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散養嬌妻

車子駛到了樓下,楚鈞先下車,殷勤地幫安寧打開車門。

安寧下了車,沒急着走。

“我送上你上樓!”楚鈞溫柔地說道:“昨晚你沒睡好,今天需要好好補眠!”

“不必了,我自己上樓就可以!”安寧輕輕開口道。

楚鈞看着她,沒說話。

“還有,這段時間……我想靜一靜。”安寧垂首低眸,聲音雖然低卻很清晰堅決:“最近,你不要再來找我!”

她這是什麼意思?準備把他排除出局嗎?楚鈞不由眯起眼眸,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思忖着他對她“散養”的策略是否正確。

久久沒有聽到楚鈞的回答,安寧擡起頭,略有些失望地望着他。他口口聲聲說給她自由,會尊重她的意見,重新追求她。可是,這纔剛剛開始,他就不情願了?

對恃了約有半分鐘,楚鈞勉強勾笑,說:“好。”

見他答應了(儘量有些不情願),安寧便放下心,接道:“還有一件事情,我要跟你說。”

“說吧。”本能預感到她說的不會是什麼好事兒!這小妞兒,越嬌縱她,她出的幺蛾子越多。緊繃的聲線已經隱隱暴露出他忍耐的情緒和強制壓抑的心情。

摸不透楚鈞此時的真正心情,他原本就是個讓她看不透的男人!不過,無論他心情如何,安寧都不打算再妥協。他說要重新開始,只是說重新開始他們之間的關係。她說要重新開始,卻是重新開始她的人生。

她的人生內容很多,不單單隻有愛情和婚姻!所以,她整理自己心情的時候希望能有一個安靜的空間,好好想清楚自己真正想要什麼!

“我準備調動工作,就是調到另一所學校任教!這件事情,原本不需要跟你說的。不過……我怕你爲難幫我忙的朋友,所以,還是跟你打聲招呼爲好。”安寧親眼見識過楚鈞的手段,他想要弄清楚一件事情,哪怕埋藏的再深,他都有辦法挖出來。假如她突然調任到別的學校裡,惹惱了楚鈞,也許他不會對她發作,但是肯定會找那個幫她忙的人麻煩!

尤其那個人是丁鵬,她擔心楚鈞會爲難他!爲了杜絕隱患,安寧決定當面把話說清楚。

楚鈞幽邃的眸子裡劃過一道精光,稍縱即逝,幾乎讓人無法察覺。他甚至溫柔綻笑,問道:“你哪位朋友這麼大的本事,這麼快就把你的工作問題給解決了,真該好好謝謝她!”

“不是顧依凝!我沒有找她!”安寧知道他首先懷疑顧依凝,連忙澄清。

那日給顧依凝打電話,凌琅接了電話,他說的那些讓她很難過。因此,她不願意再把顧依凝牽扯進來。

“唔,那是誰?”楚鈞微微擡高下巴,把雙手插進褲袋裡,似乎饒有興趣地等着答案。

略微躊躇之後,安寧平靜地答道:“是丁鵬!”

“丁鵬?!”楚鈞嘴角的弧度更深,點點頭,“很好!”

“你不要找他的麻煩!”安寧只所以跟他說這麼多,就是怕他去找丁鵬的麻煩。“是我求他幫忙的!”

楚鈞啞然失笑,微微搖首,嘆道:“傻丫頭,我怎麼可能去找他的麻煩了!他幫你的忙,我該—好—好—謝—謝—他!”

裝着鑰匙的包包已經在昨夜的混亂中丟失了,不過安寧還有備用的鑰匙,放在門口的郵箱裡。

幸虧有備無患,否則現在她只能站在反鎖的門外等待鎖匠的到來了!

剛想打開郵箱,卻見從她家門口走過來一個熟悉的身影。只一眼看過去,她就怔住了——盛梓晨!

