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難察覺懷中女人的緊繃和眸底的哀涼,吳淺深的脣慢慢勾起,他陡然將手臂收緊,將她困在身邊。
兩人並肩,天造地設的一對。
“吳總,二少爺的電話!”jesse出現在兩人身後,低聲將手機遞過來。
吳淺深擡手接過,一句話灌入耳中,脣邊溫潤的笑卻在下一刻倏然冷卻了,緊跟着,沉靜的眸子急促的一縮丕。
他攬着簡然的肩膀帶她離開會場。
簡然僵着身體,與他分開一點,吳淺深就朝她靠近一步,她實在無法忍受的頓住步子。
“你要帶我去哪裡?”
她百骸四肢無一不在抗拒他,吳淺深索性不再掩飾他身上狂肆、霸道的氣息。他還沒用全力,就將簡然重新箍進懷裡,從後面半擁住,強勢的連推帶拽進了會場的偏廳婕。
他與簡然面對面的站着,看着她從自己身邊逃開,向後退了一步,警惕的盯着他去摘手上的戒指。
自嘲的笑了兩聲,他們從什麼時候又回到最初的陌生人了。吳淺深愣着她,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再一次問道。
“我再問你一遍,真的要跟我離婚?”
她輕輕的嗯了一聲,算是回答。繼續跟戒指使勁,會場的溫度有些高,戒指卡在手指上脫不下來。
難道她就沒有一句話要跟自己說,哪怕像昨晚一樣跟他歇斯底里、跟他哭跟他鬧,也不要這樣寡言。吳淺深小心翼翼的,想用真心打動她。
“然,能不能、”不離婚。
“我重新打了一份協議書,只要你簽字就行!”
他再三的挽留她,她還是要走。
吳淺深蹙眉,看着簡然終於掙脫了那枚戒指,拿着協議書伸在他面前,還有那枚戒指,她真的不要他了。
凝視良久,他的嘴角漸漸下彎,像是要哭的樣子,喉頭微微動着,像是有千言萬語哽在那裡,突然,帶着一股摧枯拉朽的力量,他抽走了協議書。
戒指在空氣中劃過一個弧度,叮咚一聲落在地上。
有些心疼戒指,簡然咬脣,忍住沒吭聲。
吳淺深表情冷峻嚴肅,蕭索的眼底滲出絲譏諷,清冷淡涼。他再稀罕她、寶貝她,人家不當回事,他又能怎麼樣?
一臉邪氣的笑了笑,吳淺深無所謂地撕碎了協議書,散在簡然眼前。
他泰然自若的坐到沙發上,左腿優雅的翹在右腿上,薄脣嗜着涔冷的弧度,俊美的眸子也揚着勢在必得的傲慢,直勾勾的盯着簡然。
“我不會籤這份協議,有種就跟我打官司!”
“你什麼意思?”
簡然皺起好看的眉,她知道吳淺深不會輕易放過自己,可是對簿公堂帶來負面的影響,難道他不考慮嗎?
他們剛纔在公衆面前上演了一出夫妻恩愛秀,難道要媒體明天大肆渲染他們要離婚,太扯了。
沉沉的呼出一口氣,簡然忍着脾氣規勸道。“你放心,我什麼都不要,淨身出戶。只要你簽了字,對你、對吳氏都不是壞事。”
“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吳淺深邪性的眯眼,一臉的嘲諷。“想離婚就好好想想怎麼跟我打官司、還是打消你那個天真的想法!”
他從桌上撿起煙,肆意的抽出一顆用牙齒咬着,頭湊在火機前深吸了一口,將煙點燃。
“你可以找你的前男友,他是一位很有上進心的律師。如果他能幫你成功摘掉吳太太的頭銜,說不定還能再紅一次!”
“吳淺深,你能不能別扯到其他人!”
簡然看不慣他冷嘲熱諷的口氣,還有他一點都不放在心上的神情,他分明就是瞧不起她,瞧不起跟他作對的人,他以爲她真的不敢起訴他嗎。
“我說錯了嗎?我t告訴你,t市,除了那個男人,沒有人敢接幫你打這個官司!”
陡然拔高的嗓音,像一把利劍突然出鞘,剋制不了的憤怒終於咆哮出來。吳淺深擰着眉,眼底陰鶩的滲人。
簡然被他突如其來的暴躁驚了一跳,小臉氣呼呼的回睨他那雙捉摸不透的眼睛,眼中不知不覺就涌出了委屈的淚水,猛地倔強的擰過身子不看他。
起伏的胸口說明她有多麼的生氣,明明是他的錯,他居然還敢理直氣壯的威脅她。
似乎被簡然小小的執拗逗笑了,吳淺深非但沒有再動怒,緩緩勾起了脣角。他站起來,靠近她,伸手揉搓她垂在肩頭的髮絲。
“然,難道你還不明白,我不想離婚。”
嗓音不高不低,甚至聽上去還很柔和,但,總透着令人顫抖的威脅。
簡然氣岔,又急又怒的嗆道,“我想、我做夢都想跟你離婚!”
