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車內。
每一個人都很疲倦,可每一個人都不敢把眼睛閉上超過一秒的時間。
落語雖然把聽到的消息彙報給了金睿丹,可心還沒落下去。
也不知道薄之白到底是不是真的跑出來了!
而前面,宋歌趴在方向盤上,看到電腦裡,病房裡的三人各自坐在一邊,蘇清悠鎮定自若,趙詩允面色陰沉,而李赫哲就顯得煩躁許多。
她其實有點擔心蘇清悠的身體會承受不住,但想多了沒用,她打了個哈欠,手機響了。
是自家哥哥的電話,“我這邊已經根據譽恆的指示聯繫了好幾家媒體了,你技術行不行,黑客做過沒?“
“哥,我哪做過這些亂起八遭的玩意兒,你跟我說怎麼辦吧,看我能不能把搞定。”
她聽着電話,嗯嗯地應了幾聲,掛掉後,也不知是第幾次給薄譽恆打電話了。
“薄總,嫂子一切都好,暫時沒看出什麼危險。”
“我知道了。”
他輕聲接完了電話。
他此刻站在門口,和悄悄蹲守在趙詩允病房門口的警察早已會和了。
金睿丹一如既往地英姿颯爽,她對薄譽恆點了下頭,後者跟着她往走廊深處走了過去。
“我知道嫌疑人是在裝病,她現在既然已經表現出正常人的樣子,爲何不直接逮捕她進行審問,在這裡等待,是爲了什麼?”她英眉微皺,提出質疑。
她對面的那個英俊的男子,沉寂的眼神裡浮出些許流光。
“我也想結束,但,清悠不會想要這樣的結果。把這個害死她初戀,也害死她朋友的人親手送入監獄,是她一直以來的夙願,只是審訊趙詩允,估計她家族的王牌律師一請過來,這件事就有可能不了了之了。”
金睿丹覺得頗有興味,“你確定清悠能做到這件事情?”
他眉尾飛揚,“我十分信任我的夫人。”
“容我現在不正經地八卦一下。”金睿丹很感興趣地問道:“薄先生,你夫人的初戀去世,在她心裡面也許會成一生的心事,清悠是個纖細敏感的女孩,你不擔心她時不時地回緬懷過去嗎?”
“她不會。”薄譽恆欣然一笑,“因爲我相信自己。況且,偶爾地緬懷過去,也能更好地活在當下。”
極品男人。
金睿丹心中感慨,不再多言,同他再次走回病房前。
病房內。
“蘇清悠,你是不是在搞什麼鬼?你是不是和薄譽恆他們在偷偷聯繫?”
趙詩允逐漸變得異常焦躁,她眯眼看着蘇清悠,冷冷喝問。
蘇清悠把手機放在櫃子上,“如果我打電話了,你又不是眼瞎,還能看不出來?我分明是在誠心誠意地陪你等薄之白的消息啊,畢竟他這樣的壞蛋會有什麼樣的結果,我很期待。”
趙詩允的視線卻像是黏着了膠水一般,在蘇清悠的身上就沒有離開過。
“李赫哲,把她打暈!”她突然出聲命令道。
李赫哲卻沒動,看着蘇清悠,“要不要吃點水果?”
“不用了,謝謝。”
兩個人詭異的談話讓趙詩允快背過氣,“李赫哲,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
“他正因爲知道,所以纔會向我示好。”
蘇清悠擡頭,對她笑了笑,“被人騙的感覺可不好,趙詩允,他現在不打你都算好的了。”
“你!”
“趙小姐,我勸你最好別輕舉妄動,不然的話,我也許不會站在你那一邊。”李赫哲一邊把桔子皮剝開,一邊幽幽地說,氣得她雙眼發白,差點沒從輪椅上摔下來。
三個人就這樣慢慢地熬了很久。
因爲太過疲累,李赫哲把電視打開,想緩解自己缺少睡眠的痛苦。
病房裡的三個人,每一個都不敢睡哪怕一秒鐘,生怕下一秒,其他兩人就會對自己做出不利的事情。
清晨六點。
趙詩允握着手機的指尖逐漸冰涼。
已經這個時候了,爲什麼薄之白還沒有給她打電話?難道真出了什麼事情?
晨間新聞的音樂從電視裡傳出來,立即讓三人精神一振。
他們的目光緊緊地鎖在了電視機的屏幕上。
而林肯車裡,宋歌噼裡啪啦地敲着電腦,落語已經從後座轉移到她旁邊,緊張地看着她,“行了嗎?”
“差不多了,就看我技術過不過硬了。”宋歌拍拍臉,看了下時間,心底愈發緊張不安,“現在就看清悠會怎麼做了。”
“剛剛本臺收到的消息,昨日夜裡十二點,有一名男子薄某某從s市的××分部的警局逃離,於凌晨兩點,在通往z市的樺民村被抓獲。”年輕端莊的女主播在節目尾聲,播報了這條消息。
最後一根稻草落下來,趙詩允的眼神變得癲狂。
李赫哲則怔怔地望着電視。
“沒了,全都沒了……”
“這不可能!”
