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下子變得凝結起來。
彷彿空氣的流動緩慢，壓着葉子瑜的心臟一般，讓她呼吸都變得因爲凝重而粗短起來……
林向南沒有動，只是視線看着葉子瑜，眸底滑過瞬間複雜到讓她根本看不懂是什麼的一堆情緒。
葉子瑜問出口的時候，就後悔了。
不僅僅因爲蘇小小已經死了，也因爲，有些話題，真的不能拿出來說。
覆水難收的話，讓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十分微妙起來。
“向南，我……”葉子瑜不安的蠕動了下脣，不知道要怎麼說。
林向南在複雜的情緒過後，就在葉子瑜不知所措垂眸的時候，都幻化成了心疼。
不是對他自己，也不是對蘇小小……而是，對葉子瑜。
她在問出剛剛那句話的時候，眼底寫滿了後悔的神色刺痛了他的眼睛。
小小是心中永遠也無法放下的那個人，曾經是情感，如今的一種不曾完成某些事情的愧疚和揹負的東西。
而葉子瑜，那是如今心中想要，也希望能和她一同在結婚報告上簽字的人。
過去和未來，他分得清楚。
就因爲清楚，他必須要將過去的事情了結了，才能不負她的許諾未來。
葉子瑜，我說過的，傷害是預知的……
你說過，就算是傷害，也願意在地獄裡和我一起。
我信了你，可你……會信你自己嗎？！
“葉子瑜，你是你，小小是小小……”林向南聲音有些暗啞的說道，“永遠不要拿自己和別人比，不愚蠢嗎？”
葉子瑜擡眸，眼底已然氤氳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林向南輕嘆一聲，擡手，輕輕揉了揉葉子瑜的頭，聲音透着一絲嘆息的說道：“有些人，不是你去保持了距離，就真的會有距離的……接下來你要怎麼做，我希望你考慮！”
葉子瑜看着林向南，因爲他軟下來的語氣，心裡反而更加委屈起來。
讓她考慮，可意思還是讓她終止霍連臣的工作，是嗎？！
“好了，去買奶茶，然後去吃飯。”林向南笑着說道，“雖然你剛剛吃了點兒，可我晚上還要回部隊，你不會打算讓我餓着回去吧？”
林向南這樣說，彷彿事情就翻篇了一樣。
不說蘇小小，也不說霍連臣……
可是，有些事情當你不問也許還能心存幻想，可問了，卻得不到答案的時候，就會成爲一根毛刺，紮在身體上，想要拔掉卻又找不到具體部位。
偶爾碰到會痛會難受，又會……時常惦記着沒有拔掉。
“想去吃小吃街，還是去吃別的？”林向南上了車後問道。
“都可以……”葉子瑜呡嘴說道，見林向南看過來，也覺得自己有負氣的成分在，又加了句，“我剛剛喝了好多湯，還吃了兩個小麪點，也沒有那麼餓，你想吃什麼，我陪你！”
林向南微微蹙眉了下。
“吃什麼都沒有關係，只要和你一起吃就是好的。”葉子瑜扯了嘴角，“而且，你現在又不會給我吃辣的東西！”
林向南笑笑，探手拉過葉子瑜，就在她脣上親了下……在她氣息猛然一滯的時候，他邪笑的放開她，彷彿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啓動車離開了公寓。
林向南帶葉子瑜去了一傢俬房菜，主廚是個喜歡研究美食的老頭，每天也只開放幾桌，不接受點餐，他想做什麼，你就吃什麼？！
脾氣古怪，可偏偏做出的東西很好吃，每天來的人能不能碰到有位置，完全靠運氣。
好在，林向南不在這個碰運氣之內，他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有飯吃。
“爲什麼你特殊？”葉子瑜聽林向南說了這傢俬房菜的規矩後問道。
“一次海上事故，他孫子孫媳度蜜月正好在那艘遊輪上，孫媳肚子裡還有兩個月的寶寶……”林向南隨意說道，“我帶隊過去救的人，所以就拿到了特例。”
葉子瑜聽林向南說的隨意，可她很清楚，那次事情一點兒都不簡單。
新聞都出來了，雖然怎麼營救的不知道，可據說很驚險。
這個就是她的男人，肩負着別人不需要承擔的責任……而他，心裡需要放的也是很多人，不僅僅是某個人。
葉子瑜又自豪，又覺得有點兒傷感。
當然了，主要的傷感還是因爲剛剛二人的不愉快。
電梯抵達，二人進了私房菜館。
意外的，在這裡碰到了葉子瑜和林向南鬧彆扭的罪魁禍首。
霍連臣和裴晟鑰一起來的，過來的時候，正好桌子滿了，他們沒位置。
“南少……”裴晟鑰輕笑了下，“真巧。”
“是挺巧。”林向南看都不看霍連臣一眼，只是嘴角掛着軍痞式的玩味笑意，“出來吃飯，怎麼沒有看到你的跟屁蟲？”
裴晟鑰知道林向南在說方子涵，只是笑笑，“拉練的報道要寫，她沒出來。”
“裴主編身邊各個都是能幹的人，挺辛苦的。”林向南這話一聽就是場面上的敷衍。
葉子瑜因爲之前心情使然下，眼眶還有些微紅。
這會兒看到霍連臣，下意識的就微微躲了半個身體在林向南身後，腦殘的默默說着：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可惜，就在林向南和裴晟鑰說話的時候，霍連臣的視線，是一直盯着葉子瑜的。
這會兒還怕事情不夠抵達“高潮”的說了一句，“子瑜，你眼睛怎麼紅着，怎麼了？”
依舊是淡漠的聲線，可卻對於他這樣一個冷漠的人，這算是關心了。
裴晟鑰有些驚訝，林向南當即沉了臉。
“我，我沒事……”葉子瑜快速反應，“剛剛看到我家向南，太開心了！”
“是嗎？”霍連臣輕輕吐出兩個字，視線微動的劃過林向南，那潛意思已經不言而喻了。
裴晟鑰是個聰明人，幾句後之間流轉的氣氛，當即明白了三個人之間存在一些糾葛。
大家都算是一個圈子裡的人，畢竟大家小時候都是在洛城長大的 。
“已經沒位置了，”裴晟鑰在氣氛彷彿隨時都能打起來的時候岔開了話題，“既然碰到了，要不，我們約個其他地方吃飯？”
“不了，”林向南冷漠的收回和霍連臣對峙的視線，“我在這裡不需要搶位。”
“那感情好，要不一起搭個桌兒？”裴晟鑰建議。
葉子瑜剛剛還感激他在氣氛不對的時候開口，這會兒一聽，當即發現自己錯了：這個人擺明了就是個看戲不怕事大的主！思忖間，她下意識的看向林向南，彷彿想要看他會怎麼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