逼的美人直嘆息:“悔死了,兩個伴娘的臉都比我好看。”
“安啦,今天只有你纔是全場的女主角。”張小凡安慰道。
“我怎麼突然想起人家說的女人是一天的皇后一輩子的保姆?”寫書寫多了。
“你可以當女王啊,誰讓你當皇后?”小幸只好低聲道了一句。
“這話說得好,我們的命運怎麼能被男人左右——可是我好像有點後悔了。”美人心情有點沉重。
她見證了兩個閨蜜的婚禮,小幸跟華恩無不都是堅定的,但是到了這一刻,她卻無法堅定起來,總覺得接下來的人生,好像是一個很大的坑。
小幸跟華恩結婚的時候便是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哪怕前面是一個又一個的大坑,但是她卻是沒有做好那樣的準備。
因爲她壓根不想要自己的婚姻是一個接着一個的坑。
雖然新郎官也算溫文爾雅,跟兩個閨蜜的老公比起來確實溫柔很多,但是——
心裡竟然沒有底了,他那麼優秀。
雖然他們這場戀愛談了將近兩年,她也曾無比堅定她要嫁給他,但是最後怎麼會是這種感受?
於是今天三個閨蜜的心情其實都有些沉重,一個個的都懷着心事。
除了張小凡,第一次當伴娘還是給這樣大家庭的一對新人,先不說今天來的都是些大人物,單想想今天這場面,她就已經面紅耳赤了,一定很多很多帥哥吧?
新郎官那麼帥,新郎官的朋友會醜嗎?
當然是肯定不會醜了,肯定一個比一個帥,一個比一個謙謙君子,然後——
張小凡其實是想要嫁給一個溫柔體貼的男人。
不由的想起嚴連那傢伙,她就是覺得他的性子太野,他縱然很有決心的追了她這些年,但是她卻總是感覺不到多少安全感。
婚禮一開始小幸跟華恩站在最前面觀看,新娘在父親的牽引下走到新郎旁邊,對新郎低聲叮囑好好照顧他女兒,新郎很謙虛的答應,溫柔的眼神望着新娘子。
美人望着自己的男人竟然忍不住用力的喘了一口,過去交過的男朋友總讓自己掌控着,突然感覺自己的情緒在被眼前的男人控制着的時候,她就感覺壓力好大好大。
如果說前面的男朋友讓她覺得筋疲力盡,然而今天站在自己的丈夫面前,她卻覺得自己是在小心翼翼。
她很愛眼前的這個男人,於是她還是笑開,本來想笑的溫柔一點,但是一不小心就淘氣的眨了眨眼。
新郎官笑了一聲,然後牽着她的手到自己臂彎裡,跟她一起聽神父唸叨。
周圍的人都忍着不再說話,說話的也會盡力的壓低聲音。
紅毯上灑滿白色花瓣,蔚藍的天空下如此美妙的一場。
小幸有意的往別處看,聽說他也被邀請了來觀禮,但是竟然一直沒看到她的身影。
華恩在一邊看婚禮一邊在她耳邊低聲道:“在你後面呢!”
小幸聽着華恩突然的話不由的轉頭看華恩,見華恩面不改色的依然望着婚禮上的一對新人,她卻是忍不住往後看了一眼。
只見最後面他站在一個空曠的地方,身邊圍着幾個老總正在跟他聊着些什麼。
他淡淡的笑着,垂着的眸子也只是無意間擡起,正好看到她在搜尋他的眼神。
小幸立即轉了頭像是被捉到的小偷,華恩不自禁的笑了一聲:“眼看我們也到了二十八歲高齡,我怎麼覺得你比前兩年還孩子氣了呢?”
“什麼?”小幸不由的皺眉,這評價到底是貶義還是褒義?
傅執也是又垂下眸,自始至終像個無關緊要的人遠遠地觀禮。
只是他明明想獨自觀禮,身邊卻總是少不了有幾個人。
婚禮後張小凡站在新娘身後:“往這邊仍哦!”
新娘子穿着聖潔的婚紗往後看了一眼,當然是扔給自己的伴娘最好了,雖然有點羨慕人家的肌膚,但是還是希望人家儘快找到自己的歸宿。
於是新娘子用力的往後拋過去那個白色的大花球。
雖然很多美女都在搶,但是真的最好就落在張小凡的懷裡,張小凡一臉的驚喜望着自己懷裡的花球,卻是不到片刻就被一羣穿着賢淑的女人給一下子推倒。
於是這場搶花大戰也真夠刺激的。
小幸跟華恩都嚇壞了,卻在不久後看到伴郎高舉着捧花被抱了出來。
嚴連不高興的皺着眉:“你沒看身後很多人嗎?”
