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瘋了還會這麼愛你?”
手機掉在地上,終究還是會傳出聲音。
而李陽的話終究沒有說完,他只好掛了電話,聽着裡面的尖叫聲,他聽到自己的心裡有血在流淌。
之後兩個人就在鬥氣,當然是小幸生氣,他故意挑那時候。
平時連她辦公室都不會進來的人,突然一天之內進來兩次,第一次丟掉別人送她的花兒,第二次在她跟李陽打電話的時候——搗亂。
小幸把他深深地鄙視了一把。
剛剛還好張小凡敲門,不然他還打算就在這裡把她給上了呢。
小幸越想越氣,然後看着他坐在沙發裡卻是一句話也不再對他說。
於是他重新拉了下領帶,然後看着旁邊的女人在瞪他便對她笑了一聲:“我是爲你好!”
小幸眼珠子差點瞪出來,他是爲她好。
“好了,我先回自己辦公室,待會兒嚴連還找我說點事情。”
他說完便湊上去要吻她,小幸立即拉着自己的襯衣用力的往後仰着頭。
傅執無奈皺眉,卻是擡手勾着她的後腦勺硬是湊上去親了她一頓,這才滿足的離開。
小幸拿起旁邊的雜誌就朝着他的背影砸過去。
傅總稍微大步了一步,當轉頭看到她氣的臉色煞白的樣子還有落地的雜誌,只感嘆還好自己跑得快。
“寶貝你別這麼大的氣,小心傷了腎。”他笑着說,很溫柔很溫柔的。
“傅執你個混蛋!”她又拿起桌上唯一剩下的一個東西,一支筆朝着門口扔過去,只是他已經走了。
混蛋就混蛋了。
他出了她辦公室的時候竟然很開心。
張小凡只是出於好奇,扶着眼鏡框一擡眼就看到傅總壞壞的笑着往自己辦公室走去,便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誰知道被逮個正着,然後他打開辦公室的門的時候突然轉頭:“你,進來!”
張小凡呆住,他叫的是她嗎?
她現在可是卓幸的秘書呢。
他的秘書也擡了擡頭,傅執已經進去,然後他秘書轉頭看張小凡:“叫誰?”
張小凡臉色堪憂,然後十分不情願的也還是把屁股從椅子上挪開了。
一進去他的辦公室他立即讓她關門,張小凡覺得自己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老闆,你找我什麼事?”於是站在門口不敢上前,低低的問道。
這時候她突然想起一個人,那傢伙雖然不怎麼樣,但是如果看到她被老闆欺負應該會幫她吧。
“卡片你看過了?”他淡淡的問,眼眸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下屬。
張小凡立即警覺,肩膀不由自主的縮着,眼神被綁住無法看向別處,嘴巴硬生生的吐出幾個字:沒有啊!
傅執看着她的眼三秒,然後點了點頭:“很好,若是你卓姐突然問我一些不該問的話,我想我會知道是誰說的。”
張小凡立即委屈的嘟着小臉:“我不是故意要看的。”
傅執只是看着她不再說話,在她委屈的快要哭了的時候才說:出去工作吧!
張小凡一轉頭,正好嚴連推門進來,看着她快要哭的小模樣不由的一滯,雖然看向傅執:“怎麼回事?”
傅執不說話,張小凡低着頭從他旁邊走了。
這傢伙該來的時候不來,不該出現的時候又出現了。
所以張小凡不喜歡他嘛,每次出現的都不是時候。
“到底怎麼回事?”嚴連看了一眼外面坐回自己座位的人,然後關門朝着傅執走過去。
“沒什麼,她好像很不喜歡你跟我現在的秘書眉來眼去。”他低低的說了一聲。
嚴連皺着眉左思右想,那女人在吃醋?
所以在找老闆抱怨?
