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隨着聲響,伴郎旋開了禮花彈,綵帶在視線中紛紛落下,美麗又夢幻。
“倚倚,就交給你了。”
耳畔是父親那微微帶着沙啞低沉的聲音,眼前是英俊的滿是柔情的舉修遠。單七倚掀了掀脣,眼底卻又瀰漫起一層霧氣,心頭微亂。
她竟然……竟然看錯秈。
放才舉修遠站在教堂盡頭,穿着一身白色的新郎西裝,恍惚中,她竟然錯以爲是仇靖。
夢中夢,仇靖曾經出現,那樣修長的身影是他的,她心裡清楚。可夢中,她看不清,他到底是背光而站面對於她,而是背向着她留一個影子姣。
雖然沒見過單父本人,但照片還是看了好幾回,所以在看到已經“離世”的單父好好出現在眼前,舉修遠還是被嚇了一跳,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是十分謙遜莊嚴的點頭,立誓般神色嚴肅,“我會好好待七倚,一輩子疼她。”
是舉修遠的聲音……
她不該……不該在這樣的場合想起那個傷透了她的心,那個她曾認爲該千刀萬剮下油鍋的男人。可只是夢,在夢裡稍微想一下,誰也不會知道。
等到醒來,一定也忘的差不多了。
真要忘掉一個人,就要反覆的想,反覆的想,等到有一天,旁人自己提起他的時候,半點情緒都沒有,纔算真正的放下吧。
舉修遠將她的手搭在自己臂彎中,見她失神,輕聲喚,“七倚。”
“嗯。”他一叫,單七倚朝他歉意一笑,挺直了背脊,與他走向那神聖的終點。
那裡,站着眉目慈藹的教父。
還是不行……心頭紛亂。
本來已經慢慢堅定的心情,不知何時又是爲何,有了些不安的動搖。
沒有焦距的眸掃過賓客席,沒有、沒有仇靖,她的婚禮,仇靖一定不屑於來。或許此時,他正和他的嫣兒到處風花雪月,也可能,在陪着她的嫣兒在看——
他令人綁了花燈的木棉樹。
不,不能再想了。
太亂。
不知爲什麼的不安,胸口的跳動似乎就要越出喉嚨,震耳欲聾,讓她有些茫然又有些惶恐。那些人這樣看着她……就像那天,仇靖和藍薇的婚禮……
也這麼多人看着她。
目光……異樣的目光。
“七倚。”
“啊!”單七倚嚇得尖叫,避如蛇蠍般,甩開男人的觸碰。
如非是他握得緊,也許戒指已經被打飛出去,舉修遠顧不得臺下的譁然聲,幾步走到她身側,“七倚,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七倚,說話。別嚇我,你臉色好白……”
耳邊是擔心的溫柔聲線,單七倚急喘着氣,擡頭就對上舉修遠那擔憂的目光。她掀了掀脣,卻不知道如何解釋,而臺下,那些賓客臉上莫不是帶着驚訝,卻善意的笑容。
不是……不是嘲諷,不是鄙夷。
單七倚鬆口氣,目光又放到坐在最前排,滿臉擔心的父親和小可一等人,給他們一個放心的安撫眼神,心跳聲終於趨於穩定,她衝舉修遠歉意的笑,“對不起。”
“你沒事就好。”舉修遠鬆口氣。
他是真的這樣認爲,認爲只要她沒事就好,無論剛剛她好像在這麼多人面前給了他難堪和洋相。單七倚看到他本來擔憂着微微皺起的眉已經舒展,心中歉疚更甚,當下側頭對教父說:“抱歉,可以繼續了。”
“我們美麗的新娘一定是害羞了。”教父竟然還風趣的爲她剛剛的行爲找了個並不多高明的藉口,然後道:“接下來,請舉先生爲您心愛的女人戴上代表一生的戒指。”
單七倚一愕,這麼快?
“我願意”那環節,已經過了?
