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雲澤眉心皺緊,沒有回答,只是看着簡沫……等待她繼續說。
“因爲,你同樣重要……”簡沫堅定的說道,“和我一樣,對他同樣重要。”
簡沫輕嘆了下,聲音有些迷離,“雲澤,我之於他是愛情,而你是兄弟情……兩份感情並存,並沒有任何的矛盾。”
厲雲澤有些泄氣,甚至,呼吸有些急促。
簡沫眯縫了下視線,那樣的感覺,讓厲雲澤彷彿看到了顧北辰……
冷靜、睿智,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那麼,你和瑾汐的親情,瑾汐和陳宣的愛情……順帶着你和北辰的兄弟之情,”簡沫緩緩的,一字一字的問道,“在逝去的事情上,哪個對你來說,更重要?”
厲雲澤徹底沉默了,簡沫的每一句話都戳入了他的心臟……無法反駁,也無力辯駁。
“雲澤……”簡沫輕嘆一聲,“這麼晚了,你爲什麼來找我?”
厲雲澤視線茫然的看着簡沫,依舊沒有開口。
簡沫有些心疼的看着這個,被醫學界譽爲天才的男人,“那是因爲,你也不想捨棄和阿辰的感情……對於豪門來說,你們這樣的肝膽相照,太難得了……不是嗎?”
“你不問問我爲什麼我會這麼生氣嗎?”厲雲澤漸漸平靜下來。
簡沫勾了脣角,淺笑的說道:“你想說,我願意聽……可是,我不想探聽,那是你的傷疤,我沒有權利撕開。”
頓了下,她又說道:“你勸我不要問阿辰的過去,其實……是一個道理,不是嗎?”
“北辰打算告訴你了嗎?”厲雲澤又問道。
簡沫點點頭,“他說等小琰出生了,就告訴我。”
話落的同時,簡沫垂了眸,視線落在戒指上……
琉璃燈光下,鑽面兒折射出幽幽的光芒,迷惑了人的視線。
簡沫不知道爲什麼,總能胡思亂想的覺得戒指裡有什麼秘密……
她這樣神經,是不是偵探片看多了?
厲雲澤順着簡沫的視線,也看了眼她手指上的戒指,嘴脣翕動了下,沒有說什麼。
簡沫擡眸,“我是個很好的聽衆……”她淺笑着,“有些話,也許說出來,會輕鬆點兒。”
厲雲澤揉了下發脹的太陽穴,索性慵懶的躺靠在沙發上,仰着頭,看着吊燈的視線漸漸變得黑光直冒……
“我和瑾汐,還有一個哥哥,比我們大五歲!”
過了好一會兒,厲雲澤才緩緩開口:“我現在的成就,不誇張的說,已經是醫學界的翹楚……可是,和哥哥相比,我差了不是一個檔次。”
簡沫驚訝的擴了瞳孔,一是沒有想到厲雲澤會有個哥哥,二是,無法想象……比他還要聰明的人,會是什麼樣的!
厲雲澤偏頭,因爲對着燈光後,看簡沫都成了黑烏烏的,“他十二歲就被保送到牛津,主攻臨牀醫學和藥劑……”
說到這裡,厲雲澤沉默了,記憶漸漸的被痛苦取代。
“他十四歲的時候,就獲得了諾貝爾醫學獎……”厲雲澤收斂了眸光,臉上,漸漸的溢出了嘲諷,“可也在那一年,在他最意氣風發的時候,被陳家人帶走了。”
簡沫瞬間皺眉,彷彿有些思緒錯亂。
“因爲,哥哥當時的獲獎課題,如果運用在毒榀的提煉上,那他們獲得的利潤,不可預估……”厲雲澤的聲音漸漸的變得空洞起來。
接下來,簡沫彷彿不用厲雲澤說,也知道發生了什麼。
“哥哥不願意……”厲雲澤眼底的痛苦越來越盛,“陳家抓了媽媽過去,用來……”
“別說了!”簡沫心尖兒開始顫抖,打斷了厲雲澤的話。
厲雲澤也沉痛的閉上了眼睛……甚至,手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媽媽死了,哥哥也被注射了毒榀,徹底的毀了……”厲雲澤咬了牙,緩緩睜開眼睛,“最後,他是自殺的!才十五歲,就在我和瑾汐面前……”
厲雲澤的眼眶變得猩紅,聲音也變得悲愴和沉痛,“他用自己提煉出來的毒榀,也是唯一的試驗品……將自己殺了!”
沒有預兆的,簡沫一下子眼眶就紅了起來,眼淚更是控制不住的溢滿後滑落……
“簡沫,”厲雲澤雙眼猩紅,眼底噙着溼潤的看向簡沫,“你說,這樣的情況……讓瑾汐,怎麼和陳宣繼續下去?”
簡沫捂着嘴,眼淚‘簌簌’的往下掉着……
厲雲澤就這樣看着她,眼底有着愧疚,“我不該和你說這些的……”
簡沫忍不住悲傷的哭着,媽媽那樣的情況下,在自己面前離開,她都受不了……
何況,那個天之驕子,在還僅僅十歲的雲澤他們面前自殺?
“瑾汐怎麼辦?”簡沫哽咽的問道,“這些錯,和陳宣沒有關係……爲什麼要讓他們兩個人承擔?”
厲雲澤再次閉了眼睛,將眼底的溼潤掩去,“簡沫,你現在還覺得,他們應該在一起嗎?”
“我只知道,不該讓他們來承擔——”
簡沫嘶吼出聲,哭的也更兇了,“雲澤,恨,解決不了問題……不是嗎?爲什麼讓痛苦繼續,爲什麼就不能讓所有的痛苦,從此刻終止?”
厲雲澤睜開眼睛,看着簡沫,“如果,北辰經歷同樣的事情……你要如何做?”
“我只知道,我愛他……”簡沫猛然站了起來,無法控制情緒的吼道,“不管什麼問題,逃避,永遠都解決不了問題。”
厲雲澤也站了起來,目光復雜的看着簡沫……
明明知道,她現在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可是,他還是沒有能控制自己。
“你現在還有心情擔心我?”簡沫瞪着紅紅的眼睛,“你今晚來的目的,你到底搞清楚沒有?”
“……”厲雲澤皺了眉,“簡沫……”
“我難過,是因爲心疼你和瑾汐!”簡沫咬牙說道,“瑾汐是我的朋友,而你,是北辰看重的兄弟,懂嗎?”
厲雲澤的心臟彷彿被壓了石頭,呼吸急促的致使胸口一起一伏的……
“雲澤,瑾汐已經很痛苦了……”簡沫哭着說道,“作爲親人的你們,怎麼忍心在爲難陳宣的同時,讓她更加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