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遲到的警告

“我讓佳怡罰酒三杯,向安總賠罪,意下如何?”

杜立誠點頭哈腰,自己先倒了一杯酒飲盡,然後又示意許佳怡起身向安寧自動罰酒賠罪。

許佳怡哪裡肯,她素來不把安寧放在眼裡,自從傍上了杜立誠之後,爭強好勝的心思更強了,此時只是冷笑,道:“我憑什麼向她賠罪?反正啓光馬上就要易主了,大不了走人!想讓我向她低頭,哈,簡直是癡人說夢!”

安寧也沒惱,淡淡地道:“杜總別爲難她!我向來不喜歡強人所難,今晚只吃飯不談公事,收購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杜立誠一聽就急了,他知道詠潔洗化的安總裁跟楚鈞的關係非同一般,對於他這家小公司根本就沒瞧在眼裡。能不能做成這單生意,對於龐大的冠華來說也許算不得什麼,可是對於杜立誠來說卻是關係到切身的利益。

假如這個時候收購的計劃黃了,那麼啓光只能等待着破產,然後按照仨瓜倆棗的價值拍賣,以償還欠銀行的債務!

不,堅決不能那樣做!杜立誠只要想到破產的種種慘相,就再也坐不住了。他忽地站起身,蠻橫地揪着許佳怡的胳膊,變下了臉色,兇惡地罵道:“不識擡舉的賤人,存心給我難堪是吧,趕緊向安總道歉!”

許佳怡被杜立誠的兇狠和粗鄙給驚呆了!自從跟了他,他對她一直很好,大把的錢提供她花,讓她以爲他是真心愛她。冷不丁地,這突然轉變了態度,而且還是在安寧的面前,如何不讓她又急又惱。

“你兇什麼兇呀,我爲什麼要道歉!我就不道歉,你能拿我怎麼滴!”許佳怡自恃年輕貌美,就算離了杜立誠,也能傍到富豪級的男人。因此,態度仍然非常強硬,堅決不肯向安寧賠罪道歉。

沒想到杜立誠急了,爲了金錢和切身利益,人性可以瞬間變得醜惡無比。更何況許佳怡只是個有色無品的女子,杜立誠也並非是真心待她。當時,他就急眼了,對着許佳怡罵起來:“臭婊。子,你敢弄砸我的好事!我要你的狗命!”

杜立誠爲了表白的自己立場,就狠狠推了許佳怡一把,把她差點兒推倒在地上。

許佳怡打了趔趄,差點兒跌倒,不由激發了悍性,哭罵起來:“王八蛋,你聯合了外人欺負我,瞎了你的狗眼!我跟這個姓安的就是冤家對頭,早看她就不順眼!今天我不但不道歉,我還要罵她呢!安寧,你得意什麼?有什麼了不起,不就傍了個有本事的男人嘛……”

“我當然了不起!”安寧冷冷地截住許佳怡的話,她淡淡挑眉,說:“有本事你傍個有本事的男人給我看看!”

簡單的一句話就把許佳怡給噎得說不出話來,她氣得臉色鐵青,卻又無話反駁。事實擺在眼前,安寧挑選的男人不但容顏傾城,而且富可敵國,遠非杜立誠之流可比。更何況,杜立誠如此勢力小氣,見利忘情,實在讓她心寒。

“哈,老孃我就不幹了!”許佳怡徹底撕開了美女教師的外紗,悍性畢露。她抓起桌子上的一隻碟子狠狠摔向地面,罵罵咧咧地:“一窩狗孃養的,我就不幹了,你們能咋地!”

她覺得撕破臉大不了一走了之,既出了心中的一口惡氣,又攪黃了杜立誠的生意,一舉兩得。卻沒想到,她的行爲徹底激怒了杜立誠。

“你敢故意砸我的場子!”杜立誠生怕收購計劃破產,急得冒火。又發現,他原本想帶來陪客的許佳怡竟然眼詠潔的總裁是冤家對頭,不由悔青了腸子。爲了挽回失控的局,他決定豁出去了。擡起胳膊,當場對着許佳怡狠狠掄了一巴掌。“賤人,想走也要向安總道歉之後才能走!”

