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絲有時候說轉黑就黑，更別說那些路人粉了。
偶像和粉絲的關係，本身就是飄忽難定的，每個人剛開始粉的原因都不同，堅定有堅定的原因，牆頭草有牆頭草的原因，很難明白一個粉絲因什麼粉，又因爲什麼轉黑——這個羣體其實是非常不確定的。
危機時刻，你甚至會看到數量十分驚人的倒戈。
倒是餘先生這樣的，和他來往反而簡單，知道他們的關係是以利益維繫的，什麼時候破裂，什麼時候友好，彼此心裡都有數，也知道互相的底線在哪兒，
算是，另一種安全？
素雪不讓餘先生插手，餘先生也就乾脆默默圍觀吧，反正不會再落進下石就是了。
素雪還跟他透露了一些新的消息：“……到時候還要餘先生做好準備。”
“好，我會的，這還真是個好消息。”餘先生心情不錯。
“好消息會越來越多的。”
素雪最後說。
現在……
外界看來，都是他們被薛玉燕壓制住，不得翻身，找不到翻身的辦法，只能一味逃避，每一日口碑和股價都在日益下跌，繼續下去，他們再厲害，也沒辦法一輩子躲躲藏藏扛下去。
薛玉燕的目的可是希望秦炎回去求她呢。
而明面上，依舊打着爲兒子好，教育兒子的旗號，自己如何於心不忍，好不容易下了決心，還不停了通過媒體透露自己想要跟兒子和好，說說心裡話——時刻提醒大衆不要忘了這件事情，事情還沒完呢，他們別想安生。
這些日子真是風風雨雨啊。
大衆也樂得攙和，順便當當道德標兵，爲可憐的母親站隊。
讓小仙女道歉，抨擊秦炎不孝，人品差，活該受教訓，現在還躲躲藏藏……
這一切都是薛玉燕在背後推動。
這段時間她出現在公衆話語中的次數，比過去十多年還要——並且成功將自己從“國民惡婆婆”洗白成了“國民好媽媽”，這公關水平，都比得上娛樂圈明星了。
……
某家政公司。
幾個來上班阿姨聚在工作間看新聞，指指點點：“誒呀，這個秦夫人真是不容易，兒子這麼不孝順，看來有錢也不一定過得開心啊。”
“可不是，我上次去做打掃的那家，住的幾千萬的別墅，那兩夫妻一看感情就不好，孩子整天不在家，跟朋友在外面玩，那兩夫妻也根本不管，家裡整天冷冷清清的，白瞎這麼好的房子。”
“你們說的誰啊，我瞧瞧？紅姐你還去有錢人的別墅打掃過？”
說話的是剛從外省來這裡打工的蔣惠芬，今年五十四了，身材微胖，臉蛋有些浮腫，眼角一條條皺紋，從外省過來，舟車勞頓，就費了她不少時間，都沒看什麼新聞，根本不知道最近發生了啥事。
“在說最近的大新聞呢，你不知道？”紅姐年歲跟蔣惠芬差不多，把手機遞給她瞧，“就是這個女人，誒，聽說是什麼豪門夫人，家裡一整個集團呢，可有錢了。就是老公死得早，留下個小兒子，親戚還要來爭家產，她不得已把孩子送走了，自己扛着，結果大了，娃都不認她了——你說是不是養了個白眼狼？”
蔣惠芬連連點頭：“確實不容易啊，這當媽得多心寒啊……”
她說着，低頭往屏幕上瞧了瞧，新聞上插了一張發佈會上薛玉燕臉色黯淡，眼角垂淚的照片，雖然妝很淡，氣色不好，但一身深紫色旗袍，身材纖瘦，翡翠鐲子，皮膚仍然很白，因而更凸顯了貴氣，昭示着她不普通的身份，和優渥的生活環境。
不得不說，在薛玉燕這個年紀，她還算是保養地好，長得好看的，比實際年紀看着輕不少。
就是五官看着刻薄小氣了些，但年輕時，絕對是個瓜子臉的美人。
蔣惠芬盯着這張照片，一時竟看得迷進去了。
總覺得這位夫人，給她一種熟悉感……
奇怪？
“紅姐，這秦夫人叫什麼名字啊。”她隨口問道。
紅姐愣了一下，她也不知道秦夫人的名字，媒體一直秦夫人秦夫人地叫，印象中沒人說過她的本名：“我也不知道，你自己查查。”
紅姐隨口說了一句，反正也不是什麼非常重要的事。
名字什麼的，應該也是隨便一問而已。
可是，蔣惠芬卻奇怪地，對這件事情認真了起來，好像一定要知道這個，紅姐說不知道，她就真的自己翻手機去查其他報道有沒有出現過秦夫人的真名——冥冥之中，好像有什麼聲音在提醒她，去查一查，查一查。
她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什麼，記憶力有什麼東西搜索不出來了。
這個秦夫人總讓她有點熟悉，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是啊，她已經五十四歲了，哪能想得起那麼多的事情呢？
蔣惠芬自己一個人默默翻找起新聞，其他工作的同事，完全沒有在意她在做什麼，吃完飯，該幹活的去幹活。他們所在這個家政公司，生意很好，大家基本上每天都有活幹，工資也很不錯。
“惠芬，走嗎？”紅姐叫了她一聲。
蔣惠芬連忙回道：“誒，紅姐，就來，就來——”
她說着，慢吞吞地起身，眼睛卻還盯着自己的手機，時不時分神到紅姐身上，跟着去設備室拿清潔設備，爲下午的家政工作做準備。
“惠芬，看啥呢，這麼入迷。”見她拿了清潔工具還在看手機，紅姐疑惑地問。
蔣惠芬乾笑了下：“紅姐，看那新聞呢，挺有意思的，我之前都不知道……”
沒人不喜歡八卦，紅姐一聽，也來勁了：“是吧。聽說這回還扯娛樂圈一個大明星呢，剛從國外回來的那姑娘，瞧着長得標緻的啊，沒想到不是個省心的，嘖嘖，這要是進門，絕對雞飛狗跳……”
“是啊是啊。”蔣惠芬應和着，又迅速翻動了幾篇新聞，尋找蛛絲馬跡。
隱隱約約地，她覺得自己離自己想要找回來的記憶，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