惶惶然間,就看到舉修遠捏着一枚精緻的鑽戒,她有些茫然,那種做夢一樣的不真實感再一次出現。擡起手,就看到他節骨分明的手指捏着鑽戒,卻幾次都緊張的戴不進。
不由輕笑一聲,指尖微微調皮一鑽。
舉修遠順勢爲她戴上,呼了口氣。
那如臨大敵的模樣,逗笑了單七倚,“第一次見你這麼緊張。”
“不……”舉修遠微微彎腰,輕捏着她的手吻手背,聲音低低帶着沙啞,“我這輩子目前最緊張的是前一刻,舉太太差點打掉我拿着鑽戒的時候。”
他承認自己是緊張了,可也感謝剛剛那份緊張,如若不然也許戒指已經被她打掉了。但他那時候更讓他慌的分明是不知她想起了什麼,還是身體哪裡不舒服,臉色纔會那樣白。
當時腦袋一空,怕的,竟然不是她要當着這麼多人面反悔,拒絕自己。
這樣的下意識,連他自己,都有些沒底了。
到底,有多喜歡。
纔會到無視自我的地步。
聽到“舉太太”三個字,單七倚眉色一動,
禮貌的接過教父遞來的戒指,戒盒裡的鑽戒與她右手無名指的同款。她鬆口氣,眼底是釋然和笑意,就這樣吧……
她和舉修遠在一起,這世界,如果連舉修遠她都無法接受的話,恐怕真的要孤獨終老。
舉修遠屏息,看着那玉蔥一樣的手指去拿戒指,突然喉間一熱,開口:“七倚。”
“嗯?”單七倚取下絲絨盒子裡的鑽戒,有些不解的擡頭,不知他此時爲何突然叫自己。
“我愛你。”
太、太太太突兀了!單七倚一愕。
眼前的男人溫文如玉,舉手投足雖然帶着優雅卻沒有半點貴族架子,他很平易近人,也很誠實,誠實到心直口快,譬如……現在。
單七倚本來還有點無措不知道自己是否得禮尚往來的回一句意思下,就聽到臺下念念帶頭起鬨的喧譁鬨鬧聲。
瞬間紅了耳根,這些人都是她和舉修遠的朋友同學,所有的表情其實都帶着善意,但自己人面前,也不能把這樣直白的話,這麼大刺刺的說出來啊羞澀!
“哎呀,這些話……”單七倚臉紅紅,捏着戒指爲他戴上,雖然臉上燒着,動作倒是四平八穩,一下子就套在那修長好看的手指上。她正得意的打算炫耀,擡頭,就見俊臉放大,緊接着不及反應,脣上就落下一個溫潤的觸感。
單七倚下意識要往後退,卻被一把攬住了腰肢,退無可退,只能雙手抵着他胸口。
一雙眼睛瞪得圓溜溜,眨也不眨。
其實這個吻,很乾淨。
只是雙脣貼着。
她看到舉修遠閉着眼,疏而長的睫毛,雙手箍住她卻微微的在發顫。他的表情太虔誠了,虔誠得讓單七倚感覺自己推開他,是一種罪惡。
擱在兩人胸口的手終於放棄抵抗,漸漸滑落,指尖顫了顫,擡手要回抱他,卻聽到起鬨的聲音中突然想起一個突兀,又讓人渾身發冷的聲音——
“喲,大尺度啊。”
舉修遠睫毛一顫,另一隻手握住她的手,緩緩離開女人柔暖的脣,感受到手心那微涼的戒指。他轉身看向不遠處,站在教堂門口的身影。
男人身後是紛飛的雪,連他身上都似乎都還帶着一層白,化爲霧水,瑩瑩。
你來晚了。
舉修遠目光堅定,握着女人纖細柔軟的手指,心中安定,但其實更多的是:僥倖。
就像是一場只有一成希望的豪賭,心驚膽戰不敢透露半分忐忑,臨到戰場,卻不戰而勝。
雖然勝之不武。
那,就讓他這輩子小人這麼一次吧。
舉修遠拿過臺上的麥,笑顏顏,無視了仇靖一身來找茬砸場子的氣勢,“仇總遠道而來,舉某有失遠迎。”
“沒辦法,有人給我車子做了手腳,很遺憾……沒有來得及阻止你的婚禮。”仇靖沒有耳麥,可教堂安靜的,一字一句都不需要特意提高聲音,就能擴散到每個角落。
他身上穿着如往常無異的手工西裝,又修過的短髮讓他看起來,額更寬,五官也更加深邃了些。
單七倚見他一邊口無遮攔,一邊往這邊直直走來,微微後退了些。
舉修遠察覺到,捏了捏她的手,似乎想無聲的給她傳達一些力量,隨即勾脣笑,“仇總還真愛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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