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翠婷轉頭看着他,頓時臉色有些白,有些不太敢說話。
‘那個女人’,說的就是辛安。
可在這個家裡,那些死去的人都已經成爲了禁止的話題,連名字都不敢隨意開口。
冷弈溟轉頭看着冷老夫人:“奶奶,警局裡的事已經忙完了,我這幾天會回‘澄園’,你有事直接找我。”
冷老夫人眸光裡帶着點點愧疚的看着冷弈溟,緩緩點頭:“恩,好,你別擔心奶奶。”
說罷,冷弈溟已經起身,連個餘光都沒有賞給張翠婷。
冷羣義憤怒的瞪了她一眼,起身連忙追出去,外面等着的助理也將手裡的文件抱着跟上去。
“弈溟。”冷羣義輕喚一聲,前面的冷弈溟才停下。
助理將文件全都送過來,冷羣義道:“這是這段時間收到的文件,你抽時間處理一下。”
冷弈溟默默看着那些堆積如山的文件輕嘆口氣,給助理拉開了車後座的門,助理將文件立馬放了上去。
隨即,助理轉身離開,冷羣義看着冷弈溟道:“弈溟,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冷弈溟道:“辛苦的是你,二伯。”
他既有自己的事業,又有冷家的事業得幫忙照看着,的確不容易。
不過,冷羣義的‘辛苦’卻是有條件的,雖然尚未開口,卻是一點點在滲透着。
深深看着冷弈溟,冷羣義忽然覺得,自己原本的計劃是不是也該着手準備一下?
畢竟,有些東西,可得不了那麼久的……
“月茹啊,你這段時間儘量別亂走了,外面路滑……”
“弈蘊要給媽看看身子,今晚還要值班,讓我們先回去……”
屋子裡其他人也迅速吃完飯出來,明明是一家人卻顯得有些疏離。
冷弈溟看看時間,對着幾位長輩微微頷首,轉身上車便驅車離開。
安月茹一雙眸都盯着他,看看身邊的張翠婷在深思,覺得有些事,是不是可以開始動手了?
“羣義,你跟我們一起回去嗎?”
冷弈溟一走,張翠婷便輕聲問着,眸底帶着點點的期盼!
安月茹看在眼裡忍不住冷了眼眸,嘲諷了心,轉身上車。
冷羣義看看冷宅的方向,目光不經意掃過人羣,沒看見那抹身影,道:“你們先回去,我晚點兒回來。”
張翠婷立馬小心翼翼問着:“又是晚點兒,你要晚多久啊,給個明確時間,我也好考慮是不是等你……”
冷羣義眉頭輕蹙,道:“不用等我。”
轉身踏進冷宅,冷羣義沒看見張翠婷那眸底迸射的興奮和激動!
終於,他今天又要晚歸了啊!
車上,安月茹時不時回頭看看身邊的張翠婷,她的那股興奮勁兒竟然連掩飾都掩飾不了啊!
忍不住的,安月茹開口輕嗤:“張翠婷,你是不是好歹收斂一下,那麼明目張膽,不怕?”
張翠婷?
張翠婷頓時愣了,回頭震驚的看着安月茹,有些不敢相信她對自己的稱呼!
安月茹卻儼然是要動手了,毫不掩飾自己對她的厭惡:“怎麼,覺得我不該那麼叫你,難不成你還期盼我叫你一聲‘媽’?你做夢還沒醒呢,還是跟聖光在一起,整個人都變傻了?”
聖光?
汪聖光!
那是她的……
張翠婷頓時臉色刷白,看着安月茹有些回不過神來,連忙開口:“你……”
“你跟汪聖光在一起也三個月了吧,是在弈皓和辛安的葬禮上在一起,對嗎?”
安月茹回頭看着她笑,眸底都是濃濃的諷刺:“你說,要是你兒子知道他葬禮的時候,媽媽跟一個保鏢出/軌了,是不是會氣得醒過來?”
“你!”
張翠婷惱得瞪大眼眸看着她,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安月茹卻毫不在意,只是越發得意道:“我又沒說錯,你那麼不想冷羣義回去,也是因爲你想去找汪聖光,對不對,你跟他的時候怎麼就不問問,他是誰的人呢?”
轟!
一句話過來,張翠婷整個人都懵了!
安月茹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嬌俏的小臉上分明是如沐春/光的笑意,卻莫名讓人覺得寒冷入骨!
安月茹盯着張翠婷看,一字一句道:“是的,汪聖光以前就是我安家的人,他是我安家的保鏢!”
啪!
猛地一聲,安月茹還沒回過神來,張翠婷揚手就給了她一巴掌:“你設計我?”
安月茹被打得懵了,一雙眸惱怒的瞪着,反手毫不猶豫就還了她一巴掌!
前面的司機默默開着車,腦門上卻滿滿都是冷汗,他是安月茹的司機,這些事自然知道的,可卻沒想到……
“張翠婷!”安月茹大喝着,在張翠婷又一巴掌要打過來的時候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道:“你最好給我小心些,別惹惱了我,要是惹惱了我,我隨時讓你身敗名裂,同時我也會讓你徹底消失在冷家!”一把甩開張翠婷的手,安月茹伸手輕撫着自己的小腹,道:“你,明天就去跟冷老夫人說,說冷家該給我一個交代,我那麼年輕還帶着一個孩子,不可能就那麼守活寡吧,我安家人明天也會過來,到時候你
記得配合好,要冷家給我一個交代,給我一個……男人!”
