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小野也一臉見鬼!
誰告訴她,這是什麼情況!
她看看裡面的人各個精心打扮的妝容和華麗禮服,再低頭看了眼自個兒光着的腳丫和手上毫無形象提着的高跟鞋,頓時有種想要挖個地縫鑽進去!
就在這時。
“容蓮,你來了?”
韓小野一眼就認出了尹爵。三年對他而言變化不大,還是親切優雅的模樣,只是和秦放的娃娃臉比起來,他雖然看着也顯小,但不會像秦放那麼明顯。
權容蓮漫不經心的恩了聲,踩着人字拖和宴會中的西裝革履格格不入。
但他好像有點都沒在意,恣意隨性的回過頭掃了身後傻眼的小女人一眼。本來想要不管她的,可不知道怎麼的,就是移不開眼睛。他惱怒的低罵了句,“shi-t!”
然後眉頭打結的倒回去,把自己的人字拖脫在韓小野面前。滿臉不爽,“穿上。”
嗤,明明她是因爲擔心傅止言纔跟他來的,他卻他孃的受不了她受一點委屈!
韓小野沒動。
她不想穿。
她沒動,權容蓮臉色更難看了點,就在所有人都以爲他會發火的時候,他突然彎下腰,一把搶過韓小野手上的鞋子,蹲下身擡起她的腳,耐着性子幫她穿上了。
宴會廳裡一陣小聲騷動。
今天是權容蓮的生日宴,來的都是和權家關係不錯,或者有來往的人。身份地位都不低,再則,也比較瞭解這位黑-道太子爺的性格。
那可是權容蓮!
出了名的隨心跋扈,桀驁不馴的權容蓮!
權容蓮幫着個女人穿鞋子!
那感覺,真比見了鬼還驚悚!
唯一鎮定點的只有人羣中的林徽因。林徽因今天穿了條寶藍色不規則禮服,比起一衆女賓客多了一份英氣灑脫。她端着香檳靜靜的喝了一口,壓下心裡的苦澀。
尹爵不知道權容蓮恢復了記憶,她知道!
從權容蓮找到她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完了。
只是她不明白,爲什麼權容蓮恢復記憶了,還要假裝沒有恢復,甚至連尹爵都瞞着的。
是因爲……韓小野嗎?
雖然不知道這和韓小野有什麼關係,但她就是直覺,和韓小野有關。
可不管是不是和韓小野有關,都和她沒有什麼關係了。
她仰頭把香檳一飲而盡,苦澀的收回了目光。
那邊,權容蓮已經幫韓小野把高跟鞋穿好了。她今天出門特意從衣櫃裡找了條淑女裙,再配上綁帶的高跟鞋,站在宴會廳裡沒剛纔那麼突兀了。
權容蓮站起身,拽住她的手腕往裡走,在她要掙扎的時候,壓低聲音的說了三個字。聲音小的誰都聽不見,但韓小野卻懂他在是什麼,咬着牙槽,不情不願的跟着他後面了。
她腳後跟本來就磨破了,之前光腳走的時候還不覺得痛,這會兒重新穿上高跟鞋,腳後跟上的水泡一下子打破了,漂亮的蝴蝶結鞋帶摩擦在傷口上,每走一步都刺痛的要命。
心情不好,她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再加上是陌生的地方,又全是陌生的人,那種不自在和不舒服就更明顯了。
“容蓮,慢點,等我一下。”尹爵已經回過神了,不着痕跡的走在了他們身邊,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領着權容蓮走到了他剛纔聊天的那一撥人身邊。又恢復了平日裡的優雅親和的微笑,笑着說,“剛王伯父還和劉市說起你呢。說你小時候是我們一撥人裡最有天分的一個,結果沒有繼承他老人家的衣鉢,一個勁的說可惜。”
王伯父?劉市?韓小野飛快的看了下面前的七八個人,一個個全是新聞聯播上經常出現的面孔。
“我記得我也說過你不錯。”被叫做王伯父的人六十多歲的樣子,滿頭銀絲,但精神健碩,韓小野一眼就看出他是個軍人。因爲他的眼神和傅梟如出一轍。
尹爵舉起酒杯,笑的眉眼彎彎,“別,您老就別打趣我了。我記得小時候,就我捱揍最多。我那叫不錯,我們那一批裡就沒有差的了。”
“我就是說你扛揍能力不錯。”逗了尹爵,他的目光落在了韓小野身上,笑呵呵的問,“這是……”
“我女伴。”
他女伴兩字一出,韓小野明顯感覺到周圍打量的目光多了些。她有點摸不準這些人爲什麼看她,女伴挺正常的啊,又不是女朋友。
她不知道,在今天這種重要的場合,如果身邊帶着女伴,就默認了是女朋友,還是認定了會結婚的那種。
這種概念,就好比傅止言專門把她介紹給自己圈子裡的人是一樣的。
尹爵眼底一閃而過的蛋疼,臉頰狠狠的抽了下,順口打了個幾句哈哈,扯開了話題。
宴會的氣氛慢慢的活躍了起來。
韓小野站在那裡當了半個多小時的背景板,腳踝實在有點受不了了。就在她悄悄扭動腳踝的時候,宴會廳的門驀然被人推開了——
她下意識的轉過頭去。
只見寒着臉的男人冷氣四溢,彷彿一座移動的冰山,可冰山的裡面,又像是隱忍着快要迸發的火焰。那一雙貴氣狠戾的鳳眸,此刻嗜血般深不見底。光是看着,就讓人心臟一顫。
明明是偌大的宴會廳,他一步步走進來,卻彷彿變成了擁擠的小房子,氣勢逼兀!
“傅止言?”
“……什麼情況?”
人羣一陣竊竊私語。
誰都知道,傅家和權家一直不和,傅止言來權容蓮的生日宴,太奇怪了。
只有韓小野握緊了拳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走過來的男人,心臟又酸,又跳的飛快。
傅止言徑直的走到她面前,削薄的薄脣抿成了一條直線,拉住她的手腕,隱忍的開口,“跟我走。”
乾巴巴,冷冰冰!
韓小野跳的飛快的心臟,好像無形之中被人用手緊緊的捏了下,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他下午故意抽她起來回答問題來羞辱她,難受到了極點,學他的樣子也冷着臉,甩開他的手,牙尖嘴利的頂回去,“憑什麼?憑你是我小舅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