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們不要做沒媽媽的孩子,那樣好可憐啊!”小小幸趴在她的座位後面,眼睛淚汪汪的,似乎小幸一個字說不對她就要哭出來給小幸示威。
而小幸從後視鏡看到女兒淚汪汪的模樣更是心疼不已,又哭笑不得。
“寶貝,媽媽當然不會再離開你們了,爸爸也不會,我們一家人都會一直在一起的。”小幸只好說。
“萬歲,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然後爸爸媽媽再生一個小妹妹給我們玩,媽媽萬歲,爸爸萬歲!”
誰知道她剛說完那話,剛剛那個還要哭的小女孩立即就不哭了,還又說那種話——
小幸頓時覺得自己好像中了女兒的苦肉計。
晚上小幸煮着湯的時候就一直在忍耐,眼瞅着那鍋湯就好像瞅着她憎恨的東西,眉心不自禁的皺了起來。
傭人在旁邊看着:少奶奶怎麼了?
小幸不由的看了那傭人一眼,然後繼續憑着呼吸搖了搖頭就往外走,前兩步還好,第三步的時候她就忍不住了,開始跑。
客廳裡的三個小傢伙圍在桌子前看動畫片本來很開心,但是看到媽媽像是一道風嗖一下就跑到洗手間立即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洗手間那個方向,然後聽着裡面發出:啊啊啊——
三個小傢伙都瞪着他們的大眼,好像是在比較誰的眼睛大,卻是在猜疑着老媽到底怎麼了?
而傭人站在廚房門口停着洗手間的聲音也是忍不住質疑,少奶奶腫麼了?
小幸吐完了纔去關門,外面的人早就聽到了。
她卻無力地又走回洗手檯前,一雙手撐在洗手檯子上,緩緩擡頭看着鏡子裡含着淚光的自己的臉。
含着淚光不是因爲傷心,而是胃裡難受的。
既然不是懷孕,那她還真是要去內分泌還是什麼科室看看了,如果只吐一次就罷了,竟然一直吐。
她還不知道,除了懷孕的時候還有別的時候看到湯湯水水就吐的原因。
除非那個試孕紙出了問題,但是怎麼會呢?
她想她不至於那麼倒黴,她選擇了信任那張試紙。
因爲此時小幸真的覺得,信任那張試紙纔是最正確的決定。
她信任傅執不會做個出爾反爾的人。
她信任傅執一定會等到她點頭。
而且她今天早上還吃了避孕藥呢。
那個避孕藥雖然很小,但是上面還刻着避孕兩個字。
所以小幸覺得肯定是自己的腸胃出了問題。
“媽媽腫麼了?”小榮天有點擔心媽媽,睜着他無辜的大眼問哥哥姐姐。
小小執微微挑眉不說話,他也不知道,但是有點煩心。
“肯定是吃壞肚子了!”小小幸卻說,她也吃壞過,吃的上吐下瀉的很難受的。
傅執開完會已經很晚了,卻還是第一時間就回家去,一進家門看到三個小傢伙在玩積木,而小幸坐在旁邊看報紙,不由的就覺得溫暖。
小幸聽到腳步聲擡頭,就看到他從外面走過來,那高挺的身材讓她的心神一震,整個人立即都開心起來:這麼晚?
“想我?”他走上前去不急着坐下,先在她旁邊親了一下之後才坐下。
三個孩子瞅了他們一眼,似是習慣了他們倆在他們面前秀恩愛,立即視若無睹。
小幸悄悄地看着孩子們的表現,然後不由的也笑了聲:在孩子們面前你就不能收斂一點?
