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哆哆嗦嗦的走到客廳,拿起還放在客廳的醫藥箱,找到一瓶安眠藥,從裡面倒出幾顆吃了,這才走回房間睡下。
搬到新家後第三天,她出現在基金會門口。
“水墨。。。。。葉總。”王奇立刻起身,再次看到暴瘦的人,他還是有些難以接受,心裡有種感覺,這是葉水墨在懲罰自己。
葉水墨簡單的和大家說了幾句就進辦公室了,過了一會兒,劉姐偷偷把王奇叫到一邊,拿出幾份文件,這些都是剛纔需要葉水墨簽名的,結果應該簽名蓋章的地方,全部都弄錯了。
“似乎恍恍惚惚的,我和她說話的時候,感覺注意力不是特別集中,沒事吧。”
王奇眉頭皺成了個疙瘩,“我去重新打印讓她籤吧,這就不要和她說了。”
他重新打印了一份,敲門得到迴應後進門。
明明是幾分鐘前纔看過的文件,再看一次居然也沒發現,王奇發現確實是恍恍惚惚的。
“你是自己開車過來的嗎?”
“不是,司機。”
他鬆了口氣,要是這種情況開車過來,他估計得嚇出一聲冷汗,絕對不能讓她碰車子。
王奇還想再留得久一點,但也只是想想而已,等文件一簽完,他就沒有任何理由在呆在這裡了。
下午下班,所有人直勾勾的盯着辦公室門口,都不知道應不應該走。
葉水墨推門而出,看樣子也是準備回家,衆人便一起走出辦公室的門口。
大家聊天都很注意,反而顯得有些可以,急得王奇都想把所有人都哄走,不懂講話就都不要講啊,真是急死她了。
出門的時候,葉水墨茫茫然然的跨腳,卻絲毫沒注意到行駛過來的轎車,幸好王奇一直在注意她,見她沒有避讓車子的打算,先出手把人拽了回來。
“啊?”葉水墨猛然回神,盯着轎車離開的方向呆呆看了一會。
“車子啊老大!”王奇剛纔心臟都驟停了,真是再來幾次,他非得心臟病不可。
“哦,哦,我發了下呆。”葉水墨解釋。
“葉總髮呆都那麼好看。”
“話說那輛車子是現代吧,我老公在糾結是買現代車代步還是本田,你們說哪個好?”
員工嘻嘻哈哈的沒有過多注意葉水墨的精神恍惚,王奇和劉姐卻是擔心得很,這種狀態真的能出來工作嗎?
員工三三兩兩的都走了,今天劉姐家裡也有事,雖然想要留下來,但王奇還是讓她先走。
“你不走麼?”葉水墨奇怪。
“哦,我的車子被朋友開走了,他說會開到這裡還我,我正在等車。”王奇撒謊,心想放在車庫的車子今天可得給力點,千萬別被發現了。
幸好葉水墨也沒有說什麼,點點頭站在門口。
“呵呵,司機還沒到啊。”王奇說完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這哪壺不開提哪壺,這麼多天他就是想要單獨和她見面啊,這樣說不就是像很不耐煩那樣?
葉水墨似乎沒發現他內心的小九九,只是默默的看着前方,眼神憂鬱,卻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等一下,就算司機來了,也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來。”王奇拎着公文包,攔下剛好行駛而來的一輛計程車,跑了。
十塊錢的路程,他給了司機五十塊,司機把車飆得像是要飛起來,十分鐘後再回來,看到人還站在門口,他的心這才放下。
“什麼味道,好香。”葉水墨嗅道。
他打開一直拎在手裡的荷葉包,示意回到辦公室去,神情開心。
“之前我們經過一家店的時候對方新開業,可以搖號試吃,但是沒有號碼了,那時候你很遺憾,說有空要來吃的,這就是那天我們聞到的很香的那道菜了。”
葉水墨完全不記得有這回事,不過還是被眼前的香味吸引。荷葉包裡是灌血腸,但是不知道用的什麼醬料非常的香。
“來吧,吃吧,吃得白白胖胖的。”王奇把筷子塞進她手裡。
這個念頭僅僅只有一瞬間,之前她說的話自己一直都記得,而今天只因爲曾經一句“以後找時間來吃。”他就親自去跑一趟,希望她能夠多吃一點,趕快健康起來。
“大小姐。”劉強親自來接人,不過在路上居然堵車了,他繞了個遠路,纔會來遲了。
雖然王奇想把今天的事和葉家人說一說,讓他們注意,無奈葉水墨始終在場,也就不好說了。
回程,氣氛出奇的安靜,劉強偶爾會悄悄打量下後視鏡,這段時間親自當葉水墨司機和保鏢是他主動提出來的,儘管手上事很多,但還是把這事抗到了身上,不親自看着這個孩子,他不放心。
不過看樣子應該很累了吧,所以緊閉着牙關不肯說話呢,他默默的嘆了口氣。
“劉叔,您說什麼?”