這樣的劇情——
是的,他在某人的小說裡看過。
嚴連立即坐到他對面去,很積極的詢問:“那她剛剛要哭的樣子是在吃醋?”說完後整個人激動的都要哭了。
傅執微微擡眸,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之後只是又低下頭看着手上的文件。
這男人白癡吧?怪不得追不上人家。
下班的時候傅執開着車在門口等着她,卻聽說她早已經走了。
當他的車子到了家門口她已經接着孩子們回來,於是傅總深深地瞭解到這女人是真生氣了。
小傢伙們一下車就看到老爸的車子回來,就擡頭看着媽媽好奇的問:“媽媽你不是說爸爸有事要晚些回來嗎?”
是啊,她也想知道,他回來這麼早幹嘛?
她還以爲他要跟兄弟出去喝酒呢,幹嘛回來這麼早?
小幸沒回答孩子們的問題,因爲他已經信步走來。
“爸爸你不是要去跟叔叔吃飯麼?”小小幸問。
小幸發現小小幸現在話是越來越多了。
傅執擡眼看了小幸一眼,見她低着頭才又看小小幸:“爸爸本來想跟叔叔出去吃飯,但是掛念你們——媽媽,所以就早點回來了。”
小幸沒想到自己會被牽扯進去,便瞪了他一眼,然後走在了前面。
小小執看爸爸看媽媽的眼神就知道不對勁,也不問,跟媽媽走在前面了。
傅執抱起小榮天跟着他們往屋子裡走。
晚上吃過晚飯之後她在房間裡洗完澡看書沒再出去,反正兒子現在也不要她哄睡,於是她就自在了。
而且現在兒子拖住他纔好,正好不想跟他一起睡。
看到他就生氣。
李陽偶爾纔會給她打個電話,他就一直跟着她非要讓她打不下去爲止。
是不是非要她身邊的男人都死絕了他纔開心?
不理他,佔有慾太強。
想起他曾經因爲她給蕭遊擦了擦腳就氣的n久不理她,他到底還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出來的?
但是後來她在看着感動的地方的時候他還是打開門了,她聽到門被輕輕地推開,能感覺得到他的小心翼翼,於是低着頭故作無知的繼續看書。
只是腰突然有點不舒服,可能是同一個姿勢保持的太久了,她有些鬱悶的稍微動了下便是沒再動了。
傅執走上前去:“腰疼?”
“不要你管!”她低低的說了聲,然後繼續拿着書看,只是他一走過去坐下她便忘記自己看到什麼地方,再去找也眼花繚亂了。
他笑了一聲坐在她身邊:“不用我管用誰管?”
她不說話,他輕輕地擡手捏着她的小蠻腰往自己身邊一拉。
“啊!”小幸疼的叫了一聲,不過過去了也就過去了。
他把她擁在懷裡,兩手去拿她看的書:“看到哪裡了?”
曾經,也有這樣的一幕不是嗎?
她的心不自禁的狠狠地蕩了一下,之後卻是那麼靜靜地呆在他懷裡。
“這裡!”
小幸故意挑了一段最肉麻的。
他看了一眼之後不由的皺眉,之後卻是沉聲道:“若是我們曾經愛過,那也是曾經了!”
小幸的眼眸動了一下,然後看着書本上的黑字,等待着他繼續念下去。
他還是皺着眉:“他說:你說是曾經就是曾經?在這場愛情裡只有你說了算?”
“那誰說了算?”女孩置氣的問。
“當然是我!”他走上前,說完就抱着女人的臉用力的吻了下去。
小幸聽着他念下去,竟然因爲他那深沉的富有磁性的好聽的聲音而着迷了,漸漸地像是忘了些什麼,只是不由自主的擡頭去看他。
當眼餘角看到他專注的望着書本的時候,心跳再次加快。
“腰還疼嗎?”就在她着迷的時候,他突然問了一句與書上無關的話。
小幸直勾勾的望着他,就那麼側身在他懷裡看着他溫柔的眼眸。
所以說他想征服她真的一點困難都沒有,輕易地就讓她着了迷,忘了自己跟他正在一種什麼樣的情況下。
於是當望着他深邃的黑眸漸漸地記憶起今天下午的一切的時候,一不小心整個身子掉在牀上,即使他即時的伸出長臂去摟住她。
幸而是溫柔的牀上。
幸而他抱住她。
然後四目相視,兩個人眼裡閃過的千思萬緒,之後她便淡淡的說:“可以放開我了嗎?”