“我還有更不收斂的呢!”他說着把她從沙發裡抱起來坐在他腿上,立即就欺下去,把她的嘴堵得嚴嚴實實。
立即小小幸就轉了頭,然後刷的小臉紅起來:爸爸不知羞。
“爸爸,少兒不宜!”小小執這樣悶騷的都忍不住大喊了。
小榮天卻早已經捂起眼睛,只是一雙手在不停的分開,那雙大眼睛悄悄地注視着。
爸爸媽媽親嘴好羞羞。
傅執不管,硬是堵着她的嘴親,小幸一雙手緊緊地抓着他的西裝布料,被他親的透不過氣,在孩子們面前。
她的臉都丟盡了,不停的支支吾吾想要反抗,怎奈他如一座大山壓着她讓她動彈不得,只剩下細微的喘息。
直到後來小小執受不了的直接撲了上去,傅總背後受敵纔不得不停下,差點笑出來,卻只是擡手到背後抓住兒子,只怕他一起身就把兒子給掀翻了。
小小執被他一隻手就抓過去,立即拋開。
小小幸隨即又撲上來:爸爸你真不知羞。
傅執微微挑眉:爸爸只是在跟你們媽媽做男人跟女人之間最正常的事情。
“滾!”小幸實在受不了了,他跟孩子們說的那些話,擡起腳來就朝着他的腿踹過去。
其實她也沒看到是踹到哪裡,總之他疼的彎身抱着小腿:果然最毒婦人心,虧我這麼疼你。
小幸面紅耳赤的跪在沙發裡然後拿着靠背朝他撲過去,傅執就勢倒下一手抓過靠背一手抓住女人的手,然後小幸就撲了個空,然後從沙發裡彈開往廚房裡跑:姓傅的你再這樣今晚不要吃晚飯了!
傅執冤枉的拿着抱枕往自己的腦袋上砸去,站在旁邊的三個孩子看着他撞死的樣子都哈哈的笑起來。
小幸一進廚房卻又皺起眉,但是孩子們需要補身體,而他——大概也需要吧。
於是她只好捏着鼻子輕輕地勾了下鍋裡的湯,看着火候差不多了才把火關掉。
然後就在廚房裡呆着,打開冰箱拿了個蘋果放在鼻子上聞着。
“爸爸今天那個女人說媽媽不要臉。”
“哪個女人?”
“就是那個喜歡你的女人啊!”
“不止是她,還有好幾個同學的媽媽!”小小執聽着姐姐跟爸爸告狀都搞不好真着急,於是一本正經的提示。
小小幸嘟着嘴睜大着眼睛,卻是很確定的點頭。
傅執的眸子裡閃過些許複雜的情緒,轉瞬看向廚房那邊,聽不到裡面有什麼動靜。
她總是可以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一樣,跟他玩玩鬧鬧的,背地裡自己傷心嗎?
“她們說媽媽一直粘着你,你們根本沒有復婚。”小小幸繼續學。
“爸爸你幹嘛不跟媽媽復婚啊,還是媽媽不跟你復婚?”小小執也問出自己的困惑。
倆孩子都瞪大着他們純潔的大眼睛看着自己深沉的老爸,他們真的很想知道這個問題。
傅執微微垂眸,然後淡笑了一聲:會復婚的!
他擡手輕輕地摸了摸兒子的肩膀,然後起身朝着廚房走去。
小榮天看着爸爸去找媽媽,心裡卻在想別的,其實他只想一直這樣下去。
他不太懂什麼復婚是個什麼東東,他只想永遠跟爸爸媽媽在一起,媽媽跟爸爸在一起的時候的眼神真的好美哦。
小幸還在廚房裡抱着蘋果堵着鼻子,聽着廚房的門被打開緩緩地朝外看去:你怎麼來了?
蘋果依然沒有拿開,她還皺着眉,看上去好似真的有點傷心。
“蘋果是吃的吧?”他淡淡的提了一句,然後就走上前去。
小幸笑了一聲,但是爲了防止他亂想她也只是把蘋果從鼻子上拿開,一雙大眼睛卻是微微的眯着,好似聞着那味道實在是——
“你怎麼進來了?”於是她說話的聲音真的很低調。
“別在意別人怎麼想。”他說,然後一雙手握住她的。
小幸笑,難以置信孩子們對他說了什麼,不過看他的樣子她卻是確信的,於是低了頭往他身邊貼近:我纔不在意那些無關緊要的人的無關緊要的話。
“是嗎?我本來還以爲你很在意,要是你很難過的話,我準備明天就去復婚。”
他的薄脣淺勾着,眼裡深意的笑容。
小幸震驚的擡頭,顧不得難受,只是震驚的望着他那深邃的眸光,好似要把他的眼看出一個洞來。
是難以置信,難以置信他因爲別人說她幾句他就要復婚。
孩子們到底是怎麼跟他說的?
