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軍的眉頭皺了皺,沒說話。
廖偉東剛追上莫小濃,剛和她有了夫妻之實,正熱戀的時候,對她的一舉一動,當然也是頗爲關注的。
她看着自己姐夫時那癡迷的眼光,讓他的眉頭也不禁皺了皺,不過很快又放鬆開了。
“是,葉先生。”管家答應着就去辦了。
莫小濃大概也知道自己看葉子墨的目光有點兒露骨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她的臉色一時有些尷尬。
好在她是學表演的,見衆人都盯着自己,她輕輕一笑,說:“姐夫剛剛說拉斐的時候讓我忽然想起我們上次跟組時候的那個男演員,有一場戲就是男演員品紅酒的。他真帥!”
“比你老公還帥?”廖偉東不着痕跡地接口,莫小濃笑了下。
“那怎麼可能呢,連你一半兒都不如呢。”
“看來你以後還是不要去拍戲的好,不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那些會放電的小白臉兒給迷住了,我會傷心死的。”廖偉東半真半假地說。
莫小濃心裡慶幸,總算糊弄過大家了,她就繼續跟廖偉東你來我往的鬥嘴。
莫小軍自從看到她那一眼,臉色就沒有好過,海晴晴每時每刻都在關注着莫小軍情緒的變化。
她在猜測他這又是爲什麼臉色這麼差,見他好像是有話要對夏一涵說,喝酒的時候她就故意多喝了兩杯。
他們兩個人已經是很默契了,且莫小軍本來也不捨得海晴晴多喝酒,他藉機就對夏一涵說:“一涵,晴晴醉了,我想帶她到你房間裡去休息一下,你看方便嗎?”
“當然方便。”夏一涵起身,帶着海晴晴找了一間安靜的客房。
“我休息一下,你們回去吃飯吧。”海晴晴在沙發上坐下來輕聲說。
“有事打我電話。”莫小軍囑咐完,和夏一涵一起出了客房。
“小軍,你是有什麼話要和我說?”他們的舉動夏一涵當然也看在眼裡。
“你看到小濃是怎麼看葉子墨的了嗎?我看她的眼神不對勁,她隨時都在準備着把葉子墨搶到手,你要提防她……”
莫小濃看的那一眼,夏一涵也注意到了。
莫小軍的話讓她心裡先是一驚,隨後她微微笑了下,低聲說:“小軍,你想多了。你看小濃和廖偉東他們兩個人感情多好,甜甜蜜蜜的。”
“你看不出來她那都是在表演?她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全在葉子墨身上呢。”莫小軍的聲音稍微大了些,夏一涵忙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提醒他別那麼大聲說話。
“你怕她聽到,我不怕,我還想當面問問她,那樣看葉子墨是什麼意思。”莫小軍的眉皺的更緊。
“別問,小軍,別問。我們相信小濃好不好,她都要結婚了,我們祝福她,相信她。”
“相信……”莫小軍冷哼了一聲。
“你相信她好,她相信你好騙。從小到大,她搶你的東西還少嗎?你要是不在乎姓葉的,我就不管,愛搶就搶,你不是在乎嗎?他怎麼樣你都信,孩子都抱回家來了,你幫着養。跟別的女人尚牀,你還說他是有苦衷。”
莫小軍越說越氣,夏一涵便靜默下來。她知道莫小軍心裡對她有氣,那恰是因爲他對她有愛。
他對她的愛永遠是那麼深沉,無私,他願意爲她做一切。可惜他現在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認爲她是因爲他的緣故才接近葉子墨,才受葉子墨的欺負。
莫小軍的心情,夏一涵如何能不理解。