“我哪裡有時間看那個?給你看,捧花是我的了,我很快要嫁人了。”張小凡拿着捧花在他眼前炫耀。
“你是在向我求婚嗎?”嚴連笑的壞壞的。
“啊,你快把我放下,不要被別人看到誤會你跟我不清不楚的,我是要嫁人的,但是肯定不是你。”
那消瘦的身子幾乎是從嚴連的懷裡跳下去的,然後就往外跑。
果不其然撞到一個人,也長的很帥。
嚴連眼睜睜的看着,然後一下子蹙緊眉頭:“高少爺好久不見。”
張小凡眨着她那雙無害的眼睛花癡的望着眼前的男子,卻是感覺肩膀突然一重。
“嚴連?好久不見!”那男子有點好奇,剛回國不久。
“是啊,確實好久沒見了,我未婚妻有點淘氣,沒有撞疼你吧?”
張小凡立即瞪大了眼睛望着旁邊的男人,然後一雙手用力的抱着他的手臂,用力的擰着,從衣服布料擰到他的肉。
疼的他立即不高興的皺着眉擡手握住那雙手:“在外面的時候不要跟我打情罵俏,注意形象。”
張小凡更是一下子沒話說。
華恩看着這一幕不自禁的搖了搖頭:“哎,真懷疑張小凡這兩年是怎麼躲得過嚴連那個陰險的傢伙的。”
小幸淡淡的笑了聲,她大概能明白張小凡的心情。
女人找男人,都需要安全感的。
尤其是知道自己要什麼的女人,是絕不會讓一個看似還不錯的男人掌握自己,除非她確定他能跟自己共度一生。
畢竟一輩子那麼長——
想到一輩子相親相愛這種題目,她的心裡就忍不住發悶。
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身後走過來一個美男子:“卓小姐。”
小幸低聲笑:“王先生好久不見。”
“是啊,沒想到在這裡能遇上你,跟姐妹一起來的嗎?”
“新娘子是死黨,這位是——”她想找華恩的,但是華恩好似不願意打攪她的好事,於是離開了。
“卓太太她剛剛去另一邊了!”男子手裡拿着香檳指了指不遠處。
小幸有點失望,這女人到底在想什麼啊?
好幾次找藉口要走卻都沒能走掉,這個男人倒是口才很不錯,某局的老大在這裡跟她耍嘴皮子做什麼呢?
小幸心裡苦悶,卻是一擡頭看到傅總身邊圍着幾個美女嬉笑着。
這場面真熟悉啊,但是她怎麼看着還是這麼彆扭呢?
明明已經離婚了,他身邊再有追求者也是應該的。
於是小幸看着那個美男子說:“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她說完就走了,而那個美男子看着不遠處她的前夫,也是淡淡的笑了一聲,然後轉頭走了。
幽深的眸光望着那個離開的背影,卻是轉而在聽到一句問候的時候淡淡的笑了一聲,附和道:“是嗎?”
晚上的宴會更是熱鬧了,完全沒有任何媒體可以進入,在海悅足以容納幾百人的房間裡,這一場,肯定是今年最盛大的一場了。
新郎跟新娘跳開場舞,然後大家都被自己的另一半,或者在場的男士給請進了舞池,華恩淘氣的跟新郎官父親去跳了,於是卓亮陪着人家母親跳。
傅執懷裡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名門千金,千金一直有說有笑的,小幸坐在旁邊看着,只覺得自己是個局外人。
酒不能喝,舞不能跳。
可是自己到底爲什麼拒絕那些來邀舞的人?
明明自己跳舞也很好看,並且他都摟着別的女人跳的那麼歡。
只是那雙幽暗的眸子,難道那個千金沒有看出來那裡面一點溫度也沒有嗎?
好吧,最後她發現,原來她的視線一直盯在他身上,於是只好移開眼,就看到那個姍姍來遲的男人:“你是在等我嗎?”
他紳士的邀舞動作,她伸了手,對於這個笑容她竟然沒有免疫力。
只是還沒等反應過來已經被他帶入舞池之內最合適的位置。
這傢伙像個交誼舞冠軍。
小幸心裡這麼想的,卻在他說話的時候由於感覺到他的呼吸要靠近自己的臉,她保持着微笑微微側臉,眼角卻剛好掃射到那一對。
他們兩對未免也太近了一些吧?
