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拓跋孤城的心突然受到了觸動。
他看着她,臉色微變,反手握住她的手,似乎在給予她力量。
這邊,靳傾言似乎受到了嚴重重創,範世辛整個人也處於嚴重凌亂狀態。
他的聲音裡帶着輕顫,“少爺……”
“你先出去。”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靳傾言口氣明顯比剛纔好多了。
“好的。”他深深地看了自家少爺一眼,忙出去了。
站在門口,以爲裡面還會傳來噼裡啪啦的摔東西聲音,但是沒有。
範世辛晃了晃腦袋,仔細回想了一下方纔自己看到的聽到的。
竟然沒想到少奶奶……
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房間裡的靳傾言彷彿一頭受傷的狼,默默地****着自己的傷口,安靜的不太尋常。
他想到通電話的那一刻,她說的那聲對不起。
是因爲和別的男人發生了關係,所以在對他說對不起嗎?
他不能忍受……
不能接受這樣的事情。
靳傾言頭疼欲裂。
太陽穴突突的跳動着。
伸出手握住鼠標,將遠程連接給取消了,電腦屏幕上的鏡頭在這一刻也完全消失了。
徒然的坐在沙發上,靳傾言的手在顫抖。
顫抖到不能自己。
他的心如同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鮮血橫流。
每一聲呼吸都快要窒息。
此時的情況不輸當年知道她死的時候。
如果那是對再不能好好愛她的絕望,現在,卻對自己還有沒有愛的能力絕望。
他很清楚,按照她的功力,怎麼也輪不到那男人侵/佔她。
並且她身上還帶着武器。
定是爲了能繼續在秋御臺待着委曲求全。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聽,他根本就不會相信!
但現在呢,現實給他打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原本擔憂她的心,在這一刻遭到了踐踏。
靳傾言身子後仰,如失去了支柱一般的靠在沙發上。
這一晚上他想了很多很多,這一晚上,他難以入眠,坐在沙發上坐了一晚上。
但與此同時。
從夢中醒來的安小檸正茫然的看着上方。
“你醒了?要不要吃點東西?”
安小檸扭過頭看向拓跋孤城,“不用了。”
“你是不是做夢了?”
“你怎麼知道?”安小檸反問。
“我看你一直在夢囈。”
安小檸赫然問,“我說什麼了?”
“沒什麼,只是一直在說對不起。”
安小檸再問,“沒別的了?”
看她緊張的模樣,拓跋孤城難得輕笑,“沒別的了。”
她似乎鬆了口氣,沒錯,她是做夢了,在夢裡對流產這件事一直在跟靳傾言道歉,道歉沒保護好他們的孩子,道歉懷孕沒告訴他。
“針快掛完了,二殿下回去休息吧。”
“等掛完我將針頭給你拔掉。”他堅持。
安小檸點點頭,腰部仍疼痛有加,只要稍微一動,就揪心的疼。
估計是退燒了,她現在意識非常的清醒。
“二殿下,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什麼事,你說。”
“能不能等我傷養好的時候,還讓我繼續待在秋御臺裡面,不趕我走。”因爲似乎預料到了他之後的動作,所以纔會主動提及這件事。
“爲什麼這麼想留在這裡面,你知道,有人想要一輩子都不用待在這裡面的嗎?”他追問。
“沒有原因,就是想待在這裡面。”
她的話模棱兩可,拓跋孤城點點頭,“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你必須也答應我一件事。”
“是關於流產的事兒不能外說對嗎?我本來就沒打算告訴誰。”
“不是。”他否定她的話,“我不是讓你答應這件事。”
“那是什麼?”她不明白,他還有什麼需要她答應的。
“跟我晚上待在一間房裡。”
安小檸震驚的看着他,“二殿下……”
“你別誤會,我對你沒任何想法,只是,想要你晚上在我睡着的時候爲我看守,白天的時候你休息,我不用你跟着。”
安小檸有些不情願,晚上纔好出去,如果是白天,到處都是人,那麼明顯。
但明顯他讓自己晚上站崗,無非是經過這事兒沒有安全感。
“你不願意?”
“不敢。”她點頭,“就依二殿下所說。”
拓跋孤城將針頭給她拔掉,將掛針的架子放到一邊兒,徑自出去了。
安小檸起來,將門反鎖上,準備去洗手間的時候,她的眸子突然落在了牆上的某一點,上前墊腳將隱形監控拿了下來。
看了看手裡的東西,她能想到的就是拓跋孤城,沒想到他竟弄監控在她的房間裡。
她再度仔細看了看,發現沒有了後纔去洗手間將面具摘了。
撕開一袋面膜敷在臉上,重新躺下。
定好鬧鐘,安小檸恍然無眠。
睜着眼睛等面膜幹了,將面具放在牀頭,強行逼着自己睡覺。
凌晨四點鐘的時候,門輕輕地被敲響,“睡。”
“是我。”聲音極其的低,但安小檸還是聽出了他的聲音,是小赤。
她戴上面具連忙打開門,問,“怎麼這麼點來了?”
“讓你打電話。”他將手機遞給她。
安小檸讓他進來,然後回到牀邊坐下,邊撥號邊問,“沒說什麼事兒嗎?”
“沒說。”
她撥通了靳傾言的電話,將手機放在耳邊,“喂。”
電話那端靜默了一會兒,聲音沙啞萬分,“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沒有。”
“真的沒有?”他重申問了一遍。
“現在真的沒有,傾言,你聲音怎麼了?”安小檸隱隱感覺他的情緒十分低落。
“你騙我。”靳傾言躺在沙發上,眼淚滑落,“安小檸,你敢騙我,我是怎麼對你的,你又是怎麼對我的!!!”
安小檸身子一個激靈,她完全不清楚他爲什麼發這麼大的火氣,更不明白自己現在騙他哪兒了?
如果孩子當初沒對他說,是她瞞着他,但現在她根本沒有騙他的事情啊。
“傾言,我真的沒騙你,你難道不相信我嗎?”
“是啊……我就是太相信你了,就因爲太相信你,完全無條件的相信你,所以纔給你放肆的資本。”他的聲音裡帶着失望,“安小檸,你太讓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