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他說你來救我了。”她低着頭,攪拌着已經完全冰冷了的咖啡,低低的笑了一聲,“可是我睜開眼,看到的卻是蘭斯。”
原來那個他來救她了,也是騙她的。
“我那時候清醒過來,我才終於明白,你不可能來了。”她搖了搖頭,“你永遠都不會來了。”
那個她最深愛的人,早已在鬆開她的手轉身離開的時候,就已經再也不會回來。
易寧修擡頭看着她,眼淚一滴一滴從眼眶中滑落。
那日交換人質,他並未思考許多,只想着將人換回,然後三日之後,再用錢去換蘇淺淺。
而第二天的媒體曝光,方成的反悔,還有一個月來無休無止的尋找,漸漸讓他明白了一件事。
事已至此,就算蘇淺淺真的被他找回,他們兩個人,也絕無可能了。
只是他想不到,在那一個月的時間裡,她曾經留給他這麼多的機會。
可是那些機會,也被他一次一次的錯過了。
終究還是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那些痛苦,那些折磨,那些恥辱,都是他一手賜予她的。
他聽她所講,卻也只是聽聽而已,那親身經歷的所有,只有蘇淺淺才明白其中感受。
他甚至無法爲她分擔些許。
蘇淺淺把紙巾遞了過去:“沒事了,已經過去了。”
那日她清醒過來,見到的卻是蘭斯,那一瞬間,纔是真正的萬念俱灰。
蘭斯告訴她,易寧修雖然沒有找到這邊,但是距離找到的時間,也不遠了。
他們兩隊人馬,尋找到這個地方,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只要她再熬個幾天,她就能離開了。
他也願意把她放走。
她並不當真,心裡卻在想,如果真的能離開,那她也不必要尋死。
易寧修不要她了,但是她還有唐雲笙。
唐雲笙是絕不對丟下她不管的。
她這一輩子,或許只有唐雲笙,才把她當成寶貝,絕不可能傷害她。
她等不來易寧修,總能等得來唐雲笙。
那日之後,蘭斯待她極好,她腳傷不愈,他命人造了一個簡易的輪椅給她坐上。
她不能走了,但是她可以坐在輪椅上,蘭斯會推着她到處走走,正值盛夏,樹木繁茂,每一處都是極好的風景。
閒暇時刻,她回頭總能看到蘭斯注視着她的雙眸,那雙翠綠色的眸子,就如同這無邊無際的樹海一般,毫不掩飾的流露出他的深情。
面多這雙眼睛,她不能不承認,這個人是愛她的。
背上的紋身已經結痂,傷口漸漸脫落,露出那針刺上去極爲妖異的曼珠沙華。
蘭斯告訴她,這紋身用的是特製的藥水,除非直接用硫酸把皮膚燙掉,重新植皮,用激光還是清洗,都是不可能的。
簡而言之,她這輩子,都別想洗掉。
她聽了他的話,也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多少反映。
蘭斯見她微笑,越發心動,探過頭在她脣上輕輕吻了一下。
蘇淺淺垂下眸子,並沒有反應。
但是這比當初極力反抗或者嘲諷的模樣,已經是極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