不會是求他跟她復婚吧?
小幸感覺自己的心跳好像變得快了,用力了,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望穿秋水的眼神是多麼的讓他刻骨銘心。
“當然了,如果你一定要跟我復婚,我也不能再推辭!”小幸低着頭在他懷裡慢吞吞的說道,心裡卻是在努力的抑制着那份興奮。
他笑,然後擡手輕輕地捧着她的臉:復婚吧!
那一刻,她再也裝不下去,竟然不知道何時眼睛已經模糊,只是勉強的男人如此的溫柔,如此的想讓她緊緊地抱着。
於是她伸手緊緊地摟住他,臉用力的貼着他的胸膛。
這件事,似乎早就想要做了。
她已經沒有拒絕的理由,因爲她差一點就要像個母夜叉一樣的跑去質問他爲什麼不跟她復婚。
他們那麼相愛,爲什麼還要拖下去?
爲什麼還要讓那些人在背後低低的議論。
復婚,堵住所有人的嘴,堵住自己不停漏氣的心。
她緊緊地抱着他,在眼淚落下來的時候也緊緊地抱着他。
他也緊緊地抱着她,其實他又何嘗不是一直在等。
他原本是想等她再懷孕,他也不會顯得那麼低三下氣。
但是這一刻他突然發現,這種事有什麼低三下氣?
她分明一直在等,他分明也已經要煎熬不住。
所以說,孩子們可不就是他們倆的福星?
多麼簡單的兩個字,說出來根本不需要費勁,早就該說了。
一切的噱頭在此時都顯得不那麼重要,而真的去復婚纔是最重要的事情。
晚上吃飯的時候小幸突然開心的宣佈:爸爸跟媽媽明天要去復婚了哦,以後再也沒人說你們是單親家庭的孩子。
“早就沒人敢說了!”
“敢說的人都被堵了嘴!”
“我要當花童!”
“我也要!”
“我也要!”
小小幸一開頭,那兄弟倆便也立即說道。
小幸不由的笑出聲,不管是誰堵住了那羣小朋友的嘴,但是這樣的結局無疑不是她最喜歡的。
晚上兩個人翻雲覆雨後他輕輕地把她摟在懷裡:明天上午還有個會議,下午一點我去你們報社門口接你一起去民政局?
“嗯,我怎麼突然想起我們第一次去領證,那天我一打開門看到你站在我家門口當時我都緊張的不能思考了你知不知道?”她昂着頭望着面前的男人回憶道。
此時再說這些,竟然只是感覺甜蜜幸福。
“那我倒真是不知道,只是那時候我是認真的。”他低頭看着她眼裡滿滿的溫柔以及幸福感認真的說道。
小幸便稍微傾身湊上去親了他的臉一下,然後又躺在他的懷裡:我也是認真的。
結婚又不是鬧着玩,當時她的心裡雖然緊張,但是也知道那是去領證啊,還是跟他去了。
於是他也笑了:那麼你是一直都很認真了?
“什麼呀,我都是被你一步步帶進去的,你可真奇怪,說什麼沒有關係最後還不是什麼都發生了,你老實說你是不是被我迷住了?”
“還知不知羞啊我的老婆大人?有這麼誇自己的麼?”
“快說,我想聽呀!”
於是她開始撒嬌,傅總怎麼受得了她這麼跟他鬧。
“好,我說!”他說着翻身把她壓下,脣瓣又堵住她的,那一刻她愣住。
不是要說嗎?
他卻是做了下去,在他看來做比說要靠譜多了。
小幸無奈卻是又勾住了他的脖子:溫柔點!
“遵命,我的心肝寶貝!”
