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禮堂內,四處華燈高照,半圓形的穹頂上搭着花架,紫色的輕紗綴在上面。韓瀟湊近艾笙的耳朵,說這裡更像結婚典禮。
“但不得不說今天宴會的規格很高”,韓瀟以自己多年來混跡各種高檔場所的經驗評價道,她晃了晃手裡香檳,光線從透亮的杯子上反射到她臉上,增添了一層脣紅齒白的效果。
白雨萌左顧右盼,說道:“那當然,聽說段家是舞會投資方之一”,說着她有點懊惱,“今天來的人太多了,完全看不到段明嶼的影子”。
她扭頭看了看提着裙襬,時不時側身給其他人讓路的艾笙,奇道:“怎麼穿這麼長的裙子,一會兒還怎麼跳舞?”
艾笙機敏地眨眼睛,“這樣纔有理由拒絕跳舞啊”。
三人正等待舞會正式開始,就有人在叫艾笙的名字。
“師姐”,艾笙扭頭看到童倩穿着明黃的小禮服,露着一邊香肩,頭髮也仔細打理過,和平時的樣子不太一樣。
童倩臉上帶着陰晴不定的笑容,說:“你也剛到嗎?我還以爲自己會遲到呢,學生會擔當着舞會的總策劃,忙得人腳後跟都快打到後腦勺了”,嘴上抱怨,表情卻與有榮焉。
艾笙不明白,童倩分明不喜歡自己,爲何還要在人前裝出熱絡的樣子。
她表情淡淡地說:“師姐辛苦”。
艾笙正盼着童倩趕緊走,又來了一位難纏的主,只見許燁穿着一身正裝擠開人堆,到了跟前。
童倩瞧了一眼許燁,看對方凝視艾笙的目光滿是驚豔,暗地裡撇了撇嘴。面上卻微笑着,拉住艾笙的手笑道:“艾笙穿的裙子和副會長的袋巾是同種顏色,看着還真像是情侶裝”。
韓瀟皮笑肉不笑,“情侶裝?您眼神兒可真好。不過嘴上功夫比眼神更好,畢了業去拉皮條肯定賺得盆滿鉢滿”。
童倩臉色一變,怒目圓瞪,“你!”,但大庭廣衆之下吵起來太難看,她拼命忍了火氣,反倒扭頭爲艾笙不值,“和這種人當同學,艾笙你沒少受氣吧”。
當着面就敢挑撥離間,艾笙還真是敬謝不敏。她挽住韓瀟的手臂,說:“託你的福,我們寢室的關係一直很好。要我是個男人,說不定還會追韓瀟當我女朋友呢”。
童倩臉色鐵青,胸口上下起伏。許燁見氣氛不對,艾笙彷彿要生氣,便對童倩說:“艾笙性情一向溫和,怎麼會和同學間處不好關係?”
童倩恨得咬牙,瞪了幾人一眼,轉身很快被淹沒在人羣裡。
“我的天,剛剛她那表情簡直青面獠牙,跟電影裡的巫婆差不多”,白雨萌望向童倩離開的背影,不屑道。
許燁和童倩共事了不短的時間,難免替她說話,“其實她挺有能力的,就是有時候處事不太恰當”。
韓瀟哼笑着接了一句,“有能力是好事,估計跳舞也不錯,副會長等會兒跳舞就找她吧。您瞧瞧艾笙這裙襬,不摔跤就不錯了”。
許燁臉上目光一直在艾笙周身盤旋,笑道:“也不能到這裡頭來一支舞也不跳吧?艾笙在學校這麼有名,大家沒看到她的風采肯定不服氣。到時候我會照顧好她”。
他自說自話,安排了一切,彷彿艾笙本就應該倚在他的臂彎。
艾笙便直接說道:“那可真不好意思了,我男朋友愛吃醋,說即使跳舞找舞伴也要找個紳士懂禮的”,說着她狀似害羞地笑起來,“他這點最煩人,就差把我裝口袋裡天天帶在身邊了”。
許燁聽了,臉色漸漸陰沉起來。一是因爲自己晚了一步,瞧準了的人名花有主;二是惱艾笙暗指他不夠紳士,爲人輕浮。
他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的笑意未達眼底,讓人覺得陰森,“是麼?最後你在誰的口袋裡,還不一定呢”。
話音落下,有人找他有事,許燁面無表情地走了。
韓瀟衝着他的背影輕蔑道:“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看看他那副長相,給青蛙當兒子人都嫌棄!”
艾笙輕呼一口氣,“算了,別讓這種人壞了心情”。
白雨萌卻趁機問艾笙,“你男朋友佔有慾真那麼強麼?”
想了想蘇應衡平時對自己寬容有度的樣子,艾笙搖了搖頭,“他纔不會呢”。
韓瀟:“男人對女朋友哪能沒佔有慾的?”,言下之意是懷疑艾笙那位對她是否真心。
艾笙心情複雜,苦笑道:“他一直把我當小孩子看”。
韓瀟見她一言難盡的樣子,心裡有點擔憂。但艾笙一直對男友諱莫如深,她也沒有深問,轉而提醒道:“司儀上臺了”。
艾笙展目一望,果然是。但主持人卻並不是a大或b大的活躍分子,而是知名的綜藝節目主持人許晨。
這場舞會給人開了一扇門,結果裡面還有一扇,推開便是人所難以想象的新境界。
周圍的人都發出驚喜的呼聲,盛宴和狂歡的氣息被一顆顆年輕熾熱的心織成經緯,在沸騰的空氣裡面浮動。
白雨萌是許晨的粉絲,早就尖叫着往裡面擠,剩下韓瀟和艾笙面面相覷。
舞會是兩所著名大學聯合舉辦,上臺講話的人也一個個地排隊。還好校領導們比較體貼,沒有準備長篇大論,a大校長上臺還開玩笑地說藉此機會祝大家消滅單身。
接着舞會便正式開始了。
各種類型的舞蹈表演齊上陣,讓人看得眼花繚亂。當場中央跳起鋼管舞的時候,周圍尖叫聲此起彼伏,炫目的彩光射燈飛快旋轉,身材火辣性感的女孩子從鋼管上下來,拉住場邊的人就往舞池裡去,會跳的不會跳的扭作一團,艾笙旁邊的韓瀟也於舞池中失蹤了。
落單的艾笙獨自坐在靠牆的高腳凳上,離人羣有一段距離。只能看到擁擠的人羣背影。
禮堂裡因爲人多有些熱,艾笙便轉向吧檯,準備向工作人員要杯水。
但吧檯後面沒有人,她見各種飲料擺在櫃檯上,想了想,便自己繞過去取。
結果等她走到吧檯入口嚇了一跳,有道修長的身影躺在酒箱拼成的臨時單人牀上,但他身上挺括的西褲和領帶白襯衫非凡的材質,並不給人落拓的感覺。
艾笙偏了偏視線,他的西裝外套被隨意墊在腦後,成了一個形狀不規則的枕頭;他似乎有些疲憊,一條手臂橫在眼睛上,挺直的鼻樑和微薄的嘴脣暴露在外面。
爲避免打擾到他,艾笙正想轉身離開。卻掃到他另一隻手懸在酒箱外,修長白皙的手指鬆鬆握着酒杯。
眼見酒杯因爲地心引力有往外滑落的趨勢,艾笙趕緊過去蹲下,拖住酒杯底座,輕輕把酒杯從他手裡取出來。
旁邊的男人卻動了一下,手臂移到額頭,惺忪的睡眼在不甚明亮的光線下幽暗地閃爍。
他沒立刻坐起來,偏頭凝視艾笙,手慢慢伸過去,握住了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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