他從她身子底下把自己的手臂緩緩地抽了出來,眼卻一直那麼靜靜地看着她。
她想,他是不是發現只要他用那種迷死人不償命的眼神看着她她就會毫無招架能力?所以他纔會一直用那種該死的眼神看着她?
“要不要我幫你揉一下?”
“不用!”
“那好吧,我去洗澡。”
小幸不說話,只是聽到洗澡兩個字臉蛋發紅了,然後看着他起身朝着浴室去。
當浴室的門關上的那一刻她才漸漸地收回眼神,心爲何跳的這麼厲害?
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哪裡出了毛病,一個早就看了不止一萬遍的男人,她幹嘛還看的那麼出神。
其實本來她想給李陽回個電話,但是想到李陽說也沒別的事情,只是問她怎麼沒有慰問傷者她纔沒再回過去。
但是人家電話打過來,她想週末的時候帶着孩子們——不,她想,還是找個他要去跟兄弟們吃飯的時候吧,免得他知道後又要跟她作對,用盡辦法不讓她去見李陽。
傅總洗完澡出來之後更是堂而皇之的,內衣都可以不穿。
小幸只是微微擡頭,然後立即轉了身,腰疼也顧不上。
那傢伙還真是不把她當外人。
小幸不自禁的臉就紅了,卻是也不知道該如何說他。
心想反正他那種人啊,說了他不反駁還好,不然他一反駁她更羞愧難擋,所以就不吭聲了。
誰知道他上了牀就不跟她客氣:“還要我幫你念?”
“本來也沒讓你幫忙,算了,我不看了!”
她索性放下書本在旁邊,然後躺下,當然是背對着他。
他側躺在她旁邊,看着她燙的發紅的耳朵,不自禁的笑了一聲,然後擡手輕輕地去觸她的肌膚,誰知道她卻故意往前挪了挪。
他的手只好停在空中,看着她倔強的側臉,他微微擡起的身子漸漸地朝她傾過去:“還生氣呢?”
“哪敢!”小幸低低的一句,卻透着野蠻。
“我道歉!”他笑一聲,大度的對她說。
小幸震驚的轉頭,就撞上他早已經準備好的幽暗深眸。
這麼直接的道歉,事情已經過去了,電話已經打完了,他現在道歉——
還有意義嗎?
小幸不自禁的就那麼直勾勾的看着他,想跟他生氣,可是一口氣喘上來卻又咽下去。
究竟該如何?
還是算了吧,與其這樣無休止的爭吵,總不如見好就收的好。
何況,他也只是因爲不想她跟李陽打電話而已。
於是她又回過頭,不再看他:睡吧。
幽暗的眸子就那麼盯着她的臉,望着她低落的合上眸,溫柔的長睫輕輕地合上,彷彿關上了他進去她世界的門。
後來他還是貼着她背後,修長的手臂微微彎起,就那麼輕輕地摟着她,卻是以他最喜歡的方式。
她掙扎了一下,但是他稍微緊了一些,她便沒再動了。
眼眶有些發紅,但最終還是平靜。
就那麼靜靜地在他的懷裡,不知道是何時,竟然忍不住沉吟了一聲,然後轉過頭去趴在他的胸膛。
昏暗中淺薄的脣角微微彎起,輕輕地在柔軟的頭髮親了一下。
小幸的側臉貼在他的胸膛:“傅執,以後不要那樣。”
他輕輕地摟着她柔聲答應:“好!”
就用這樣的方式,總好過爭執不是嗎?