“安月茹,你瘋了!”
張翠婷立馬大喝,指着她的肚子道:“你肚子裡懷着我兒子的孩子,你還想嫁給誰?”
安月茹嘴角揚着笑覷她一眼,沒說話,卻意味深長。
張翠婷瞬間回神,怒罵:“你想,嫁給冷弈溟?”
安月茹嘴角的笑越發大起來,整個人都像亮了般!
張翠婷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安月茹,你設計我出/軌,現在還妄想帶着我孫子嫁給冷弈溟,你……”
“先別急着生氣……”安月茹輕聲開口打斷她,道:“這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啊,本來我就是冷家的媳婦,現在不過是換了一個冷家的男人而已,而我肚子裡的孩子,終究不論怎樣都是姓冷的,怕什麼?”
安月茹回頭看着她:“難道,你以爲,我安月茹年紀輕輕會爲你兒子守寡?”
一句話,徹底將張翠婷和冷羣義這段時間一直避免的事狠狠撕開!
安月茹是安家小姐,她不可能默默無聞的守着冷弈皓的,更不可能那麼年輕就守寡!
只是,他們沒想到,一直避免要去談的問題,竟然被安月茹那麼淋漓盡致的利用着!
她想嫁給冷弈溟,冷家家主!
頓時,張翠婷有些懷疑,看着她就要問出口。
安月茹卻倏地冷了臉道:“張翠婷,把你心裡的那些懷疑全都給我吞下去,你該慶幸你現在還有用,否則我隨時讓汪聖光甩了你,也隨時毀掉你!”
她不知道,她是懷疑了冷弈皓的死,還是懷疑了辛安的死。
可這兩件事都跟她有關,她無所謂她想哪件,都是一樣的!
張翠婷狠狠咽嚥唾沫,坐在一邊不敢再開口,心裡卻一陣陣的涼着……
她以爲,她終於遇上了自己的白馬王子,可到底還是南柯一夢嗎?
……
另一邊,冷宅裡。
冷弈蘊爲冷老夫人檢查完身體,又伺候着她躺下休息才從房間裡出來。
一出來便看見坐在沙發上睡着的冷羣義,旁邊的下人連忙上前道:“小姐,二少爺等你很久了。”
這話,聽着莫名覺得有些登對的意思,可當兩人的輩分一放,冷弈蘊只覺得自己頭皮都在發涼!
冷弈蘊跟下人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轉身想要離開,沙發上的冷羣義卻自己醒了:“弈蘊……”
這稱呼落在冷弈蘊的耳朵裡,都有種渾身警報拉響的感覺!
其實,她並不是很確定冷羣義對自己有別樣的感情,只是不論怎麼樣她覺得自己該避開!
“弈蘊,給奶奶看完了嗎,她怎麼樣?”
冷羣義一雙眸都看着冷弈蘊,輕聲說着話悄無聲息靠近……
冷弈蘊回頭的時候,冷羣義已經站在她身邊,嚇得她連忙向後退開一步,身子撞到後面的花瓶有些搖搖欲墜!
冷羣義大掌一伸將她拉回來,手腕上的力道徑直將她扣在自己懷裡,身後的花瓶‘噼裡啪啦’一頓徹骨的響!
旁邊的下人嚇得尖叫一聲:“啊!”
家裡的人紛紛出來,當看見冷羣義護着冷弈蘊,他的胳膊還被玻璃渣劃傷的時候,全都垂下了頭!
傳聞,豪門裡,骯髒的事,很多。
房間裡冷老夫人聽見聲音也走出來,嘴裡嘀咕着:“弈蘊啊,你忘記給奶奶留……”
話語戛然而止。
冷老夫人直直看着面前抱在一起的兩人,臉色瞬間黑了!
冷弈蘊回過神一把將冷羣義推開,整個人都慌亂不已,冷羣義深深看她一眼卻淡定自若:“小心一點,家裡什麼樣的你還不熟悉嗎?”
說着,冷羣義轉身對管家道:“去拿急救箱過來。”
管家立刻下去,順帶帶走了客廳裡大多數的下人。
冷老夫人站在門口,壓低了嗓音問:“你們在做什麼?”
冷弈蘊臉色刷白,張嘴想說話,卻結結巴巴:“我、奶奶、我……”
“媽,弈蘊剛剛跟下人說話沒注意我過來了,轉身被我嚇了一跳,撞到花瓶,我拉了一把。”
冷羣義的話語簡單,清晰,甚至帶着點點的解釋意味兒,又帶着點點別樣的情緒,讓人捉摸不透。
冷弈蘊連忙避開他往冷老夫人身邊走,問:“奶奶,你怎麼了?”
冷老夫人狐疑的看看不遠處一身正氣的冷羣義,又看看嚇得身子都愛發抖的孫女,道:“你的藥,留少了。”
冷弈蘊連忙查看,自己還真的留少了,連忙進屋給冷老夫人準備。
屋外,冷老夫人一雙眸毫不掩飾的直直看着冷羣義:“你想做什麼?”冷羣義也不避開她,只是就那麼筆直的站在她面前道:“媽,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