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寧呡了呡嘴角看着厲雲澤,對上他那偶爾會被雪花遮擋,卻更加朦朧中透着堅定的眸子,漸漸的,她忘記了思考……
只是,這一刻,她雖然忘記了思考,但不是整個人空的,而是,心是暖的。
就好似,心臟的周圍在大雪的夜色下,被圍了一圈兒的火爐……
有‘嘎呲,嘎呲……’的踩雪的聲音,在因爲車的引擎的喧囂下很輕很輕。
可落在心頭的分量,卻很重、很重。
“前面有個公園,那裡應該雪還沒有被踩亂,我們去哪裡,嗯?”
“嗯!”何以寧眼底噙了一抹笑的點點頭。
厲雲澤寵溺的在何以寧的腦門上輕輕彈了下,隨即,拉着她的手轉身。
何以寧的手被厲雲澤大掌包裹着,一點兒都不冷,二人就這樣踏在厚厚的雪上,一路往前走去……
葉晨宇對陳渃說過,喜歡和她在雪中一直走。
陳渃問爲什麼,他答:因爲,走着走着,就一起白了頭……
雖然是一個自然現象,可是,難道不是懷揣着美好的夢嗎?
相愛的兩個人,有什麼能比相愛到白頭……更讓人期待,和爲愛衝動爲愛狂呢?!
“走錯了可是要懲罰的啊!”厲雲澤挑眉說道。
何以寧認真的跳着厲雲澤踩過的腳步,跳了幾個後,有些氣惱的說道:“厲雲澤,你的腳步太大了!”
厲雲澤停了步子,回頭看着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什麼,只是認真的又開始踩厲雲澤踩過的雪坑的何以寧……
眼眶,有什麼東西蟄了下,有點兒溼溼的,又滾燙。
多久了,她都沒有如此喊過他的名字,帶着嬌俏和嗔惱。
“那我走小一些了。”厲雲澤笑着說道。
“嗯!”何以寧只是虛晃得擡了下眸後,又垂眸開始踩。
臉,因爲寒風吹的有些紅。
可此刻的何以寧卻顧及不到,只是開心的踩着厲雲澤走過的腳步,就和小時候一般,一直追着,追着……追丟了心!
突然……
何以寧看着面前密集的,基本最多間隔一腳的腳印,微微張了嘴。
擡眸,看着厲雲澤在那裡瘋狂的跺着小步子,何以寧的嘴,張的更大了點兒……
厲雲澤是大長腿,每次邁開的步子都是比較大的,這會兒突然要跺這麼小的步子,姿態上,特別的滑稽,就和在雪地上走着一個很高卻很瘦的熊一樣。
“哈哈哈哈……”
何以寧突然大笑了起來,哪怕,這樣的笑,她自己都還有些沒有搞清楚情緒的由來。
厲雲澤停了腳步,有些微微氣喘的回頭看去,就看到何以寧笑不可支的樣子。
眸光漸漸深了起來,他不知道什麼地方觸動了何以寧的笑,可這一刻,他差點兒就不管不顧的飛奔過去,想要抱住她。
如果,不是想要給她一個完整踩步子的記憶,他真的會奔回去!
“你笑什麼?”厲雲澤故裝氣惱的問道。
“你爲什麼要踩這麼小的步子啊?這樣小,一一在的話都會笑話你的……”何以寧有些止不住的笑,“最主要的是,你剛剛的姿態真的是太醜了,醜到爆了!哈哈哈……”
“是你嫌棄我步子大,我才弄小一點的,現在又嫌棄我小……”厲雲澤叉腰,“好你個何以寧,你是欠揍是吧?!”
說着,他動作就欲轉身回去。
“欸欸欸,你別動!”何以寧急忙制止,“小就小,我還沒有踩呢,你回來我要走哪個啊?”
厲雲澤原本就是嚇唬一下何以寧,自然是沒有動,見她害怕她動,急忙開始踩腳印,目光深了深。
以寧,你本該這樣一直簡單,簡單的想要和我在一起……
可是,我們總是控制不住的將事情搞得很複雜。
抱歉,在愛情的路上,我只是一個新手,我不知道在如何平衡的時候,忽視了你的感受。
“厲雲澤,我快走完了……”何以寧一邊兒開心的踩着,一邊兒擡眸看了眼還沒有動的厲雲澤。
厲雲澤笑了笑,“你又跟不上我,我這是等等你。”
“誰說我跟不上,我跟的上的!”何以寧氣呼呼的說道。
“那我開始了啊……”
“好啊!”何以寧微微挑了挑下巴,一臉的不服輸。
厲雲澤收回視線,嘴角噙着笑的開始踩腳印,偶爾回頭會看一看跟着他的何以寧,嘴角的笑容,不由得深了深……
以寧,我會停住腳步,你會跟上來……然後,我們一起白頭。
……
“唉……”
“唉!”
“唉……”
“……”靳少司沉眸看向趴在玻璃上,看着外面落雪,一直唉聲嘆氣的方希然,臉都沉了下來。
“阿司,故意‘唉’給你聽着呢!”譚中琅擦着杯子,“這也這麼晚了,你們兩個就這樣耗着啊?”
“不然呢?”靳少司臉色沉沉的,有些後悔,當初沒有在酒莊後面開一個門,“她這次說休假,我看是專門來折磨人的。”
譚中琅一聽,笑着搖搖頭。
“少司,外面的雪好漂亮,我們要不要出去走走啊?”方希然回頭,“以前下雪的時候,我基本都是在訓練了,那時候好像也沒有心情玩,就想着,我雖然是女的,可是,我也不想輸!”
說着,方希然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好像想到什麼,突然有點兒觸動了感情。
“由於爺爺和爸爸的身份,我從上軍校開始,就要比別人多用功,生怕有點兒不夠努力,就會被人說是因爲家裡的關係。”方希然輕嘆一聲,偏頭看向外面飄着的雪,“後來,下了連,當了幹部,新兵見你是個女的,自然也就欺負你……”
靳少司眉心擰緊了點兒。
“那時候,他們跑五公里,我就跑十公里,他們在雪地裡一百個俯臥撐,我就做兩百個……”方希然突然笑了,偏頭看向靳少司就說道,“我給你說,我手上全是凍瘡,有陣子特別恐怖,爛的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靳少司眸底劃過一抹不自知的心疼,那種感覺,他能想象的到。
“所以啊,以前我特別怕下雪,因爲一下雪,我就怕起凍瘡!”方希然聳聳肩,“不過,後來估計手皮實了,也就不起了,可是,我也錯過了會欣賞雪的年紀。”
靳少司暗暗輕嘆了下,餘光就看到譚中琅嘴角噙了笑。
“走吧,我陪你外面走一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