盛梓晨手裡就拎着她丟失的那隻包包,臉色陰暗地走過來。他看起來精神狀態並不太好,髮絲凌亂,眼睛裡佈滿血絲,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也不知道凌晨時分,他在哪個角落裡隨便睡了一會兒。

“給你包!”盛梓晨把包包送過來,卻仍然板着俊臉。

安寧沒去接那隻包,只是冷冷地答訴他:“現在到處都有人在通緝你!”

“我知道!”盛梓晨聳聳肩,仍然還是那樣玩世不恭。“那又怎麼樣?反正那幫子廢物根本沒本事抓到我!”

“你還不走?”安寧實在想不明白,難道他冒險跑來就爲了給她送包!

“你在關心我!”盛梓晨不由邁近她兩步,大眼裡射出異樣的光芒。

“別過來!”安寧驚惶地後退,昨夜的經歷再次令她顫慄。“你不要過來!”

盛梓晨眼睛裡的亮色頓時黯淡下去,甚至變得有些沮喪。他知道,經歷過昨夜的背叛和傷害,她再也不可能相信他了。

他把她的包包拋過去,懶洋洋地說:“別緊張,我不會碰你的!”頓了頓,他自嘲般地冷笑:“昨晚都沒碰你,現在更不會碰你的!”

雖然他說的有道理,但是安寧現在對他的信任度大打折扣。“你快走吧!”

“怎麼?不打算把我的行蹤告訴楚鈞嗎?”盛梓晨盯着她,似乎想看透她的真正內心。“幫他抓住我,不但替你出了一口惡氣,而且還能跟他冰釋前嫌,讓他從此無比信任你!”

安寧冷睨着他,良久,冷笑道:“小人之心!”

“好吧,我是小人!”盛梓晨攤攤掌心,苦笑:“你可以盡情鄙視我!”

安寧拉開包包的拉鍊,她在對盛梓晨說話,但是卻沒有看他。“在我撥通楚鈞的電話之前,如果你還不走,我就告訴他你在這裡!”

盛梓晨眼睜睜地看着她,似乎不相信她真會向楚鈞打電話告密,但是看着她從容不迫地拿出手機,並且開始撥電話,他終於投降了。“得,我怕你了!”

“趕緊走,永遠都別再讓我看到你!”昨夜的經歷是她一輩子揮之不去噩夢,從此她再也不會輕易相信誰。

轉過身走了幾步,盛梓晨仍然忍不住回首,他向安寧投去眷戀的一瞥,輕聲說:“我走了!”

安寧一手拎着包一手拿着手機,清眸漠然地注視着他走遠。

她和盛梓晨的友情徹底結束了,結束在那些陰謀詭計造就的糾結裡!在這個利益最大化的世間,信任一個人變得那麼難那麼難!

剛給安寧辦妥了工作的調動,丁鵬就接到了楚鈞的電話。他知道,楚鈞找他如果不是爲了丁秋瞳的事情,就可能爲了安寧的事情。

其實,在他決定幫助安寧的時候,就知道會遭到楚鈞的嫌惡甚至是報復。但是他不後悔!能在安寧最需要的時候給予她實質的幫助,他感到很自豪。因此,他毫無懼意地去跟楚鈞見面。

一個人開車去了冠華商務辦公大廈,在秘書的帶領下,進到總裁辦公室,楚鈞早就在那裡等着他。

出乎丁鵬的意料,楚鈞對待他很客氣。先是讓他坐下,又讓秘書端來咖啡。

丁鵬哪裡有心情喝咖啡,只是淺淺抿了一口,就放下杯子。“楚少找我是爲姐姐的事情嗎?”

楚鈞沒急着回答,他點燃一支菸,慢慢地吐出朵朵菸圈,這才慢條斯理地說:“丁鵬,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不要在我面前裝傻!”

所以,丁鵬立刻就猜到他是爲了安寧的事情興師問罪來了。索性挺直脊背,直接開門見山。“安寧的工作是我幫助她調動的!”

“哈,”楚鈞怪笑一聲,點頭讚道:“你倒是挺坦率!”

