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冰冷的目光下，十八隻小傢伙，頓時呆若木雞的模樣。
很好，她就是要這種效果。
基本上這羣三歲大的小屁孩子是不會懂她說什麼，但是這老師一看就知道很可怕，這羣從小被嬌養習慣的小綿羊，突然遇到這種兇殘的生物，條件反射直接呈現呆愣狀。
“你們，給我聽好了，挺直腰板，不準亂動！”夜悠然沉着聲喝道。
刷刷刷，立即乖乖地將腰板挺得筆直，筆直。
夜悠然冷眸掃過一隻圓型狀的胖妞，想必是她家裡人給她太多營養了，所以夜悠然一度懷疑她到底有沒有腰。
那胖妞怯怯地看了她一眼，額頭都冒着汗，挪着小屁屁，生怕自己一個沒有坐好，就會被她體罰。
雖然在學校裡從沒有見過老師打人，但是這個女老師真的好可怕。
夜悠然淡定地在這羣小不點裡走了一圈，順便在那對萌寶身上多瞅了一眼，凌以曄小朋友坐得非常端正，整個人看起來非常有精神。
最重要的是他晃着那水汪汪的藍眼睛全是激動的情緒，夜悠然有些擔心，他會不會像過去一樣直接朝自己撲過來，不過幸好沒有。
凌以曜坐在弟弟的隔壁，規規矩矩地坐着，雖然依舊板着小俊臉，不過夜悠然覺得他今天好像沒有那麼‘皮’，乖巧很多。
最後夜悠然老憎入定，坐回講臺椅子上。
時間過得很慢，夜悠然很無聊，她對下面那羣東西半點興趣也沒有，目光時不時朝教室門口掃過，那位溫老師好像一時也沒有那麼快能回來。
當夜悠然的視線再次落回這羣小豆丁身上時，他們之中有好幾個眼睛裡含着一包淚，可憐兮兮地忍着不敢哭出來，努力保持端坐的姿態。
夜悠然懶洋洋地單手託着下巴，目光灼熱地瞅着他們。
她不知道，這羣小朋友幼小的心靈，其實是頂着巨大的壓力，才忍着沒有跑出去，哭着喊爹媽。
“你們……”突然她開口。
就像是偉大的人物準備要發話一樣，下面所有的目光都不由朝她投射。
“你們這羣小傢伙，你們最喜歡的是什麼？”夜悠然學着那些溫柔的老師一樣，跟他們溝通打發時間。
也許是夜悠然自身氣勢太強大，嚇得他們一時都不敢說話。
“媽咪，我喜歡媽咪。”突然第一隻勇敢的綿羊，大聲嗷叫一句。
夜悠然一眼掃去，感覺有些意外，因爲學校裡的老師都說，凌以曄太安靜，懷疑這孩子是個啞巴，智商有問題等。這下看來是老師看錯了。
夜悠然立即遞給他一個讚揚的目光，“看看，人家凌以曄小朋友多麼積極。現在輪到你們，從這裡開始，你說！”
第一行第一排的小朋友忸怩了一下，偷偷地看了‘高高在上’的夜老師一眼，很快膽怯地收回目光，小聲低喃，“我喜歡凱蒂。”
夜悠然想，這凱蒂應該是他家的小狗。
“next!”夜悠然也不管他們聽不聽得懂，大手一揮，很明顯輪到下一個了。
“我，我喜歡我姥姥，姥姥對我最好了。”
如此一來，這羣小傢伙也沒有那麼怕她了，當輪到那個小胖妞時，她偷瞄夜悠然一眼，然後很大聲地宣告，“我喜歡榴蓮。”
果然……夜悠然在心底思忖，小小的喜好嚴重影響着他們的將來。
這羣平時就被驕縱得無法無天的小公主，小惡魔，一旦明白，眼前這夜老師跟別的老師一樣無害之後，立即就活躍了起來。
這種活躍對於夜悠然來說，很吵！
嘭！
她右手一啪桌面，全場頓時肅靜。
“我還沒有說我的想法呢？你們吵什麼吵？！”
話落，大家都好奇地自動自發地坐端正。
夜悠然警告的目光非常明顯，就算對方只是三歲，或者真的是白癡也知道她臉色不善。
“我喜歡的東西有很多，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全部我都喜歡，尤其喜歡流通貨幣。但是……”她說得非常鄭重，就算是這些聽不懂的小屁孩也會莫名認真起來。
“我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很吵！所以你們給我聽好了，這裡是我的地盤，我說了算！不準吵鬧，不準說話，都給我閉嘴！……”
“溫老師，怎麼了？”校長有些不滿地開口。
當溫老師和校長等人領着凌越到教室門口，溫老師卻僵住在原地。
凌越的視線越過眼前的人，直接看進教室內，他的眉宇一挑，淡淡地開口，“教得不錯。”
校長頓時受寵若驚地回頭，“凌總裁，請。”
凌越和一衆學校領導踏入教室，十八個小傢伙不知道是怎麼了，突然齊齊地站起身，腰板筆直，小手都緊貼着身體，端着小臉蛋頗有些小童兵的架勢。
90度彎腰，稚嫩的聲音一起吼着，“歡迎光臨！”