爭執只會讓彼此之間的關係更加冷硬,而互相忍讓一下,就會雨過天晴。
原本都要睡着了他又突然低下頭去吻她,小幸被吻的無奈,終是昂首迴應。
“還愛我嗎?”他低聲問。
“嗯!”她哽咽,卻也是回答。
於是他吻着她更深了,似是已經大半個世紀不曾在聽到她說一句窩心的話,他緊緊地抱着她,明明現在每天都在一起,卻還是感覺那麼不真實。
似是她隨時都會走掉。
於是他格外的努力,用盡了辦法讓她沒了力氣。
只是想她軟軟的在他胸膛靠着,就算他睡着了她也沒力氣逃開。
在跟她開始之前,他如何想到自己會害怕,害怕失去一個女人。
上午他去收購一家小型的珠寶公司,她去辦公大樓的路上讓司機停下了車子。
因爲在路邊她看到一個人在採訪,他親自上街採訪,她下了車,靠在車子旁邊看着他採訪完之後還一直靠在那裡。
後來她買了兩杯果汁送給他一杯,兩個人坐在樹下的固定椅裡聊天。
“看來經過這麼多年他的性子一點也沒變。”李陽低着頭,低聲說道。
小幸笑了一聲,卻是仰頭望天,天那麼藍那麼美,還有什麼憂愁是不能化解呢?
“是啊,他還是原來的他,我們都還是原來的樣子,只是心裡裝着太沉重的心情,所以顯得有些累。”她靜靜地說着,像是在感慨,又像是在敘述。
他轉頭望着她,看到她眼裡的精彩:“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復婚?”
她搖了搖頭,微微一笑:“誰知道呢?或許是在某天早上醒來,也或許是某個下午。”
總之,他很會突如其來。
而她,只能等待。
一向都是如此安排。
她想這次她依然不會要求他,除非他真打算讓她等到人老珠黃。
“你最近過的好不好?不要太拼命工作,適當的時候就該讓自己悠閒一點。”小幸不得不委婉的提醒他他現在的身體狀況。
他淡淡一笑:我每天都很悠閒,你看我這不是又忙完了?
他回答的很隨意,像是真的生活的很愜意。
但是他越是這樣小幸心裡卻越是不好受,如今如此明白他的心意的她,其實希望他能有屬於自己的未來。
在知道自己會跟傅執糾纏不清的時候,她其實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另外的男人了。
這不太靠譜,他這樣漫無目的的等着。
她甚至想從公司或者別的地方,給他介紹幾個女孩認識。
但是仔細回憶,在電視臺也不是沒有較好的女孩,而且追他的人也從來都不少。
只是他從來不多看人家一眼而已。
她知道,如果一個人的心裡有着另一個,就會再也看不進去別的。
他們都是那麼執着的人,但是他這份執着卻讓他這些年一直過的很孤獨。
“我只是希望有時間的時候你能帶着榮天回來陪我吃個飯,小幸我知道這要求對你來說並不算奢望,你會答應我?”他最後還是忍不住說這樣的話。
小幸爲難的望着他:“李陽。”
“我很愛小榮天,而且我們倆就算做不成戀人,難道家人也不行?”他說。
他無法再去拒絕自己內心的渴望,他希望她幸福,但是他也希望能見到她。
他知道自己自私了,但是誰又不是自私的活着。
“我會的,找時間跟榮天他們去陪你吃飯。”
他笑,然後轉身輕輕地擁着她。
那一刻小幸的心裡其實已經不舒服了。
“李陽,去愛別人吧,別再讓自己那麼孤獨。”
“我會的!”
她以爲他會試着去努力。
後來她回了辦公室,一天過的也很快。
只是第二天一早的報紙上竟然是她跟李陽在街頭擁抱的畫面,而且他們上的是娛樂頭條。
她不自禁的就想,自己到底何德何能?