丁鵬知道自己的行爲肯定會惹來楚鈞的不悅!事情明擺着的,安寧有楚鈞這樣的老公,什麼事情不能辦到,還要委託外人之手幫忙?無疑,安寧調任的事情並沒有得到楚鈞的同意,甚至是瞞着他的。丁鵬決定坦白事實,他並不後悔幫助過安寧。“安寧把我當作朋友,在她困難的時候我不能袖手相旁!假如你這個做老公的肯幫助她,她也不會向我求助了!”

丁鵬的話語毫不掩飾對楚鈞的指責,楚鈞竟然一時間也無法反駁。沉默片刻,楚鈞不禁有些薄惱起來:“自作聰明!”

丁鵬低下頭,不再說話。反正該說的他都說了,如何發落只能任憑楚鈞的意願了。

現在的丁家早就不復昔日的繁榮,既使最繁榮的時候也不是楚家的對手。父親半身不遂,姐姐身陷囹圄,平時只會跟孩子們打交道的他實在缺乏力挽狂瀾的本事。現在,丁家大部分的希望都押在楚鈞的身上,假如他肯施以援手,也許就能度過難過,假如楚鈞落井下石……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這種情況下,丁鵬就不該再去招惹楚鈞。可是面對安寧的求助,他真得無法拒絕。今天見楚鈞,他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丁氏破產,他可以接受;但是假如姐姐丁秋瞳一直關在牢裡……該如何是好!

對楚鈞的忌憚讓他保持着低姿態,不敢再隨意頂撞楚鈞。

“我的家事很討厭外人干涉,不過安寧的事情我並沒有要怪你的意思!”楚鈞撣了撣菸灰,慢津津地說:“而且我還要謝謝你!在我精力顧及不周的時候,幫了安寧這麼大的忙!”

丁鵬不敢置信地擡起頭,實在有些糊弄了。楚鈞是真的感謝他幫助安寧嗎?這……也太讓人意外了!

楚鈞一手夾着香菸,一手輕輕叩擊着桌案,狀似悠閒隨意地說:“你這次的行爲值得嘉獎,我決定替你姐姐減刑!另外……你找到範芳芳了嗎?”

“我、我……還沒有!”提起範芳芳,丁鵬頓時囁嚅起來,結結巴巴地:“她、她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

該找的地方都找了,可是仍然沒有範芳芳的下落。可是丁鵬自己知道,他並不是很着急,甚至在心裡暗暗慶幸。他安慰着自己,並非是不願意尋找範芳芳,而是找不到她,這就怪不了他了!

透過繚繞的煙紗,楚鈞那雙犀利的眸子就像穹空的星辰,閃着寒意的光芒。他似乎能夠看透丁鵬的內心深處,殘忍綻笑:“那你就繼續找吧!我說過,你跟範芳芳結婚的時候,就是你姐姐獲釋的時候!”

丁鵬一震,哀怨地看着楚鈞,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他原是個沒有什麼心機城府的人,想到了便忍不住衝口而出:“你逼着我和範芳芳結婚並不是完全爲了成全我們,其實你是爲了杜絕後患!”

“唔?”楚鈞似笑非笑地睨着他,饒有興趣。“說來聽聽,怎麼個杜絕後患?”

“你怕我再追求安寧!因爲你對你和安寧的婚姻並沒有太大的把握!”丁鵬把心裡想到的說了出來,有種破釜沉舟的決絕,渾然不顧會不會因此惹惱了楚鈞。

“哈,”楚鈞仰首大笑,笑聲裡充滿了譏諷:“你果然是自作聰明的傢伙!”笑罷,他陰沉下俊顏,冷聲斥道:“如果不想讓你們丁家繼續倒黴,你最好安份守己一些!別試圖挑釁我的底線,那樣你絕不會有任何好處!”

好像是一夜間,春風拂遍大地,萬物復甦,一切都恢復了生機。

安寧調到新的學校,儘管環境有些陌生,可是她卻感到一切重新開始的動力和決心。終於不用再整天面對那些八婆們的議論紛紛,至少她的耳根子能夠清靜一段時間了。

她很享受這樣的清靜時光,很想一個人靜靜地待上一段時間,沉澱前塵過往,正確選擇以後的生活。

可是,她想要清靜的心願總是那麼難以實現!也許,她這個人天生就跟是是非非脫不了干係吧!