“啊!”許佳怡捱了巴掌之後,不由捂住被打的臉,尖聲叫起來:“王八蛋,老禿賊,你敢打老孃!”

杜立誠有些點禿頂,沒想到許佳怡竟然喊他老禿賊,這讓他不由惱羞成怒。“臭婊。子,老子大把的錢砸給你,竟然養了只白眼狼!今天你要不把這事擺平了,老子整死你!”

說完,他就揪住許佳怡的頭髮,開始拳打腳踢。

男人的力氣天生大於女人,儘管許佳怡手腳牙並用,還是討不了任何的便宜。

在龍享娛樂會所的高檔包廂裡,上演現場版的全武行。許佳怡和杜立誠撕扯扭打成一團,鬼哭狼嚎,熱鬧非凡。

桌子簡直都要被掀翻了,安寧和夏婉音只好退讓到一邊,連聲勸阻:“不要打了!別打了!”

可是杜立誠一門心思想暴打許佳怡一頓,就算她不肯道歉,也要打她幫着安寧出出氣,平平火,這樣纔有可能順利簽下那份合同!

安寧和夏婉音畢竟是女流之輩,她們的力氣根本不足以阻止杜立誠,再者,那對男女打成一團,她們倆再湊上去,實在不雅。

幸好帶着小剛!這個時候,小剛美男就排上大用場了!

小剛衝上前,幾招就化解了杜立誠的攻勢,輕易地就把他給架開了。他雲淡風輕地笑着勸道;“杜總消消氣,犯不着跟女人動手,失了身份和風度!”

杜立誠只覺小剛的雙手就像鐵鉗般堅硬不可摧,看似根本沒有用力,他卻根本就反抗不得。也就順勢而爲,停了下來,嘴裡還是不依不饒地罵着:“不是我打女人,是這個賤人太可恨了!不打她,不足以平民憤!”

夏婉音不由失笑,又省起現在這個場合不該笑,連忙收斂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隨口勸了幾口。“就算她再不好,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別動手了!”

安寧則皺起眉頭,冷睨着杜立誠,哼道:“打女人的男人,我最看不上了!”

杜立誠頓時可憐巴巴地,爲了能順利簽下這份合同,剛纔他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痛揍許佳怡。沒想到自己的行爲非但沒有得到對方的褒獎,還起了反作用。“安總,我……我是實在看不下去,這個女人太猖狂了!她竟然敢不把您看在眼裡,不教訓教訓她,怎麼成呢!”——合同怎麼能籤成呢!

“被你們倆這麼一鬧,我的心情很不好!這樣吧,如果想讓我籤合同,你必須同意下降一個百分點的價格,否則就等改天我心情好了再談吧!”安寧說着,便拿過自己的外套穿上。

一看這架勢,杜立誠立馬急了,連忙攔着她,滿臉堆笑地說:“好吧好吧!只要能讓安總滿意,降一個百分點……就降一個百分點吧!權當我杜某人向安總賠罪了!”

看看火候也差不多了,這個價格已經是最低,安寧也不願再跟他耗下去,就讓夏婉音把合同打出來,然後雙方都簽了字。

這邊公事公辦着,那邊許佳怡躺在地上仍然掙扎不起。

遭到杜立誠的暴打,許佳怡一張如花面容被打成了豬頭餅,披頭散髮,衣衫凌亂,嘴角掛着血絲,手捂着肚子,只是哼哼着申吟不停。

簽了合同,安寧看不下去,就對杜立誠說:“你趕緊處理一下吧!看看她是否需要送醫院!”

杜立誠拿到合同,一顆心總算落了心。再想想,就因爲許佳怡,害他白白損失了一個百分點的利益,怒氣就又涌上心頭。他走過去,對着躺在地上的許佳怡狠狠踹了一腳,嘴裡罵着:“掃把星,今晚我就不該帶你過來!”

許佳怡尖叫一聲,兩眼翻白,差點兒暈過去。

小剛走過去,拍拍杜立誠的肩膀,打着哈哈,道:“杜總,差不多就行了!男人打女人,輸理!”