小幸不自禁的有些苦惱,想要離開卻是不能。
如今跟她跳舞的美男子剛剛上癮,看着她的表情不自禁的在她耳邊問:“你很介意他在旁邊嗎?”
小幸微微一滯,眼睛開始目不斜視,只是盯着眼前男子的下巴。
想過要否認,但是自己明明不舒服。
“是很介意。”
於是他牽着她開始繞,一圈一圈的,像是要真的逃離那個有那個人的地方。
燈光突然暗下去,音樂安靜了一瞬,然後在一片漆黑中大家互換了舞伴。
那一刻,她終究明白什麼叫孫悟空再聰明也逃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
就如她再怎麼直言不諱放下顏面,卻還是在一片黑暗中到了他的手裡。
他的掌心握着她的手,真是已經好久沒跳舞了的感覺。
他的眸光很淺,只淡淡的一聲:“好像很失望。”
小幸沒說話,只是靜靜地跟着他的腳步。
在某些時候差不多都是別人跟着她的腳步,而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一切都截然不同。
華恩跟卓亮看到那一幕也不由得感嘆:“你說他們倆是誰先把誰折磨死?”
“這還真不好說,不過我知道,我們兩個之間肯定是你把我折磨死。”
老公一席話,華恩立即就紅着臉瞪他:“沒正經。”
他卻是笑的很開心,那滿眼都是他自己老婆的樣子,好似非常的滿足。
而小幸跟傅執卻好似誰也不看誰一眼,只是在跟着音樂動作着,甚至有些機械了。
“剛剛跟你跳舞的那個人剛回城就當了某局的老大,你猜憑他這空降的能力,要多久才能追上你。”
她猜?
多久能追上她?
這樣的問題也只有他傅執能問出來。
小幸卻是一下子學不會撒謊的樣子:“我猜很難,兩個強勢的人碰在一起註定事沒好結果。”
只是這次傅總也難得的同意了她的說法,笑了一聲:“這話說的很對,硬碰硬的結果往往都是同歸於盡。”
“我們可以不吵架嗎?”小幸低聲問了句。
“我們沒有吵架!”他的聲音更淡漠了,眼睛一直盯着某處,然後跟人家禮貌的點了點頭。
小幸擡頭的時候就看到他那個眼神,正好一個轉身她在他的方向看到他剛剛看到的地方,一個女人火辣的背影,頓時心肺裡生氣一股火焰想要甩袖而去。
無奈人卻是被他緊緊地控制着。
她瞪他一眼:“你放開我。”
“這種場合不要耍小孩子脾氣。”他冷聲道,又像是帶着一點點的耐心提醒。
小幸卻是被他的話給嗆的要咳嗽,卻是垂着眸再也不看他。
直到一曲結束,她剛要轉身走就聽到有個美女的聲音:“傅總好久不見是不是可以賞臉喝一杯?”
“我——”
“傅總還要回家帶孩子沒空陪你喝酒。”小幸淡淡的一句之後就轉身往外走。
傅執的嘴巴微微張開,然後笑了笑,雙手插兜:“抱歉,我好像真的要回家帶孩子。”
美女立即懵了,一個大老闆要回去帶孩子?
他走之前突然又回頭:“叫我傅總沒關係,但是請別忘了,如今我已經不是集團首席掌管人。”
說完看了看那個已經走遠的冷漠背影:“她纔是!”
於是第二天的新聞是傅總爲了在集團佔有一席之地而屈身於前妻的種種不合理要求。
小幸看到報紙上那條新聞的時候皺起眉:“這家報社這麼無聊?”
張小凡站在旁邊嘿嘿笑了兩聲:“我倒是覺得不錯呢,這樣一來那些想跟老闆湊近乎的女人就就不會那麼多了。”
“你幹嘛不說以後真要追求他的女人全都是真愛他了?”小幸直言。
張小凡咬着自己的嘴脣低了頭:“我不是那個意思。”
但是這報寫的,真是——
她是母老虎嗎?
大家竟然以爲她現在對他傅總威逼利誘?
在大家眼裡她已經成爲一個不折不扣利用權勢來欺壓前夫的翻臉不認人的壞女人?
而傅執看着報紙竟然笑了一聲,嚴連跟韓偉在他辦公室玩,看他還笑的出來不自禁的也笑了。
“也只有你看到這種新聞還笑的出來。”韓偉說。
“就是,現在大家都以爲卓幸爬到你頭上,你的尊嚴都被她踐踏沒了。”嚴連作爲他的一級助理,對這件事也真是憤怒到臉黑了。
畢竟這樣一來那些曾經把他老闆當個天供着的人要情何以堪啊,傅大老闆腦子秀逗了吧,不然怎麼會把自己的家業送給一個跟他已經離了婚的女人?