進到新學校的第二天,就有人送花到辦公室,這引來了許多老師們的駐足觀望。大家的眼光充滿了好奇,甚至已經有人開始打探安寧的戀愛情況。

“安老師,你有男朋友了嗎?”一位老師問道。

安寧看到花束卡片上署着楚鈞的名字,那麼龍飛鳳舞霸氣十足的簽名果然還是他的一貫風格。不由搖頭,他雖然答應過她最近不再來找她,可是她卻沒讓他保證也不要以其他的方式來打擾他。竟然如此堂而皇之地給她送花,這樣一來,她想安靜幾天都做不到了。

“不是男朋友!”安寧考慮了一下,很矜持地答道:“是一位追求者!”

他說要重新開始追求她,而她暫時並沒有接受他的打算。所以,估且把他算作她的追求者吧!

一位女老師不由羨慕地說;“安老師長得這麼漂亮,追求者肯定不少了!”

另一位老師則問道:“安老師多大芳齡了?”

安寧只是微笑着應對,並不多言。

直到快放學的時候,她接到了顧依凝電話。

“安寧,你個壞蛋!轉學校了居然都不告訴我一聲,以前的電話號碼也換了,害我想找你都找不到!喂,我到底哪裡得罪了你啊?”顧依凝還是那急性子,聲音又急又脆,像玉珠滾盤般。

安寧有些愧然,解釋道:“我跟楚鈞分開了,想一個人安靜一段時間,所以……”

“那也不應該把我也排除局外啊!”顧依凝非常不滿,嚴重抗議:“喂,我可是把你當朋友的,你居然這樣待我!我的心徹底碎了!”

“對不起,”安寧愧疚地道。

其實她並非是要故意和顧依凝斷了聯繫,而是因爲那日凌琅說的話實在傷到了她。覺得自己遭人嫌棄,不想再去打擾顧依凝。可是,她卻忘了,顧依凝是個直腸子的熱心人,怎麼可能就容許她這麼冷處理地不聞不問呢。(顧依凝和凌琅的故事請移駕煙茫的完結文《飛來橫寵之爺的野蠻老婆》)

“你和楚鈞到底咋回事呀?”顧依凝在電話裡嚷着,“他是不是跟他那個乾妹妹陳倉暗渡,暗通款曲了!”

“沒有。”安寧的腦仁兒有點疼,她就伸手揉揉了眉心。忽然,她想到了一個問題。“你是怎麼知道我新號碼的?是不是楚鈞告訴的你?”

“哇,你這可就冤枉他了!”顧依凝連聲否認,然後略帶自得地道:“你忘了姐姐我是警察吶!要想查到你的新號碼,這沒多大的難處!”

“……”呃,她倒把這茬給忘了!

西餐廳裡,安寧和顧依凝相對而坐,餐桌上擺着豐盛的西餐。

爲了賠罪,安寧堅持請客。儘管這頓飯花了她大半個月的生活費,可是如果不請的話,不足以撫慰顧依凝那顆被冷落拋棄受傷的心(顧依凝的原話)。

顧依凝邊對着豐盛的西餐大快朵頤,邊問着安寧有關她和楚鈞之間的近況。“唔,你是說,他的乾妹妹離開了?楚鈞親自把她趕走了?”

“嗯,”相較於顧依凝的好胃口,安寧吃得很少,她實在吃不下。這些天,她的食量驟減,吃什麼都沒有胃口。想想真的懷念和楚鈞的最後一頓早餐。那荷香四溢的米粥,那香氣撲鼻的上海灌湯包……

“他表現還不錯嘛!”顧依凝讚了一句,接道:“你爲什麼還要跟他分開呢?”

猶豫了一下,安寧還是把自己跟楚鈞之間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敘述了一遍。也許是憋在心裡時間太久了,想找個人來傾訴,顧依凝的出現便恰到好處,充當了她的聽衆。

聽完了安寧的敘述,顧依凝嘴巴張成o型,似乎有些不相信。“你跟楚鈞準備重新開始?他要重新追求你?天吶,這、這也太浪漫了吧!安寧,我首先要收回對楚鈞的成見,我覺得他對你實在太寬容太寵愛了!”