豐榮這麼多的大人物,她一個女人竟然能霸佔了頭條。
珠寶女王與地下情人之間那些不得不說的話。
這個稱謂也真是讓人眼前一亮,心裡震驚。
且不說她不是什麼珠寶女王,就算是,但是李陽怎麼就淪爲了她的地下情人?
傅執把報紙放在她眼前:“是不是想給我一個解釋?”
他坐在牀邊,看着靠在牀頭拿着報紙仔細揣摩的女人,就那麼直勾勾的看着。
小幸把報紙仔細的讀完,然後擡頭望着他,也很認真的:“昨天上午去辦公大樓路上遇到他在採訪就停下來聊了幾句。”
“那麼這張照片是媒體p上去的?”他看了眼報紙,然後犀利的眼神又戳着她的眼底。
小幸覺得眼裡有些不舒服:“你肯定知道這些八卦新聞都是捕風捉影。”她想他肯定知道。
“那麼你是承認你們真的在大街上這樣抱着?”他冷笑了一聲,然後擡手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昂着頭仰視着他。
“是抱了,但是不是你想的那麼齷齪。”
“我想的那麼齷齪?你好像很知道我想了些什麼,不妨說出來聽聽?”
他眼神裡極致的冷漠,脣角淺勾着的弧度是嘲諷,她的心裡在一寸寸的涼下去。
但是誰讓自己愚蠢呢,怨得了誰?
“如果這份報紙讓你很不爽,我現在立即給報社打電話讓他們取消。”
“我倒是忘記了你是多麼會抹掉一切痕跡。”他突然站了起來,雙手抱着腰,轉身鋒利的眼神望着她:“卓幸,你到底能不能別再讓我失望?”
她便生氣的望着他,不想解釋,滿肚子的氣。
於是眼神就顯得格外的固執,倔強,像是發恨的,就那麼望着他,嘴巴里不知道是何滋味。
他冷笑一聲,然後轉身就往外走,小幸纔不得不又開口。
“你明知道我跟他之間什麼都不會發生,就算是一個擁抱也是發乎情止乎禮,你沒跟別的女人抱過?”
他停下腳步,就那麼停在門口,等待着她繼續解釋下去。
小幸哽咽,然後轉頭望着窗外。
“你對我的諸多怨恨跟懷疑我都能理解,但是傅執,你能不能也稍微替我考慮考慮,哪怕我是罪大惡極,可是至少我還是個女人。”
她想,他們已經說到這裡,那麼她就索性把自己的心事都說出來。
這陣子一味的遷就他,不是因爲怕他生氣,而是知道他的胃不好,是因爲——愛他。
但是他呢?只把她當個罪人,只等着她道歉,認錯,做一系列讓他覺得該做的事情。
他偶爾敷衍的道歉——難道不是敷衍嗎?昨天還道歉說再也不會因爲李陽的事情而跟她鬧,今天就因爲一份八卦新聞要轉身離去。
他們之間的冷戰要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所以其實你這陣子一直很委屈?”他轉身,卻是質疑。
小幸震驚的擡頭去看他,就看到他眼裡滿滿的冷嘲,然後他笑了一聲便轉身離開了,再也沒回來。
小幸坐在牀上呆呆的望着門口,這一刻她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叫住他。
嘴巴就那麼微張着,她想叫住他,想告訴他她不是那個意思。
她不覺得自己在委屈求全,只是他們之間的相處方式現在是這樣。
但是他走的那麼決絕,彷彿此生再也不必相見。
她閉上了眼,擡手捂住自己的臉,她不想哭了,她只是想冷靜冷靜。
而他站在臺階上卻突然停住步子,看着在客廳裡玩耍的孩子們,想着她剛剛說的話,不自禁的深深地沉了口氣,然後又轉了頭。
離開始終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何況,他賣了她的車子。
所以他有義務載着她一起去上班。
這樣想着以後他的心裡多少舒坦一點,然後轉身又往樓上走。
她坐在牀上低着頭看着自己的一雙手,那雙手緊緊地糾結着在一起,就像是他們倆,一直在一起互相糾纏着,哪怕是再多的痛苦,哪怕是再多的不爽。
只是,她竟然聽到門被輕輕地打開的聲音,不由的就擡起頭,然後看到他的臉漸漸地出現在門口。
被發現後傅總索性把門輕輕的推開到最大,然後站在門口雙手插着兜,酷酷的站在那裡,眼裡淡淡的神情望着臉上掛着淚痕的女人:“起牀吃飯,然後一起去上班。”
“我可以讓家裡司機去送。”小幸倔強的,低沉的聲音。
“是我把你的車賣掉,而且你覺我要給你的你能拒絕得了!”
