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少欽微不可見的輕蹙了下劍眉,好看的嘴角隨即溢出一抹讓人看不懂,卻讓人腳底生了寒意的笑容……
莫森跟在石少欽身邊已經很多年了,習慣了他的黑暗,可卻從未曾習慣他身上的冰冷。
“你的意思也就是……”石少欽的聲音很緩很慢,“陳家,其實對辰最後一點兒影響都沒有?”
輕咦的聲音,一字一字的,就和鼓點兒一樣的落在莫森心臟上。
他艱難的吞嚥了下,垂眸應了聲,“是!”
陳家也不愧是個人物,知道要用簡沫來對付顧北辰……
可惜,那樣的手段,在顧北辰防着欽少的情況下,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
簡桁的死,也算是欽少送給顧北辰的一個“禮物”!
只是可惜,最後動手的是龍梟的人,不是顧北辰……
如今將陳宣的身份給捅出來,本來就是爲了讓顧北辰和厲雲澤之間出現問題,繼而讓他無暇分身而已。
可如今,事情解決的比想象中的快……
“你說……”石少欽偏頭看向莫森,“厲雲澤是找了簡沫後,沒有下文了?”
莫森擡眸,對上石少欽黑暗中卻犀利的眼神,“是的!”
石少欽笑了,只是,笑容太過冰冷,甚至掛在嘴角沒有蔓延開來……
他收斂了視線,看向前方……窗簾的縫隙裡,偶爾能看到有閃電撕裂灰濛濛的天空。
雨,越下越大。
‘噼裡啪啦’的敲打在窗戶上,因爲沒有規律,讓人聽着心煩意亂。
沉默,和雨聲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莫森因爲凝重的壓力而呼吸開始沉重。
“將第五份的份額……”石少欽嘴角溢出血腥的笑,他微頓後,緩緩說出下半句,“……給陳家!”
莫森瞳仁擴了下,微微有些驚訝,可轉瞬恢復了平靜,“是!”
石少欽狹長的眸子輕眯了下,轉了身,踏着沉穩中透着涼薄的步子離開了臥室,往石決郗的臥室走去……
沉長的走廊,只有不甚明亮的燈光,昏黃中,溢出鬼魅一般的色彩。
推開門……
裡面原本在爭論的卡尼和小樣,聲音戛然而止。
“欽少!”二人急忙恭敬的行禮。
石少欽站在牀尾,沒有理會二人,只是目光幽幽的看着臉色蒼白,猶如死灰一般的石決郗。
“他還能拖多久?”石少欽冷然開口。
小樣看了眼卡尼,不敢說話。
“欽少,決少平日裡雖然溫和,可您清楚……他真要是決定的事情,有時候我們也阻止不了。”卡尼還算平靜的說道。
石少欽微微擡眸,“是啊……”他彷彿噓唏,“能用自己的命來和我談條件,誰還能阻止他什麼?”
小樣和卡尼的心同時‘咯噔’了下,一個個暗暗吞嚥,不敢接話。
“真是可惜……”石少欽輕嘆了下,“決郗還是無法爲他們爭取到更多的時間。”
一句話,彷彿地獄使者勾魂一般,冰冷刺骨的沒有絲毫感情……
卡尼心情沉重,剛剛他雖然和小樣在爭,可是,也是希望決少的心願能夠達成的。
但顯然,他還是應該理智的面對……
……
簡沫換好衣服下樓,就見顧北辰站在玄關的地方等她。
“蘇珊走了?事情談完了嗎?”
簡沫有些意外,顧北辰剛剛還在書房和過來送文件讓他簽字的蘇珊談事情,竟然下樓的比她還快。
顧北辰含笑的點點頭,等簡沫走過來後,拿着平底鞋在她面前蹲下,輕柔的擡起她的腳踝,給她換鞋……
從肚子越來越大,她做一些事情不方便後,換鞋都成了顧北辰例行的事情。
簡沫從開始的感動,到現在已經習以爲常……二人的動作更是配合的無需言語。
人這種生物,其實真的是貪婪的。
開始,對方對你好,你會很感動……
可是,等慢慢的成了習慣,你就會覺得理所應當。
“想什麼呢?”顧北辰給簡沫換好鞋後起身,見她思緒有些飄散,蹙眉問道。
簡沫拉回思緒,笑着挑眉,聲音裡噙着幾分嬌嗔,“我就在想……原本的感動成了習慣,你如果做不出讓我更感動的事情,我會不會失落。”
顧北辰墨瞳漸漸變得深邃,“怎麼會?”
他在她額頭落下一吻,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的悠悠開口,“你對我成了習慣,就只會更依賴我……”
透着霸道的話有着不容置喙的自信,簡沫和顧北辰相視一笑,一同出了別墅……
連着陰沉的天氣,本以爲會下雨,可是,卻也沒有下下來。
只是,空氣裡的微寒的氣息越來越重。
蘇振奇請顧北辰夫婦吃飯,一是同爲洛城的名門,平日裡本來就有往來。
二是有個簡沫在裡面牽扯,這關係是剪不斷理還亂。
“已經幾個月了?”蘇振奇看着簡沫隆起的肚子,眼睛裡難掩羨慕。
簡沫笑着回道:“再有一星期就八個月了。”
“那年底就生了……”蘇振奇這樣說着,就連聲音裡都掩飾不住的羨慕,最後,還看一眼蘇鈞離。
蘇鈞離嘴角始終掛着溫潤和煦的笑,對於蘇振奇的氣惱而已不在意,只是有些無奈的和簡沫對視了一眼……
一頓飯吃的很輕鬆,飯後,蘇振奇給簡沫說道:“陪我老頭子去後面暖棚摘把花回來,就當消消食吧?”
簡沫笑着點頭,“我還想說,讓蘇爺爺陪我這個孕婦一起走走呢!”
“哈哈……”蘇振奇開心的笑了起來,“那咱爺兒兩可是想到一起了,走!”
簡沫看了眼顧北辰,然後和蘇振奇一起去了花房……
蘇鈞離和顧北辰也去了客廳休息,很快,有傭人端了咖啡和水果過來。
“爺爺今天的目的,恐怕你也看出來了。”蘇鈞離率先開口。
顧北辰眸光幽深的看向蘇鈞離,“蘇老爺子有這樣的想法,問題是,你放得下?”
蘇鈞離自嘲了下,沒有說話。
“三少,我感謝你對沫兒付出的一切……”
“我對沫沫做的,那是我自願的,”蘇鈞離淺笑的打斷顧北辰的話,“謝?辰少何必將我和沫沫的關係拉遠?”
“有些事情或者人,可以想,可以念……”顧北辰視線越發幽深,“可有些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