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衝着易夫人搖了搖頭:“白細胞擴散百分之80以上,化療也沒有作用了。現在最緊要的就是找到配型的骨髓。”
易夫人“啊”了一聲,整個人向後倒去,琳達眼疾手快,把人扶住,易夫人倒在她的懷裡,失聲疾哭。
見慣了生老病死的醫生搖了搖頭,木然的離開了。
護士推着昏迷着的易寧修出來,易夫人見狀,哭着撲了上去,卻被護士隔開:“病人需要靜養,請您不要吵鬧。”
易夫人捂着嘴,點了點頭,一雙眼睛已經哭腫了。
蘇淺淺坐在輪椅上,看着還在昏迷的男人被護士推走了,她看着他蒼白的臉,想起夢中他那悲傷的眼神,心底痠痛。
易夫人再次哭暈過去,幾名護士走過來把人帶走了,琳達一個人站在門口,見到蘇淺淺,眼睛紅紅的看着她。
“淺淺姐……”
“嗯。”
蘇淺淺應了一聲。
“我爹地不讓我跟寧修結婚了……”她帶着哭腔道,“他說要帶我回美國……”
蘇淺淺微微有些驚訝的看着她。
牆倒衆人推,她只是沒想到,竟然會來的這麼快。
易寧修這病才爆出來幾個小時,道格拉斯竟然就開始翻臉不認人了。
她不動聲色的問道:“你自己覺得呢?”
“我不知道……”琳達低下頭,“他現在這個模樣,我怎麼可以跟他退婚?可是我爹地說,不跟他走,就要跟我斷絕父女關係。”
蘇淺淺漠然的看着她:“其實你已經想好怎麼做了吧?既然想好了,跟我說又有什麼用。”
她話說得冷漠。
琳達眼淚吧嗒吧嗒的流了下來。
她自己也覺得可恥。
她怎麼會願意跟道格拉斯斷絕父女關係?沒了他,她就什麼都不是了。
而易寧修是生是死都還不確定,如果他死了,她沒了父親,又沒了易寧修,易夫人又這麼討厭她,她如何一個人生活下來?
她跟蘇淺淺說,是想要取得別人的同情,好讓自己的覺得好受點。
畢竟在易寧修生病的時候,立刻跟人解除婚約,實在是……
可是蘇淺淺卻直截了當的說了出來,完全看穿了她的想法。
這讓她覺得羞恥又丟人。
她在原地捂着臉哭了一會兒,蘇淺淺沒有理她,只是看着易寧修病房的大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世間感情,來的也快,去的也快,就連這個口口聲聲說要跟他一輩子的女孩,也要離他而去了。
這樣費盡心思追到這裡,又想方設法成爲他的未婚妻,卻在不確定的未來之前退縮了。
她並不覺得琳達的選擇有什麼過錯。生死相隨的感情固然可貴,但是大難臨頭各自飛,也是人之常情。
蘇淺淺漠然的想着這些事情,給易寧修安排好病房的護士走了出來,她見到面前的兩個女人,問道:“誰是蘇淺淺?”
“我是。”蘇淺淺擡起頭看着她,“有什麼事情嗎?”
“病人現在醒了,希望能見你一面。你沒有事情的話,就隨我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