“那是,那是!”杜立誠連忙又換了副表情,訴苦道:“這個女人太壞了,花了我那麼多錢,關鍵時刻還捅我一刀,真是該殺啊!”

安寧叫過一名服務生,指着倒地不起的許佳怡,對那名服務生吩咐道:“打電話給醫院,讓人來看看她沒事吧!如果出了事,對會所的生意有影響!”

服務生被嚇呆了,忙不迭地點頭,然後就報告總檯,給急救中心打電話了。

夏婉音悄悄地推了安寧一把,說:“她的男人打傷了她,跟我們有何關係,不用管她,我們走!”

安寧知道夏婉音記恨着許佳怡,其實她對許佳怡也沒有好感,懶得多管閒事。可是如果在會所裡鬧出事來,她怕給楚鈞添亂。

許佳怡被杜立誠踹在肋下的那一腳着實不輕,半晌沒緩過氣來。好不容易睜開眼睛,喉口腥甜,竟然吐出一口鮮血來。

“啊,吐血了!”杜立誠一看大驚,連忙說:“不管我的事,她自己摔倒的!”

說罷,竟然不再管許佳怡,直接把合同揣進了口袋,轉身跑了。

夏婉音實在忍不住了,就對許佳怡淡淡淡地開口了:“遇上這樣的男人,也值得你那麼猖狂嗎?”

小剛不由笑了,道:“夏姐,人家已經夠倒黴的,你再說風涼話就不厚道了!”

好在安寧已經讓人打了急救中心的電話,很快,救護車就趕來了。過來幾個醫生護士,七手八腳地把許佳怡擡上了擔架。

處理完這件事情,安寧也沒有心情在這裡吃飯了,就對夏婉音和小剛說:“我們換個地方吃飯吧!”

楚鈞在車裡等了好久,終於看到安寧和夏婉音、小剛一起走出了會所,向着她停車的方向走過來。

她停車的位置就在他的旁邊,兩車中間僅隔着一輛車。

遠遠地望去,只見安寧和另外兩個人談笑風生,心情很愉快的樣子。尤其是站在安寧的左側,那個俊美非凡的男孩子,看待她的目光都似乎有些與衆不同。

俊顏慢慢變得陰沉,薄脣抿緊,眸子裡好像燃起兩把火。該死的!他發誓,如果這個小子敢打她的主意,他一定會讓他死得很難看!

“……真是可笑,先前那麼囂張,不過是仗着做了杜立誠的情婦,沒想到今晚被修理得那麼慘!明明跟了個人渣,還以爲是金子碴!”夏婉音搖搖頭,很無語。

安寧嘆口氣,道:“她也挺可憐的,遇人不淑……”

“沒什麼可憐的!”小剛卻打斷了安寧的話,淡淡地道:“許佳怡提供色相,杜立誠提供金錢,他們倆的關係就是簡單的財色交易而已!如今啓光易主,他們的關係岌岌可危,翻臉甚至大打出手,那是早晚的事情!”

聽小剛分析得如此透徹,安寧不禁點頭。她不由多看了他一眼,這個年紀輕輕的男孩子,竟然把一切都看得那麼通透。

三個人說說笑笑,向着安寧泊車的方向走過來。他們並不知道,此時楚鈞就坐在距離不遠的車裡面,看着他們慢慢走近。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從四面八方冒出數個手持衝鋒槍的人,對着安寧等人就開火了。

事發突然,根本容不得他們做出反應。

“不好了,有開槍了,救命!”

混亂中,不知是誰在喊救命,安寧連忙蹲下身,她記得楚鈞教過她,遇到危險先蹲下身子,減小目標暴露的程度。

“安姐別怕,我保持你!”小剛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安寧,緊緊地抱住她。

槍聲繼續響起,可是卻不是向這邊打過來的。情況發生得突然,不過應變也不慢。

只見裴駿元率領着數名黑衣男子,動作敏捷地向着那些入侵的殺手開槍,很快就形成了反包圍圈,把那些入侵者隔離在圈子之外。

夏婉音雙手抱頭,尖叫不已。等到回過神來,她才發現已經安全了。已經有人出現並且保護他們,那些對他們射擊的人已經被逐趕得遠離去了。

她向着安寧和小剛走過去,見小剛始終緊緊抱着安寧,她便說:“沒事了,你們起來吧!”