小幸受不了,但是好在他也沒有太過分,還算是疼她的樣子。
這一夜,似乎是這些年來最美好的一夜,他給她前所未有的滿足。
不論是結婚還是結婚紀念日,他給過她很多的刻骨銘心,但是無論是哪一次卻也沒有像是這一次這樣讓她滿足。
以前是不敢期盼,現在是敢期盼了,所以盤的久了就想要個結果,而他給她的這個結果,她這麼喜歡這麼喜歡。
早上她有點爬不起來,他也不要她起牀煮早飯,就讓她睡個懶覺,他躺在旁邊看着她慵懶的模樣卻是喜歡到極點,只是一隻手支着頭一隻手輕輕地撩開遮住她臉的柔軟黑髮。
想起第一次見面,如何能想到他們會走到今天。
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女人竟然能給他這麼多的感情,還有孩子們。
她填滿了他的整個世界,卻並不炫耀也並不驕傲。
他知道她是不一樣的,她是獨一無二的,這個世界上溫柔的女人有很多,但是再也沒有一個可以像是她那樣在他的心裡紮根蓋房。
她不是悄悄地來到他的面前,她像個晴天霹靂一樣的出現在他生活裡。
想起起初的被逼無奈,抓狂,以及想殺人的衝動,最後,竟然都在認識到她這個女人之後漸漸地沒了。
後來,他漸漸地越發的爲她着迷,不自禁的就想要爲她做點什麼。
帶她去領證,爲她設計戒指,給她請最好的設計師設計婚紗,給她最好的婚禮,全都不是他的本意,但是他卻一件不落的做了,並且做得那麼好。
只因爲看着她的樣子,便根本無法控制。
就算後來她逼着他承認愛她想跟她過一輩子,他對她竟然也無法釋懷,最後只好承認自己想跟她一生一世。
曾經我愛你那三個字那麼肉麻那麼噁心,但是後來,他竟然那麼愛說,那麼愛聽。
上午他去送孩子們上學然後去開會,她起牀後東西都沒吃就去醫院。
因爲檢查這種事,搞不好就不讓吃早飯,水都不讓喝,她記得幸美有次就因爲早上喝了水所以沒做檢查,雖然做的檢查不一樣,但是她不喜歡麻煩,所以她就什麼也沒吃什麼也沒喝。
下車的時候走的有些急竟然還差點昏倒,她只好慢下步子,一張小臉煞白。
這感覺還真像是懷着那姐弟倆的時候。
竟然感覺煩亂,然後就到了腸胃科,輕輕地敲了敲門,裡面已經有幾個人在排隊,所以她意識到沒人聽得到她敲門的聲音的時候就自己走了進去,然後安靜的排隊。
有個人到了裡面去做檢查,後面的人都在耐心的等着,她便無聊的坐在後面的椅子裡等着。
雖然沒有找關係來檢查,但是真沒料到大上午的就這麼堵。
但是大家都等得起,她自然也是等得起的。
而且想到下午要去復婚,就不由的傻笑了一聲,心情頓時又好起來。
意識到有兩雙眼睛在好奇的望着自己的時候她才稍微忍耐:抱歉。
那兩個人又回頭等着,然後看錶。
又等了幾分鐘,然後門再次被推開,幾個人同時朝外看去,只除了小幸。
但是當意識到有個眼神在望着自己的時候她還是慢半拍的轉了頭,然後就看到了阮爲民。
“你怎麼在這裡?”阮爲民走進去問了句。
“哦,最近身體不太好過來看看。”小幸低聲道,一直掛着淺淺的笑意。
他點了點頭,然後看向裡面就直接走了進去。
過了一會兒後他又出來:胃不好?
“嗯——可能是吧,反正最近一看到葷的就想吐,有的時候也會吐。”她沒料到阮爲民會再找她,但是當他又問的時候她就表達了自己最近的狀態。
阮爲民憂愁的皺着眉:你確定你沒有掛錯科?
“沒有吧,我應該就是腸胃不好吧。”她的眼神顯得有些單純了,被他一問小幸竟然覺得心裡發虛。
他淡笑了一聲:“你跟我來!”