小幸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幾乎被氣的要死,卻是擡起頭怒視着他,望着他那一雙涼薄犀利的眼眸竟然無言以對。
對此刻這種蠻不講理的傅執,她確實是無法拒絕。
她也不稀罕去拒絕,於是她咬緊牙關纔沒罵出來。
吃過早飯依照慣例先去送孩子上學,學校門口孩子們親切的跟他們說再見。
小幸揮了揮手,然後再上車的時候卻是要坐在後面。
誰知道後面卻被人緊緊地鎖死。
他的手腳倒是真的蠻快的。
眼神裡不禁流露出對他的不滿,倔強,不服氣的神情。
站在外面用力的拉車門,費盡力氣也沒用之後看了眼外面的人來人往,八點之前的太陽那麼魅力和煦,她只好轉身往副駕駛那邊。
當輕易拉開門她坐進去後卻是一直低着頭,把安全帶扣好,對他看也不看一眼。
他也不看她,只是車子出發,開往的地方卻不是辦公大樓。
小幸看着不熟悉的路:“去哪兒?”
他笑了一聲:“我還以爲你不打算在跟我說話。”
“人家都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我怎麼覺得在我們家是唯你傅總最難養呢?”直接回答問題不行麼?
她置氣的轉頭看着窗外,再也不說一句話。
他也不說,微微沉吟,然後打開了音樂,楊宗緯在唱那個男人,楊宗緯的聲音本來就有些苦情,再一加入感情之後,就真的是讓聽的人的心肺裡都覺得悲傷,又似渴望。
渴望一種被包圍的幸福。
無論要多久多長,多受傷,我還是愛着你,每分每秒一樣,就好像一個傻瓜,對着那空氣說話,等着被你愛上。
前半部分剛要鬆口氣,任性的愛着並沒有什麼不好,但是後面卻一下子說像個傻瓜,於是她也只能噗之以鼻,可不就像是傻瓜嗎?
等着一個狠心的人去愛你,那真是比登天還難呢。
他眼神專注的望着前面的方向,好似也在聽,又好似沒在聽,臉上淡淡的表情自始至終沒有變過。
他竟然帶她去選運動器材,小幸站在一堆運動器材之間,看着他那麼認真的眼神在認真的選,不由的皺眉。
他們倆放着公司不管就是出來幹這個?
就算可以任性,但是也沒必要拉着她出來任性吧?
故意給她看他認真選東西時候酷酷的迷死人不償命的模樣?
他就算是再帥,反正也已經刻在她心裡的,還有必要這麼時時的炫耀嗎?
他竟然選了三副網球拍,小幸不自禁的不解的瞪着他:“選怎麼多幹嘛?”
他看她一眼:“家裡人多。”
家裡人多?
就他跟她還有三個孩子,一共才五個人?
“我是不會陪你們玩這個的。”她不是很愛這項運動。
好吧,很多運動她都不喜歡,除了跑步。
“以後你會喜歡上這項運動。”他卻說——
小幸震驚的望着他,以後?
他已經把他們的以後都想好了嗎?
於是小幸不再說話,但是他有必要每一種都選那麼多嘛。
“也好,以後讓張姐陪你們玩。”
他笑了一聲:“以後張姐跟王姐應該會辭職,然後會有心的人去我們家幫忙。”
小幸聽到這話卻真是嚇一跳:“什麼?”