不用說他們已經離婚了,就算沒有離婚,就算愛的死去活來,但是有那個高官或者富翁會把自己的家業財產都送給一個女人的?
而他傅執,竟然真就做了。
“那我怎麼辦?哭嗎?”他嘲笑了一聲問。
“只要你一句話,這些報紙在半個小時內就會全部消失。”嚴連說。
“有什麼意思?”
於是倆男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是啊,有什麼意思?
當事人根本不在意,所以即使天下大亂,又有什麼意思?
傅執又瞅了報紙上一眼,眼眸裡閃過些許複雜的情緒。
隔壁的人看了報紙會怎麼想?
她的思考一向是異於常人,不知道這次她又會想到什麼奇怪的。
“好吧,今年過年你想怎麼過?”韓偉問他,撇開那個讓人不愉快,心裡發堵的話題。
“一天就二十四個小時,還能怎麼過?”說道這個話題的時候他倒是真的皺起眉,在認真思考,然後又特別不爽。
嚴連跟韓偉互相看了一眼:“不然我跟你過?”
傅執皺着眉瞪着他:“你確定?”
韓偉靠在沙發裡賊笑:“是啊,你確定?”
嚴連挑了挑眉,使勁的睜了睜眼:“我當然也不希望跟你過,不過如果我實在找不到伴,你也沒有伴的話,就只能將就一下了。”
嚴連說道此處也是格外心痛啊。
“張秘書恐怕要跟父母一起過吧?你不用如果,你肯定留不住她。”韓偉說。
嚴連立即冷了臉:“偉哥,不帶這樣的啊。”
“滾,亂叫什麼?”
於是兄弟倆分分鐘就要撕破臉大打出手的感覺。
但是最後也還是沒能打起來,傅執也覺得過年嚴連想跟人家過確實不太可能。
而且前幾天張小凡還去相親了,雖然相親被嚴助理知道的結果有點慘重,但是她不管,反正她不想拿自己的未來去做賭注。
她覺得她賠不起。
上午開會放年假,晚上同事們一起去酒店聚會,然後今年就結束了。
下班的時候小幸還在想,往年傅執過年的時候總是很多應酬,今年換了她當家,竟然沒人找她喝酒。
殊不知傅總這些日子以來沒少去參加應酬。
她還以爲大家是把她當成母老虎都不敢招惹她了。
倒是那位姓王的美男子給她辦公室送了幾次花。
那大膽的舉動,實在讓她敬佩不已啊。
畢竟有男人敢追求一個有仨孩子的女人,這種勇氣確實是很讓人欽佩的。
下班的時候兩個人同時出了門口,傅執看了她一眼,她也看了他一眼。
兩個人進了電梯也是沒人說話,電梯門要關上的時候嚴連突然跑過來:“等一下等一下。”
小幸一滯,她一直以爲頂樓就剩下他們倆了,秘書也早就下去做別的事情了。
“兩位老闆好啊,剛剛在廁所睡着了。”
……
於是倆人不自禁的都敬佩的看了他一眼。
嚴連扯了扯嗓子:“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你們倆別那麼看着我。”
看的他心裡發虛,因爲某個房間裡,還有個小女孩沒敢出來呢。
後來電梯往下走,嚴連看着傅執跟卓幸倆人並肩站在旁邊不自禁的一下子好奇心作祟:“兩位今年過年跟什麼人一起過啊?”
小幸立即擡眼看了嚴連一眼,傅執也微微擡眸瞪他一眼。
這確實不是什麼好問題,雖然傅執還是垂下眸子沒有說他多管閒事。
小幸卻記得自己答應過李陽等他回來過年,但是昨天晚上通電話,他還說沒確定。
小幸心裡不是不知道李陽介意什麼,也不是不明白李陽想給她多一點的私人空間,只是他照顧她們娘倆那麼久,她卻是要他一個人在外地孤單過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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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飄渺舞兒完結文《粉嫰小妻》結婚那年,
她十九歲,他二十九歲,她是他粉嫰的小妻
他對她說過不下一千句狠話,卻也有不下一萬次的放任。
有時候,
愛,不一定會第一時間被發現,做卻隨時都可以。
他說不愛她,卻跟她夜夜糾纏
在她被欺負的時候,他擋在她的跟前,在她受傷的時候,他把她照顧的無微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