小剛慢慢地鬆開了安寧,男孩似乎有羞赧,方纔情急之下擁抱她,讓他很不好意思。

安寧見小剛臉紅了,也有點不好意思,不過她好歹年齡大些,便拿出當姐姐的樣子,大大方方地對他安慰地笑笑。“沒事了!”

就在此時,一顆不知道從哪裡飛來的子彈射向正在微笑的安寧,死神悄然而至。

“安姐小心!”小剛整個人都飛躍而起,奮不顧身地撲向安寧,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她。幾乎與此同時,那顆子彈射進了他的肩膀。

場面再度大亂,可是那個偷襲的殺手,卻悄悄地想溜走。幾乎與此同時,一道矯捷的身影蛟龍般追了過去,攔截下了那個身影。

殺手頓時大驚,本能地舉槍向來者射擊,可是不等他槍裡的子彈再次射出,對方卻搶先一步開槍。

“砰!”子彈射進了殺手持槍的手腕,他丟了槍,申吟着倒下。

來者毫不猶豫地,再射了三槍,分別斷了殺手的四肢,讓他無法再有機會行兇殺人。然後,他才慢慢地走過去。

男子身軀頎長,俊面冷冽,眼神冰魄般懾人,手裡端着槍,緩緩而行,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對方的心臟上——他正是楚鈞!雖然對手倒下了,而且身中四槍,但是他絲毫都不敢馬虎大意。可是,等到他走到殺手的跟前,臉上卻再度變色。

楚鈞伸出修長的健腿將殺手踢得翻了個滾,可是那殺手仍然毫無反應,只是兩隻眼睛圓瞪着,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知覺——死了!不由懊惱地咬起鋼牙,他到底還是大意了,應該以擒拿手鎖住殺手的下頷,這樣才能防止對方服毒!

不過,雖然死了一個,好在還抓住了其他的,只要有一個活口,他就能問出想問的東西。

轉過身,楚鈞走向安寧所在的方向。

此時,安寧扶着受傷的小剛,失聲尖叫起來:“快來人吶!有人中槍了,快送他去醫院!”

小剛漸漸昏迷,失去了支撐的身體整個壓到了安寧的身上,她幾乎被他壓倒。同時她的手觸到溫熱的液體——是他的鮮血!“小剛,小剛,你醒醒啊!”安寧不由聲音顫抖地低喊着,她太害怕了,真怕這個男孩子就這樣流血而亡。

夏婉音已經跑過來,看到昏迷不醒的小剛,不由哆哆嗦嗦地問:“他、他死了嗎?”

“不!他不會死的!”安寧拼命地搖頭,她轉過身,剛想喊人來幫忙把小剛擡上車送醫院,卻見一個熟悉的頎長出現在她的面前,心頭不由一喜,兩行淚水涌出眼眶:“楚鈞,你快救救他!他中槍了,爲了保護我他中槍了……快救救他!”

楚鈞快步走過來,蹲下身,伸手拂向小剛的鼻息,然後對跟隨過來的裴駿元吩咐道:“趕緊送他去醫院,一定要不惜任何代價救活他!”

小剛被擡上了車,向最近的醫院駛去。安寧卻喪失了渾身的力氣,癱倒在楚鈞的懷裡,她哽咽道:“怎麼會發現這麼可怕的事情,太可怕了!”

楚鈞輕輕拍撫着她,陰森犀利的眸子瞥向戰戰兢兢的夏婉音,後者不禁瑟瑟後退,顯然也是嚇壞了。他收回來目光,略略思吟了一會兒,道:“這件事情我會查清楚,你別怕!”

假如被他知曉是蘇蘇派人做的,他……一定不會放過她!