趙詩允不知道哪裡出現了問題,明明她根本就沒看到蘇清悠打電話,不可能會有其他的人知道這件事情。
“蘇清悠,你到底是做了什麼?”趙詩允憤怒地瞪着她,看她臉上含笑,氣得頭頂快要冒煙。
“他大概是跑得不夠快,所以被抓起來了吧。”蘇清悠輕鬆地看向她,“你問我做了什麼,不如問他做了什麼?”
趙詩允把雜誌狠狠地朝她擲去,“賤人,都怪你!”
“趙詩允,你爲什麼還是不明白呢。五年前是這樣,五年後你還依然如此!”
蘇清悠從椅子上站起來,“你總把這些事情都怪在我身上,五年前你覺得薄言不愛你,都是因爲我的錯,那爲什麼在國外的五年,你卻依然沒有讓他愛上你呢?”
這句話戳到了趙詩允的痛處,“這些事情當然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因爲你,薄言也不會死!”
“你現在還有臉說這樣的話?趙詩允,薄言是怎麼死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個炸彈,如果我沒猜錯,是你命令李赫哲放在文淵的頂樓,然後炸死了薄言吧!”
“我真爲薄言難過,也覺得你可憐。他生來不屬於你,即使死了,也依然沒有和你在一起。”蘇清悠搖了搖頭,“醒悟吧,他生命中就沒有一刻是真正和你的心是在一起的。”
“他的命是屬於我的,你這個賤人!就是因爲你闖進了我們的生活,他纔會被你搶走!”
趙詩允被她的話徹底激怒了,一下子從輪椅上站起來,想走過去掐她的脖子。
“他的命怎麼就屬於你了?你除了說這種胡話還能說點別的嗎?”蘇清悠立即往後面褪去,繼續挑釁她。
“他的命當然屬於我!因爲是我炸了文淵大廈,是我把他炸死的,他當然是屬於我一個人的!”
她的話音剛落,原本在放着廣告的電視,突然畫面扭曲了一下。
然後,裡面出現了一個女人。
那女人對着鏡頭大聲吼道:“他的命當然屬於我!因爲是我炸了文淵大廈,是我把他炸死的,他當然是屬於我一個人的!”
趙詩允看到自己的臉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出現在電視上。
不過就這麼兩三秒的時間,電視屏幕又恢復了正常。
“趙詩允。”
蘇清悠看着她,露出了快意的笑容,“現在,估計沒人相信你是真的神經病了,所有人都知道文淵是你炸的,薄言是殺的,不知道你什麼感覺?還有,原來你的腿是好的啊?”
趙詩允慢慢地擡起頭,忽然從褲子的口袋裡摸索些什麼。
“蘇清悠,既然如此,我們就一起去下地獄吧!”
話音剛落,病牀的門被撞開,爲首的是金睿丹。
蘇清悠看到薄譽恆就跟在金睿丹的身後,心裡一暖,脣角不由得綻放出一個笑容。
“你們別過來!”趙詩允退到了牆邊,從牀下面找到一桶東西,在蘇清悠和李赫哲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潑了他們一身,然後把剩下的盡數倒在了自己身上。
“我有打火機,如果你們不想看到我們都死掉的話就出去!”
她拿着打火機,顫着聲說道。
她已經把蘇清悠的頭髮扯住,手上沾的汽油也胡亂地抹到了她的頭髮上,“我告訴你們,只要我一點火,她就徹底玩完了!”
說着,另一隻手上的打火機就放在蘇清悠的細細的脖頸上。
真是該死……
場面一時之間陷入了僵持。
薄譽恆手緊緊攥住,“趙詩允,你冷靜點,我們之前還有很多話可以說。”
趙詩允一邊挾持蘇清悠,一邊移到窗戶邊。
“若你想從這裡跳下去,就算沒摔死也會變成半殘。”蘇清悠冷靜地提醒道。
“關你什麼事!”
趙詩允怒喝了一聲,蘇清悠忽然在她的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痛的她手一瞬間被甩開,整個人往窗戶那裡仰下去。
她看着蘇清悠,“沒錯,蘇清悠,這一次我又輸了,不過,你也別以爲自己贏了。”
她說完這句話,就把打火機打開,然後猛地向地上擲去。
瞬間,薄譽恆撥開衆人,抱住蘇清悠,一個閃身,渾身包裹住她,兩個人一起滾到了遠處。
地上立即燃起了濃濃的火焰。
“消防器快拿過來!”金睿丹迅速命令道。
“是!”
趙詩允在窗口站着,用冰冷的眼神看着火焰後的衆人。
“你們給我等着,我不會放過你們的,就算在地獄裡,我也要讓你們不得安寧!”
說完這句話,她縱身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