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意義嗎
蘇菲腳有些發軟,季潔拉着她,她才艱難的離開這個讓她呼吸困難的包間。
到了洗手間,蘇菲就站在洗手檯前,看着鏡中的自己。她的酒量其實並不好,以她的身份走到哪兒也不會有人灌她酒,她也沒有要練酒量的必要。這一杯酒,她臉上便微微泛了紅光。
“菲菲,洗個臉補個妝。”季潔當然知道蘇菲和譚奕軒的種種,對她頗爲同情。但是現在已經這樣了,唯有放下才能讓自己舒服一點兒。
“小潔……”她望着鏡中的自己幽幽然開口,“你告訴我,我真的罪不可赦嗎?”
“菲菲,你在說什麼?”季潔被她這麼一問真的傻了,乾笑一聲,“爲什麼要這麼說?”
“我真的罪不可赦嗎?就因爲我錯了一次,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了,是嗎?”蘇菲失控的拉着季潔問,“我真的就錯的那麼離譜嗎?”
“不要這樣,菲菲。”季潔被蘇菲這樣弄得嚇住了,這位小表姐從小到大性格溫婉,她認識她這麼久,看她生氣的時候都比較少。做什麼都是規規矩矩的,她媽常常在訓她的時候就說,你什麼時候菲菲一半兒乖,她就謝天謝地了。
按理說她應該討厭和嫉妒她纔是,可是蘇菲性子太好了,對身邊的人都是真誠無僞,很難讓人討厭得起來。
第一次,她見她這樣,這麼失控這麼歇斯底里,甚至是崩潰。
“小潔,我好痛,我快撐不下去了。”蘇菲一臉的淚水,她扶着洗手檯,“爲什麼我跟奕軒哥不能在一起,爲什麼會變成這樣?我只是錯了一次,爲什麼連一次重來的機會都不肯給我。”
“菲菲。”季潔看着這樣的她,真的心疼了,不由上前抱住她,“已經到了這一步,你只有放下,才能讓自己好受一點兒。”
放下?好一個放下,她也想對自己說放下。可是放下又有多難,甚至她不知道,放下之後,她能做什麼?她應該要怎麼辦?
“菲菲……”季潔輕拍着她的背,更是心疼萬分。
“我們得出去了,在洗手間太久,要是一會兒有人進來……”季潔提醒着,她不希望菲菲這般模樣被譚家人看到。
這話也點醒了蘇菲,她抹了抹臉上的淚水,洗了個臉,補了水又撲了層粉底,眼睛雖然有些泛紅,但是還不大能看得出來。
“會過去的,其實放下譚奕軒,或許你能找到更好的,是不是?”季潔笑道。
蘇菲露出勉強的笑容,跟着季潔出去。
這場宴席,蘇菲坐的渾渾噩噩的,直到年夜飯結束,他們先送老爺子走。
走的時候,老爺子還一直拉着蘇菲的手不放:“菲菲呀,你可要來咱們家啊,我這老頭子還等着你陪我下棋呢!”
“我會的,爺爺。”蘇菲點點頭。
“老爺子,初三我們一家過來給您拜年。”蘇擎宇已經開口說道。
“那太好了。”老爺子一聽高興了,又拉着蘇菲說了不少話,才上車離開。
譚家開了兩輛車,譚奕軒吃完飯就得走,他單獨開一輛車。
這次見面,由始至終,他們都沒說幾句話。他開車的時候,只看了她一眼便驅車離開了。
“蘇叔,我也走了,菲菲,我能有你的電話嗎?”安晏行跟他們道別時說道。
蘇菲此時腦海一片空白,哪裡有心情跟安晏行說話,只淡淡的道:“我以爲我哥已經給你了。”
安晏行笑容微僵,只說道:“那我可以給你打電話嗎?”
蘇菲看了他一眼,然後上了哥哥的車。
蘇恆又跟安晏行說了幾句,才和蘇菲上車。
一路上,蘇菲靠着窗,一個字不說。
“菲菲,到現在,你應該可以死了,奕軒都結婚了。”蘇恆說道。
“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蘇菲望着前面,面無表情的說道。
“是,之有就已經聽到一點風聲,說是奕軒跟個女孩兒結婚了,只是誰也沒見過。”蘇恆坦白。
“所以這麼急着給我介紹對象?”蘇菲轉頭冷笑。
“菲菲,我們都是爲了你好,你跟譚奕軒根本不會再有可能。晏行就挺不錯的,我跟他合作也有一年了,他做事穩重,凡事留有餘地,如果不是這樣的人,我不會讓你面前介紹。”蘇恆認真的對妹妹說。
“你們是不是特害怕?”蘇菲說着呵可的笑起來,“是不是特害怕我跟奕軒哥會在一起?所以特意安排了今天的巧合,好給我提個醒。”
“蘇菲!”蘇恆從不曾見過妹妹這樣,這話這麼含槍帶棒的。他將車子開到路邊,停下車沉臉看她,“今天是巧合,沒有誰要安排什麼?”
“哥,我今天不想回家。”蘇菲說着,開始解安全帶,“我先下車了。”
“蘇菲,不許任性。”蘇恆見妹妹已經開了車門,他也立即下車去拉她。車上暖氣很足,她上車就脫了外套,現在身上只有一件黑色的針織毛衣。北京的冬天,外面是極冷的,她就這麼在街上走着。
蘇恆追了上去,將她拉住:“大過年的,你不回家要去哪兒,你還想讓爸媽爲你操多少心?”
蘇菲絲毫不覺得冷,被哥哥拉住,也不忘掙扎,只眸光含淚的看着自家哥哥:“哥,我真的好累好辛苦!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你放開我,讓我一個人靜一下好不好?”
“菲菲……”妹妹如此深沉的痛苦讓他怔住了,“菲菲,你應該是知道你跟譚奕軒已經不可能了。”
“我知道。”不等哥哥說下去,蘇菲立即接下話,“哥,我真的知道。不管是你們,還是譚家,都害怕我跟他在一起對不對?我知道的,我真的知道。”
“不是,是他已經結婚了。”到這一步,蘇恆只能殘忍的提醒她,“是他輕手斬斷你們之間的可能,他已經結婚了。你應該知道,結婚意味着什麼?”
蘇菲呆呆的看着自家哥哥,結婚二字重重砸在頭上,她呆立當場。
“他結婚,沒有一個人逼他。他會結婚,也只有一個可能,他不愛你了,你現在這樣還有意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