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夫人冷冷一笑,對他倆如此擁抱在一起沒有多餘的反應,而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繼續講訴着那段讓她肝腸寸斷的血淚往事。
“華越被驅逐,靳烈又把心思動到了夏侯家族頭上,他暗地裡勾結阮家族的人,一步步蠶食我夏侯家族的產業,逼得我父親不得不低頭,好在父親和當時阮家族掌權人私交很好,靳烈動手腳的同時,他則幫着挽救瀕臨破產的夏侯家族。”
“靳烈多麼狠的人啊,阮家族都被他一而再的坑害,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這時候,我又懷孕了,他的孩子就是你!天知道,我又多想打掉你,你在我的心上就是一個恥辱的存在!我要抹殺你,可是,他用整個夏侯家族的命運來威脅我,用戀人的命來威脅我!可憐的我被矇在鼓裡,以爲天下太平,夏侯家族還和以前一樣,戀人也活在世上!”
“當七姑知道真相來告訴我這一切的時候,我早產了,生下了你!天知道看着你從我肚子裡掉下來,我的戀人和家族都沒了,我有多想和你們同歸於盡!”
“從此,他最大的興趣就是折磨我,被毀容,嗓子也被毒啞了,七姑……你看,就連七姑都被設計,我沒有母親,她就是我的母親啊!你說,你讓我如何不恨,如何不想着報仇!”
“最後,我被綁上了巨石沉入海底,七姑千辛萬苦逃出來,找來潛水的教練將我撈起,你可知那代價是什麼?是七姑賣了她半顆腎臟!”
“從我逃離大海的那一刻,我就只有一個信念,靳家的人都該死!現在,靳烈死了,靳尚堯不是靳家的人,只剩下一個你了,只要你死了,靳家就不再姓靳,所以,你必須死!”
講完長長的故事,偌夫人目眥盡裂,似乎眼前的靳雲霆不是靳雲霆,就是將她害到這般田地的靳烈!
七姑見她沉浸於往事無法自拔,將她攬在懷中。
偌夫人暴躁的心勉強得到舒緩,她靠在七姑小腹處,噴吐着急促的呼吸。
靳雲霆雙眼都不曾轉動一下,他就那麼站在那,看着偌夫人,罌粟發現他渾身僵硬且冰涼,彷彿剛從水域裡撈出來一樣。
她下意識的將他抱緊,腦袋摩擦着他的後背,她安慰道:“靳雲霆,你不要這樣子,偌夫人的過去和你無關,是靳烈所爲。”
靳雲霆握着她的手,一點點掰開。
罌粟心涼,看着他一步步走上前,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麼。
“夏侯維言?”他聲音蒼涼:“從一開始我就應該猜到是你在背後搞鬼,你憎恨靳家我理解,你培養你的侄子我也理解,可我只想問你一句,從頭到尾,你將我置於何地?”
“你是靳烈那個奸人的野種,我從沒把你當成我的兒子!你只是我這輩子的恥辱、污點!”
“所以,你設計了那麼多,就想把我這個污點從你人生中抹去?”
“是!”
“好!”靳雲霆冷冷的盯着她,並沒有久別重逢的溫情,有的只有肅殺的寒意:“今天是我的重逢日,也是我們的永別日!你無情,別怪我無義!母親!”
母親兩個字,他說的格外的嘲諷。
隱約還透着一絲輕蔑與不屑。
儘管他看似很堅強不把偌夫人放在眼底,可罌粟知道他的心在滴血。
“呵……你無義?你現在是我的階下囚,你能做什麼?!”偌夫人凌冽的瞪着他,毫無半分感情可言,她大手一揚,拂袖間顯現出一股霸氣:“不過你也說永別了,我就成全你!”
話落,七姑朝暗處做了個手勢,隨即從四面八方涌來幾十個人。
他們將靳雲霆圍在大堂中央,統統帶着黑色面具,看不清真實面目,但身形異常高大,魁梧萬分。
“我的好兒子,今天我就親手送你上路,去見你的好父親!”
她咬牙切齒,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反觀靳雲霆,不知何時已經恢復如常,甚至於雙手還背在背後,高昂着頭顱,彰顯不屈。
偌夫人眼中的殺意與恨意太過明顯。
就連旁觀一切的罌粟都感覺心臟爲之震動,她不自覺的想起了一個三歲的孩子被母親拋棄被父親毒害的場景,心狠狠揪痛……
靳雲霆明明是她肚子裡掉下來的一塊肉,是親生兒子,是她在這世界上應該最親近的人,可是卻一直用仇人的眼光對待了二十年。
靳雲霆冷硬的面容沒有一絲的退讓,也沒有恐懼與害怕。
有這麼一瞬間,罌粟想起小睿剛剛落地時,在她懷中哇哇大哭,只有小小的一團,軟軟的,如果小睿被拋棄或者被人這樣傷害……
她不敢再想下去,因爲她會抓狂,會恨不得與那人拼命!
可偌夫人,你怎麼能夠狠得下心呢?
偌夫人感覺到罌粟炙熱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那眼神不僅又責怪、探究,更甚至還有一個厭惡與憎恨!
罌粟是後輩晚生,更何況在這個基地中,罌粟當了她三年的下人,如今居然用這種目光看她?
“罌粟,怎麼,你以爲你要嫁給夏肆了就對我這般無禮放肆了?我告訴你,夏肆會不會娶你還要過我這關,你最好給我乖乖的收回你那些噁心的視線,否則,我讓你此生進不了夏侯家的大門!”
罌粟剛剛的動作明顯就是偏幫靳雲霆,現在偌夫人擺出這副樣子給誰看?
罌粟來了脾氣,索性上前一步,撕破臉皮:“憑你也配?!別說我就算是死都不會嫁給夏肆,就算退一萬步我嫁給夏肆,你這種對自己親生兒子都殘忍下毒手的女人,我爲什麼要對你恭恭敬敬!三年前,你奪走我的孩子,三年後用獅子來要挾我,就憑這兩條,你就應該死無葬身之地了!”
“你想殺我?!好大的口氣!”偌夫人依舊掌管着殺手聯盟,這讓她底氣十足!
罌粟其實在藉着這些話告訴靳雲霆,自己是有苦衷的,孩子也是真實存在的,但是被人拿捏在手中,所以她才答應夏肆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