有時候,放手比緊抓着不放更難做到!楚鈞以退爲進,不但能看出他的處事智慧,而且也能看出他對安寧的用情良苦。只有真正在乎,纔會如此用心吧!

安寧低首攪着杯中的咖啡,良久,才道:“我不知道!從我認識他的那天起,就從未真正看透過他,更談不上了解!”

楚鈞是個很深的男人,她無法把握,所以誠惶誠恐。在他的身邊,她看似被他百般寵愛縱容,實則根本就沒有自己的主見。換言之,她的所作所爲都是在被他允許的基礎上,如果他反對某件事情某個決定,她根本就不可能動搖他的想法。比如說讓蘇蘇得到應有的懲罰,比如說簽署離婚協議書。

他不允許的底線,她敢去碰觸一定會被傷到!所以,到現在,做惡多端的蘇蘇仍然安然無恙地活着,而她就算搬了出來,仍然無法得到那張簽字的離婚協議書。

半年的時間!他說要用半年的時間來改變她的決定,那麼她就等着。心裡其實就早打定了主意,無論他如何表現,半年後她都不會跟他復婚!

他有他的堅持,她有她的執拗。在她看來,跟他離婚並不是結束,而是全新的開始。可是在他眼裡卻不是如此認爲。自以爲是的男人,她會讓他知道這個世上有些人有些事並不是都按照他的意願來安排的。

“你調到這所新學校也是楚鈞幫你的嗎?”顧依凝好奇地問道。

安寧搖搖頭,她淡淡地答道:“是一位朋友!”

並沒有提起那次不愉快的通話,因爲她不想給顧依凝家庭製造矛盾。凌琅並沒有錯,他只是心疼他的妻子,排斥安寧這個麻煩者。人性本自私,情有可原。

“你怎麼不給我打電話呢!”果然,顧依凝開始責怪她的見外。“你離開楚鈞,自己租了房子,調動工作,這麼多的事情,又不想讓楚鈞幫忙,就該給我打電話呀!”

“其實也沒多大的事兒!”話雖然這麼說,但是安寧真心感激顧依凝的仗義!她真得沒有看錯人,顧依凝是個值得交付真心的好友!

“切,再跟我這麼見外,我跟你急!”顧依凝推了安寧一把,以示警告。

雖然顧依凝鬧着讓安寧請她吃大餐,但是買單的時候,她又搶着去付了錢。“別跟我搶!我知道你現在手頭不寬綽,等你跟楚鈞覆合了再請我吧!”

安寧當然搶不過警察出身的顧依凝,只好作罷。“跟楚鈞覆合的可能性不大哦!”

“嘿,還威脅我啊!告訴你,這頓大餐你請定了!爲了讓你請我,我也得撮合你和楚鈞重新在一起!”顧依凝又皺眉子又掀眉毛,模樣像只調皮的小貓。(顧依凝和凌琅的故事請移駕煙茫的完結文《飛來橫寵之爺的野蠻老婆)

午餐吃得差不多時,顧依凝被局裡一個緊急電話叫了去。

“哎,真沒辦法!”顧依凝對安寧投去歉然的一瞥,道:“原本想多陪陪你的……”

“公事要緊呢,快去吧!”安寧對顧依凝微笑着,毫不介意。

“那好吧,改天見!”顧依凝抓起一塊吃剩的芝士蛋糕,邊咬着邊走了。

看着顧依凝逐漸消失的活潑倩影,安寧不禁怔怔地出神起來。什麼時候她能跟顧依凝一樣看起來毫無煩惱就好了!

