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總說,
上帝在關上一扇門的時候,
總給你留了一扇窗,
那麼,請告訴她,
是不是代表,
她還可以有期待?
第二天,林綰音醒過來的時候,身邊的人已經消失了,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好似昨晚只是她的一個不切實際的夢。只是旁邊牀墊上殘留的最後一絲溫度卻告訴她,昨晚的事,是真實的。
昨晚不知道是怎樣睡着的,只聽到旁邊的人舒緩深沉的呼吸,一聲一聲在耳邊拂起,她知道他沒有睡着,夜慢慢沉去,她緊繃的神經,終於承受不住這一天的疲累,也不受控制的放鬆下來,失去了意識。
林綰音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覺,只是覺得累,好累,累得想一睡過去,就不再醒來,那就不需要面對這些,不需要思考,更不需要痛苦。
外面陽光很燦爛,林綰音透過窗子看着外面的沐浴着陽光的花草,鮮活得可愛,可是卻不屬於這個小屋。
門從外面被叩響。
“少夫人早上好。”女僕小蘇端着餐盤從外面走進來。
林綰音輕輕的點頭。
“您昨天一天都沒有吃東西,肚子一定餓了吧,這是張媽特地按照您的口味做的,您吃一些吧。”小蘇把餐盤放下,把幾樣可口的點心依次擺在桌上道。
林綰音感激的笑笑,疲累的搖着頭道:“不用了,我吃不下。”胃了一天,到現在已經沒有一點感覺了。
小蘇勸慰道:“少夫人,您這三天兩頭的受傷,再不吃些東西怎麼受的住?”
“那你先放這兒吧,我過會兒就吃。”林綰音輕聲道。
“不行,少夫人,少爺吩咐我一定要看着您吃完再……額……”小蘇一時口快,察覺的時候早就和盤托出了。
林綰音詫異的擡起頭,不解的看着她。
“少夫人,其實少爺對您,還是有些關心的,那天您被綁架了,少爺親自去找您呢。我在司徒家做了幾年,還從沒見過少爺對生意以外的事,這麼放在心上呢。”小蘇盛了一碗碧玉羮,遞到林綰音面前道。
“是……嗎……”林綰音頓了一刻,遲疑的接過碗道。
“其他的咱們下人也不便說,剛開始您進司徒家,我還以爲您跟其他女人一樣,只是貪圖少爺的錢,後來我發現,您是不一樣的,您是真的愛少爺。只是少爺心裡還有個疙瘩,不過您這麼好的人,一定會有好報的。”小蘇單純的笑着說道。
“謝謝。”林綰音嘴角勾起一道淡淡的弧度,只是心裡不住發苦。
好報?會嗎?那一天真的會到來嗎?
但是,她真的累了,好累好累。她無法確定,她是否還有力氣,爲了那個無法企及的一天,這樣痛苦的愛下去了。
一點一點把碗裡的食物吃下去,讓溫熱的食物慢慢熨帖自己麻木的胃,好似一點點把靈魂收復回來。
“哦,對了,少夫人。少爺還吩咐,等您吃完東西,趙管家待會會派人送您去醫院,看望您的母親。”小蘇忽然想起來道。
林綰音一驚,手裡的碗差點打翻,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真的?”心都不經意顫抖起來。
“當然是真的,少夫人您休息下,趙管家應該待會兒就到。”小蘇接過碗,收拾好東西道。
林綰音忙激動的掀開被子,下牀道:“不,我現在很好,不需要休息。現在,立刻,可以去醫院。”卻不想腳下一痛,差點跌倒。
“少夫人您別急啊,您腳上還有傷呢!”小蘇忙過去扶住她道。
這時的林綰音哪裡好顧及得了那些,她現在恨不得立刻飛過去醫院看望母親。上次做完手術,她還沒來及看望母親一眼,就被綁架了,這兩天無時無刻不在掛念着母親。
她怎麼樣了,病情是不是控制住了,還有她會不會……醒過來……
現在的她,母親就是她最大的支持,一旦母親出事,那她就真的找不到繼續存活下去的理由了。
急匆匆的趕出去,趙管家準備好已經在外面等着了。
林綰音坐上車,看着車外的景色像電影放映一樣流過去,心中忐忑不安,手指緊緊的攥着衣角,既是激動,又是擔憂。
天啊,求你了,只這一次,幫幫我吧,讓我母親醒過來好不好?不管還要承受怎樣的苦難,她都願意去承受。只要,
你把母親還給我……
車子很快在醫院門口停下,林綰音等不了一刻,匆匆的跑下去,往病房跑過去。
趙管家立馬帶人跟在後面。
站在病房門口,林綰音大口大口的喘着氣,扶在房門上,指尖顫動着,卻不敢推開門。
她怕,怕如果一進去,看到的依舊是失望,該怎麼辦?她是否還能承受得起?