小幸便木吶的跟他出去了,他真的帶她來到婦產科,小幸看着那個科室上掛着的牌子就不願意進去,並且緊皺着眉:那個,阮大夫,我不是懷孕。
“你在怕什麼?”阮爲民看着她有些緊張地樣子又不冷不熱的問了句。
小幸不得不承認的是自己真的在緊張,是啊,如果自己沒懷孕,檢查一下又怕什麼?
有什麼好緊張的?
但是裡面人還是不少,兩個人就靠在門口聊天:她還是沒跟你聯繫過?
提到傅柔他立即就從口袋裡拿出了煙,問完就含在嘴裡。
醫院裡不讓抽菸,他卻忍不住含着,一想到那個女人現在可能在世界的任何一個地方,他竟然還是忍不住會壓抑。
“前陣子發過明信片,看樣子玩的很開心。”小幸只好說了一句。
他聽到那句話立即就轉了頭:她在哪裡?
“前陣子還在悉尼,現在就不知道了!”小幸也實話實說。
他聽完後點點頭,把脣瓣上的菸捲拿在了手裡,兩隻手就那麼拿捏着那根菸卷,像是拿着自己的前世今生,捏來捏去都變形了也沒捨得扔,又不抽。
小幸看着他的指尖有一會兒還在發抖,她想,如果一個男人不是愛極了那個女人,應該不會這樣緊張難過吧。
但是作爲一個差點成他嫂子的女人小幸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傅柔的事情,只能他們倆的事情他們倆自己解決。
“爲民,你來有事?”不多久婦科主任看到他就立即出來找他。
“哦,我朋友來做個檢查。”
“懷孕了?”
“不不不,我應該是腸胃不舒服。”她還是那句話,慌里慌張的。
阮爲民終於又忍不住笑了:你就那麼怕別人誤會你懷孕?
“天知道我有多緊張,你竟然帶我來這種地方。”小幸說着擡了擡手,對着婦產科那塊牌子實在是束手無策。
“既然不是懷孕,檢查了也只是確認一下而已。”他說道,然後主任很快拿一張試紙還有接尿杯出來給他們,他就帶着她去洗手間。
走着走着他看着手裡的東西笑了聲:我肯定是糊塗了。
“嗯?”小幸纔是被他的話搞得有些發昏。
“去試試吧,相信你早就知道怎麼做。”他突然停下,然後轉身把東西都交給她。
其實小幸接着他遞給她的東西還有點尷尬,但是他卻只是有些煩亂的樣子,然後靠在洗手間門口等她進去試。
他在想傅柔,他一直在想傅柔。
還好他現在不怎麼給病人看病了。
小幸心裡還挺不是滋味的,轉而就放下了自己的煩心事,只是去走個程序的樣子。
當她端着尿放在洗手檯子上,然後撕開那張試紙把試條放在尿液裡,然後靜靜地看着,靜靜地等待着,這一刻周圍的聲音都顯得擴大了無數倍,而她只專注於一件事。
阮爲民一回頭也看到裡面彎着腰的女人,然後便也走了過去。
她傾身,一隻手拿着試紙,一雙眼就那麼直勾勾的盯着那根試紙上迅速出現的一條——兩條紅線。
然後她徹底說不出話,只是呆呆的望着。
阮爲民微微挑眉:雖然我的精神狀態不太好,但是我想,我還是知道這兩根槓的意思。
“哼!”小幸哼笑了一聲,此時心裡已經一團亂,腦袋裡也彷彿全是棉花糖,填的腦子裡滿滿的,根本無法思考。
不知道是生氣還是激動,像是很有情緒,又像是一點情緒也沒有。
“看來你不想要這個孩子!”阮爲民立即作出了判斷。
“他答應要等我點頭。”她只低低的說了這一聲,眼睛裡像是目空一切。
試條被丟進垃圾桶,她挎着包大步往外走去,阮爲民還站在那裡,突然想起傅柔懷孕的時候,是啊,她那麼愛自己懷着的孩子,她那麼珍惜着,寶貝着,孩子已經成型了卻一下子離開了她。
她怎麼會不傷心?
他當時到底在想什麼?
