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篇 á )我後續 我願尋你 千山萬水(17 28)
我激動的說不出話,似乎有很多東西一起阻塞到了胸口,憋在那裡讓我無法呼吸,我想抓住她的手,可是我的身體竟然也動不了,我焦急的看着她的眼睛,生怕她會消失一樣。
她的手指還停留在我的臉上,一滴淚卻自她的眼角滑下,“冷肖,要爲了我好好照顧自己,明白嗎?”
她說完就一點點的向後退去,不管我有多麼的不情願,那抹影子也越來越淡,最後終於消失在慘白的月光裡。
我恨不得馬上衝過去將她緊緊的抱住,可是我的腳和聲音都已經不聽我使喚,我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氣,可是抓住的卻是一片虛無。
“沫沫。”
我驚坐而起,這才發現剛纔只是做了一個夢。
我伸手擦了把頭上的冷汗,整個人就像是洗了一個桑拿,渾身都溼透了,剛纔的夢境那樣真實,好像她真的就在我身邊一樣。
我覺得這不是我在患得患失,別人都說,戀人之間是存在一種心靈感應的,她既然可以入我的夢境來,是不是就表明她是真的在心疼我。
天洛說我瘋了,他抱着手臂站在一邊看着我收拾出一個簡單的行囊。
“你真要去找她?”
他餘下的話沒有說,其實他想抱怨,你是瘋了纔會去找一個已經死了的人。
但是我不聽,現在所有人的話我都不會聽,我只相信自己的直覺,她沒死,沫沫她根本沒死,她還活在這個世上,只是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或者是冰天雪地的北方,或者是春暖花開的南方,或者是鋼筋鐵瓦的都市,或者是三月桃花的鄉下。
總之,任何一個她可能去的地方,我都會去尋找她。
她用了四年的時間滿世界的找我,只因爲當初杯杯和具具間的約定,我也願意用上四年,十四年,二十四年。。。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只要我還能走一步路,哪怕跋山涉水,翻山越嶺,哪怕光陰散盡,世界盡頭,我都會一心一意將她追隨。
沫沫,不管你現在身在何處,你要等我,因爲我馬上就會來了。
只有一簡單的揹包,我上路了。
我帶着她當初的那本日記,細細的記下她在其中說過的地方,她說她喜歡荒漠,雖然渺無人煙,卻有家的感覺;她說她喜歡大海,想要一座面朝大海的房子,每天早上推開窗戶,一室暖陽,海鷗飛翔;她說她喜歡草原,策馬當歌,自由自在;她說她喜歡高山,永遠的堅韌挺立,無欲則剛。。。
原來她一直喜歡接近大自然,感受大自然,她希望在這一片廣闊的天地上自由徜徉,快樂無疆。
我來到若爾蓋大草原,看着面前的綠草蔭蔭,湖水碧藍,我想起她靈動的雙眼就像這倒映着天空的湖泊。
我在她的日記本上記下草原的廣闊,然後喝一碗青稞酒繼續上路。
我來到喜馬拉雅山,跟那些登山者一起向上攀登,站在半山腰,我向山谷裡眺望,彷彿能看到她的衣裙飄飄,正如那掩了半座山峰的白雪。
我在她的日記本上記下高山的雄偉,然後在他們揚起的旗幟下繼續上路。
我不知道走過多少路,去過多少地方,我像一個流浪的旅行者一樣沒有目的,每去一個地方,我都會在日記中以簡短的語句寫下這裡的風景人情。
我知道,也許這一輩子,我終還是找不到她,其實不過就是秉承了心中的念想,想要追逐她的靈魂,只有不斷的行走,不斷的尋找,我纔會覺得我還活着,我還帶着她的希望與夢想一路向前。
我這樣走了一年,去過了太多的地方,坐過馬車,搭過拖拉機,還跟憤青們在火車上高談闊論當今的局勢,我認識了很多人,走過了許多路,可是每走一步,我都記得這樣深刻,這是我和她一起走過的地方。
我沒想到,我還會再次來到這裡,或者從一開始,我就對這個地方就有種又愛又恨的糾結,而且這也是秋沫曾經說過不想再回來的地方,但是我終是忽略了那句話,落葉歸根,落紅護花,一個人在外面漂泊的久了,到了垂暮或者生命盡頭時,她其實想將這一生終結在自已出生的土地。
冰島現在已經不是那個四處散發着硝煙味,三步一哨五步一崗的毒窟了,這裡的人民安居樂業,或種植田地,或打漁爲生,而我和她曾經呆過的貧民區已經蓋起了新房,紅瓦白牆的羅列,整齊的像是列隊的士兵。
我走在這片曾經灑下太多血水與汗水的土地上,看到光着屁股的孩童從我的面前跑過,像他們這麼大的時候,我已經在毒品加工廠裡做事,吃不飽,穿不暖,而他們現在雖然說不上富裕,最起碼可以衣食無憂,接受最正常的教育。
我向一戶人家討了杯水,然後坐在一棵樹下歇息。
如果秋沫知道我又回到了這裡,她會是怎樣的心情呢?
我脣邊淺笑,細細想像。
喝過水,我想繼續在島上走一走,有人當街掛出字畫,原來是給人畫素描像的,我閒着駐足其中,看到這些大都是人物的現場素描,本來已經失了興趣,可是攤主忽然掛出來的一幅畫卻讓我的心不受控制的跳動了起來,我一把搶過那幅畫緊緊的握在手裡,心中像是有千百個聲音在搖旗吶喊,那種喜悅再也抑制不住,像是小時候吃得爆米花,在不斷轉動的爐子裡發出砰得一聲響,然後散開白花花的一片。
這幅畫上的人竟然是我。
我急急的掏出身上的日記,手因爲哆嗦而將日記本掉在了地上,我撿起來,用袖子擦掉上面的灰塵小心翼翼的翻開。
日記裡,她畫過很多我的肖像,都是在冰島的時候,或睡着,或笑着,或怒着。
而此時拿着手裡這幅畫跟日記上一對比,我更加可以確定,這幅畫真的是她畫的。
老闆還在怔怔的看着我的反常舉動,他不明白這人怎麼看到一幅畫就像看到絕世寶貝似的,我一把抓住他問:“畫這幅畫的人呢?”