手術室裡的燈一直亮着,安寧和夏婉音守候在外面的走廊裡,兩人都心情忐忑,爲裡面生死不明的小剛擔心。

“真是太可怕了,怎麼會發生這麼可怕的事情呢!”夏婉音一輩子都沒經歷過這樣的事情,在她看來,這種事情只有電視劇裡才能發生。

可是,安寧卻已經歷了好幾次,看到夏婉音的震驚,她只是搖搖頭。“但願小剛平安度過險境,不然……讓我怎麼能心安!”

“會的,他一定會平安無事!”夏婉音在勸慰安寧的同時好像也在勸慰自己,隨即她想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爲什麼會有那麼多人對我們開槍呢!到底得罪了誰……唔,那個殺手對你開槍,小剛爲了保護你才被子彈射中,說明他們是衝着你來的!”

夏婉音回想當時的情形,那些殺手的確都是衝着安寧來的,他們射擊的目標主要就是安寧!

“嗯,”安寧神情凝重地點點頭,道:“沒錯,他們都是衝着我來的!”

這樣的事情發生過不止一次,安寧已經有心理準備。可是讓她無法接受的是,小剛竟然因此受了重傷。

“安寧,你說是誰支使這些殺手來的呢?會不會是許佳怡呀!”夏婉音本能地懷疑許佳怡,因爲今晚的矛盾,許佳怡很可能把對杜立誠的恨轉移到他們的身上。

安寧卻再度搖頭,否決道:“不可能!”

許佳怡沒有這樣的本事!更何況事出突然,他們剛走出來,就有殺手埋伏附近,可見早就預謀的,基本可以排除許佳怡的嫌疑。其實,安寧的心裡已經有了一個模糊的猜測——蘇蘇!

她聽盛梓晨說過,傑爾拉德已經做了影堂新一代的堂主,那麼蘇蘇無疑就是操控着整個影堂的女王!那朵淬毒的茉莉花一門心思想取她的性命,肯定不會放過她的!

想到這裡,她的嘴角不由綻露一絲苦笑。如果楚鈞知曉了此事,會怎麼處理?

也許他會裝作不知道吧!就算知道了,也會像對待上次的流產事件一樣,捨不得傷害蘇蘇半根頭髮。

這時,夏婉音的手機響了,是甜甜打來的。原來孩子獨自在家,想媽媽了,問她什麼時候回家。

“我馬上回去,乖乖的,週末帶你去和乾媽玩,好嗎?”夏婉音安慰了孩子兩句,就掛了電話,然後對安寧說:“甜甜在家着急了,我得回去了!”

“嗯,你快回去吧!”安寧連忙點頭,“甜甜真是個懂事的孩子,週末一定帶她出去玩!”

注視着夏婉音離開,安寧剛想靠在椅子上眯一覺,卻見楚鈞過來了。

男子一聲不吭,默默地走近,默默地坐在她的身畔!

安寧沒理睬他,也沒說話。

這樣無聲的沉默僵持了幾分鐘,楚鈞先開口:“不是蘇蘇做的!”

顯然,他知道安寧的沉默是因爲心底糾結的疑問,便說了出來。

聽到楚鈞否定的話,安寧一愕,然後幾乎是本能地追問道:“你怎麼知道!”

語氣竟然有着微微的懊惱,先不管事實如何,她就氣他爲蘇蘇辯解,好像她會硬把此事誣賴到蘇蘇的頭上似的!好吧,她先前的確懷疑過,但也是因爲對方有犯罪前科,當然要列爲重點嫌疑對象。

楚鈞沒介意安寧惡劣的語氣,淡淡地說:“那幾個殺手招認了,是曹一鳴派他們過來的!”

“曹一鳴!”安寧頓時懵了,不可置信:“他瘋了?”

“嗯,差不多了!”楚鈞倒沒意外,只是冷笑:“最近他的行爲失常,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沒想到他不敢對我下手,竟然對你打起了歪主意!”

男子語氣森寒,有着犀利的殺意。他不會放過曹一鳴,而且絕不會再姑息他!

“這個人腦子肯定有問題!”安寧實在無語,難道就爲了怕她替楚鈞生下孩子,竟然採取這樣拙劣的偏激手段,實在……讓人懷疑他的腦部結構是不是有什麼突起病變。

“我也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估計是想死了!”楚鈞磨着鋼牙,冷冷地說:“我會讓他死得徹底!”