她說着,氣急敗壞的撩開裙襬走向門口,一刻都不想見到這個自大、自負的男人,憑什麼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難道他不該對自己的行爲負責。她要離婚、一定要離婚,不要再被他當成低能兒
“想走?”
前一秒他還站在自己身後,下一秒,他就攔在了門口。
“吳淺深,你還想怎麼羞辱我?”簡然強制聲音的顫抖,不敢相信,吳淺深還要用暴力困住她。
他的眼深沉有力,冷不丁反手將簡然緊緊摟在懷中,毫不留情的壓住她的一張小口,火熱的吻甚至不知足地蔓延到頸上,彷彿要把壓抑的怒火全部傾瀉出來似的瘋狂。
“吳淺深、你放手、你這個混蛋、你放手!”
簡然躲閃不及,連踢帶踹的反抗,她越是用力,吳淺深越是不肯放開她。抱着她的臉,如雨點一般落下親吻,帶着不顧一切。
這時,門夾雜着大廳熱鬧的渾濁氣被人推開,吳淺深背對着門身子一僵。接着他一個趔趄,差點被簡然推倒。
簡然還是撞上了來人,她臉上掛着晶瑩的淚珠和羞憤,垂眼看着裙上掛上的酒漬,停都未停,頭也不回的衝出門。
王彬鬱避開那道人影,歪頭笑笑,無辜的舉起他手上的空酒杯,挑眉揶揄道,“抱歉,好像都澆到你那個妞身上了!”
他臉上一點歉意都沒有,分明就是故意的。
冷冷一笑,吳淺深用手抹着嘴角的銀絲,簡然的味道還瀰漫在口腔裡,清淡有種櫻花的芬芳。
舔着口腔內壁,喉結隨着滾動了幾下,他玩味的看住王彬鬱。
“還不到你出手的時候?”
深深看了眼大廳,王彬鬱帥氣的玩弄着手上的酒杯,徐徐的回道。“我只是想給她雪上加霜而已,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怎麼樣?”
吳淺深不理他,徑自奪過他手上的酒杯倒了一杯酒,衝着窗戶上的倒影冷酷無情的說道。“你說我該再花點什麼心思,讓她乖乖的回到我身邊?”
王彬鬱陰柔的俊臉上呈現了一個冥想的神態,很快,笑眼瀲灩。
吳淺深的面上沒有任何的煩躁和情緒,但他知道,他早已不動聲色地控制了眼前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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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闌深沉,秋風是涼還是寒,反正冬天就要來了。
“e,你是不是見到她了!”
一個人氣喘吁吁的闖進來,見到吳淺深跟王彬鬱,話說到一半啞然斷住。
吳淺深回頭,是淺墨。
他倒是沒想到淺墨動作會這麼快,下面,是不是還有一個人等着自己。
雙手在胸前交叉,吳淺深冷笑,仰頭把杯中的酒灌下。不錯,甘冽的味道。
淺墨只看到他幾乎是喝酒泄憤的姿態,他瞪着空洞的眼眸,彷彿很難以接受事實般,痛苦的抱住頭。
“她見到你了是不是,她說了什麼?怎麼可以這樣,她答應過我不會見你!”
“淺墨,你妒忌嗎?”
吳淺深一點不遮掩的打斷他的喃喃自語。
王彬鬱見到淺墨眼底醞釀着顯而易見的掙扎,歪嘴笑笑,轉身將偏廳讓給兄弟兩人。
“我說過,我會困她一輩子。你已經有簡然了,你不能再對她有心思!”
攥着拳,刻意的掩飾自己強烈戰慄的身體。淺墨虛弱的擡起眼,他苦心維護了八年,還是等來了這一天。
沉默了很久,淺墨扯出了一個很苦澀的笑容問道。
“e,你還愛她麼?”
“你是不是更應該給我交代一下、婚禮當天發生了什麼?”
吳淺深銳利的眼眸一沉,不帶感情的一字一頓道。說完,他摔掉了手上的酒杯,玻璃擊碎的聲音異常刺耳。
終於,淺墨的臉色遽然失落下來,他什麼都瞞不過吳淺深的一雙眼睛,他再次抱住頭,像回到了八年前那場車禍的現場。
那天,他也是這樣抱住龐飛兒,他強行將她帶出了婚禮現場,要帶着她私奔。可是,龐飛兒不肯跟他走,他便用孩子要挾她,再後來,出了車禍。他僞造了龐飛兒的死亡證明,拿了她的所有證件,很可笑的是,他花了八年時間也沒有打動她。
她寧可跟陌生的男人上/牀,也不要他。
“你不想知道哪個孩子的下落嗎?”
淺墨淡淡的問他,一直,他都希望能跟龐飛兒一起撫養那個孩子。
提起孩子,吳淺深桀驁的下巴柔軟下來,堅毅的眼眸竟然染上了愧疚,狠狠的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