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翊走上前輕輕的將她擁在懷裡,“媽媽。”
方婉柔道:“我已經找到一些證據了,不過光憑這些沒有用,必須要有強大力量在背後支撐,我們才能夠報仇,爲你被害死的父親報仇。”方婉柔的指甲過於用力幾乎抓破了陸翊的袖口。
陸翊此時心裡正波濤洶涌,“陸翊”的父親真的是被人害死的,而且顯然方婉柔已經將這個事實告訴了他,是什麼時候,難道說,“陸翊”之所以自殺是因爲知道了父親死去的真相……
不,不止如此。陸翊不可能僅僅因爲這個就去自殺,在這種情況下,不是應該想辦法報仇嗎?就像方婉柔一樣。
陸翊鎮了鎮心神,對方婉柔說:“媽媽,你說你找到證據了,是什麼證據?”
方婉柔道:“你父親出車禍之後被拖到警察局的那輛廢車,他們以爲已經被銷燬,實際上被我截了下來。我從那裡入手,查到了不少蛛絲馬跡。不過,就算是真的證據確鑿,如果我們手上沒有實權,一樣沒有用。”
陸翊點了點頭,方婉柔接着道:“如果你能夠得到霍家的幫助,那麼我們就會如虎添翼。”
陸翊搖了搖頭,“霍家的水太深,我現在在霍家也是如履薄冰,舉步維艱。”
方婉柔看起來很擔心,“你一定要多小心。還有,那個霍亦風,他……對你好嗎?”
“您說小風?”陸翊笑了笑,“他什麼都不懂,但是他對我很好,請您放心。”
方婉柔並沒有因此放下憂愁的表情,“你和他已經是真正的夫妻了嗎?”
陸翊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
“可是……小翊你值得更好的,而不是一個傻子。”方婉柔的表情有些沮喪,“是我沒有能力好好保護你。”
陸翊拍了拍她的背,“不是這樣的,媽媽,這和你無關。而且我現在很好,真的。他和霍家的其他人不一樣,他很好,對我更好。”
“可是他不能在霍家保護你。”
陸翊道:“所以我纔有存在的價值,如果霍亦風不需要保護,那麼我也就不會嫁到霍家了。”
方婉柔握住了陸翊的手,“相信我,孩子,只要我們能把陸家奪回來,你就不用再待在霍家了。”雖然陸家現在實力大不如以前,但如果是陸家的家主,那麼就算是霍家也不能隨意小覷。
陸翊道:“只怕我現在已經沒有那麼容易抽身了。”現在陸翊已經徹底的淌進了霍家這灘渾水中,他和霍亦風的命運已經徹底聯繫在了一起,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媽媽,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忙。”一個人的力量實在是太過弱小,他必須找到幫手。
方婉柔點點頭,“不管你要我做什麼,我都會幫你完成。”
陸翊道:“現在的陸家,我們還掌握了多少。”
方婉柔的眼底浮現出戾色,“陸降在你父親去世之後就接管了我們所有的股份,現在在陸家只有一些一直跟隨着我們的老人在支持我們了。”
陸翊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媽媽,你和陸降……”
方婉柔猛得擡頭看着陸翊,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十年,她將臉別到一邊,“你看出來了。”
“是他逼你的?”
“不,是我自願的。只有這樣,我才能繼續待在陸家,爲你父親報仇。就算你看不起我也好,我知道……”方婉柔的眼裡沒有絲毫後悔。
陸翊忍不住打斷了她,“我不會看不起我的母親,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妻子和母親,我知道的。”
方婉柔的眼裡蓄滿了淚水,可是卻始終沒有流下來。
她整理了一下情緒,對陸翊說:“有一個人,他或許能幫我們。”
陸翊皺了皺眉,“是誰?”
