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誰啊?
隔着玻璃窗,依稀只能看出那人長的挺高大的,留着乾淨利落的短髮,背對着她,走路的時候背脊都筆直筆直的……韓小野總覺得這個背影挺眼熟,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裡看到過了。
“奇怪。”她嘟噥了句。
在哪裡見過呢?
該死的,想不起來!
但可以肯定一點,她絕對是見過這個背影的。
到底是在哪裡呢?
韓小野頭髮都要拽掉了,愣是沒想起來在哪裡看到過。
權容蓮看副駕駛上的短髮少女陷入沉思,玫瑰色薄脣驀然一抿,修長的指尖按下了天窗。
正值冬寒料峭,初冬的寒風灌進來。
韓小野冷的一個哆嗦,側過頭,兇巴巴的吼他,“靠,你有病啊!”她外套都沒來得及拿,就被他威脅了出來。身上的毛衣在風中完全不頂事兒,風一吹,就跟裸-奔似的。
權容蓮寒着臉沒說話,紅色跑車退出了停車位。他一腳將油門踩到底,跑車疾馳出去——
兩旁的風景快如閃電掠過,韓小野耳膜嗡嗡響,她捂住耳朵。小臉凍的蒼白,瞪着身邊男人的眼神彷彿要吃人!
“權……”
冷風灌了一肚子。
韓小野哆嗦的打着顫兒。
冷死了冷死了……再這樣吹下去,她都要凍成狗了。不過這廝又發哪門子的神經?
紅色跑車繞着一環路飆了一圈,又倒回了原來的地方。
在韓小野心驚膽戰中,高速行駛的車子一個神龍擺尾,甩進了狹小的車位裡。車一停好,她立刻下了車。腳踩在實地上,大腿還在發軟。
剛好幾次她懷疑車子要撞上欄杆了,每次都是在千鈞一髮時,擺尾擦車而過。就好比每一次和死亡擦肩而過一樣。
她哆嗦的厲害。
因爲害怕,因爲冷。
忽然,一件帶着迷迭香菸味的大衣裹在了她身上。桀驁的男人左耳上的鑽石耳釘耀眼,他低下頭,桃花眼睨起,粗魯的扯好大衣的領口,將她包在裡面。
“怎麼樣?暖點了沒?”
害她凍成狗的是他,給她披大衣的也是他。
這個男人忒的恣意妄爲!
“小泥鰍,下一次別再當着爺的面兒看別的男人發呆了。否則,我不知道下次會不會忍不住挖出你那對該死的眼睛。”
身體回暖了一點,她的意識也清醒了一點。她猛的推開他,一把把身上的衣服摔在了地上,狠狠的踩了兩腳,好像只有這樣才能發泄心裡面的害怕、惶恐!
“權容蓮,你要發瘋行,我不奉陪了!”
她轉身就要走。
手腕被人拉住。
韓小野用力的甩開,“放開!”
桀驁不馴的男人薄脣上下一碰,“傅止言你也不管了嗎?韓小野,你知不知道,一旦外面知道堂堂傅總和自己的小侄女亂-倫,他這輩子基本玩完了。”
小侄女!
小侄女!
小侄女!
又是該死的小侄女!
她回過頭,惡狠狠的反駁,“我們只是名義上的,我們沒有血緣關係,在法律上我們可以結婚!憑什麼不能在一起!你們家住海邊的嗎?”管的寬!
聽到結婚兩個字從少女嘴巴里說出來,權容蓮忍不住抓緊了她的手腕。盯着明明吃痛,卻犟着不吭聲的少女,心裡涌出了難以言喻的煩躁。
他從來沒有這麼煩過,煩的恨不得掐死她,讓她閉嘴。可手偏又不聽使喚,一動不動!
“權容蓮,你放開我!再不放開,我對你不客氣了!”好幾次沒有掙脫,她改用威脅了。
男人沉着臉,一言不發。
鐵鉗一樣的手卻絲毫沒有放鬆,反倒握的更緊了,好像只要他不鬆手,她就不會走一樣。
尼瑪的個蛋!看來不來硬的,今天是沒完沒了了!
她一擊旋風腿踹出去,這次她學聰明瞭,沒有攻擊男人最薄弱的地方。而是別出心裁的往他小腿上踹。
‘碰!’
權容蓮左腿一彎,身形一個踉蹌,悶哼了一聲。
他既沒有躲,也沒有放手!
韓小野再沒心沒肺,也踹不下去了。可又不甘心就這麼妥協,於是憤憤的又踩了幾腳地上的衣服!
踩死踩死踩死!
她氣啊,真的生氣。
誰拿生命開玩笑她都生氣!
有的活幹嘛要作死,有些人想要好好活着還不能呢……韓小野咬緊嘴脣,想起十三歲時,她媽查出癌症時的絕望。整整兩年,幾乎沒隔了一段時間就要化療。化療啊,那是抽筋扒皮的痛啊。每次化療完她媽媽的臉色都慘白的跟死了一樣,好幾次她在外面聽到裡面微弱的痛呼……然而,忍受了這麼多,在她十五歲的時候,她媽沒能抗住去世了。
權容蓮要長相有長相,要錢有錢,要健康有健康的,玩什麼不好,非要玩命。玩命就算了,憑什麼要拉着她?
韓小野越想越生氣,越想越火大,“撒手!”
“……”
“不撒手是吧?”
她低下頭,照着他的虎口咬下去!
她牙尖嘴利的,一口咬的比誰都狠,直接咬出血了。嘴角還沾着男人的血跡,她擡起頭,倔強的眼睛清亮,“放不放?”
“不放。”權容蓮聲音暗啞。
韓小野氣的抓狂,照着牙口的位置又咬了一口。這次他虎口的血涓涓的往外冒,看的韓小野都有點心虛了,“放不放?”
權容蓮危險的眯起了桃花眸子,對視她,吐出兩個字,“不放。”
“你!”韓小野小臉發青。
“就算你和傅止言沒有血緣上的關係,在一起不違法。但名義上,他就是你的小舅舅,這一點誰也改變不了。你們在一起不止會毀了他,還會毀了你。而且,一場連說都不能說出來的戀愛你談個屁啊。你敢告訴別人,你是他傅止言的女人嗎?”
“……”
權容蓮咄咄相逼,“瞧,你不敢。你就算跟我來了c市,到現在爲止,你也不敢親口承認你是他女人。愛一個連公開你身份都做不到的窩囊廢,你有意思嗎?啊?”
“不是你說的那樣,小舅舅只是想要讓我好好上大學。”
對,就是這樣。
傅止言不讓她說,是因爲他想讓她好好考大學。不是他說的那樣,不肯承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