事實人證俱全,等待着曹一鳴的將會是整個家族的唾棄和嚴厲的家規處罰。可以說,曹一鳴此舉實在蠢不可及!

排除了蘇蘇的作案嫌疑,可是安寧仍然還是悻悻地。她總覺得蘇蘇不會那麼安份守已地和傑拉爾德過日子,肯定還會攪出什麼事情來。

有一些話,她憋在心裡好久,每次想說出來,又怕楚鈞疑她故意抹黑蘇蘇,也就作罷。嘴脣翕張,最後還是咽回了到喉嚨裡的話。

“想說什麼就說吧!”楚鈞雖然沒有瞧她,卻把她的一舉一動甚至臉上的每一絲表情變化都看得清清楚楚。

“算了,以後再說吧!”安寧搖搖頭,她覺得沒有事實證據,單憑着盛梓晨的一面之辭很難讓楚鈞相信,搞不好弄巧成拙,還會引來他的猜疑,以爲她和盛梓晨暗中還有來往。

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了,幾名護士推着病牀急匆匆地走出來,向着特級護理病房走去。

“醫生,等等!”安寧連忙追上前去,攔住主治醫生,問道:“他怎麼樣了?”

“沒事!”醫生拉下口罩,報告了一個令人寬慰的好消息。“子彈射在肩膀裡,並非要害位置,只是失血過多。取出了子彈,沒有大礙!”

聽到醫生這樣說,安寧懸着的心才慢慢恢復到原位,長長地籲出口氣。“我什麼時候可以探視他?”

“明天上午吧,查房過後,九點多鐘過來就可以!”醫生說完,就離開了。

楚鈞慢慢跟過來,看着安寧仍然擔憂地盯着遠去的病牀,便伸臂攬住她的纖腰,說:“回去休息!明天我陪你過來看他!”

回過神,安寧才記起楚鈞在旁邊,她搖搖頭,說:“不必了,我和婉音過來就可以!你的時間那麼寶貴,怎麼能耽誤!”

她知道楚鈞對小剛一直有成見,便不想讓這兩人見面,以免誘發矛盾衝突。

見安寧不讓自己探視小剛,楚鈞的臉色不由變得有些難看。“怎麼,怕我揍他?”

“喂,拜託你別這麼小氣吧啦好不好!人家救了我啊,你怎麼能恩將仇報揍他!”安寧瞪他,真沒辦法,這個男人什麼都好,就是太容易吃醋了!

“看他那張欠揍的臉我的拳頭就癢癢!”應該是說,看到安寧緊張小剛的樣子,他就想揍他吧!

“不可理喻,越說越離譜了,走吧!”安寧拽了把被妒火燒昏頭腦的男人,說:“回家了!”

地球的另一端,醫院裡的病房裡,一位美麗的東方女孩正面臨着人生最重要的時刻——揭開眼前的紗布!

醫生說,滕雪的眼部手術做得極爲成功,經過幾周的恢復治療,已經可以揭開紗布了!

傑拉爾德站在旁邊,用激。情的眼神和心情,等待着重要的時刻到來。

隨着紗布被一層層地揭開,強烈的光照感令女孩皺起了秀眉。終於,最後一層紗布褪去,露出女孩清麗出塵的姣好面容。

她試着眨動幾下眼瞼,然後慢慢地張開眼睛。纖長的眼睫像振翅的蝴蝶,一下下,敲擊着傑拉爾德的心。

“小雪,你的眼睛……能看到嗎?”儘管醫生再三保證,滕雪的眼睛恢復得很好,可是傑拉爾德仍然忍不住問道。

眼前的一切都是新鮮的,明淨的陽光,還有眼前站着的這麼多人!有生以來,這是滕雪第一次用眼睛“看”世界!她黑亮的眸子從室內的醫生臉上慢慢掃過,最後定格在傑拉爾德的臉上。

好英俊的男人!雖然面部線條有些粗獷,但是那雙湖水般蔚藍的眼睛真得好漂亮啊!“哥哥!”滕雪衝動地撲過去,準確無誤地抓住了傑拉爾德的手。

原來她真得復明了!傑拉爾德無比激動,爲了給她治好眼疾,他不但聯繫了最好的醫院,請了最好的眼科醫生,而且還去黑市高價購買適合她的眼角膜。這一切努力並沒有白費,滕雪復明了!