他竟然忍不住又苦笑了兩聲,然後轉身便追了出去。
小幸只顧着大步往前走,對來往的行人避之不及,她的眼裡空蕩蕩的並沒有眼淚,但是已經模糊,乾的發疼。
僅此而已。
“卓幸,生下這個孩子!”
突然身後一個無比堅定的聲音,卻是懇求。
她停下步子,然後轉了頭,就看到阮爲民追上來,很嚴肅的望着她又說一遍:記得你曾經跟我說孩子對一個母親意味着什麼我可能並不懂,我想我現在懂了,你應該更明白?
他在試圖提醒她些什麼,也想要彌補些什麼。
“我不是傅柔!”小幸卻只送給他這一句,然後又轉頭走了,再也沒停下。
他也沒追上去,望着她那驕傲冷漠的背影他突然想起來,是啊,她是卓幸,不是傅柔。
他們的孩子已經沒了,再也不會回來。
傅柔以後可能不會再懷孕——
是啊,傅柔以後可能再也不會懷孕,他們還要分開?
“傅柔,你在哪兒?”他突然忍不住,再次念着她的名字。
他現在竟然那麼渴望,渴望她的突然出現,讓他好好地疼她,如曾經那般。
他想跟她道歉,說無數遍對不起,然後緊緊地抱着她,用力的吻她,告訴她他後悔不已,告訴她他忘不掉她,儘管他可能不是對她最好的人,儘管有時候他可能忘記對她好,但是,他愛她,他只愛她。
這些年他一直愛着她,其實從來沒有減少過哪怕一點愛。
他不是故意讓她感覺孤獨,讓她感覺他不再愛她。
這一切,像是一場夢,一場他們還來不及去想就做完的夢。
她現在到底在哪裡呢?是否還想着他?
他真怕,真怕她狠下心去找別的人交往,他真害怕,害怕她對他冷了心,發現還有比他更好的男人會守護着她。
他想守護她,即使他們以後不能有孩子,但是他們也可以相愛到老。
而且他們會更加的相愛,他們可以收養,也可以把別人的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來樣,如論如何,他想見到她,他想她回來。
可是她的手機已經打不通很久了,他曾經嘗試着給她打過,他本想立即掛掉,但是他還不等掛掉就聽到那頭傳來已經關機的機械聲音。
不知道她還會不會回來,或許卓幸跟傅執再生第四個孩子的時候她會出現也說不定吧?
他會等下去,他竟然只有等下去。
曾經衝動的大男孩,終究要長大。
愛上她就認定了她,此生再也改不成別人。
他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是個在感情的路上那麼執着的人。
但是卻也挺高興,畢竟,能一輩子愛一個人也是件好事。
只是愛上她的時候他還懂的太少,還不懂怎麼經營一份感情,怎麼搞清楚一個女人的心。
他只看到她需要有個男人愛,他願意當那個男人,心甘情願的。
小幸回到車子裡後就漫無目的的開着車子在路上走着,一直沒有停下來。
腦子裡只有一個問號,他說要等她的,他爲什麼說話不算數?
該不會他設計了這一場只是她一直不自知吧?
怪不得他會突然想要復婚,難道他早就知道她懷孕?
小幸只覺得渾身的汗毛好似都豎起來了,除了煩悶再也沒別的。
天空陰鬱起來,在她這樣心情的時候。
她早就在等一場雨,但是她以爲她見到那場雨的時候會樂不思蜀。
好吧,如果這樣的笑也算是樂,那麼,她的確是樂不思蜀了。
下午一點他的車子停在報社樓下,再打她的手機的時候她的手機卻已經關機。
傅執微微皺着眉,有種不好的預感,卻也只以爲她的手機沒電了,他最知道她有多麼渴望這場復婚。
所以打開車門下車去找她,但是當他到了她辦公室門口,劉曉涵卻說:老闆今天上午就去方振市出差了。
幽暗的眸光微微一滯,臉上的表情立即冷了下來。
劉曉涵卻並不知情,只低聲解釋道:上午我給她打電話安排誰去出差,她說親自去,就是那樣。
他點點頭,然後轉身離開。
不需要多問,他已經猜測到什麼,大步離開的背影卻讓劉曉涵非常的不解,甚至有些擔憂。
小幸一到了城裡就忙開,各種會議讓她根本沒時間再去想別的。
晚上回到酒店纔打開平板跟孩子們視頻。
“媽媽在出差,過兩天回去,你們在家乖乖聽話。”
“媽媽你怎麼突然就去出差了?”