他沒再看她,只是淡淡的一句:“我不希望太複雜的人跟孩子們相處。”
小幸只是在震驚,他的話……
“走吧!”他已經走在前面,又去選別的,還買了幾根跳繩。
小幸卻只是在想,他那話到底什麼意思?
複雜?
張姐跟王姐很複雜嗎?
她們只是經歷了傅家的一些事情,她的心裡突然沉甸甸的,那些人都在他們家很多年了,見證了他們家的一些歷史時刻吧。
但是真的有必要讓她們離開嗎?
小幸跟着他往前走,他說:“羽毛球喜不喜歡?”
“不喜歡!”她倔強的回答。
“以後趕緊喜歡上,好陪孩子們一起打。”他笑了一聲,並沒有因爲她的這些話生氣。
小幸只是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他,早上看到那份報紙的時候他還要吃了她的樣子,但是,轉身就一副對她很有包容性的樣子。
他這倒底在演戲給誰看?
還是早上那個對她發脾氣要吃了她的男人比較像他吧。
哎,反正男人的心事你真是別想猜,反正猜來猜去你也猜不明白。
中午他更是奇怪的請她去吃西餐,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他很少出來吃西餐,並且在他們住在一起生活的一開始他就說他不喜歡西餐了。
但是今天,這是大費周章的,而且好像——被包場了?
因爲偌大的餐廳裡竟然只有他們倆。
這大中午的,他是想餓死別人嗎?
她看着他一直在切肉卻沒有吃,然後看着拉着小提琴朝着他們緩緩地走來的外國男人,那男人朝着她禮貌的一笑,然後微微垂眸,就繼續着他的演奏,唯美的演奏。
而小幸看着這一切的變化,只覺得這是個大坑。
但是現在已經在這裡,而且氣氛這麼好,她便低了頭認真的切肉,準備吃掉這一大盤子。
但是她還沒等切好,他已經把他那份拿到她眼前:“吃這個。”
她不會覺得他是什麼好男人,她只會覺得他是抽風了。
於是看着他的眼神也是充滿了防備,跟好奇。
只會她只是好奇的往門口看去,就見門口有好多的人,跟照相機。
“怎麼回事?”她吃驚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轉頭去問他。
他卻看也不往外面看一眼:“管那麼多,吃東西就是。”
然後他卻放下了刀叉,突然拿起杯子對着她。
小幸震驚的看着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要跟她喝酒?
“你那杯是葡萄汁。”他低聲道,幽深的眼眸裡全是真實。
她卻只是下意識的拿起那個高腳杯,然後他笑着跟她碰杯,小幸聽到杯子發出的響聲竟然感覺自己的心好像也砰地一聲。
然後看着他輕抿紅酒,她便也抿了一口。
嗯,果然是果汁。
不過他這倒底是唱的哪一齣?
她想,今天這一場,絕對是個她意想不到的局。
上午不去上班帶着她逛商場買運動器械,中午不吃中餐換西餐,還包場,還有音樂,紅酒,這氣氛,有點像是一個男人要像是女人求婚的時候不是嗎?