“你是哥哥!好英俊的哥哥,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一樣!”滕雪伸出纖小的玉手,緩緩撫上傑拉爾德棱角分明的臉,明亮的水眸裡含着欣喜的淚光。

傑拉爾德按住她的小手,有些忐忑地不自信地問道:“你……不覺得我很醜?”

滕雪瞠目,大概是被他的話給雷住了,半晌才笑起來:“哥哥,你開什麼玩笑!像你這麼英俊的男人,怎麼會醜呢!”

看着滕雪亮亮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毫不掩飾女孩的火熱和癡迷,傑拉爾德恢復了一點點自信。他挺起胸膛,鼓起勇氣把滕雪擁在懷裡。可是,他還是不太自信。“小雪,你有沒有覺得……我很蠢?”

在蘇蘇的面前,他是低賤而卑微的。蘇蘇經常罵他蠢豬、醜八怪,讓他極度的自卑!現在,在滕雪純潔的眼神裡,他終於慢慢重新找到了自信。

“哥哥你怎麼這樣說呢!你是我心目中的神,無論任何人都無法與你相比!”滕雪羞澀地垂眸,有點不好意思。畢竟是情竇初開的少女,這樣當着意中人表白,還是讓她羞紅了臉。

嬌羞的女孩像只半熟的蘋果,充滿了青澀的誘惑力。傑拉爾德緊緊擁抱着她,再也不願鬆開。

醫生和護士很知趣地離開,病房裡只剩下傑拉爾德和滕雪兩個人。

“感謝上天把你送到我的身邊,此生終於無憾!”傑拉爾德知道,他可以擁抱滕雪,甚至只要他願意,此時就可以輕易地佔有她,可是他並不想那麼做。純美的滕雪激起了他強烈的保護欲,爲了她,他甘願做任何事情。“小雪,能不能答應哥哥,這輩子都在哥哥的身邊,永遠都不離開!”

滕雪把小臉埋在他的胸膛裡,闔起水眸,深情地說:“小雪願意陪伴着哥哥,永遠永遠!”

女孩太年輕了,她還不知道永遠到底有多久。甚至,她稚嫩到沒有趁機跟傑拉爾德索要一個承諾。可是,就是因爲她的純粹沒有心機,更惹得傑拉爾德憐愛。

太像了!簡直太像了!他終於找到了苦苦追尋多年的天使!她純潔像雪花,美麗得像蝴蝶,她是天使的化身,是美的化身!

“此生無憾,我的最愛就是你!”傑拉爾德欣喜若狂,他連做夢都思念的人,此時就在他的懷抱裡,終於圓了他一個缺憾了許久的夢!

京城,郊區別墅。

盛梓晨躺在天台的躺椅裡曬着太陽,看起來悠閒自在。實際上,他快要憋悶得發瘋了!

過慣了無拘無束的日子,這冷不丁地隱居起來,就像是把野獸關進了籠子裡,他能待下來簡直是奇蹟。

艾麗斯踏上天台的時候,他就發覺了,卻像只打盹的猛獸,微微睜了睜眼睛,又闔上了。

“喂,別裝了,我知道你沒睡!”艾麗斯擡起長腿,用穿着高跟鞋的腳踢向那個假寐的男人。

看似睡熟的盛梓晨突然伸手,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腳踝,就勢一拉。

“啊!”艾麗斯驚叫一聲,整個人就撲向盛梓晨的懷抱。既使如此也是好的,問題是,假如他使壞,她就受去主動任他欺負了。於是,她手上的戒指冒出尖刺,正對着盛梓晨的胸口檀中穴。

爲免被尖刺戳中,盛梓晨只好推開艾麗斯,沒好氣地哼道:“好久沒見你了,想跟你香親香親,就這麼對待我!”