就在她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忽然看到一對夫婦走了進來,正好在鄰座的位置上坐下。

目光掠過,安寧不由一怔。那對夫婦中的男的看起來竟然有些熟悉,仔細回想原來是她曾經的相親對象李志華。

李志華還是那麼老相,不過看起來卻是容光渙發春風滿面。他陪伴着妻子,非常殷勤周到。那位女子看起來三四十歲的樣子,姿色平庸,卻很幸福滿足的樣子。

“在這裡坐吧!”女子笑着建議道。

“可以可以,只要你喜歡就行!”李志華陪着女子坐下,對侍應者打了個響指。

侍應生拿過菜單,李志華便讓女子點菜。

安寧在旁邊看着,覺得世間的事情真得很奇妙。原本的萍水相逢,差點兒論及婚嫁,轉眼間勞燕雙飛,各有了各的另一半!

船過無痕,如果不是再度相逢,幾乎都要忘記了生命裡曾經遇到過這個人!也許將來有一天,她也在這家西餐裡遇到楚鈞。楚鈞帶着他新婚的妻子,在這裡點餐。

也許是安寧的眼神太過專注,引起了李志華的注意。他擡起頭,正好對安寧的清眸。乍見之下,他不禁怔住了,習慣性地伸手摸了摸自己微禿的腦門。“安小姐,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用餐!”

安寧微笑着點頭致意,道:“剛約了個朋友,朋友有事提前走了!”

“噢,”李志華看起來很熱情,他似乎因爲這次無意間的邂逅而十分愉快。“過來一起吃吧!”

“不必了!”安寧搖首,望着李志華身邊的女子,問:“你太太?”

“是的!”李志華打着哈哈,自我解嘲地道:“她不嫌棄我老相,人也實在,彼此覺得不錯,就在一起了!”

不知爲什麼,安寧的笑容有些勉強。李志華的話似乎意有所指,當初她拒絕了李志華,主要原因似乎真的是爲他的長相問題。她和世間千千萬萬的普通女子一樣,喜歡賞心悅目的英俊男子!

儘管明知道李志華比較踏實些,但她仍然選擇了楚鈞做爲結婚對象。哪怕楚鈞雙腿殘疾,哪怕他高深莫測,哪怕她根本就摸不到他的心!可是,她不能否認,選擇楚鈞很大程度上,她也被他的男色蠱惑了。

李志華的太太好奇地開口問道:“這位小姐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嗎?”

安寧沒有回答,因爲這種時候,並不是她該開口的時候。

李志華哈哈一笑,解釋道:“曾經相過親,不過人家沒看上我!”

一句話就解了安寧所有尷尬,這讓她心存感激。

那女子便掩着嘴兒,嘲笑道:“哎呀,幸好我解決了你,不然現在你都還打着光棍呢!”

夫婦倆相視一笑,非常愉快。

安寧終於明白李志華對他太太的殷勤從何而來,這的確是個豁達又幽默的女子。哪怕長相平庸,只要找對了那個適合自己的人,一樣可以做最幸福的女王。

對他們送上最誠執的祝福之後,她默默地離開了餐廳。

奢華寬敞而又空寂的客廳裡,焦秀珍在對着一堆嬰兒的小衣服發呆。只要想到安寧流產的孩子,她就心疼萬分。

自從回到京城之後,焦秀珍的精神便差了許多。兒子總是任性不肯結婚,這拖到了三十好幾了,好學容易看中了一個,也懷孕了,沒想到孩子竟然沒保住。

“唉!”焦秀珍唉聲嘆氣的,病懨懨的打不起精神來。

“表外婆!”白雯珊一瘸一拐地進來了,像以前那樣撒着嬌。“我來看你了!”

只是擡了擡眼皮,焦秀珍便收回了目光,不冷不熱地道:“剛受過家法懲治,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吧,這怎麼就急吼吼跑來了!”

白雯珊蹣跚着腳步走到焦秀珍的跟前坐下,嘟着嘴兒,說道:“人家惦記着表外婆嘛!過來看看您老人家!”

“得了!託你的福,把我的孫兒害沒了,如果你少來看我幾次,表外婆活得更久些!”焦秀珍轉過身去,懶得再瞧白雯珊。

自從得知是白雯珊把安寧騙到包廂裡的,焦秀珍對她的印象頓時大打折扣,完全不像從前那樣喜愛了。

“表外婆,我知道你恨我!雯珊不敢抱怨,只是有幾句話必須要跟你說!”白雯珊皺着細眉,接道:“你想想,安寧出身卑賤,她那樣的女人怎麼配給小舅舅生孩子呢!也許她流掉孩子這是天意!她走了,自然會有更好的女人配小舅舅!”