怎麼聽，怎麼像餐廳的服務員。
凌越：“……”
學校領導頓時傻眼。
“溫老師……”校長有些緊張地喊着班導，試圖着瞭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凌越掃了一眼坐在最中央的一對萌寶，他兒子今天心情好像不錯。
“這種軍事化教育不錯。”最後凌越也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跟校長寒暄幾句，一衆人物都邁腳離開。
可就在他們踏出教室門口那一瞬間，十八隻萌寶又齊刷刷地蹦了起來，奶聲奶氣地喊着。
“老闆，慢走！”
所有人的腳步都僵住了！
天呀！到底是哪個混賬教他們這些！！
“不用客氣。”夜悠然正在操場那邊溜達，見那些人在忙着，大發慈悲也跑過去幫忙。
她將終點的紅線繫好，擡頭非常認真地對眼前這位老師說，“我發現這所學校的學生也挺有潛質。”
之前她都以爲他們只是社會的寄生蟲，一想到那羣小屁孩剛纔的表現。
她暗自點頭，嗯，孺子可教。
各個班主任與家長們的溝通會議已經結束，一個個興高采烈的小傢伙都紛紛涌入操場，準備參加親子運動會。
夜悠然不是班導，所幸沒有一個班級被她荼毒，所以她這種閒散人就被點派爲運動會的裁判。
親子運動會如火如荼地進行着。
“請參加二人三足的家長，小朋友們在十分鐘內到b1會場準備……”
“爹地，我們沒有參加……”凌以曜見他爹地在聽到廣播時臉色大驚，立即給他解釋。
可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凌越卻揪住了一位工作人員的前領，語氣略顯急切，“剛纔那則廣播的人在哪裡？”
沈淨雪正牽着兩萌寶的小手，見他突然這麼激動，不由迷惑。
“夜老師，真是辛苦你了。”
正在b1會場幫忙的夜悠然將手中麥克風遞給對方，扯出公式化的笑，“只是喊幾句而已，不辛苦。沒事的話，那我就先離開了。”
“她離開了？”凌越高大的身影落在這削瘦的男老師前面，冷沉地重複呢喃了一句。
“夜老師，她現在應該在a1區。”正拿着麥克風的男老師，有些支支吾吾的回他。
凌以曜的小手扯了扯他爹地的衣角，“爹地我們去a1區，我參加了……”
“不去！”凌越冷着一張臉，突然低沉地開口。
沈淨雪秀眉微蹙，臉上有一絲驚訝，雖然她聽不清他們那邊說什麼，不過她從未見過凌越有這種表情，像是……在鬧彆扭生悶氣。
凌以曜很不開心，因爲他參加的項目都是根據某女人管轄區域來選報的，他早就知道夜悠然會在a1會場。
“今天就呆在這個會場，哪裡都不去了！”凌越在胸口憋着一股悶氣，對着兒子蠻不講理地命令。
不管那個廣播的女人是不是她，他也不想再去找了。
“小傢伙，你也來參加二人三足？”突然一個女人蹲在一個小朋友面前，她伸手在他的小臉蛋上捏了捏。
“心情不好？怕輸？”
夜悠然遠遠就看見這個小東西扁着嘴，很不開心的樣子，便朝他走了過來。
“媽咪！”凌以曄怔了一秒，頓時反應過來，整個人激動地趴在她身上，小臉蛋直接埋在她的脖頸處，奶聲奶氣地喊了她一聲。
夜悠然的臉色頓時臭了。
“喊姐姐！漂亮姐姐！”
“媽咪！”
“找死！喊姐姐，不然我像鉛球一樣，扔你出去。”
“媽咪！”
當惡棍遇上天然呆，夜悠然深深地明白自己無法跟他溝通，於是也不跟他浪費口水了。
愛怎麼喊就怎麼喊吧，無所謂。
“小東西，你家裡人在那邊，快蹦過去，不然他們要找你了。”夜悠然指了指遠處一位姿態傲然的男人。
“別趴在我身上，”夜悠然見對方死賴着自己，她非常後悔自己沒事幹嘛要過來。
“乖，去集合吧，遊戲要開始了，我在終點等你。”
夜悠然說得臉不紅心不跳，誘哄他，“如果你贏了，我送你一份禮物怎樣？”
凌以曄眨巴了兩下藍眼睛，重重地點頭，大眼睛撲閃撲閃地，朝夜悠然天真燦爛一笑，邁着小短腿直接朝他爹地蹦去。
夜悠然頓時感覺自己不是人，因爲她騙他。
她看着他歡快的小身影，搖頭嘆息，唉，小屁孩真是太好騙了。
凌以曄不知道在哥哥的耳邊說了些什麼，凌以曜黑沉的小臉立即精神了起來，凌越和沈淨雪相覷一眼，完全不明白小孩子的世界。
“爹地。”小呆走到凌越身邊，搖晃着他的小身子，蹭了蹭他，有點害羞地伸出白嫩嫩小短手，扯了扯爹地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