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緊閉的房門打開了。
出乎意料的是,安小檸以爲站在自己面前的會是腦海中普通僧人的形象,但並非如此。
他長的很俊朗,又很瘦,頭髮也有,可能是常年吃素的原因,皮膚竟很好,看着很年輕。
拓跋碩有一瞬間的恍惚,看着眼前的一雙眼,他瞳孔縮緊,幾乎用聽不見的聲音詢問,“輕舟?”
安小檸心裡便明白了,他在喊誰。
“能讓我進去嗎?”
“進來。”他的大腦整個處於放空的狀態,門關上的那一剎那,安小檸只覺得自己被一股有力的力量包圍,他從後面抱住了自己。
“輕舟,你還活着,是嗎?”聲音裡帶着難以言說的激動。
安小檸一動未動,只是問,“你爲何住在這裡多年?”
“因爲你不在了。”
他很愛自己的母親吧,自己和母親的相似程度太高了吧,所以僅僅看眼睛都把自己當做她了。
安小檸掙脫他,微微轉過身,直視着他,“你口中所說的輕舟,是我的母親。”
她將口罩摘下,露出年輕貌美的容顏。
拓跋碩望着眼前的一張臉,眼神恍惚,按理說,的確,這麼多年了,當年那個漂亮的女人也已經跟自己年紀相仿,不可能這麼年輕的。
“你……你說什麼?”
“我最近一直在尋找我的親生父母,因爲我是被拋棄的,我養父母撿到我的時候,只有一個小褥子,而那小褥子的布料只有秋御臺裡面纔會貢送,所以我才找到這裡面來。”
拓跋碩聞言,眼睛裡迅速凝聚了眼淚,“按照你這麼說,輕舟當年沒死……”
“此話怎講?”
“她死的時候懷孕沒懷孕我不知道,但是她沒有生孩子是真的。”他一直盯着安小檸,“而且,我也不相信世界上會有跟她毫無血緣關係就能如此相像的人,無論是長相還是聲音,亦或者是身材骨架,你像極了你母親。”
安小檸心裡一驚,“那我的父親是你嗎?”
他搖搖頭,“我不是很清楚,因爲我一直以爲你母親死了,現在我不知道她還活着沒有。”
“你的頭髮給我幾根,我想做鑑定。”
他果斷的從頭上拔下數根頭髮給她,安小檸小心的用衛生紙包好放在口袋裡。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小檸。”安小檸突然問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請問,你有超自然的能力嗎?”
“超自然的能力?”他直言不諱,“我並沒有,但是你的母親會算命。”
安小檸此時此刻,已經十分確定了,她就是自己的母親。
看的出來,她掏出面具說,“我現在在公主身邊當保鏢,因爲進來尋找父母,所以……”安小檸仔細的詢問他在這裡面的情況,“你在這多少年了?”
“很多年了,具體多少年我也數不清了,太久沒有出過這個院子了。”他的眼神帶着明亮,“以前,我總覺得你的母親死了,現在看來,可能並非如此,也是,她一個女人如何抵得過那麼多洪水猛獸。”
他雖沒有說很愛施輕舟,卻用行動表明了。
這個男人,讓安小檸欽佩,打心眼裡覺得母親有這樣的男人愛着,從另一方面來說,又何嘗不是幸事。
“當年,我媽和你是非常相愛的嗎?”
“嗯,非常相愛,所以,我覺得你十有八九是我的女兒,但是,我又有些不確定,因爲不知道,她當年經歷了什麼。”
安小檸靠近他,給了他一個擁抱,“不管她還活着與否,我都要尋找真相,她活着我要找到她,她死了我要找到她的骨灰。”
“我會幫你。”他露出堅定地神色,“在這裡這麼多年了,是時候出去了,不過現在的總統夫人是你母親同父異母的妹妹。”
“……”
安小檸回去的時候,臉上已經戴上了面具。
上樓碰到知音下去。
難免要被詢問。
“你是去夜跑了嗎?怎麼出去這麼久?”
“是啊,夜跑去了。”
安小檸推開門進去,洗了個澡。
出來的時候,她滿腦子都是怔忪。
趕緊給靳傾言發了一條長短信
告訴他這裡的進展。
看了她的短信後,靳傾言很高興。
安小檸告訴他,讓小赤明晚將她和拓跋碩的頭髮送回去,讓他找兩家鑑定機構鑑定。
靳傾言答應了。
電話掛斷後,安小檸挺屍的躺在牀上,兩個小腿肚都是痠疼的。
回來的時候,跑的太快了。
她兩條胳膊枕在自己的腦後面。
總覺得,真相併不會太容易。
她不知道母親現在是死是活。
但就跟她說的一樣,死活她都要知道最後的真相。
想到前門院子裡的拓跋碩,安小檸眼眶有些溼潤,一個皇二代,爲了一個女人,竟甘願閉門出家這麼多年,可敬可嘆。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精神。
安小檸不知道,但是她只知道,現代社會,這樣的男人不多。
第二天,一清早,安小檸就發現,向來喜歡睡會兒懶覺的拓跋丹雪早早的就起來了。
“殿下,你今兒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木寧,我不是給你說了麼,我二叔的事情,你知道麼?我這個二叔不知道抽什麼風,今天天不亮就去見我爸了,我和哥哥們也去了,我真是第一次見叔叔,長的很英俊,不遜我爸。”
安小檸也露出驚訝的表情,“爲什麼突然找你爸?”
“說在前門待煩了,以後不想再裡面了。”拓跋丹雪到底單純,“都這個年紀了,無妻無子的,我爸自然同意他出來,還給他一處單獨的好院子讓他居住,但是他不要,他偏偏要跟咱們距離不遠的一處宅子,我爸就允了他。”
“殿下,你這二叔在前門待了那麼久,一個人孤零零的,估計也的確是忍不住了。”知音輕笑,“想通了。”
“大概是吧。”拓跋丹雪笑道,“我爸還說了,他若想成家,任他娶誰,都不會再阻攔了,都這把年紀了,才說這話。”
“那你二叔怎麼說?”安小檸忙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