葉水墨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劉強有點莫名其妙,他沒說話啊,不過多年職業經驗還是讓他沒有立刻否定,結果,葉水墨又再問了一次。
“抱歉,剛纔我在發呆沒聽清楚,您再說一次。”
“哦,哦,沒什麼,我就是問老闆今天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沒別的。”
劉強隨口撒了個謊,覺得很奇怪,這孩子一直髮呆,忽然冒出這一句,而且看樣子是真的以爲他說了話,可是這麼安靜的車內,怎麼可能會有這種錯覺呢?
葉水墨望着窗外,剛纔腦裡亂哄哄的,那種被很多心情支配的感覺又出來了,恍惚中聽到劉叔說話,她才強制着把那些煩人的情緒都驅逐出去。
劉強是真的不放心,把人送回新家,看到丁依依在,這才鬆了口氣。
丁依依幾乎天天都來看媳婦兒,雖然總是不願意在這裡住,但來得很勤快。
葉家一旦有需要的時候,總是能夠聯繫得上她,也讓人相信,她始終都是某個地方保護着這個家。
她陪到葉淼回家,耳後才離開。
葉水墨承認婆婆走的時候她鬆了口氣,在婆婆面前,她假裝一切都很完美,假裝自己過得很好,假裝正在從傷痛裡走出來。
“我去切水果,婆婆送來的獼猴桃特別的甜。”她將一切隱藏在眼底。
葉淼並沒有阻止,他詢問過心理醫生,醫生建議大家不要太特殊對待,更不好過於保護,不然對方很難走出來,所以哪怕現在他特別想跳起來讓對方有切水果的力氣都趕緊去吃點東西好好休息,但還是硬生生忍下了。
這些天,不僅是心理醫生,還有營養師他也是三天兩頭的就預約,針對葉水墨暴瘦的情況,對方說更大的是心理壓力,不要強制讓她吃東西,以後逐漸恢復元氣了就會好的。
都說以後,以後到底是什麼時間?對於任何事情都希望有個時間週期的葉淼來說,這種模模糊糊的概念讓他很焦躁。
“嘖。”
“怎麼了。”
葉水墨手指被刀口切了一下,大鼓的鮮血正從傷口裡冒出來。
“沒事。”她把指頭湊到水龍頭,水衝得指尖發白。
葉淼已經拿來了醫藥箱,他沒有多多問什麼,只是仔細的幫着處理傷口。
葉水墨感受着傷口帶來的疼痛,回味着刀子劃破肌膚的感覺。
那時候,她拿着刀子,腦子裡全是亂哄哄的聲音,那些聲音企圖不讓她安靜,她早就發現了,只有在不斷的自責,不斷的傷心,不斷的想着勁寶,那些聲音纔不會出來作祟。
當刀子一滑,皮肉被切開,疼痛立刻佔據大腦,所有嘈雜的聲音頃刻間都消失掉,縈繞在心頭的是單純的疼痛,不是自責,不是思念,不是沒了勁寶後的無奈與悲傷,只是單純的,肉體的疼痛。
剎那間,那種感覺讓她癡迷。
“剩下的我來吧。”葉淼親吻着她額頭,去了廚房,望着妻子的背影,痛苦的閉上眼睛。
葉水墨精神恍惚的情況並沒有得好轉,往往和她說話後,就算是聽了也會很快忘記,葉淼根本不敢讓她去上班。
而葉水墨也沒有任何不滿,聽了這建議,只說好,就再也沒有去上班過,連門都很少出。
清晨,葉淼拉開窗簾,迫不及待的讓清晨的陽光照進屋內,照到正在發呆的人身上。
他去洗漱的時候,忽然看見人影一晃,嚇了一跳,趕緊追出去,在門口抓住拿着錢包的人、
“水墨,水墨。”他驚得手都在抖,嘴裡叨叨的念着。
“怎麼了?不是你說要吃外面的早餐?難道還有什麼想吃的?”
葉水墨的神情很坦然,就好像說做的行爲都是因爲聽到纔會去做的。
葉淼心裡已經波濤洶涌,緊緊扣着人的手不敢放開,面上卻還是得裝作平和的樣子,壓下一切驚駭。
“沒什麼,忽然不想要了,我們回家。”
之前也有聽過劉強這麼說,葉水墨似乎出現了幻聽,但今天好像出現了幻覺。
葉淼確定人乖乖的坐在沙發上後,立刻進了書房,聯繫了出事後他找到的,在美國很知名的心理醫生,對方要求葉水墨立刻去看心理醫生。
他也覺得刻不容緩,放下電話後就在想着怎麼讓人接受去看醫生這件事。
從勁寶離開之後,似乎每一件事她都很配合,搬家,不去上班在家養着,可是心理醫生說這樣並不好。
每個人都會有抑鬱的時候,若是把這種情緒都宣泄出來,那麼就會癒合,可是有些人把負面的情緒埋在心裡,自己無法消化掉,就會衍生出更多負面的情緒,後面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