焦秀珍總算回過頭,沒好氣地瞪了白雯珊一眼,搶白道:“你倒是會說!問題是什麼樣的女人才能入你小舅舅的眼啊!這些年來,他根本不近女色,纔有了那些不堪入耳的傳言。好不容易他願意親近安寧,並且讓她懷孕,這很不容易了!好歹先讓她把孩子生下來啊!結果,這一切都被你給攪黃了!”

“表外婆,人家承認錯了嘛!而且已經接受過家規懲罰了!再說,那個陰謀陷阱都是蘇蘇設下的。就算沒有我,她也會找別的人去欺騙安寧。我不過是個傳話的,我傳還是不傳,根本改變不了安寧流產的事實啊!”白雯珊無辜地辯白道:“最可怕的是蘇蘇,她滿腹壞水,陰毒得很吶!幸好這次小舅舅看穿了她的真實面目,把她趕走了!因爲那個孩子除掉蘇蘇這個瘟神,也是因禍得福了。”

聽到這裡,焦秀珍不禁精神一振,問道:“你小舅舅真得把蘇蘇趕走了?”

“當然了!”白雯珊湊近過去,神神秘秘地說:“這可是秘密,你別說是我說的啊!”

“阿彌陀佛!”焦秀珍忍不住唸了聲佛,長吁一口氣:“總算送走了這個尊瘟神,但願以後阿鈞別再跟這個瘟神扯上任何關係了!”

見焦秀珍的心情好了很多,白雯珊連忙趁熱打鐵。“反正蘇蘇已經走了,也不怕小舅舅娶別的女人了!你想想,隨便哪一個名門千金也不比安寧差啊!而且啊,我聽說自從安寧流產之後,小舅舅已經不像從前那樣喜歡她了呢!”

“是嗎?”焦秀珍疑惑地看了白雯珊一眼,問:“你怎麼知道的?”

白雯珊捂着嘴兒,笑道:“你別管了,反正我就是知道呢!”

“鬼丫頭,是不是收買了哪個女傭!”焦秀珍是過來人,怎會看不出白雯珊對楚鈞的畸形依戀,但她也沒說破。“你說說,現在你小舅舅的心思是咋想的!”

“聽說,小舅舅已經把安寧趕出家門了,只差簽署離婚協議書!”白雯珊又向焦秀珍透露了一個爆炸性的新聞消息。

“什麼?還有這種事情!”焦秀珍先是一怔,爾後一喜。其實她對安寧並不十分中意,覺得這樣大齡而且身世平平又有過婚史的女子配不上她那麼優秀的寶貝兒子。只是楚鈞只看中了安寧,而且又有蘇蘇礙事,兩相權衡,她不得已才選擇安寧。如今安寧的孩子掉了,蘇蘇被趕走了,她便對安寧吹毛求疵起來。“看來安寧也是蠢笨之人,早晚都會遭你小舅舅的嫌棄!”

“就是!”白雯珊從鼻孔裡冷哼一聲,附合道:“瞧瞧她那樣兒,怎麼看都配不上小舅舅呢!”

“嗤!”焦秀珍不禁笑了,半開玩笑半認真地打趣道:“依你之見,什麼樣的女子能配上你的小舅舅呢?”

“表外婆放心,這次我一定會介紹個絕色美女給小舅舅認識,保證他能動心!”白雯珊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焦秀珍半信半疑的,“可別再弄些申婧潔之流的,搞出那麼多的事情來!”

“不會的,表外婆你一定要相信我啊!這次啊,我一定能成功的!”