“還去那麼久!”
“媽媽,我想你!”
三個孩子各自說着自己想說的話,全都趴在平板前,臉上的表情幾乎都一樣的猶豫失落。
“媽媽也想你們啊,但是工作總還是要做的,你們想要什麼禮物,媽媽回去的時候買給你們好不好?”
小幸坐在沙發裡抱着平板看着那三個孩子也覺得愧疚,但是也知道孩子們其實早就習慣了他們倆出差。
“好啊,那媽媽一定要帶上次我在網上看中的那款旱冰鞋。”
“還有我的!”
“我也想要!”小榮天慢吞吞的跟着哥哥姐姐,大家都說他太小,但是看着哥哥姐姐都有他也覺得好酷,想要。
“沒問題,你們三個都是一個牌子。”
“我跟弟弟是男款!”小小執不忘提醒媽媽。
小幸忍不住笑了聲,小小執算是比較細心的,雖然話平時不多,但是說出來的都是重要的。
傅執就坐在牀尾遠處的沙發裡,聽着他們在說話卻一直低着頭看着手裡的報紙。
“那你們早點睡覺,媽媽也要休息了,好不好?”
“媽媽,爸爸在沙發裡,你要不要跟爸爸說句話。”
“代我跟爸爸說晚安,媽媽有電話先掛了。”小幸說着看了眼別的地方,好似真的在找手機。
傅執卻不自禁的脣角一扯,有電話?
“爸爸,媽媽說她很想你,讓你好好睡覺別忘了想她。”小小幸立即轉頭看着沙發裡的爸爸說。
“還說讓你別看別的女人。”小小執也立即說。
小榮天又不說話了,心裡想着:媽媽沒說那些話哎,哥哥姐姐在撒謊。
傅執又怎麼會不知道他們在撒謊,視頻通話他全部都聽到心裡。
只是他們關了視頻後他便站了起來:好了,各自回房間去睡覺。
姐弟三個立即就往各自的房間去睡覺了,小小幸躺下的時候還不忘了唸叨:爸爸跟媽媽要快點生妹妹。
傅執站在門口聽着不由的挑了挑眉,總算是完成了一個人的一個心願。
不,或許是除她以外所有人的心願。
小幸發誓,她絕不會告訴任何人她懷孕了。
她在外地安心的出差,傅執在餐廳跟華恩還有圓圓遇上被倆女人問:小幸爲什麼突然去出差?
“工作還需要理由?”他只是淡淡的說了一聲,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欺負她了?”華恩立即追問。
由於被華恩揍過一次,所以傅執特別的注意她的一舉一動,淡淡一笑:沒有。
“老闆,大家都在等你了!”直到樓上傳來張小凡催促的聲音,他才說:借過!
然後從倆女人之間走過去,圓圓跟華恩都吃驚的回頭。
“到底怎麼回事?”
“卓幸突然出差絕對有問題,這男人又絕口不提,到底是什麼原因?”
“不會真的只是出差吧?”
“小幸會撇下孩子跟那個男人突然去出差?而且一去就是好幾天?”
這又確實是個問題,而且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也不用她這個老闆親自去啊,所以兩個女人繼續疑惑,只待小幸回來揭開謎底。
白天開會,晚上購物,順便吃點自己喜歡吃的小吃,看看外面城市的風景,她從來沒有這樣的心情去看外面的世界。
一直以來,除了他還是他,這次終於可以拋下了。
聽劉曉涵說他去報社找她沒找到很失落,她想,他再怎麼失落也沒有她失落的嚴重吧。
傅執晚上跟卓亮喝酒,卓亮就頗爲好奇:你該不會是效仿了吧?