方婉柔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人,看起來像是國外普通的富商,但是好像又不是這麼一回事。他找到我,要和我合作。”見陸翊的眉頭越皺越緊,方婉柔補充道:“你放心我不會那麼輕易的相信他,你見到他就會知道了。”
陸翊道:“我現在行動受限,不能隨意出門。不過我會找機會出來見您,畢竟他們不能阻止我見我的母親。”
方婉柔道:“我現在這個樣子,他們不會懷疑到我的身上。倒是你,一定要小心。”
陸翊點點頭,看了看錶,時間已經不早了,“媽媽,借你的手機給我用一下。”
方婉柔拿出一個小巧的紅色女士手機,“用這個,不會有危險。”
“嗯。”陸翊走到另一邊,按下了那串一直熟記於心的數字。
“喂?”聲音有些嘈雜。
“是我,我是陸翊。”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下,似乎換了一個環境,安靜了許多,“現在可以說了。”
“我想見你,二十分鐘以後在沙河記。”
“好。”
“對了,幫我買一份小籠包。”
陸翊將手機通訊記錄刪除還給了方婉柔,“我必須要走了。”
方婉柔沒有在人前的哭哭啼啼,而是很平靜的點了點頭。
陸翊最終擁抱了她一下,才下了山。他對方婉柔是有愧疚的,他從來沒有經歷過母愛,卻在重生之後有了一個母親,這個母親看起來脆弱,實際上卻很堅強。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永遠不讓她知道真相。
霍伯和保鏢都在車內等着他,陸翊上了車,卻對司機說:“到沙河記去一趟。”
司機是由霍政派來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看向了霍伯。
陸翊一擡眼,隨意的道:“我答應了小風要給帶小籠包的。”
霍伯道:“既然是大少爺想吃,反正時間還早,就先到沙河記一趟。”
司機得到指示就打轉了車頭,向沙河記開去。陸翊看了霍伯一眼,只見他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沙河記在全國也只有這一家,用獨家秘方純手工製作的點心異常火熱,不管是誰,每個人都只限購一份。偏偏這家店還待在一個旮旯彎小衚衕裡,車開都開不進去。
車停在了馬路邊,陸翊往窗外看了看,道:“我自己進去就好了,很快就出來。”說完就開了車門下了車。
後面的保鏢剛想跟上,卻被霍伯一個揮手攔住,“不用了,買個包子而已,等着吧。”
陸翊擠進了窄小的店面,搜索起了杜銘的身影。
一隻手伸了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小籠包。”
陸翊回頭一看,一個年輕的男人帶着微微的鬍子茬,提着小籠包站在他的面前,正是給他塞紙條的醫生杜銘。
“跟我來。”陸翊接過小籠包,拉着杜銘就走。陸翊以前最喜歡吃的就是沙河記的小籠包,對這裡也很熟悉,知道從靠廚房側門出去有一條小路,平常根本什麼人都沒有。
見四處無人,陸翊對杜銘說:“我沒有那麼多時間,長話短說,你留電話號碼給我是什麼意思。”
杜銘也沒有廢話,直接就說出正題,“你知道霍亦風爲什麼會變傻嗎?”
陸翊擡起來看着他,微微眯起了眼,“你想說什麼?”
杜銘接着道:“他的頭部受過重創,引起了智力衰退。但是以現在的醫療技術,只要假以時日是有可能恢復的。而且經過我的檢查,由我個人的觀點,霍亦風是完全可能恢復的。”
他頓了頓,“可是,有人不想他恢復。”
陸翊始終沉默不語,但他的手已經在微微的顫抖,他曾經的猜測居然是真的。
杜銘似乎是在嘲笑,“霍家沒有一個人讓霍亦風去看醫生,包括他的父親,你不覺得奇怪嗎?”
陸翊道:“你知道些什麼?”
杜銘搖了搖頭,“我什麼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尊敬的老師讓我不要多事,可是偏偏就是他的這句話,激起了我的好奇心,讓我偷偷的爲霍亦風深入檢查,結果卻發現了這些。”
陸翊審視着他,“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又爲什麼偏偏告訴我?”
杜銘道:“沒有爲什麼,這是我作爲一個醫生的職業操守。至於爲什麼告訴你,因爲除了你,我不知道還可以相信誰。至少你,看起來對霍亦風是真心的。雖然杜宣告訴我你曾經對霍亦風如何的不好,可是我相信至少你不會害他。”
陸翊道:“有什麼辦法可以讓霍亦風好起來?”
杜銘搖了搖頭,“沒有再進一步的檢查我不能斷言,你最好想辦法讓他做一個腦部的全面檢查。”
陸翊道:“這個我會想辦法。”突然想起上一次霍亦風的發狂,他問道:“他會不會有突然恢復一段時間之類的可能。”
杜銘道:“那是什麼意思?”
陸翊雖然覺得有些難堪,但還是把上次的事大致說了一遍。
杜銘聽他說完之後表情很微妙,但還是以專業的水準說:“或許適當的刺激可以讓他恢復一些,這個還是需要詳細的檢查。”
陸翊聽完點點頭,但是他現在還沒有能力將霍亦風送出來接受檢查,“我必須回去了,如果我有了進展會想辦法來找你。”
“嗯。”
陸翊帶着小籠包從側門又回到了店面,一個彪形大漢正站在門口張望,陸翊朝他走了過去,“好不容易排到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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