晚上,學校裡舉行party,所有老師只要繳一百塊錢的聚餐費都可以參加。

安寧原本對這些事情並不感興致,不過既然到了新的環境,就要積極融入,老是把自己隔離起來可不是開始新生活的態度。所以,她掏出一張大鈔,愉快地參加了這次派對。

party在一家中型的酒吧裡舉行,爲了節省費用,學校領導決定跟其他人共享娛樂節目(包場費太貴)。

同事們觀賞着歌舞,聽聽歌,喝喝酒,非常愉快地消磨着晚上的時光。當然,更重要的是藉着這個機會加深彼此之間的交流,互相侃侃八卦,不亦樂乎。

安寧恬靜大方,剛到學校就贏得許多老師的好感。這晚,她很隨意地和同事們聊着感興趣的話題,覺得自己參加這個派對的決定是對的。人是羣居動物,融入到集體中才會忽略內心的孤獨和壓抑。

在一片歡歌笑語裡,她似乎忘記了隱埋在心底的痛。

不過,在她笑得最開心時,忽然感覺一陣無法抑制的憂傷。看着同事們都帶着另一半,唯有她和寥寥幾個沒有男友的小姑娘形單影隻。

“安老師,爲什麼不把給你送花的男朋友帶來啊!”一位老師開口問道。

安寧勉強一笑,說:“還沒確定關係呢!”

“你多大年齡了?”儘管知道女人的年齡是保密的,但還是有多嘴的人冒昧地問道。

安寧沉默着,對於她不想回答的問題,唯有沉默以對。

“看着也到該談對象的年齡了!眼光別太高哦,差不多就行了!”有人半認真半調侃地道。

另一位老師笑嘻嘻地道:“安老師長得這麼漂亮,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們學校的未婚男士可有福了!”

“得,就我們學校的那幾個乾柴四眼雞,哪有幾個能配得上安老師呢!”

安寧有些尷尬,儘管她很想置身事外,享受幾天清靜的時光。奈何樹欲靜而風不止,她根本就不可能置身事外。既然逃避不了,索性勇敢面對。“沒打算在學校裡找對象,如果兩個人朝夕相處,容易生厭!”

這話引起老師們的共鳴,七嘴八舌地議論着:“就是就是!咱們做教師的,工作枯燥無趣,再找個同一學校的老師,那還真是沒意思!”

見終於把大家的話題引開,安寧悄悄鬆了口氣。很多時候,有些問題你越迴避越會招人猜疑,還不如把話說開了,反倒輕鬆些。

就在這時,她包裡的手機蜂鳴起來。可是因爲酒吧裡面太喧囂了,她沒有聽見,只是任由它在紳包裡嗡嗡響着。

舞臺上變換着各種各樣的節目,雖然不能跟正規的電視臺相比,但也是花樣叢出精彩紛呈。直到燈光暗下來,舞臺上緩緩拉開帷幕,只見射燈照耀的光影裡,一個盤着發的美麗女子坐在鋼琴前,開始了獨奏演唱。

熟悉而優美的旋律剛剛開始就吸引住了安寧,鋼琴師演奏的正是安寧喜歡的歌曲《原來你也在這裡》。

請允許我塵埃落定

用沉默埋葬了過去

滿身風雨我從海上來

才隱居在這沙漠裡

該隱瞞的事總清晰

千言萬語只能無語

愛是天時地利的迷信

唔,原來你也在這裡

……

安寧託着腮靜靜地聽着,思緒似乎進入一個遙遠而虛無的空間,那裡有甜蜜酸澀有幸福哀傷,還有她始終無法割捨的一段情緣!

因爲愛,所以放手!因爲愛,所以留戀!因爲愛,所以難忘!這其中複雜的糾葛情緣,有誰能說得清楚?

一曲歌畢,舉座歡呼。那位美麗的鋼琴師優雅起身,盈盈謝幕。同時用夜鶯般動聽的嗓音,宣佈道:“這首歌是楚鈞先生特意爲安寧小姐點播的!他讓我向安寧小姐轉達一句話——愛是天時地利的迷信,我一直都在這裡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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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是任人欺負的賈迎春!看我如何跟殘暴的中山狼鬥智鬥勇,頑強不屈地爲生存而戰。

此文已入半價書庫,風格輕鬆幽默,男主霸道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