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吧!”顧念宸站起身來,淡淡地對夏妝道。絲毫沒有意識到剛剛說出的話有多麼自然。
回家吧!這三個字,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了。夏妝不禁有些發愣,心底莫名地悵然若失。那裡不算是家,頂多是個暫時的棲身之所。他於她而言,也不算是家人。
腿似乎有些麻了。夏妝輕輕地嗯了一聲,起身便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尤其是左腿。密集的噬肉感,彷彿從腳底蔓延擴散到了整條腿,於是只好一動不動。
顧念宸走到門邊,才發覺身後的人似乎沒有跟上。回頭一看,只見夏妝一副略帶苦澀的表情。
“腿麻了……”
聽到她無奈地吐出這三個字,顧念宸更覺無奈,一句話沒說,只靜靜地朝着夏妝走了過來。
見顧念宸朝自己而來,夏妝的心跳頻率瞬間失衡。他要做什麼?
剛想問出聲,卻驀地看見顧念宸蹲下了身,隨後很認真地給她揉着發麻的小腿。原本停留在夏妝嘴角淡淡的苦澀隨之僵硬。
這畫面,還真是令人感到驚悚。在門口看到這一切的莫瀾不禁嘴角抽了抽,然後退了回去。
此刻,對於顧念宸的行爲,夏妝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卻不得不承認,他的力道把握得很合適。除了,左腿因爲受傷而稍覺力度過重外。
“好些了嗎?”大約過了幾分鐘,顧念宸開口問道。
聞言,夏妝急忙收起一臉的詫異,恢復平常的神態,語氣輕柔地嗯了一聲。心底卻在苦笑,原本只是輕微疼痛的左腿,此刻有種塊狀的疼。因而,疼痛將膝蓋以下的肌肉都分佈成了不同區域。
“那就走吧!”顧念宸整理好夏妝的裙襬,起身淡淡的說道,口吻不似平常那般冷漠。
夏妝感激地對着顧念宸笑了笑,道:“謝謝總裁。”
第一次聽到她叫自己總裁的時候,顧念宸就感到了一絲疏離,覺得原本就不近的關係,更是被拉開了距離。再次聽到她這樣叫,他莫名有些不悅。
“叫我先生。”森冷的語氣,聽得夏妝一滯。
望見她迷惘的表情,顧念宸隨即補充道:“和張媽一樣叫。”
夏妝本能地想拒絕,但是話至嘴邊,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只因她看見了他那雙深邃的眼。
“好。”說完這話,夏妝心底就泄了一口氣。好像自己在他的面前從來都很沒勇氣。
聽到滿意的答案,顧念宸的臉色又恢復往常冰冷,眸色沉靜。
看着顧念宸轉身離去的身影,夏妝低頭看了一眼身下。擡腳剛走出兩步,忍不住皺了皺眉,卻還是隱忍着跟上了顧念宸的腳步。
和莫瀾分開後,夏妝坐上了顧念宸的車。
今天他沒有叫司機,因而夏妝坐在了副駕駛座位置,一路上總感覺車內的氣氛有些怪異,於是,沒話找話的開口道:“傑西呢?”
剛好行駛到這一路段,看見紅綠燈顯示的紅燈,顧念宸剎車後,才簡單回道:“我安排了其他工作給他。”
“哦!”夏妝略作思索,點了點頭。難怪今天一整天都沒有見到傑西。
顧念宸不甚在意地問道:“你有事找他?”
夏妝搖了搖頭。
接下來,車內又陷入了沉默。
夏妝想她本來是有許多話可以問的,但是覺得自己不能涉及太多顧念宸的事情。
因而,回別墅這一路,夏妝望着一路的街景。
終於,在下車後,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了別墅。顧念宸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將口袋的杏仁巧克力遞給了夏妝:“你餓不餓?”
夏妝下意識地接過巧克力,隔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這是關心嗎?他問她餓不餓,然後遞給她一枚杏仁巧克力。
可是,她現在沒有吃藥。餓的話,也是吃晚餐。
顧念宸見夏妝站在門口,提醒了一句:“吃藥後再吃吧!”