傅執微微擡眸,然後拿着酒杯晃盪着,看着自己杯子裡的酒,沉默。
卓亮卻是一雙透亮的眼睛瞅着他,彷彿要將他給看穿。
但是看穿傅總哪有那麼容易,他只會讓人帶着n個問號,讓人想破頭也想不通他到底在想什麼。
“你倒是說句話啊,是不是她又懷孕了?”
“你該問她本人。”傅執終於說了一句。
卓亮便是鄙視的望着他,那種問題他一個大男人問合適嗎?
但是讓華恩問,華恩也說是無果。
小幸誰也不想說,她想,傅執肯定是知道了的,否則她不會連復婚那麼大的事情也擱淺,這是唯一的理由。
但是小幸就是氣不過,他說一套做一套。
真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好,又不想跟他吵架大動肝火,就一個人跑到外面來散心了。
是的,說是開會,其實更多的只是讓自己逐漸的平息心裡的那份怒火,希望心裡的疙瘩悄悄地就解開了,別太恨他,恨不得吃了他。
女人不在家,他也難得出去玩玩,嚴連的婚禮也快了,他跟卓亮吃完飯,然後兄弟幾個在會所回合聊嚴連的事情。
嚴連這幾天比較快活的模樣,於是大家懷疑他是不是哪根筋壞掉了,因爲剛跟張小凡在一起的時候也沒見他那麼得意。
其實只是解開了心結而已。
他只是放下了該放下的,拿起了該拿起的。
一個男人最怕的就是在該負起責任的時候沒有負起責任,索性他悔過的還不算太晚。
傅執回到家的時候孩子們已經睡了,但是他還是挨個房間去看了看,雖然是夏天了,但是還是給他們把踹掉的被子都蓋在肚子上,然後才悄悄地退出去。
他出了兒子房間的時候拿着手機終是忍不住撥了她的號。
這幾天都沒給她打電話是因爲知道她肯定在煩躁,但是今晚他突然想要聽聽她的聲音。
小幸剛洗完澡從浴室出來,聽到自己的手機響就擦着頭髮往臥房牀邊跑去,但是當她趴在那裡看着自己手機上顯示的名稱她的心一蕩,隨後卻是不知道該不該接起來。
自己剛剛跑的那麼快不就是想接到他的電話嗎?
可是此刻看到真的是他的,竟然又有些賭氣,就乾脆掛掉。
是的,不是不接,而是直接掛掉。
被掛了電話的傅總微微皺着眉,一邊漫不經心的往臥室走去一邊繼續撥過去。
她敢不接他爲什麼就不能繼續打?
小幸掛掉之後就開始失落,但是失落也不會給他撥過去,直到看着他又打過來,她的手根本就沒經過大腦思考完就已經又掛掉。
那一刻她不自禁的咬着下脣埋怨自己的手在做什麼?
明明是想接起來的,但是下意識的竟然就掛掉了。
傅執到臥房站到玻幕前看着外面的細雨濛濛不由的就冷哼了一聲,小女人脾氣還挺大。
然後又繼續撥過去,這一次小幸看着那個顯示就已經忍不住要接起來,但是一雙眼直勾勾的盯着手機屏幕幾秒,直到鈴聲快要停止她才又接起來,當她慌亂的把手機抓住在耳旁,卻是一口氣都不敢用力喘,只是安奈着一顆騷動的心靜靜地聆聽着。
“是氣消了?”他的聲音不高,算是平靜,但是聽在小幸耳朵裡卻有些嘲弄。
“你一遍遍的打,我怕吵醒鄰居只好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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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新文《豪門閃婚之專業新妻》她是家道中落,三個弟妹都是他的錢攻讀的優質大學,但是,她要一輩子當他的冒牌女人?
當醫院的彩超圖上顯示着一條小蟲子,呵呵,她溫柔仰天大笑三聲然後冷冷的兩個字:拿掉!
精彩片段(一)
“騰總,你使詐?”她闖到辦公室拿着化驗報告拍在他眼前。
“集團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生下孩子後再給你百分之十九。”他坦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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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完結文《偷生一個萌寶寶》 那天她領着四歲多的兒子去逛街,小傢伙突然拉住她的手對前面喊:“媽咪,是爸比,爸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