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送我回來。”葉蕾含笑語氣中帶着些許歉意。
“你知道的,我不喜歡你說謝謝。”高爵看着葉蕾淡淡道,既然他們之間再無隔閡,他也就沒必要在有所顧忌了。
葉蕾笑了笑,這不是高爵第一次這麼說了,不過每次她還是會下意識就這麼說了,受人恩惠又怎麼能什麼都不說呢?至少她做不到。
“快進去吧。”其實本來高爵並沒有要送葉蕾回來,一是葉蕾拒絕,而則是他不想和楚灝軒碰面。不過,可能是因爲在外面時間長了,葉蕾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於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回來。
“嗯,再見。”
“嗯。”
葉蕾沒有邀請高爵到家裡坐坐,而高爵也沒有說,原因他們都是知道的。
直到目送葉蕾消失在門裡,高爵才發動車子緩緩離去。
“回來了?”
葉蕾才把門關上就聽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頓時一驚,急忙回頭,就看見楚灝軒靠坐在沙發扶手,面朝大門,也就是她這個方向。
一抹驚慌從葉蕾眼裡一閃即使,她朝着楚灝軒笑道:“你回來了?”
楚灝軒並回答,而是問:“去哪裡了?”
“出去走了走。”葉蕾邊說邊走進客廳。
楚灝軒不置可否,就這麼看着葉蕾。
葉蕾頓時一陣心虛,然後像做錯事的孩子般低着頭說:“去了外面,和朋友一起。”
“朋友??”
“嗯。”
“誰?俞子卿?”
葉蕾抿了抿脣,還是實話回道:“高學長。”
楚灝軒沉默,雖然他知道葉蕾的一開始隱瞞並無惡意,也高興葉蕾沒有隱瞞,但心裡仍不痛快。
良久,楚灝軒才緩緩開口:“爲什麼出去?”
葉蕾張了張口,最後選擇了沉默,因爲她找不到理由,而又不可能說真話,所以只能保持沉默。更何況她又要怎麼解釋一定要選擇楚灝軒不在的時候纔出去的理由?別說無法說服楚灝軒,連自己她都說服不了。
看着葉蕾一副隱忍臉色又有些蒼白的模樣,楚灝軒感到心疼,最終還是不忍逼迫對方,只是將對方拉倒自己的懷裡噓寒問暖。
“累?”
葉蕾立刻搖頭,本來自己就不對在先,又怎麼能再讓對方擔心呢?
楚灝軒擡手輕輕摩挲着那蒼白的臉龐,淡淡道:“臉都白了。”
“沒有,本來就是這樣。”
“學會說謊了,嗯?”
葉蕾臉上發燙,實在是因爲楚灝軒的語氣太親暱了,而且吐出來的氣息都打在臉上,癢癢的。
“我沒有說謊。”
“以後不準一聲不吭就跑出去,嗯?”
葉蕾點頭,楚灝軒一而再帶着尾音的語氣有着說不出的性感,讓她有些難以招架。
“不說一聲就亂跑出去,是不是該受懲罰?”
葉蕾有些恍惚,她不明白對方的意思。
楚灝軒脣角揚起一抹弧度,然後在葉蕾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對着她的脣吻了上來。
一個纏綿的吻,卻有着比以往更加溫柔的霸道,帶着懲罰性。
直到葉蕾快要窒息的時候,楚灝軒才終於將她放開,別說是埋怨,她根本就只有大口喘息的份。
楚灝軒吻了吻那因爲窒息而漲紅的臉,然後說:“先休息會兒,然後吃飯?”
葉蕾瞪了楚灝軒一眼,卻不知她此刻的眼神有多麼誘人,漲紅的臉,顫抖的脣,以及水盈盈的眸子,無一不挑戰着楚灝軒的極限。
………………
黑暗中的房間裡響起細弱的囈語聲,反反覆覆,昭示着主人睡的並不安穩,準確的說是在被噩夢糾纏。
一雙深邃的眸子在夜裡顯得格外明亮,而此時,那雙眸裡掩飾不住擔心。
“不——不要——”
“蕾兒!醒醒!!”楚灝軒側身用手輕輕推着葉蕾消瘦的肩,想要把她從噩夢中解救出來,可從他急切的語氣中不難知道這是徒勞的。
“不要離開我——”隨着主人的哀泣,晶瑩的液體從那緊閉的雙眼溢出沒入髮際。
見狀楚灝軒也更加擔心了,急忙打開臺燈,坐起身來將葉蕾也撈起抱入懷裡,然而,即便是這麼大的動作被噩夢糾纏的人兒依舊沒有半分醒來的意思。
“蕾兒!!”
楚灝軒下意識中有些失控,所以幾近吶喊的聲音脫口而出。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聲吶喊起了作用,葉蕾瞬間就安穩了下來,停止了囈語。在臉上投下一片如小扇般的睫毛顫了顫,隨即,那雙滿含水汽的眼眸慢慢睜開。
“怎麼了?”語氣中掩飾不住關心。
“軒——”
楚灝軒還未說什麼,葉蕾就緊緊的環住了他的脖子,他頓時一驚。
“怎麼了?”楚灝軒重複。
葉蕾沒說話,只是緊抱着楚灝軒,將臉深深的埋在對方的懷裡。
楚灝軒能夠清楚的感覺到懷裡的身子微微顫抖,是恐懼過後的餘悸。沒有多想,楚灝軒用自己的雙臂將對方牢牢的鎖在自己的懷裡,讓懷裡的人兒知道自己就在她身邊。
良久,葉蕾的身子纔不再顫抖,可環住楚灝軒脖子的雙手卻沒有鬆開,但也沒有之前的力氣那麼大了。
楚灝軒輕輕拍拍葉蕾消瘦的後背,才稍稍拉開些兩人之間的距離。
“做噩夢了?”
葉蕾沒有回答,只是那張蒼白的臉色此刻滿是淚痕。
楚灝軒心疼的擡起懷裡人兒的臉,然後一點一點的將淚痕吻幹。那炙熱的脣弄得葉蕾有些癢,可更多的是安心。
吻幹葉蕾臉上最後一滴淚,楚灝軒才凝視着對方的眼說:“再睡一會兒?嗯?”
剛做完噩夢葉蕾原本就虛弱的身子變得更虛了,即使很想問清楚,楚灝軒還是保持了沉默。
葉蕾搖了搖頭,然後又埋進楚灝軒的懷裡,環着脖子的手此刻便環上對方柔韌的腰。
“好,不睡。”楚灝軒沒有強迫葉蕾,因爲他知道這個時候並不適合那麼做,他雖然擔心葉蕾,但也什麼都沒問,不說做噩夢是無法避免的,就算問怕葉蕾也未必記得。
吻了吻葉蕾頭頂的發,柔聲道:“我抱着你,如果想睡就睡。”
葉蕾沒有說話,乾淨清冽的眼裡此刻一片空洞,在那輕而有節奏拍打下慢慢的闔上了眼簾,淚再次沿着眼角滑落,隨即沒入髮根,若非那清明的淚痕,就像什麼都未曾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