“行了,他別的事我不想說了,我就是要提醒你防着莫小濃,別等到她做出什麼事,你後悔都來不及。”
說完,莫小軍就又加快了步伐,夏一涵快跑了兩步擋在他身前,低聲說:“小軍,有些事你不想聽,我卻要說給你聽。和泰哥去了凡萊,接近雅惠公主的事估計你也看到報道了。他說,葉子墨和雅惠公主的確是沒有發生什麼,而且當時雅惠公主讓葉子墨在她那裡過夜還是以我的安全脅迫葉子墨的。他愛我,我也愛他,我真的希望你別再誤解他了。”
“樓上的孩子不是我誤解的他吧?他有前科,我沒看到他一心一意地對你到老,我不會信他。”
夏一涵嘆了一聲,有點兒無奈,莫小軍的性格就是這麼固執的,她真希望有一天海晴晴能夠改變他一些,讓他別這麼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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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麼喜歡在背後攻擊別人嗎?”葉子墨冷冷的聲音在他們前方不遠處響起,夏一涵和莫小軍往前一看,就見葉子墨手放在口袋裡,面無表情地站在那兒。
“你覺得我當着你的面不敢說這些?”莫小軍嘲諷地勾了勾脣,夏一涵忙快步走到葉子墨身邊,說:“你怎麼出來了,晴晴在裡面休息,我和小軍正好要回餐廳……”
“需要跟他解釋這麼多嗎?他要是相信你,你做下任何事他都不會問一句,就像你對他一樣。他要是不信你,你解釋他會聽嗎?”莫小軍皺眉打斷夏一涵的話。
葉子墨也冷笑了下,笑容很是嘲諷。
“姓莫的,我信不信她,輪不到你一個外人說話。”
局面一下子變的很僵,夏一涵不由得有皺起眉看着葉子墨,有點兒不悅地說:“好了,你們兩個人爲什麼一見面就要這樣。我以前還以爲你們是兄弟呢,想不到做不成兄弟還跟仇人似的。”
“我沒辦法跟一個只喜歡挑撥別人關係的人做兄弟。”葉子墨冷冷地說。
“葉子墨,你再這樣我要生氣了。”夏一涵小臉兒一沉,她的威脅當然還是必須有作用的。
葉子墨的臉色照樣還是不好看,他女人公然維護別的男人,他臉色能好看嗎。
他沉着臉,淡漠地對莫小軍說道:“今天你是我家裡的客人,我看我女人的面子尊重你,請吧。”
既然來了,莫小軍也不想看到夏一涵左右爲難,他心疼她,所以氣再不順,他也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回到餐廳,三人的臉色又都恢復了。
“一涵,晴晴怎麼樣啊,你看這孩子不會喝酒還喝那麼多,看着可真讓人心疼。”白鍾傑說道。
莫小濃見白鍾傑當衆這麼關心海晴晴,卻不給她面子,也不夠給廖偉東面子,頓時氣又上來了,沒好氣地說道:“哎呀,看來海晴晴現在是我媽媽的親兒媳婦了,我這個女兒倒成了領養的。”
“說什麼呢小濃,什麼領養的,怎麼這麼不懂事,你讓你小軍哥和一涵姐怎麼想。”白鍾傑的臉上過不去,一氣之下也回了莫小濃一句。
莫小濃在家裡對待父母向來態度就不好,這會兒真的氣上來了,也就不管場合什麼的,又回敬母親:“我說的是事實啊媽媽,從小到大您不是一直跟我說我是您親生的孩子,您最愛我,他們都是領養來的,他們什麼東西都該給我嗎?怎麼您是年紀大了,更年期,健忘了?”
“小濃!”這回是夏一涵低喝了一聲。
“人家偉東還在這裡,你怎麼就任性起來了,也不怕人家笑話你?”
對莫小濃跟自己母親以這樣的態度說話,廖偉東當真是有些驚訝的。
她還以爲莫小濃有多乖巧呢,想不到她能這麼對待自己母親。這還是她親媽呢,將來她會怎麼對待他母親?
