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瞬間停止了流動，因爲太過驚訝，太過讓人措手不及。
哪怕，大家心裡都已經猜測到什麼？
厲雲澤看向林向南，林向南則看着卡尼，一個眼底有着疑惑，一個眼底有着不確定下的驚訝。
“向南……”厲雲澤擰眉。
如果眼前的人真的是石少欽的人，那麼，對方不可能送個孩子來開這樣的玩笑。
石少欽那人雖然變態，可是，不是個無聊的人。
可如果……
等等！
厲雲澤猛然思緒一滯，突然想起何以寧說的，葉子瑜之前有懷過孕，只是孩子有沒有存活下來不得而知。
葉子瑜是被石少欽救了的，又是他將她送到凌家的……現在，這個孩子也是石少欽的人送過來的，而且看年紀上，好像也差不多。
“她是子瑜的生的，是不是？”
適時，林向南的聲音透着壓抑下的複雜情緒傳來，一雙眼睛更是瞪圓了看着卡尼。
子瑜聽到懷孕開始就有些神情恍惚，還問他是不是以前有過孩子……
因爲她沒有記憶所有不記得，而他當時在出任務，所以也不清楚。
很好！
林向南，你就不是個東西！
子瑜懷孕你不知道，她到底承受了多少才能在那樣的情況下，幫你離開？
她需要面對的不僅僅是肚子裡的孩子，還有展霄雲這個父親……而所有的出發點，只是因爲她愛你！
林向南眼睛開始猩紅起來，他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開始顫抖，那是對葉子瑜又一次無盡的愧疚，還有對孩子的愧疚……亦有，對石少欽的感激。
厲雲澤看向林向南，想要給他安慰，卻知道，這一刻，誰也不能安慰到他。
卡尼輕笑了下，拿起咖啡又喝了口，“你說呢？！”
林向南猛然閉了眼睛，如果不是怕傷到了小七月，恐怕，這一刻他能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
“她怎麼了，爲什麼一直不醒？”厲雲澤到底是個醫生，加上這一刻，在林向南無法冷靜的時候，他必須要冷靜。
卡尼又笑了，透着一些玩味的挑眉看向厲雲澤，“你是醫生，爲什麼……你自己不會看嗎？”
“她應該沒事……”林向南適時開口，“氣息平穩，有力，應該是睡着。”話落，他看向卡尼，彷彿尋求驗證一般。
卡尼點點頭，“到底是特種兵，就算這會兒心亂如麻的，腦子還算清醒。”
“可是，她一直不醒。”林向南咬牙。
“Silence的後遺症……”卡尼說着，彷彿故意找事一樣，也不繼續說了。
果然，不管是林向南還是厲雲澤，臉色都變了。
因爲，如果女兒有Silence的後遺症，那說明葉子瑜現在肚子裡的，也會有。
厲雲澤和林向南臉色有不同程度的駭然，對視一眼後，紛紛看向卡尼。
卡尼看看兩個人，覺得有些好笑，不急不慌的問道：“讓我猜猜啊……你們這會兒，是擔心小七月，還是擔心葉子瑜？亦或者，擔心未來你們的孩子？”
說最後一句的時候，卡尼是看向林向南的。
“我擔心關於子瑜的一切，不管是未來的孩子，還是她……”林向南眼睛裡有着說不清的情緒，可是，卻唯獨沒有怒火。
因爲簡沫問過石少欽，大家都很清楚，如果不是Silence，子瑜活不下來。
非要說有怒火，那也是對他自己。
因爲，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就如當初在小小的墓前說的。
他爲國爲民盡忠職守，這輩子唯一虧欠的，只有一個叫做葉子瑜的女孩！
卡尼緩緩靠在椅子上，很想再刺激一下林向南。
可惜，Star交代來了，過來不許爲難他們！
好吧，作爲墨宮現在最大的存在，他可以挑戰欽少的底線，卻獨獨不能違背Star的吩咐。“因爲當初葉子瑜的情況，必須要注射Silence來讓她身體可以承受外界的痛苦，所以縱然懷孕，也沒有辦法。”卡尼輕睨了眼小七月，“所以呢，Silence的苦，小七月要承擔……否則，母體都死了，她自然也
不可能存活。”
林向南一聽，抱着小七月的手微微蜷了下，心臟彷彿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腳。
厲雲澤微微擰眉，他輕輕拍了下林向南的肩膀，企圖給他力量。
“不過，你們也不需要太擔心，小七月體內Silence的殘留已經服藥了……”卡尼手指輕輕捻動着咖啡杯的耳把，視線落在上面，淡漠開口，“也是因爲要等Silence發作，給她服藥，所以才這麼晚送過來……”
“小七月現在注射瞭解稀藥，醒來就沒事了。”擡眸，卡尼看向林向南，嘴角劃過一抹冷笑，“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人也送到了……”
他說着起了身，“哦，對了……她呢，小名叫小七月，因爲是七月生的，大名一個‘星’……星星的星！”
卡尼輕笑了下，透着冷意的轉身就欲離開。
只是，在剛剛準備拉開門的時候，幽幽的聲音傳來，“林向南，說真的，我有時候真的不是很能理解你們這些有信仰的人……”卡尼眸光微沉，“犧牲自己愛的女人，孩子也跟着受罪，你就不愧疚嗎？”
林向南只覺得瞬間心臟被人狠狠撓了下，痛到窒息。
卡尼走了，臨行的話他不應該說……只是，憑什麼？
因爲林向南的信仰，葉子瑜“犧牲”了，帶來的後果是小七月要受到Silence折磨不說，也讓欽少和Star因爲離別而傷心。
有因有果，大家都別好受。
“向南……”厲雲澤有些擔心的看着林向南。
明明，向南和子瑜之間有孩子是件讓人開心的事情，可這會兒，卻因爲那個人的話，讓偌大的辦公室內，瀰漫了自責下的悲傷。
“二哥，我……”林向南說着，眼眶就紅了起來。
視線微垂，看着還在熟睡的小七月，到底，沒有控制住的眼淚落了下來。
“二哥，我覺得他媽的就不是個東西！”林向南說着，擡了一隻手偏頭覆蓋住了眼睛。
可是，這刻的悲傷，又怎麼是能忍住的？就和卡尼說的，他爲了信仰，爲國爲民是沒錯……可在妻女面前，他是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