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昭沒有說話，視線微偏，看向席泓文。
適時，席泓文也偏眸看向他，二人視線相對，不過瞬間分開。
席泓文帶着駱海和趙麟離開了，三個人因爲許昭突然空降到銀狐，心思各異。
趙麟，也就是葉玄，莫名地心裡生出了悲哀的感覺。
他在到林向南身邊之前，就是那邊兒的人，只是中途因爲兄弟情，忠義成了他最爲糾結的。
雖然，最後他因爲犯錯而脫離了那樣的糾結。
可許昭呢？！
他算是林向南真正的兄弟，那是從上學時期到現在的友情，卻也背叛了。
利和權，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無情，最能抹殺人性關係的利刃。
駱海的想法比較簡單，到底是看戲的，反而覺得有些可笑。
席泓文一路上很沉默，縱然回到辦公室也很沉默。
他點了煙站在窗前，看着訓練場上，正在準備和許昭一較高下的銀狐特戰隊，眉心緊蹙。
向南計算了那麼多，有計算到許昭這一環嗎？
難怪之前他們演練和計劃了那麼多遍的計劃會生變，看來……許昭“功”不可沒。
思及此，席泓文眉心擰的越發緊了點兒。
他不知道林向南和許昭之間的關係，中間的環節上說了多少。
可如果對他一點兒都沒有防備，這次他去費鑼市，恐怕更是難上加難。
‘咚咚’的敲門聲傳來，席泓文收回思緒回頭，“進來。”
裴晟鑰和方子涵開門走了進來，今天有個他的內部採訪，他們過來是做採訪的。
採訪時間不長，也就半個小時。
期間基本裴晟鑰就是喝喝茶，吃吃水果，問題都是方子涵問的。
除了一些常規的問題外，方子涵天生八卦，拐彎抹角的問了些最近的傳聞。
“聽說，席首長最近因爲一個女人，修身養性了？”方子涵問出口的時候，就感受到了裴晟鑰嫌棄和警告的目光，可她沒理會。
席泓文淺笑了下，看了眼一臉無奈的裴晟鑰挑眉，“晟哥，你這女朋友挺八卦。”
“誰是他女朋友？”
裴晟鑰要沒有說話呢，方子涵已經瞪了眼睛。
“就這腦子，還想要套話？”裴晟鑰輕嘆一聲，“行了，別丟人現眼了。”
方子涵這次反應過來，席泓文一句話，就將她的思緒給帶偏了。
她哼了聲，合了記錄本，關了錄音筆，氣惱的起身，也不管裴晟鑰，轉身就往外面走去。
裴晟鑰沒有動，席泓文也沒有動，二人彷彿不知道對方要幹嘛，誰也不戳破這樣的沉默……直到，方子涵將門給甩上。
屋內的氣氛因爲沒有人說話，只有喝茶和剝桔子的聲音而變得有些詭譎。
席泓文放下茶杯，有些頭疼的看着裴晟鑰，“晟哥，還有事？”
裴晟鑰扔了瓣桔子到嘴裡，“你說呢？”
“不知道。”席泓文淡淡回答。
裴家有裴家的根基，而裴晟鑰和席泓文、林向南不算一個“時代”，何況他如今不是軍職人員，只是拿下了軍報這個大項目的人。
可不管如何，對於席泓文來說，裴晟鑰這個人都不能小覷。
“你沒有落井下石……”裴晟鑰倚靠在沙發扶手上，又扔了瓣桔子到嘴裡才說道，“葉子瑜只是個幌子，其實是因爲向南吧？”
席泓文笑了，不反駁也不承認的說道：“也許吧！”
裴晟鑰誇張的沉嘆了聲，“誰能想到，席家人和林家人，在你們這代，竟然合拍了？”
“晟哥，你這話我還真聽不懂了。”席泓文聲音微冷。
裴晟鑰放下交疊的腿，隨手將桔子皮扔到茶几上起身，“明不明白都好，我也只是過來給你說聲，這事兒我清楚。”
席泓文眸光微深的看着嘴角掛着玩世不恭的笑的裴晟鑰，“可晟哥的話，我可就不清楚了。”
“清不清楚都好，反正都走到這步了，只能憑運氣了。”裴晟鑰聳聳肩，沒有再說什麼的往外走去。
只是，在手搭在門把上的時候，他突然停頓了下，幽幽開口：“換屆在即，我這的合同也馬上到期，軍營裡我恐怕留不下來，接下來的事情，你要多操心了。”
席泓文依舊淡然，“我該操心的，自然會操心……不該操心的，我也操心不來！”
裴晟鑰輕笑了下，知道席泓文不會信任他，自然也不會說實話。
他回頭看了眼席泓文，嘴角的笑意加深，一把拉開了門。
“晟哥，你覺得許昭這個人，如今接手銀狐，是因爲林向南還是因爲林向南？”席泓文的話在裴晟鑰拉開門的時候幽幽傳來。
前後兩個‘林向南’，裴晟鑰清楚，席泓文問的是因爲林向南纔來接手銀狐，不想銀狐散了，還是當年因爲林向南無法下連的事情才接手。
“有些事情……”裴晟鑰目光落在前方，“我也看不透。”
話落，他沒有再說什麼，大步離開了。
軍報的項目還有一個多月就到期了，他並沒有拿下下一年度的。
很簡單，有些人清楚當年他參與過向南做的事情，不想留個定時炸彈在身邊。
不管向南這事兒的真假，如今他在拿不下項目的情況下，只能帶着方子涵回洛城。
否則，向南只會更險，更難。
這也是爲什麼他這會兒，要和席泓文挑明的原因。
其實，猜席泓文和向南是統一陣線，他有些大膽了。
如果是，他離開，這裡的一切還能在一定的控制範圍內。
如果不是……
裴晟鑰臉色有些凝重。
向南殺了範溢雲的事情是事實，爲了逃走槍殺許昭也不假……如果走的是險招，也是萬難。
……
費鑼市。
一晃眼，林向南和葉子瑜在費鑼市相遇後，已經度過了半個月。
半個月的時間，葉子瑜覺得，這是她和林向南確定關係後，快樂最久的時間。
每天一起睡覺，一起起牀，除去偶爾林向南會忙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時，她會去找洛欣外，他們都會一起吃飯……
如果能排除那個完全看不到別人嫌棄視線的裴楠的話，葉子瑜覺得，這樣的日子，美好的不真實。
葉子瑜除了第一天問了林向南敏感的問題，後面都沒有再問過。
包括，林向南在費鑼市這樣生活，是不是能躲過許昭說的軍事法庭。
“在想什麼呢？”展霄雲見葉子瑜給自己按肩膀的動作有些心不在焉，笑着打趣兒道，“我不就是讓向南陪着阿戰去處理點兒事情？這才一天沒看到，你就魂不守舍了。”
“纔沒有……”葉子瑜撇嘴，繼續給展霄雲按着肩膀。
她沒有具體問過爸爸是做什麼的，向南好像也不想和她多說。
和洛欣一起的時候，也很奇怪，她們聊很多，可每次也不知道是潛意識刻意還是無意，總是聊不到他們現在都關聯的人。
比如，嚴戰！
葉子瑜微微皺了下眉，垂眸看着展霄雲，呡了下嘴角……
雖然嚴戰說展霄雲是她的爸爸，而她確實和爸爸有着本能的親近感。
可好像，向南之前有疑惑過？！葉子瑜思忖間，視線無意間落到展霄雲掉到肩膀上的兩三根頭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