看人要看細節的,就這一個小細節讓廖偉東忽然有些後悔自己過於匆忙地做下了決定。
葉子墨自己對母親是孝敬有加,這會兒看到莫小濃當衆這樣損她母親的面子,葉子墨的臉色霎時變的很難看。
莫小濃也意識到了廖偉東和葉子墨對她這樣的行爲很看不好,臉上的表情僵了有一兩秒鐘後還是歉疚地對母親笑了下,說:“對不起媽媽,可能我今天是有點兒太敏感了。你看我們現在在葉家,處處都富麗堂皇的,我就想起我的出身了,您又這麼關心晴晴嫂子,我覺得您肯定是因爲她是一個嬌小姐纔對她這麼好。唉,其實媽媽對我們幾個人都好,我知道的,不然我姐我姐夫怎麼會那麼孝順,給你們買那麼好的房子讓你們養老呢。”
畢竟是大庭廣衆,即使夏一涵對莫小濃的行爲不贊成,她還是笑着幫她解圍。
“媽知道你就是這樣的臭脾氣,要真生你的氣,還不得氣死。媽,您吃菜,別理她。”
有了夏一涵解圍,白鍾傑也就找了個臺階下,衆人又開始像開始那樣邊吃邊聊。
海晴晴本來也沒什麼事,休息了一會兒,就回到了餐廳。
飯後夏一涵留莫家父母在別墅裡休息,莫小濃說還是帶父母去水天一品住。
莫小濃是親生女兒,他們自然是聽莫小濃的,所以葉子墨和夏一涵又把他們送去了水天一品。
回來的路上,葉子墨讓夏一涵躺在他腿上休息,心疼地問她:“累不累?一個人又唱白臉又唱紅臉的。”
“不累,小濃這輩子也就是這一件大事,就算真的累一點兒也沒什麼。”
“你還是要提醒她一下,廖家雖不算是什麼豪門,怎麼說也不是平頭百姓家裡,可以由着她的性子。她要是真是本人不行,也未必能融入到別人家裡去。”
這點夏一涵也想到了,只是她知道莫小濃這樣任性的性格也是她父母寵出來的,怕一時半會兒未必能改變的了。
“墨,今天小濃髮脾氣,廖偉東好像對她有看法了,我也爲她擔心。”夏一涵嘆了一聲,葉子墨的手一直在幫她輕輕按摩着頭皮。
他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淡然說道:“路是她自己走的,她飛揚跋扈從小就欺負你,沒有好結果也不能怪別人。”
“你別這麼說,她本質上不壞,只是被寵的,脾氣差了一點兒而已。”
“但願吧。”葉子墨想起他在說紅酒時,莫小濃的那一眼,他可沒有夏一涵對莫小濃那麼樂觀。
兩人快到別墅的時候,夏一涵忽然接到莫小濃的電話,和分開時她的雀躍相比,她這時的語氣簡直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
“姐。”
“怎麼了小濃?”
“剛剛廖偉東接了個電話,說公司有事他要出國一趟,可能要一個月才能回來。你說,他是不是因爲我在飯桌上發脾氣的事生氣了。爸媽都來了,他不想讓兩家家長那麼快見面,他這是故意的吧?”
夏一涵的臉色變了變,隨後輕聲勸她:“小濃,你別想那麼多,他可能確實是公司有事呢。”
“姐,我覺得不是,他怎麼可能公司有事那麼突然,而且還一走就是一個月。他要是躲着我,我乾脆就先和他分手算了,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一個副理事長的兒子嗎?我還未必看得上他呢。”
莫小濃這麼說,跟她前幾天那火熱的勁頭簡直是有些判若兩人了。
夏一涵卻不想把她往壞處想,只認爲他們是鬧矛盾以後她故意挑難聽的話說。
廖偉東這麼突然的決定,夏一涵也是有些意外的,按照他自己的說法,他該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娶莫小濃,有什麼事不能等着定下日子再說呢。
知道莫小濃已經夠煩惱的了,夏一涵沒把她的真實想法說出來,只是再次說了幾句安撫莫小濃的話。
“小濃,別急,不管他是怎麼想的,爸媽剛到東江來,總還要適應一段時間。結婚的事,總要男方主動,你還是等等看,看他怎麼說,好不好?”