她想到求婚這倆字的時候不自禁的又震驚的眼神望着他:“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很明顯,他不會向她求婚。
她心裡很清楚他這一刻是在做戲,不自禁的,眉頭越皺越深,他這倒底在玩什麼陰謀。
“先吃東西,涼了就不好吃了!”他低聲道,淡淡的笑着。
小幸覺得他肯定是抽風了。
“我們是不是很少出來吃西餐?”他突然問。
“是很少,尤其兩個人!”小幸想了想回答道。
他點了點頭,像是有點難過,又像是在確認她的話。
小幸回答完之後也覺得有些失落,真夠不浪漫的。
然後兩個人就那麼靜靜地吃東西,他吃到一半放下刀叉,靠在椅背裡拿着紅酒杯輕輕地搖晃着,幽深的眸子就那麼深深地望着前面吃東西的女人。
她擡頭,然後看到他那專注的眼神,竟然也會又不自覺的臉紅。
但是沒人再說話,她又故作無知的繼續吃東西。
其實,根本不需要刻意。
因爲他們在一起做的每件事,即便是她不發表意見,只要她站在他身邊,大家就會把他們倆當成一家人了。
因爲不管怎麼看,都不像是陌生人。
直到後來,他們倆都吃的差不多了,當那位沈老闆從樓上下來來跟他們打招呼。
“傅總今天大駕光臨實在是讓我這地方蓬蓽生輝呢。”
小幸聽着聲音後轉了頭,小提琴手跟他的小提琴一起退場,然後那個女人踩着高跟鞋走了過來,那麼直挺的站在她前面,跟她男人說話。
傅執微微昂首,然後又看了小幸一眼,小幸正用迷惑的眼神看着他。
“沈老闆買下了這西餐廳,但是並沒有對外宣佈,但是作爲朋友,我當然要來捧捧場。”
他淡淡的說道,是在對沈老闆,也是在對小幸。
小幸卻突然明白過來,她當然知道不會是求婚,也沒鮮花什麼的。
但是她卻沒想到,他包下這麼大的餐廳,竟然只是來給一個女人捧場。
小幸幾乎氣的差點從椅子裡彈跳起來,但是從小受到良好教育的她卻只是微微一笑:“是該來捧捧場!”
“不過既然要捧場,應該多找些朋友來消費呀,你這樣豈不是讓沈老闆虧了?”小幸好奇的問了句,看着傅執的眼神裡充滿了真誠。
傅執不說話,只是一雙深眸深深地注視着面前的女人。
“怎麼會虧,他可是花了三倍的價錢包了這裡。”
於是小幸只好挑了挑眉:“喔!”
傅執淡淡一笑:“既然是捧場,自然不能太小氣,我們下午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他說完後站了起來,輕輕地把外套釦子扣上。
小幸便跟着他站了起來,只是說不出什麼客套話,他走的時候她便跟着罷了。
但是走在街上的時候她看着前面不遠處那高大的身影卻突然走不下去。
他是不是太能演了?
她突然擡頭看着那片藍天,然後看着旁邊的一些店面裡。
她突然記起了什麼,是不是很多年前,有人曾經把這條街買下來送給她?
傅執走着走着突然轉了頭,因爲他聽不到她的腳步聲了。
陽光正濃,若不是春天而是夏天,他們也不會這麼愜意的站着大街上互相注視着對方。
她的眼裡有着說不上來的悲傷跟惆悵,又有着一些倔強的東西。
而他只是那麼疑惑的望着站在那裡突然不走了的女人:“怎麼不走了?”
“腳疼!”她淡淡的一聲,然後低頭看着自己的高跟鞋。
那年她第一次懷孕,那年他雖然不愛她卻送到報社一雙平底鞋給她穿。
他可以不愛她的時候對她好,爲什麼不能愛她的時候也對她好呢?
他便往她的方向走去,大街上,任由車輛來來回回,人來人往,他走過去站在她面前,比她高出半個頭,他低着頭望着她的腳,看着她穿着的高跟鞋確實很高。
想到她今天上午陪他逛了一個上午,然後中午又去吃什麼該死的西餐:“那怎麼辦?”
他往周圍看了看,如果有鞋店就可以去換雙鞋。
“揹我!”她淡淡的幾個字,用非常確定又非常抱歉的眼神看着他。
那眼神彷彿在說我也很抱歉讓你在大街上揹我,但是我真的很痛,不想再走了。
她就是很任性,她從來都很任性,但是今天她要任性到底了,因爲他竟然去爲別的女人包場,害她胡亂想了那麼多,最後他竟然只是在給別的女人的餐廳裡撒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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