過了好久,她才鼓足勇氣輕輕的推開門。
一道刺目的光亮,緩緩展開,林綰音的呼吸都停止了,呆呆的看着門在面前打開,病牀上,一片安靜,像往常每一次一樣。
一顆滾燙的心,被生生丟棄到冰窟裡。
林綰音緩緩走過去,在母親的病牀邊蹲下身,指尖顫抖的在母親曾經美麗溫柔,如今卻乾澀蒼老的臉上滑過。
然後握住她幾近乾枯的手,貼上自己冰涼的臉頰,輕輕的摸索,假裝母親已經醒過來,正在慈愛的撫摸自己,像孤獨的小獸湊在母親身邊汲取溫暖。
突然,手中的手不經意的微微一顫。
林綰音一震,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雙手中託着的手:剛纔……只是錯覺嗎?
心臟都被哽住了,無法呼吸,呆呆的看着母親的手,好像要把自己變成一座雕塑。
然後,好似過了整整一個世紀,久到她快絕望,終於,手指再一次輕微的動了一下。
林綰音的脣可憐的顫抖起來,眼中滾燙的淚水迷糊了雙目,順着臉頰滴落到脣角,一嘗,苦苦的,卻好似整顆心都滿了,嘴角緩緩的,緩緩的翹起,翹成一道彎月的弧度。
“媽……”這一聲好似積聚了幾年的感情,一瞬間爆發,卻找不到一個突破口,努力的,卻只吐出一個字,一個飽含了所有的感情,連嗓子都啞起來。
病牀上的人,眼睛微微的顫動着,然後緩緩的睜開,有些遲鈍的轉過頭,微微的牽動僵硬的肌肉,卻展開無比慈愛的微笑,輕輕的發出一個氣音:“……小音。”
林綰音終於忍不住,趴在母親的身邊,放聲大哭出來。哭得那樣委屈,哭得那樣傷心,好似受了傷的孩子終於不用再忍耐,不用再壓抑,在母親面前放下所有的強裝,所有的面具,痛痛快快的發泄出來。
但是,她乾涸的心田終於活過來了。
母親的眼中也溢滿閃亮的水花。
兩母女緊緊的靠在一起,流着淚,分享着彼此的辛酸與激動。這樣的畫面,可以讓每一個鐵石心腸的人都忍不住感動。
門外,一直看着的趙管家,也忍不住感動得抹了抹眼角滲出的液體,真心替她們感到高興。
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人,趙管家一看,恭敬的行禮道:“少爺。”
司徒晟輕輕的點頭,應了一聲,看着病房裡緊抱着母親大哭的林綰音,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難辨,讓人猜測不透,然後默不做聲的轉身離開了。
母親剛甦醒過來,身體還不好,沒多少精神,跟林綰音一場大哭,沒說多少話,便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林綰音悉心的幫母親擦拭着身體,然後換了牀單衣服,然後靜靜的坐在旁邊,看着母親的睡顏,好像怕一眨眼,這只是個夢一樣,隨時可能會消失得無影無蹤一樣。
這一坐,就是一個下午,直到華燈初上,護士來趕人,林綰音纔回過神來,在母親額頭親了親,留下一張紙條,然後依依不捨的出去了。
出去後,看到一直等在外面的趙管家還有司機,林綰音忙抱歉的欠身道:“趙管家,對不起,讓你們久等了,我沒注意到時間,實在抱歉……”
趙管家微笑的打斷她:“沒關係,我們今天的任務就是送你過來,何況母親昏迷了兩年終於醒過來,多待一會兒也是應該的。”
“謝謝您。”林綰音感激他的理解。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們回去吧。”趙管家打開車門道。
林綰音點點頭,回頭望一眼母親病房的方向,跨進車內,卻在看到車內人的時候,身形一僵。
司徒晟?!
司徒晟翻閱着手中的文件,然後擡起頭瞥了她一眼,繼續看着手中的文件,有些不耐煩的說道:“還不進來?”
林綰音一晃神,立馬順從的上車,僵硬的坐在角落裡。
司徒晟顯然注意到她的小動作,眉頭微蹙,卻沒有叱責,而後專心致志的把注意力集中到手中的剛剛緊急草擬的合作案中,時不時在條款上,做着修改。
一路上都沒有說話,車內異常的安靜,安靜得林綰音連呼吸都不敢大聲,緊張得坐在角落裡,一動不敢動。整個封閉的空間內,只有司徒晟修長的手指,翻動着紙張所發出的輕微的聲響,間或打幾個電話,向秘書下達一連串的命令。
林綰音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偷看着他,工作中的司徒晟沒有平日的霸道冷漠,反而是一種成熟穩重的專注,如刀削冰雕般的側臉,在燈光下劃出一道完美的弧度。
是了,作爲一個龐大帝國的總裁,司徒晟的能力不容小覷,否則他也不可能在二十一歲的時候,把自己的父親推下臺,執掌整個司徒王國。
看得出,他應該很忙,但是他會什麼會在這裡。難道是爲了……她?林綰音隨即把腦中的思想甩掉,他怎麼會……
車子行得很快,林綰音猶自沉浸自己的思緒之中,不知不覺,已經回到大宅。下了車,司徒晟一言不發的走進主宅,似乎忘了身後還有林綰音這麼個人。
林綰音掙扎了好久,終於在他登上臺階的時候說出來:“謝謝……”聲音輕輕的,卻是認真。
不爲別的,只爲今天他肯放她去看望自己的母親。
司徒晟頓了一下,沒有回頭,繼續往上走,消失在林綰音的視線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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