夏一涵聽到了莫小濃的低泣聲,心都被她揪緊了。
“姐,我都被拋棄過不止一次了,這次我跟廖偉東交往,他家人朋友都知道了。東江的圈子就是這麼大,萬一他不要我,你想想,我以後還怎麼見人啊。”
“沒事,別哭啊,不會像你想的那樣,一定不會的,你別哭了,爸媽該爲你擔心了。”
夏一涵又勸了好久,莫小濃才收住眼淚,說了聲:“姐,我不管,要是我跟廖偉東分手了,我以後就天天賴在你身邊,你可不許嫌棄我啊。”
“這傻丫頭,姐怎麼會嫌棄你呢,姐不是說了嗎?姐的家就是你的家。”
莫小濃又破涕爲笑,說:“我有姐這句話就放心了。”
“怎麼回事?”待夏一涵掛斷後,葉子墨沉聲問她。
“廖偉東忽然說要出差一個月,小濃怕他是不想訂婚過意躲出去,其實我也有這種想法。”
葉子墨冷冷地掀了掀脣角,不悅地說:“這個廖偉東不識擡舉了。”
“也不是,墨,其實如果廖偉東不願意也在情理當中啊。小濃今天的表現的確是……唉,誰娶妻不想娶個溫柔懂事的呢。”
夏一涵再嘆了一口氣,眉頭不自覺地蹙起來。
她最不放心的是就是莫小濃,還以爲她這回終身有依託了,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傻,你自己不是說了這事還不一定嗎?再說,做人也不能出爾反爾,沒人逼着他廖偉東承諾下婚事,既然他承諾了,我的小姨子也不是由着他說想娶就娶,說不想娶就拋棄的。”
除非他是不想在東江混了!葉子墨的眼中也閃過一絲狠厲。
莫小濃傷心什麼的,名聲受損都無所謂,他看不得任何一個人傷他女人的心。
“難道你還逼婚啊?別那樣,墨,緣分的事強求不來,就算真的勉強他娶了小濃,他們也不會幸福啊。”
“不勉強,放心吧。”葉子墨溫和地說,臉上早換上一副讓她放心的笑容。
回到別墅已經很累了,夏一涵卻還是堅持先和葉子墨去看了一下小葉正恆。
他倒讓人放心,這幾天一切都好。
第二天下午,葉子墨聯繫了廖勝利廖副理事長,對他說想要請他出來坐坐喝茶聊聊天。
廖勝利豈會不知道葉子墨是何用意呢,前一晚廖偉東回來已經提出了有悔婚的意思,他當時就是忌憚於葉子墨沒同意。
廖偉東也自有自己的脾氣,父親不同意,他也還是堅持,並且說他不能給他們娶一個不孝順的兒媳婦回來,就算是爲了前程也不行。
廖勝利和葉子墨在城郊的一個會所裡聊了一會兒,葉子墨只說廖偉東如果反對這樁婚事,可以直說。
“我妻妹性格不是很好,他反對也算人之常情。他兩人初識的時候,我和我愛人都勸偉東要慎重對待,他自己可能還是很沉迷,非要說一見鍾情會負責到底。如果不是他表現的如此誠懇,我妻妹大概也不至於這麼沉迷。”
葉子墨只說到這裡,就喝了一口茶,後面的話不說,廖勝利也領悟到了,意思就是你看着辦吧。
別看廖勝利是副理事長,他是很膽小的,再加上葉子墨有個太子爺的稱號,那不是白來的。
他雖沒在官場,這東江的大小事情,什麼事是他不能左右的。
他嘴上好像在批評自己妻妹性格不好,實則還是在說廖偉東亂承諾,男人要對得起自己說過的話。
他就是什麼都不做,單是廖偉東敢對太子爺的小姨子始亂終棄,以後廖偉東在東江怕也難站住腳。葉子墨只要隨隨便便說一句廖偉東品行不端的話,廖偉東就更要在人前擡不起頭來。
高層的大部分人都勢利,誰不會巴結葉子墨踩廖偉東啊。
再說這事,廖偉東本身就辦的不對。一個女人就算脾氣不好,也不算是多大的罪過,這是新社會,女孩子哪裡可能像古代女人那麼嫺靜的。
廖勝利感覺房間裡好像有些熱,他清了清嗓子,說:“子墨啊,我昨晚沒在家裡,還沒見過偉東。他出差這件事竟然都沒跟我說,我回去好好問問。偉東這孩子老實的很,不會像你說的那樣,就是尋常百姓家的女孩子,他也不至於幹出始亂終棄的事。何況小濃還是你妻妹,我們也都喜歡,他不會也不敢說放棄就放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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