夏妝僵了僵,半天沒有說話。不得不承認,他的思維跳躍性很大。
用過晚餐後,兩人難得空閒的坐在沙發上,換做以往,顧念宸早就去了書房,只有夏妝一人在追劇。她看的恰巧是CX出資給田雨菲拍攝的電視劇。每每看到田雨菲的表演,她都會仔細地推敲,並且將自己假設成主角帶入劇情。有時候她對於田雨菲的表演確實是讚賞的,但是有時候卻覺得太過完美的詮釋一個人,反而令人覺得這劇情只會在小說或者電視劇裡出現,與現實生活很不符。
顧念宸見她認真地看着電視,臉上的表情隨着電視劇情變換,便猜她應該是在研究表演。她或許是很喜歡錶演的。
於是說道:“如果你想出演,我可以投資讓你做女主角。”
“真的嗎?”夏妝的聲音顯得很是歡快。但話一說出口她便後悔了。
如果是他出資拍攝電視劇的話,那麼又得讓他花費一大筆資金,那樣,即使收看的觀衆多,節目收視率高,始終有一筆欠他的債存在那裡。無論人情還是物質。
“謝謝總裁,不,謝謝先生的好意。我還有許多需要學習的東西。”搶在顧念宸說話之前,夏妝急忙將這番話說完。
顧念宸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沒有多說什麼。她的心思,他不懂,但是卻覺得原因不似她表面說的這樣。不過,她既然拒絕,那麼,就一定是有自己的打算。反正,他也沒打算催她。
“那就隨便你。”
夏妝鬆了一口氣,微微一笑,滿帶笑意眼睛像極了月牙。
看着她清明的眼眸,顧念宸只覺得有一瞬的失神。她這張臉,還真是百看不厭。甚至,越看越覺得與衆不同。
也曾有過那麼一個人,讓他覺得天地萬物都是沒有顏色的,唯有在那個人身旁,才覺得色彩斑斕,就連心也是寧靜的。可是,那個人一想到那個人,顧念宸總是會心緒不穩。
夏妝左腿的傷因爲在恢復,因此總有些發癢。她並沒有察覺到顧念宸的情緒變化。
“先生,我先回房間了。”
顧念宸沒有回答,夏妝站在原地走也不是,坐也不願。終於等到他開口,卻是讓她大吃一驚。
“一會兒過來。”
“啊?”夏妝絲毫沒有意識到顧念宸會說這句話,有些發愣。
她有點不太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想問卻沒敢問。只疑惑地上了樓。
一邊走一邊還在揣測那句話的意思。他每次說話都是言簡意賅,讓人不明所以。
一會兒過去?總歸是有事情要吩咐自己的吧!夏妝有些天真,也有些刻意,不願往顧念宸原話的意思去想。
但腿上的傷,總算是在癒合的階段,令她有幾分高興。除了偶爾發癢外,她都可以將它忽略。
洗完澡後,夏妝覺得一身清爽,坐在牀上將腿上的傷用張媽備給她的藥酒擦了一遍。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拿起放在牀頭的手機一看,是顧西澤打來的。上次存過他的電話,可是他從沒有給自己打過電話。
疑惑地按下接聽鍵。夏妝聽到顧西澤的問:“夏小姐能不能告訴你的未婚夫是誰?或許我也認識。”顧西澤的話從來都是直擊主題,絲毫不含糊。
可是,夏妝卻不明白他口中的未婚夫是指的誰。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多出一個未婚夫。
“顧總在說笑嗎?”
顧西澤聽到夏妝的回答,不甘心地繼續問道:“那天在農舍,那位老伯說是你的未婚夫把你接走的。”雖然在聽到夏妝的話後,顧西澤便已經清楚了事情,但是他還是解釋了一番。
“未婚夫?”夏妝沉默。顧念宸什麼時候成了自己的未婚夫了。
聽電話那頭沒有了聲音,顧西澤突然笑了,換了一個話題。
“那天真是抱歉,沒有注意到你在發燒。”
夏妝的太陽穴跳了跳。想起那天事情,她就有些厭惡,心中對顧西澤的好感減退了大半,卻還是雲淡風輕的說:“顧總不必在意,事情已經過去了。只希望顧總不要再提起。”
“夏小姐的意思我懂。那麼,就不打擾休息了。晚安。”
顧西澤的話音一落,夏妝便聽見電話那頭傳來了斷線的聲音。有些心煩意亂地將手機扔到放在一旁,身子一下癱倒在牀上。
腦海中全是那晚的畫面。只覺得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動物。
迷迷糊糊間,便犯起了瞌睡。早已將顧念宸的話拋到了九霄雲外。
窗外,月色朦朧。
顧念宸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夏妝毫不知情。只是在察覺自己被人抱起來的時候,才驚醒。
看見是顧念宸將自己抱起,夏妝睡醒惺忪地叫了句先生,直到被放倒在牀上,感到重物壓在身上,她才完全清醒過來。否則她還以爲這一切都是夢。
顧念宸一如上次壓制着她的雙手,含住了她的脣,不給她任何反抗的機會。
夏妝清醒地意識到即將發生的事情,清楚地知道自己沒有能力反抗,也沒有資格拒絕。於是在經過一番心理大戰後,她漸漸放鬆了身子。
也不是沒有聽說過那句話,如果無法反抗,那便好好享受。
雖然,這對她而言,是如同跨世紀的煙花禮。她有過準備,也在嘗試着面對。
他冰涼的雙手漸漸在她的身上變得溫熱,她想,反正是早就被他吃幹抹盡過的,就當是在重溫。她極力剋制着心中混亂而暴躁的情緒。
只是,男人和女人的相融,真的可以只因爲需要嗎?她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