“呸,你這個壞蛋,還指不定耍什麼招式!”艾麗斯這才大搖大擺地過來,坐到盛梓晨的身邊,翹起二郎腿,讓穿着超短裙的美腿露在他的面前。

盛梓晨立刻毫不客氣地摸上去,邊摸邊嬉笑道:“是不是外面的風聲鬆些了!”

“沒有,蘇蘇仍然派了殺手滿世界找你呢!你得藏好了,萬一被她逮住,準會死得很慘!”斯麗斯扔給他一塊香口膠,然後也扔自己嘴裡一粒,嚼起來。

盛梓晨俊臉毫不變色,把香口膠丟進嘴裡,邊嚼邊自言自語地道:“曹一鳴吃了那麼大的虧怎麼也沒來找我的麻煩!”

聽到這裡,艾麗斯妖嬈地笑起來:“放心吧,他不會找你的麻煩!”

“怎麼?你把他給弄妥了!”盛梓晨順手在她身上捏了把,反正兩人經常有肌膚之親,早就不避諱什麼。

艾麗斯斥他一聲,打開他的手,這才得意地說:“我讓他把這筆帳算到楚鈞的頭上了,他不會來找你的麻煩,只管放心!”

“什麼?”哪知道盛梓晨聽到這裡,非但不高興,還皺起了濃眉。

“怎麼?”見盛梓晨的樣子似乎並不高興,艾麗斯也挑起了黛眉,哼道:“又有什麼問題!”

盛梓晨思忖了一會兒,沉聲說:“如果這樣,曹一鳴就恨極了楚鈞!他可能不敢對楚鈞下手,就拿楚鈞身邊最親近的人下手!安寧,會成爲他下手出氣的最佳目標!”

聽盛梓晨這樣說,艾麗斯不由生氣了,她狠狠推他一把,怒道:“原來你還在想着她!老孃我爲你出生入死,廢掉了曹一鳴幫你出氣,你就這樣回報我!曹一鳴拿安寧出氣又怎樣?她是楚鈞的女人,你瞎緊張什麼!”

冷冷地注視着艾麗斯,沒理睬她的話,盛梓晨還是拿起電話,開始撥打安寧的手機。

上午剛過九點鐘,安寧就來醫院探望小剛。

因爲失血,小剛的臉色有些蒼白,但是精神還不錯。見到安寧,他非常高興。“安姐,你來了!”

“快別動,小心傷口!”安寧連忙按住他,在他的身旁坐下,問:“感覺怎麼樣?傷口很疼嗎?”

小剛搖搖頭,只是睨着安寧抿嘴而笑。

“你傻笑什麼呀!”安寧不禁嘆氣,道:“差點兒丟掉小命,知道嗎?”

“只要你平安無事,我就很開心!”小剛深深地凝視着安寧,輕輕地說道。

安寧非常感動,眼睛不由籠起一層霧氣。藉着給他拿水果的當口,掩飾自己的情緒。“吃根香蕉吧!”

香蕉剝起來最容易,她遞了根給他。

小剛接過來,剝掉皮,卻送到安寧的手裡。“安姐,你吃!”

安寧都有種想摸摸他腦袋的衝動,真是個又萌又帥又可愛的孩子!

幸虧,及時撥過來的電話制止了她的衝動。

因爲楚鈞進來了!他看到安寧正在接電話!如果這個電話沒打來,他進門恐怕正好瞧見她在摸小剛的腦袋!那麼,對於這個擅妒的男人來說,會發生一場不啻於七級地震的浩劫。

見楚鈞來了,安寧不由暗自搖頭,不讓他來的,還是來了!她只好衝他擺擺手,然後就接起了電話。

“喂,”她接起電話,卻沒聽到對方有反應,便問:“誰呀?”

這時,電波傳來一個熟悉的男子嗓音:“安寧,注意點,最近有人要謀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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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自己的完結文《寶貝,你被捕了》:

“聽說過魔鬼和神燈的故事嗎?”男子魅惑的眼在迷離的燈火處睇着她,似笑非笑。

“……”

“林惜,我是那隻被裝在神燈裡的魔鬼,而你……”男子吐字如魅:“就是我盼了幾千年又恨了幾千年的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